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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ey

[转贴] 我爷爷是个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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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5-2007 08: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3

    夜晚的沙漠仿佛冷漠的世界,气温极低。大家围坐在一起,中间是点燃的篝火。周围静静的,只有木柴被火烧的“劈啪”声。天色越来越暗,南净天见气氛很压抑,就挑个话题:“奥列克,那些马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奥列克看着火堆出神:“他们把自己誉为死亡使者,在这片沙漠中神出鬼没,杀人越货,残暴之极,听说领头的是个叫做石老大的人,这个人身份极为神秘,谁都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听说可能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南净天心里一咯噔,不会是自己爷爷吧。奥列克叹口气:“只是这些马匪还好说点,如果我们碰见了土球狼那麻烦就更大了。”雨点不解地问:“什么是土球狼?”
    话音刚落,只听见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怪兽的低吼,那声音混杂在沙风之中,似真似幻。几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奥列克磕磕巴巴地说:“这……好像是土球狼的声音。它们成群结队,能吃得下任何活着的东西,如果没有食物,它们甚至可以互相残杀。这样吧,晚上我们轮流值班。”
    经过决定,疾风先守夜,其他人都回到帐篷里睡觉。外面风越来越大,吹得帐帘“哗哗”直响。南净天盖着厚厚的绒毯怎么也睡不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总在心头缠绕。这时,帐外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又细又长,如同鬼魅。南净天看得浑身难受,口干舌燥地说不出话来。帐帘一挑,那黑影闪了进来,是雨点。
    女孩脸色煞白,她跪在南净天身边轻轻地说:“哥哥,我害怕。”南净天坐了起来,他轻轻地拍拍雨点的肩膀:“别怕,有……有我呢。”雨点十分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把自己拱在南净天的怀里,紧紧地闭着眼睛:“净天,抱抱我,我害怕!”女孩的声音腻人:“我心口有些疼,你要抱紧我。”
    南净天脸色通红,抱住了她,喃喃地低声碎语:“别害怕,别害怕。”风越来越大,南净天就感觉浑身热得厉害,他迷迷糊糊地陷入睡梦之中。
    又是走在一条又黑又长的甬道中,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的一丝光亮。黑暗密密实实地包裹着自己,南净天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慢慢走向那处光亮,光里站着一个人,他走到那人身旁,这才看清,这个人就是自己。甬道瞬间消失,他发现自己在一片荒漠之中,突然平地起风暴,一股巨大的黄色沙山立在空中,化成了一张苍老的人脸。南净天认出来了,是自己的爷爷。
    南子仲张着大嘴,面部表情极为诡异:“净天,你一定要找到我们南家的秘密。”南净天被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大声地喊:“爷爷,我……我不行。”南子仲咆哮着过来:“你是我的孙子,我说你行。”遂张开大嘴,一口吞了下来。南净天惨叫一声,随即眼前一黑。
    他耳边响起雨点的声音:“净天,你怎么了?”南净天睁开眼,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浑身几乎都湿透了,他喃喃地说:“刚才……做了个噩梦。”雨点轻声说:“净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话音刚落,帐帘一挑,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正是落雨。落雨手里拿着一柄虎头弯刀,这种刀呈月牙形,刀刃处锋利无比,闪着蓝光,此时那刀上正滴滴答答地落着鲜血。南净天一看这小子,脸极为阴沉,眼角眉梢带着重重杀气。雨点皱着眉说:“你干吗进来,不知道这是我哥哥的帐篷吗?”
