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慧娇 星期一早晨到诊所上班,护士病人见了我无不发出惊叹 “妳把头发剪短了! ”、“妳换了个新发型”、“妳看起来年轻了! ”
再仔细看,又问 “妳头发是自己剪的吗?后面左右不对称。” 我犹豫了一阵,不知道该不该加以解释,深怕人家以为我 ‘不过是做了点事,有必要到处张扬吗? ’ 仔细想想,诊所里同事护士以友族同胞居多,从参与者身份分布来看,实在有必要让他们更加认识 ‘身体发肤(器官及大体捐赠亦然)的捐赠,其实能更实际协助有需要的(癌症)病患。 ’ “我把头发捐了出去,这样 ‘希望之锁’ (Locks of hope)就能制作更多假发给癌症病患。 ” 在肿瘤科诊所里工作的人每日都能看见癌症病患因化疗而掉发,最后索性把头发剃光;因此我相信她们除了因职责所在而能更感同身受之外,也因为大家同为女性,更能了解掉发——这个外在显著的性别标识凋落所带来的心理冲击,其实不亚于疾病本身。 “妳这样很好啊! ” 虽然现阶段(还没时间到 ‘希望之锁’ 指定的理发店享受免费修剪服务)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杂乱,但她们在了解了剪发隐藏的心意后,无不露出感激的笑容。其实我更希望的是能借此抛砖引玉,让大伙都知道——头发剪了还会再生长,实在没必要那么舍不得;况且向来是有舍才有得。 头发之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绪牵连。 刚被医生诊断为癌症病患时,我除了先问 “会不会死? ” 之外,再问的就是 “会不会掉发? ” 这个关于外在女性特征会不会消失的问题。至今过了4年,我仍深刻记得与肿瘤科医生第一次会面结束后返家,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恐惧头发会因化疗而掉光歇斯底里落泪的画面。也许这回捐发本身,除了能协助癌症病患,被捐掉的还有自己当时未知的恐慌。 我挨了4年多,好不容易才把头发留长,最后总算也为在万般苦难中难得蓄留的长发,找到了极佳的去处。感谢 ‘希望之锁’ ,感谢无私奉献的理发师们,也感谢所有捐赠头发的妳——选择与癌症病患站在一起。 【图: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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