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o Pastorius不仅是名杰出的爵士贝斯手,他还是个闪亮的明星。无论在音乐上、舞台上或态度上,他都具备了作为一个“明星”的条件。Jaco Pastorius突破贝斯演绎的局限,更为爵士贝斯写下新的定义。贝斯除了垫底,还能取代horns,或像Led Zeppelin的solo一样,风靡乐坛。 然而天嫉英才,他35岁就告别乐坛,告别人生。 他不但死了,还死得不很风光。据知他到Carlos Santana的演唱会闹场,欲上台表演被拒,便到酒吧喝酒。他在酒吧闹事,踢爆玻璃门,和打手过招,结果头破血流,在医院昏迷不醒,几天后因脑溢血而导致脑死。 Weather Report的键盘手Joe Zawinul认为,Jaco没有死。当人们谈起Jaco的时候,Jaco就是当下,因此他不曾离开。 我们绝对可以理解,乐手离去后,留下的作品是永恒的。我们也可以理解,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是无法磨灭的。纵然Jaco有诸多的不是,他创造的音乐“兴奋”,在每一个时段都能够刺激听众的神经。 Jaco改变了Weather Report的声音。话说他前去观赏Weather Report的演出,演出后他到后台见Joe Zawinul, 表示演出并未如预期中的好,并强行推销自己,自称是世上最了不起的贝斯手。Joe 请他即刻离开,但心里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后来他俩保持联络,Jaco也时常寄作品给Joe聆听。得此因缘,1976年Jaco 加入了Weather Report,乐队也从此展开了新的一页。 Joe Zawinul对贝斯手有四个要求,一,他必须能“walk”,因为walking bass是任何玩爵士乐的贝斯手必备的基本条件。二,他必须能与其他团员互动,预知他们的下一步骤,当机立断以最简洁的方式配合。三,他必须能玩“funk bass”,巧妙地利用切分音(syncopation)弹奏令人起舞的音乐。四,他必须能独自即兴演奏。 Jaco 具备了以上四个条件,尤其当他光着膀子耍起那Fender Jazz Bass时,他简直就是funk的代号了。有了Jaco,Weather Report 的贝斯solo成了主戏。
可Jaco的毛病很多。他酗酒、嗑毒,同时也患上躁郁症。摇滚乐队Red Hot Chilli Peppers的Flea理解Jaco的处境,他认为当一个乐手沉浸在这么深的音乐境界,是很痛苦的。因为音乐之外的世界将会因此而瓦解,你不能好好照顾你的生活了,因为你的生活就是音乐。正因为你必须为音乐付出所有的精力,所以无法兼顾人际关系和健康。 有个乐手感慨往事不如烟,想当年一起巡回演出,Jaco拎个贝斯包上路。大家问:“Jaco,你只带个贝斯就走吗?”他打开贝斯包,里头除了贝斯,有一条灯芯绒裤及两件T恤。有了音乐,他需要的就这么丁点而已。 Jaco除了Joe Zawinul提出的四个优点之外,还善用谐音(harmonics),更把Fretless Bass 发挥得淋漓尽致。1982年离开Weather Report后, Jaco组了自己的团队。 这个乐队没有键盘及吉他,可以说是没有和弦支撑,但同时也腾出了空间给贝斯发挥。他用萨克斯风及小号,写类似Gil Evans及 Thad Jones的Big Band编曲。 Metallica的贝斯手Robert Trujillo说起Jaco辞世的两年前。他在住下的宾馆房间里突然听到震耳的乐声,宾馆随之震动。寻获声音来源,才发现原来是Jaco在弹贝斯,声量放到最高。他在不远处坐下,Jaco继续弹奏,发现他时,仍一言不发,但目光炯炯直视他。 我想,那一刻,Robert Trujillo感受到Jaco痛苦的音乐境界,深邃得不能自拔。我也相信,所有选择走这一条路的音乐人,准备好与否,都必须经历音乐世界以外的瓦解,而不得放在心上。具备了这些,才能达到Joe Zawinul 所指的境界:骄子没有死亡,谈起时,他就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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