    落雨声音非常冷酷:“把地图拿出来。”南净天知道事情有异,把雨点掩在身后,颤着声音问:“你……”落雨飞起一脚:“去你*。”给南净天踹了个狗啃食,他冷冷地看着雨点:“把地图拿出来。”
    雨点吓得脸都白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落雨嘿嘿笑着:“小妹妹,记得不记得奥列克给你们说的那伙马匪?我就是其中一员。”南净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落雨是奥列克介绍来的,莫非奥列克也是马匪?他心头狂跳。雨点镇定一下说:“好吧,不过你要放我和哥哥一条生路。”
    落雨哈哈大笑:“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今天这里所有人都必须要死。”雨点看他这么得意,心想难道其他人都遭了毒手。她冲着南净天眨了一下眼,南净天明白什么意思,从地上爬起来,扑向落雨。落雨何等人物,眼观六路,他身子一转,飞起一刀直直地砍向南净天。
    南净天脑子一凉,一侧身把脑袋躲过去了,那刀刷一下就砍在肩膀上,鲜血飞溅。南净天疼得跪在地上,落雨踩住他,对准脑袋飞砍一刀,雨点大声说着:“你要是砍他,我就把地图吃了。”
    谁知落雨不听不闻,刀依旧直直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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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5-2007 08: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4

    刀行到南净天的头前不动了,落雨回过头看着雨点:“把地图交给我。”雨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颤巍巍地递了过去。落雨把刀交左手,右手去拿那纸展开来看,雨点突然把那纸抖了一抖,霎时一股白烟弥漫,呛得落雨直咳嗽,雨点用力把他顶开,拉起南净天就往外跑。
    南净天边跑边问:“这是什么?”雨点抿着小嘴说:“石灰,我经常带在身上,防身用的。”两个人跑出帐篷,看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其他几个帐篷好像坟墓一样散落在旁边。火堆已经熄灭了,一个黑影躺在火堆上一动不动。两人跑过去一看,守夜的疾风早已身首异出,黑夜中,血液呈墨色,喷得到处都是。
    这时,帐帘一挑,落雨走了出来,他握着弯刀,直飞过来。风越来越大,吹得这几个人袍子乱舞。南净天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紧紧拉住雨点的手:“你要杀就杀我吧。”落雨劈头盖脸就是一刀:“你以为我不杀你啊!”南净天拿起火堆上的棒子一挡,咔嚓一声,棒子被砍成两半。
    说时迟,这时快,旁边的帐篷里突然爬出一个人,正是奥列克。他颤着声音说:“别……别打了,土……土……”这几个人谁还有心思听他的,落雨一刀紧是一刀,把南净天和雨点步步相逼。落雨眼珠子都红了,杀心四起,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杀。
    “噗”一声,雨点胳膊被划了一下,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她一下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落雨的腿,大口喘着气,对南净天喊着:“净天,快跑。”南净天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落雨的刀举过头顶,挂着风声直砍向女孩的后背。
    黑暗中陡然飞出一道黑影,那黑影极像一条狗,双眼发着白色的光亮,一口就咬住落雨的手腕,落雨疼得惨叫一声。那动物长得可怪了,嘴奇大,能绕脖子一圈,嘴里都是挂着倒刺的牙,咆哮着撕下了落雨的一片肉。落雨翻腕就是一刀,把那狗脑袋砍掉,而后身子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滚。
    南净天正拉起雨点,立即看见周围的黑暗中全是闪亮的眼睛,透着死亡的气息。咆哮声阵阵,让人腿都发软。三个人开始后退,来到帐前。那些眼睛步步跟随。雨点一看奥列克趴在地上失去知觉,就冲着落雨喊:“你对他怎么了?现在只有奥列克能救咱们,你快把他弄醒。”落雨惊惶失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对着奥列克的鼻前熏了一熏,南净天掀开帘子,见皮特也昏倒在帐篷里。他一把抢过药瓶,把皮特也熏醒。皮特醒来后舌头都不利索:“发生什么事?”南净天喉头阵阵发响:“土球狼来了。”话音未落,其他几个人也挤进帐篷里,落雨忍着疼把帐帘给锁上。只见外面无数的黑影在徘徊,咆哮声腥臭的味道阵阵袭来。
    黑影越来越多,土球狼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映在帐布上如同鬼魅。突然“哧啦”一声,帐篷被抓开一道缝隙,一个狼嘴伸了进来,腥臭的唾液顺着下巴滴在地上。落雨手起刀落,狼嘴应声落地,血喷的帐篷里到处都是,气味刺鼻。
    土球狼被血腥气味刺激得异常活跃,开始抓着帐篷。在锐利的狼爪下,帐布开始左右摇晃,“哗”一声,整个帐篷坍塌了。群狼扑了上去,奥列克拼了命喊道:“狼怕火。”
