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的老好朋友鸿英从台湾回来,给我不辞劳苦地带来一包本地很难找到的蓬莱米。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收到重甸甸的大米作为手信,心里感动得不得了。 台湾的米饭是让人想念的。池上蓬莱米的质地介于日本米(旱稻)和我们东南亚人吃的水稻之间,有种黏密如糯米般的咬劲,却又不至于失去松松的口感。我想,这就是其厉害吊诡之处。
十八岁时去台湾旅游,是考完会考给自己放的假。于是,第一次独自搭长途飞机去找正在台中念书的七姐。一切都很新鲜。那时是带有一个小小的目的,想去看看台湾的环境,再决定要不要申请去读那里的大学。 念中文系的七姐当时也已经快毕业了。但不是暑期,还得上课,也根本没什么下厨。我们白天常常就在她宿舍的附近吃“自助餐”。就是在这种大学附近到处可看到的自助餐饭店,初次尝到台湾的米饭。一吃就爱上了。 那时候的台中市,在我印象中是灰色的。建筑物的外墙和屋顶,甚至天空,都是灰灰的。很像若干年后我在伦敦看到的天空。七姐在上课时,我就自己搭着公车,在市区内逛逛书店和热闹的街道,买一包甜不辣或者牛舌饼,边啃边走,其乐无穷。 台湾蓬莱米(图:http://m.cndzys.com/) 台湾的米,怎么说呢?改变了我对大米压根儿不看重的态度。那时,我生闷气的时候才会吃饭。只吃白米饭,不加任何菜。 到了台中,我是为了吃台湾弹口又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蓬莱米饭,才去吃那些菜肴的。即使身材因此发胖,也管不了那么多。 那里所谓的“自助餐”,其实并不是我们这儿五星酒店一个人付百多块钱任吃的那种buffet,而是更加接近我们的日常杂饭;可是人家的摆设看起来就比马来西亚坊间的经济杂饭卫生和整洁,先不说味道如何。(难怪我儿子一点都不喜欢吃杂饭。尤其是半露天档口,没有加盖让苍蝇满天飞舞在菜肴上的,更让人倒尽胃口。) 菜肴多,对杂饭或自助餐的顾客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我曾在槟城的国际学校和私家小型医院主理膳食,相信我。只因每一种菜肴都需要时间和人力去清洗、处理、斩切和烹调。菜的种类越多,需投入的时间和精神越多。而厨师和助理们的集中力和时间是有限的,多了在质量上必须妥协。
我当年在台中去的那几家自助餐店,都有至少三十种以上不同的菜,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从何选起。其实最后你勺起盛到自己盘里的,还不是那两菜一肉或一菜一鱼一鸡肉?选择多只是自由的假象。 当时在台北也自己在别人的住处住了一个多礼拜,七姐托她那些大马留学生总会的朋友照顾我。所以,他们每天买饭盒都会买我那一份。通常是到罗斯福路附近的公馆,有一家叫“银座”的香港人开的餐厅,咖哩鸡扒饭竟然非常美味,完全让不吃辣的我也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最后我还是没有去台湾念书,选择了赴美国,但是台湾的米却始终叫我魂牵梦萦呵!但人总不能为了吃米,就不去美国而到台湾留学吧?那太任性了。 去年在沙巴探访外甥女一家人时,也到哥打京拿巴鲁的山上去,带回了原住民种的紫黑色山米和红米。味道也很不错,不过就是要浸过水才能煮得好吃。不过,我在加拿大时最常煮了加在沙律或烤面包的是一种黑色野米(wild rice)。那根本就不是米,而是从长在水里的草中收割的谷类了。吃了口里仿佛留下幽幽的黑泥浆冷冽古远的味道。 图:摘自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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