对80年代的文青来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我们那时代的哲学,美学,色情和说教,可以反复背诵,低回,讨论的经典。后来还曾拍成一部令人既要看又要骂的电影,捧红了Juliette Binoche,受不了Daniel Day-Lewis(把急色变成了滑稽,减低了原著的‘严肃’。)
米兰昆德拉后来还写了《不朽》(1990),《缓慢》(1995),《身份》(1998)和《无知》(2000),最新这本《无谓的宴席》(英文译名The Festival of Insignificance,中文译名大概是依据法文本——以译者仍然是尉迟秀猜测,虽然原著意大利文。)可能更合原著意思。此书说的只是一些老男人(米兰昆德拉也很老了,87岁。唉,‘遗作’意味呼之欲出。)的无聊想像,按照旧例,仍然是政治,宗教,性,哲学,个人和群体的对抗。不过,都是他壮年时的稀释版,像看曾经前卫的阿伦雷奈最后的电影一样,天塌下来了,也只是一部无关痛痒的小品——慢着,‘无关痛痒’,‘无用’,不就是这部小说的主题? 小说中的角色之一,老得什至想把死亡跟他的生日一起庆祝,而且因为检验的结果不是癌症而失望。甚至不懂为什么要说了一个患癌的谎言(可能是虚荣吧我想。)后来觉得高兴,因另一个谎言——朋友骗他与一名女人看似一对,人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虚荣了。)这些虚荣,不就是无用的? 米兰昆德拉仍然是一个出色的小说家,闲话少说,这部小说里的每个角色(没有主角。)脑里所想,眼中所见,嘴巴说出来,不像是现实中会说的人话(拍不成电影)可是互有牵涉,像是不同的颜色块堆成一副抽象画。细节和大体可观,若是要说出所以然来,却又未必——因为这部书的主题,就是‘无用’呵,最后甚至引申到人类繁衍下来,本来就是‘无用’的,人生是一场‘无谓的宴席’,源自夏娃子宫里掉出来的第一根脐带。 小说的角色之一珍藏一瓶白兰地,因生产年份与他出生那年一样,但最后白兰地给朋友打碎了,首先问的是朋友的伤势。思考了那么多,原来‘真系无谓’,当下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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