    大家靠拢在一起,手里都抄着武器前后挥舞着,狼群把几个人紧紧地包围在其中。奥列克用打火石点燃了一大块破布条,火熊熊燃烧,他把布条扔进狼群里。群狼霎时分开了一条道路,落雨率先踩着大火飞奔出去。这小子用力过猛,结果衣襟上带的风居然把火苗熄灭了不少。奥列克一看形势危机,大吼一声:“快跑,能跑出一个是一个。”
    南净天紧紧拉着雨点的手,脑子一片空白,就一个念头,跑。他拉着女孩踩着火苗,也奔了出来,刚跑出狼圈,就感到手里一紧,回头一看,是雨点惊惶的脸。南净天急躁地问:“怎么了?”雨点满脸是泪:“腿,腿……”南净天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雨点的小腿处被两只土球狼给紧紧咬住,厚厚的绑腿已被啃得稀烂,女孩怎么也挣脱不出去。
    南净天抄起手里的棒子砸向那两只狼,岂料土球狼嘴上功夫着实了得,咬住雨点使劲往后拖。转眼间,雨点被越拖越远了,她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救命啊!”南净天刚想近前,一群狼从沙下跳了出来,挡在他和雨点中间,咆哮着直扑过来。南净天手颤得厉害,现在抹头就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去救雨点,必然陷入群狼的埋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南净天满头是汗,但现在不是有闲情逸致慢慢思考的场合,狼群已经包围了过来。
    南净天握着棒子,刚想再进一步,眼前全是亮闪闪的狼眼,他长叹一声,转过身朝着茫茫的沙海就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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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5-2007 08: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5

    南净天拼了命往前跑,风越来越大,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不远处的风沙中似真似幻地出现了一座矮墙,南净天跑近前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墙面后是一条笔直的碎石古路,路面上碾压着深辙的轮印,路两旁是残壁破墙,在风沙中,此地就是一处死城。
    他愣了愣,身后的群狼咆哮着就涌了过来。南净天拔足在古道上狂奔,狼群越追越近,其中一头狼一个飞跃竟然从南净天的头顶跳到了前边,把身子一横拦住去路。南净天倒吸了口冷气,挥起木棒就是一下,那只狼一口叼住木棒,嘴里咯咯直响,木屑落得满地都是。南净天赶忙弃下木棒,转身往一条胡同就跑了进去。
    狼群紧紧跟在身后,他边跑边大口喘着气,喉头阵阵发甜,似乎一股鲜血就顶在嘴边。南净天现在真是怀念在京城给人刷盘子的时候,最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住了,目光一下黯淡下来。在月光下,面前竖立着一面墙,虽然破烂不堪,但也有两人多高,这是一条死胡同。
    群狼的咆哮声就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南净天倒退两步,收腹挺胸就是一个冲刺,一下跳了起来,十指紧紧抓住残壁,双脚蹬在墙上,奋力往上爬。从下往上看,这墙似乎直直通向天空,看不见尽头。南净天就盯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片,深吸气,四肢发力,一点一点往上爬。
    狼群转瞬即到,聚集在墙壁下,冲天狂吼着。南净天回过头一望,只见下边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闪亮的兽眼,一哆嗦,手里的一块砖居然给掰了下来,身子一歪,差点就掉下去。
    有头狼张开大嘴,身子一纵,双脚搭在墙壁上,跳跃着去咬南净天。一口叼住了他的腿,低吼着开始往下拽。南净天十个手指都成了紫色,手一滑开始往下掉,刚跌落地上。狼群就围了过来,狼眼如鬼火般在黑夜中弥漫着。
    落雨如丧家犬,在沙地里狂奔。突然肩膀被人抓住,正是奥列克,老人颤抖着嘶哑的嗓音:“落雨,救救雨点,她被狼群包围了。”落雨一把挣开他:“去你的,快滚,老子捡条命不容易。”说着,一脚踢在奥列克身上,谁知奥列克紧紧抓住他就是不放手。
    落雨舔舔干裂的嘴唇,挥起手里的弯刀就要下死手。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此人身材魁梧,在月光之下,脸色苍白,一双剑眉倒立,正是笛。落雨一看是笛,吓得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笛背着一个大袋子,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铁铲,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落雨, 他二话没说,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下来,铁铲如光如电,一道白虹挂着风声。落雨的脑袋霎时万朵桃花开,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奥列克一看见笛,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忙说:“快,快去救救雨点。”
