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旅程,她是异常兴奋的。 当然兴奋的理由并非因为她第一次来曼谷玩,而是第一次和他搭飞机出国游玩。他们就像两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全程手拉着手,连小睡时也不例外。
几年前她曾和还在念初中的儿子一起来曼谷度假。当时她的第一选择是要去柬埔寨Angkor Wat,因签证问题转而飞去曼谷。儿子也不反对,反正只要能入住好的五星级酒店,儿子是什么都OK 的,很好商量。 机场黑压压的一片人海,空气是令人窒息的潮湿。在过移民关卡的时候,她有点显得不耐烦了,尤其是看到许多游客竟想插队。我们还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文明社会不是吗?插队真是令人难堪的不雅行为。 持马来西亚护照的人毕竟去泰国有个好处,可使用专门服务东协成员国公民的柜台。这还好一点,算是小小的安慰吧。 “今晚去吃什么?” 一过了移民关卡,他眯着眼睛问,满脸的期待。他是那种一讲到吃就会精神抖擞的人,就像小饥民一样。可是他长得瘦瘦的蛮清秀--用清秀来形容一个男人可能会有点不妥,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平时带点忧郁的眼神仿佛对一切事物都有点不确信。对吃的,他倒是很直接了当的真情流露。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会皱一皱眉头,吃一点点,沉默不语,要别人问“怎么了,亲爱的?”才作出批评。 这次,脚踏在曼谷的土地上,他应该不会以为她会答“晚餐吃青咖哩”或“香兰叶烤鸡块”之类的吧。 来泰国吃冬荫功什么的,在一些well traveled的马来西亚人眼中是很不内行的想法。泰国饮食早已在韩、日餐饮之前进军大马,只因大家做了几个世纪的邻居,北马华人更有许多世代以来和泰国人通婚的例子。而曼谷近年已经成功转型为一个很hip的大都会,购物、娱乐兼饮食三料天堂,即使不把金光闪闪的南传佛教庙宇算在其中。 “去酒店check in后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吧!” 她的随性令他满意,尤其是他发现自己下飞机后才出现腰酸背疼的现象。 旅行就是要这样轻轻松松无牵无挂的。如果一下飞机就急着要去订澳洲名厨David Thompson的米其林餐厅Nahm,又被告知要等两周后才有桌子,那是多么扫兴得来又做作的事呵。 她上一回来曼谷的时候,天天晚上都要上水疗馆去做按摩,让自己完全在泰国女郎柔中带韧且专业的手腕底下,慢慢地放松全身肌肉。每一个疗程结束后可以感觉到:从头部到颈椎、肩膀胛骨到腰间、直到大小腿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她说谢谢。 那时是她事业最忙的时期,每日都工作得昼夜不分;下班后还得回覆顾客的电邮咨询等,连带孩子出国度假也只能安排到邻近的泰国,为期短短四天。入住的Lebua酒店(有著名的天台酒吧)就在临河岸地区,乘计程车大约十分钟就可以到码头去水上市场逛,但她都没有提起兴趣去。反而是黄昏岸边的Arun古庙风光令人着迷。 能够在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碰见他,在彼此都已卸下家庭的重担、孩子都已长大离家,前任伴侣早已成为不想回味的往事的当儿,她深谙这是岁月给予的美好。 在事业上两人都过尽千帆:他曾经是管理一家历史悠久的出版社编辑,一路升到出版社集团下的一本时事杂志总编。现在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可是人还是很活跃,对户外运动尤其喜欢,网球、爬山、骑单车和高尔夫球样样都玩得头头是道。 她呢,是在他们共同的家乡经营一家民宿,闲时看看书插插花种点盆栽,怡情养性。 空巢期竟然是人生最大的转捩点。 遇上对方,旅游和对美食的爱好把他们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酒店在日本人群居的Ekkamai区,附有小小的厨房。 他们因为有点累,决定到外面靠轻轨车站的商场先吃点日式炸猪扒,他叫了猪扒Cutlet,她则是叫鸡扒。点着酸酸甜甜的酱料,他满意的笑了,说自己想起在东京留学时的猫脸岁月。炸猪扒是他当年最喜欢吃的,清脆而爽口的口感,咬下去喀嚓喀嚓作响的声音,还未品尝已经赢了气势! 而和她一起吃自己年少时的日式炸猪扒,他知道,时间是仁慈的,让他们可以在异乡对坐着笑谈。时间又是最残酷的,让他们知道,未来仅仅剩下若干年的时间可陪伴彼此。时间并不在他们这一边,即使在曼谷,时间也是仅跟随相爱的人到此一游,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
sem 发表于 29-3-2018 01:13 PM
水疗馆按摩是什么来的?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