    笛眉角一挑,冲入狼群,手起铲落,几乎是一铲一个,打得土球狼嗷嗷怪叫,纷纷后退。雨点被压在几只狼身下,已经昏厥过去,衣服快被撕烂了。笛冷静得很,告诉奥列克和皮特马上点燃火把,火越大越好,而他一路打到雨点近前,浑身崩满了血迹,跟血葫芦差不多。
    月光下,笛浑身的霸气和杀气四溢,他一把抱起雨点,低头去看她。雨点迷迷糊糊地紧紧抱住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喃喃地说:“不要……不要离开我。”把雨点背在身后,雨点再次击退了一些土球狼,沙子都被鲜血染红了。他杀开一条血路,冲到火圈里,有了大火作掩护,狼群在外面徘徊不敢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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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5-2007 08: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6

    奥列克用清水浇在雨点脸上,雨点慢慢苏醒过来,蜷缩在笛的怀里颤抖不已。笛把身上的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给雨点包扎伤口,幸好是皮外伤,没伤及骨头。奥列克把事情对笛说了,笛面无表情,把铁铲插在沙堆上沉声说:“你们睡吧,我来守夜。”
    现在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睡觉,浑身哆嗦看着火圈外的狼群。黎明终于来临,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射下来,土球狼开始全面撤退。它们把自己头脚相连包成一个圆球,扎进沙下,一个个沙包相继消失在沙漠远处。
    笛问雨点:“你感觉怎么样了?”雨点脸色绯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没事了。”笛问:“地图还在身上吧?”雨点点点头。笛沉声说:“我们出发。趁天亮的时候离开这里尽快找到那个虫义城。”雨点急急地问:“南……南净天还不知道在哪呢?”笛的声音冷酷至极:“被土球狼追杀的活物,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估计他已经死在大漠里了。”雨点脸色立马阴了下来,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皮特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咱们的骆驼都被狼吓跑了。”
    奥列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对着沙漠打了一声长哨,不一会儿,在荒漠的深处,“霹雳啪啦”跑来了四只骆驼。骆驼来到众人面前,长嘶不已。奥列克抚摩着骆驼的长毛说:“在沙漠里,它们可比人聪明。”
    笛一翻身上了骆驼,看着无边的黄沙说:“我们出发吧。”
    发生如此惨变,所有人都默默不语,寂静的沙漠中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驼铃声。老向导奥列克突然用手指着前方,激动得磕磕巴巴:“我……我们到了。”
    在不远处,是一片古老的城市废墟,大片的断壁残垣,四通八达的戈壁古道,在风沙中如影如幻。皮特一激动,从骆驼上落了下来,他满脸满身俱是沙子,跪向那个古城热泪盈眶:“四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牵着骆驼走在这座古城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低沉的风声似乎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墙壁上刻满了风格古扑,充满异域风情的图案,上面描绘着举坛的少女、欢快的小狗、气仰的贵族,在如此死寂的气氛中显得非常诡异。
    天色突然变暗,天边开始闪着紫红色晚霞。雨点惊慌地问:“这……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白天的。”奥列克面向太阳落下的地方跪了下去,满脸都是恐惧的虔诚:“这……这是死亡的诅咒。这里是死亡之城,传说地下埋葬了一个魔鬼,它就站在我们看不着的地方看着我们。”
    皮特经常在考古圈里混,知道一些所谓的亡灵诅咒,但是面对现在这样奇异的天气现象,也不由得惶恐起来。笛冷峻异常,手里紧紧握住铁铲,满眼精光四射。
    天迅速黑了下来,奥列克点燃手中木棒,火苗挣扎着燃烧起来,雨点展开地图,仔细看着说:“绕过这条街道,应该可以看见一座神庙,打鬼杖的标记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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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5-2007 08: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7

    南净天靠着墙,拼命用手抵住狼嘴。本来受伤的肩膀疼得更加厉害,伤口被撕开,鲜血流了出来,血刺激得那些狼兽性大发,一个压一个跳了过去,撕咬着。南净天居然被狼群压在最低下,腥臭味刺鼻,他就感觉呼吸困难浑身难受,就感觉身子开始下陷。
    “哗啦”一声,下面居然塌陷出一个地洞,他头朝下落入洞中。
    狼群畏缩不前,趴在洞口冲里面低声咆哮。南净天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洞内燃着许多的灯烛,灯台在青铜的灯架上,外面罩着红丝网,火光幽幽,透过薄网,把整个地洞都映得红红的,暖暖的。
    洞内四壁画满了色彩鲜艳的丹青佛陀,众佛之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佛祖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具佛祖赤身裸体,正在翩翩起舞,身上缠绕着艳丽的丝带,佛冠上两条绸子飘洒在空中。佛祖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一双眼睛似乎还在转动。周围还有许多穿着长袍的侍女,围在这个佛祖跟前。在佛祖脚下踩着一只老虎,老虎怒目圆睁,嘴里正叼着一个正在挣扎的人。南净天第一次看见如此令人震撼的壁画,而且还在这么一个如此恐怖诡异的地方。
    洞窟的天棚背景是淡蓝色,上面画着日月星辰,每一笔每一细节犹如头发丝一般细腻。满墙的图案虽经历千年,但颜料依然如故,鲜活得就如同刚画出去一样。南净天完全被震撼了,他在洞窟缓缓前行,看着这些如幻的图案。
    图案不断地变化,似乎在讲述一个古老神秘的故事。南净天边看边走,浑然忘己。洞窟越来越狭窄,灯光越来越暗,五彩的丹青在黑暗中给人带来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南净天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他看见在洞窟甬道的远处有一丝光亮,光亮处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在晃动。南净天一下屏住呼吸,猛然想起自己做过的梦,那个人不会是自己吧?
    慢慢往前走,那个人影愈发得清晰。南净天就感觉浑身紧张,一种强烈恐惧的感觉像大浪一样袭来。走到近前一看,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甬道口摆放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光滑,上面的人影正是他自己。南净天走到镜前,轻轻抚摸着,镜身上刻着上古神兽,狰狞地盘踞着。
    这时,他就感觉自己的手在随着这面镜子在轻微地颤动,颤得越来越厉害,“咔吧”一声响,一道长长的裂纹突然在镜身上蜿蜒而下。随即半壁镜面全部碎裂,铜片纷纷落下,南净天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笑着,另一半镜面也随即粉碎,镜子里的人居然走了出来。
    南净天紧张得喉头阵阵作响,他一下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个镜中人。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身长衣裹身,面容惨白,但掩饰不住的狡黠,头发蓬乱不堪,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手里提着一把古朴的板斧。他一步一步朝南净天走了过来,手里的斧子高高举过头顶,挂着风声就砍了下来。
    南净天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呆了,躲闪不及,眼看那斧子就朝自己脖子过来了。这斧子太过锋利,划破空气的时候,还带“嗤嗤”的响声。斧子挨到脖子时,再也不动了,斧刃轻触汗毛,但未碰肌肤,力道和速度把握得恰到好处,看样子此人的功力不浅。
    那人一笑:“我就知道,我们南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发现秘密。好了,现在旅途不会寂寞了。”
    南净天这才明白过来,此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桃鲜曾经说过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那人脸上时刻都挂着邪邪的笑容,他收起斧子,向南净天伸出一只手:“欢迎你。”南净天也不客气,一把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就感觉这年轻人的手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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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5-2007 08: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8

    那人笑着:“我叫南惊天,你呢?”南净天愣了:“我叫南净天,净是干净的净。”南惊天笑着说:“我是惊恐的惊,你很不错,来得很快。”南净天看着他,感觉很亲切,毕竟是自家兄弟:“你也不错啊,来得比我快。”
    南惊天竖起衣领,双眼精光流转,灵气逼人。他问:“你是怎么来的?这个鬼地方,没人资助没有向导,很难到达这里。”南净天舔舔干裂的嘴唇:“爷爷曾经在一个妓女那里留下了口信,他还让我去找一个洋人,是他带着我来的。”
    南惊天眉角一挑:“雨点和皮特都来了?”
    南净天好奇地问:“你知道他俩?确实都来了。”
    南惊天淡淡一笑:“你这个傻瓜,南家的宝物,只能咱们南氏子孙来拿。你招来那么多人,到时候分赃不均,可是要发生人命的。那个洋鬼子皮特,我根本就没去找他。妓女桃鲜倒是要把雨点硬塞给我,我知道她什么意思,让那小妮子在我身边,拿到宝物后来个黄雀在后,所以当时我就一口拒绝。南净天,你可知道,你在引狼入室。”
    南净天睁大了眼睛:“不可能,雨点不是那样的人,她……她很可爱很单纯的。”
    南惊天“哈”了一声,满脸的嘲讽:“可爱?单纯?净天,你记住。小偷的儿子永远是小偷,妓女的女儿永远是妓女。雨点貌似可爱,其实心思缜密,狡猾得很。她一个人能在花岛那样的地方深藏不露,足以说明她的聪明,这个丫头鬼得很,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小孩子。”
    南净天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发了毛。南惊天问:“他们在哪?”南净天叹口气,把遭遇土球狼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南惊天哈哈大笑:“兄弟,这倒也好,遭遇土球狼,九死一生。不过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你知道我找这地下神殿花费了多少工夫,你却无意中落在其中。你我相会,就该是咱们爷爷在天之灵,这就是仙缘。”
    这时,在黑暗中走出一个剽悍的壮汉。此人虎背熊腰,大光头,脸上俱是刀疤,目光残忍。他走到两人近前,看着南净天又看看南惊天,惊诧地说:“啊,你们怎么这么像?惊天,他是谁?”南惊天笑着说:“这是我一个远方兄弟,叫南净天。净天,这是我的好朋友,雷九。”
    南净天一抱拳:“雷师傅,你好。”
    雷九皱着眉,不耐烦地一摆手:“好了,好了。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南净天一愣,看这意思,这雷九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找打鬼杖,南惊天刚才还要我不能领外人来,现在自己就带个人。
    可南净天心头乱如麻,不敢多问什么。
    雷九把南惊天拉到一旁,低声说:“你小子疯了,什么时候又多出个远方兄弟?我不管,找机会我就做了这小子。”
    南惊天冷冷一笑:“你懂什么!此处地下神殿,凶险莫测,藏着各种机关埋伏,咱们必须找一个替死鬼来探路,你以为我想多一个人分财宝吗?”
    雷九摸着光头嘿嘿笑着:“你小子真是阴险毒辣。我还真的好好提防你。”
    南惊天说:“彼此彼此,石老大派你在我身边,是不是也要玩黄雀在后,到时候在我身后下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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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9

    南惊天在灯下展开神殿的地图,雷九和南净天凑在旁边一起看着。南惊天看了半晌说:“地图上标明如果要拿到打鬼杖,必须过尸人桥。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是那么好闯的,各位多小心吧。”
    南净天指着燃烧的烛灯问:“惊天兄,这地下宫殿能有几百年了吧?怎么这里的灯还在燃烧着?”南惊天一笑:“看来你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听说过秦始皇陵吗?据说那里点有以鲸鱼膏为灯油的长明灯,能够千年不灭。我和雷九进到神殿的时候,这里本是一片漆黑,这些烛台里的灯火都是我们根据地图上的指引碰触机关以后打开的。估计这可能就是那长明灯。”
    南净天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无比钦佩之情,觉得南惊天又帅气又聪明,相比之下,自己就相形见绌了。他们俩人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前边走着,雷九背着手在后面跟着。南净天一看雷九那凶样,就产生莫名的反感,低声问:“惊天兄,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南惊天微微一笑:“稀奇吗?我从小就接触这样的江湖人士。”他便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这南惊天之爹叫南云,是东北查山响当当的土匪头子瓢把子。自清政府垮台之后,四处军阀并起,互相开战,老百姓民不聊生。尤其东北查山一带,赋税高得惊人,加上钱币疯狂贬值,农民几乎活不下去了。南云一看这世道,老百姓是没什么活路了,把手里的锄头一扔,领了一群哥们弟兄上山做了土匪。
    自古造反的都是种田的,查山上的土匪出身草莽,造反也就是图着眼前痛快。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敲诈勒索什么都干。也就过了几年,查山土匪闹了内讧。想当老大的人比比皆是,皇帝都能轮流坐,别说土匪头子了。南云在这场叛乱中几乎惨遭毒手,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尔虞我诈六亲不认,他终于挽回了局势。南云这么一看,当土匪走江湖,脑袋时刻别在裤腰带上,自己也就这样了,不能把孩子给耽误了。他就把儿子南惊天安排上大城市学习。南惊天从小就聪明,而且在土匪窝长大,胆识过人。
    说到这,南惊天冲着身旁的南净天一笑:“你知道我小时候,爹是怎么给我练胆的吗?”南净天摇摇头。
    南惊天说:“那年我六岁。我爹跟另一帮土匪因为一笔买卖交上了火。当时我们那儿的规矩是,各派十人,互相砍杀,谁的人最后剩下来最多,谁就拿大头。那场厮杀,我爹带我去了。当时那二十个人砍杀的时候,我就站在圈外不到五步的地方,我爹派了两个高手紧紧地看住我,怕我受伤。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看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我们查山获得了大胜,砍死了对方九个人,其中活下来的那人双腿还被削断,他当时在地上艰难地爬着,用手指着我,想说什么还说不出来。哎,那个情景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南净天听得心头狂跳,对南惊天产生了莫大的敬畏:“惊天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往事。那你怎么找上咱们爷爷的线索呢?”南惊天叹口气:“那还是我爹临死前嘱托给我的,他说爷爷给我留了遗嘱,让我寻找一个失落的神器,我才一路寻过来。雷九是这一带的江湖朋友,没有他的帮忙,我很难如此顺利地出入沙漠。别看他凶,他可是大好人,绝对是热心肠。”
    三人走出甬道,眼前豁然开朗。甬道之外是一处雄伟恢弘的大殿,几根殿柱四五个人都围不过来,高不可攀。人在殿内,犹如蚂蚁。墙壁上刻着许多古老的丹青和符文,殿内的墙壁上靠着许多铠甲和武器架子。雷九看着墙壁上的图案,表情很严肃。南惊天问:“九哥,有什么不对吗?”
    雷九背着双手说:“我常在沙漠中行走,听说过一个古老的神话。说是在一处神迹内,镇压着一个魔鬼,莫不是就在这里?这些符文我曾经见过,当时听人说,这叫镇尸文,传说是钟馗老爷所写,驱邪赶魔用的。”
    南惊天一笑:“九哥,害怕了?”
    雷九眼珠子一瞪:“放屁,我雷九行走江湖数十年,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整座宫殿:“在这里我可没看见什么门,我们下一步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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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0

    南惊天展开地图看看:“打鬼杖应该就藏在这座宫殿之内。”他四下望望,随即用手一指头顶:“那不就是吗?”两人抬头一看,在宫殿的天棚处,悬空架着一座桥。这座桥挂在殿柱之间,黑黝黝的,在空中不停摇晃。
    南净天喉头阵阵发响:“这也太高了,我们怎么上?”雷九走到殿柱前,嘿嘿一笑:“我有法子了,这根柱子雕了许多阳刻的符文,我们可以踩着上去。”何谓阳刻,就是将笔画雕刻在物体之上的凸起线条。雷九把住柱身,脚踩符文就开始往上爬。
    南惊天也抓着柱子攀了上去,南净天吸了口气,跟在二人身后也往上爬。柱子上的阳刻线条极为浮浅,一脚踩不实就会掉下来。南净天爬得小心翼翼,不一会儿就浑身是汗,冷不丁往下一看,离地已经数米,下面昏黄的一片,脑袋都晕。他什么都不敢想,继续往上爬。等到了柱顶桥边,那两人已经等好半天了。
    雷九看他上来,用手一指那桥,脸上毫无表情:“南净天,你先走。”
    南净天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座桥完全是人尸搭成的。桥身是一排赤裸的女尸,并排用绳子捆在一起。桥梁是用数具骷髅连成。这些骷髅全都穿着紫红色的异域服饰,头发居然还没脱落,都沾在头骨上披散下来。每具骷髅都目怒口张,嘴里的红舌吐出来老长。这座尸桥直直通向大殿迷蒙的深处,看得南净天腿肚子都哆嗦。
    雷九把马灯点上,递给南净天:“里面黑,你拿着灯吧。”南净天看见南惊天在冲着自己微微笑着,嘴角似乎露出不屑。心想不能让这个人把自己看扁了,都是爷爷的孙子,我也不能输给你。他顿时豪气顿生,接过马灯点点头:“好,两位也小心了,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提着灯一脚踏在桥上,脚下就是软软的女尸后背,整座桥开始轻微地摇晃。那些骷髅似乎活了一下,骨节都在轻微地咯咯作响。南净天把心一横,慢慢地走上了去。
    南惊天和雷九先对视一眼,站在桥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南净天越走越远,那一抹灯火逐渐消失在黑暗的深处。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浑身鸡巴疙瘩都起来了,觉得阴风阵阵。从哪来的风?他提着马灯仔细看着,披在那些骷髅头上的长发似乎在轻微地飘动,就好像有人吹风一样。南净天抹了把脸,提着灯来到一具骷髅跟前,刚一靠近,只见马灯中的灯火忽明忽暗,火焰微黄,逐渐又由黄变绿,好像有鬼吹灯。
    他吓得手一哆嗦,马灯落在桥上,熄灭了。南净天蹲在桥上,颤巍巍地用手乱摸,所到之处,就感觉油腻无比,接触到的正是那些女尸的身体。灯呢?灯哪去了?摸着摸着,手上碰到一个硬物,不料他的手劲用得大了些,那东西滚了几滚,随即从空而落,掉在下面的大殿,“啪”一声,摔个粉碎。南净天心一哆嗦,坏了,马灯掉了。
    这时,从黑暗的远处传来南惊天的声音:“净天,你还在吗?”
    南净天擦擦汗,喊道:“我还在。”话音刚落,只感觉脚下一颤,身子猛然下坠。原来不知何故,他脚下那女尸身上的绳索松动了,绳子吃不住劲,尸体从天而落,带着南净天一起下落。幸好南净天反应也算快,一把抓住身边一具骷髅,双脚悬空就挂在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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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1

    笛和皮特一人点了一支火把,把雨点夹在中间,跟着她所指引的方向走。老向导奥列克牵着骆驼,慢慢地跟在后面。四人绕过两条街,来到一处坍塌了一半的大殿跟前。在晚霞中,殿内残壁都闪着紫红色的边缘,恢弘壮观之极。可以想象,这座殿堂在多年之前完好无损正值盛世的时候,是何等雄伟。
    殿堂之内,墙壁上全是佛陀的丹青。这座虫义城,在千年前本就是一个佛教国家,政教合一,国王本人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皮特让雨点举着火把,给自己照亮,他拿出一个小本子如饥似渴地记录着上面的文字,画着草图。奥列克问:“皮特先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皮特说:“这里是国王的圣殿,祭天用的。这些丹青,每一副都有意义,串起来似乎是个故事。你们看这。”他用手一指墙上一副图案,是一群骑马的武将在互相拼杀,旁边一个佛陀打扮的人浑身燃着大火,神态安详地看着。皮特说:“这是非常著名的八王争舍利的故事。传说千年前,佛祖为天下苍生涅槃自焚,死后骨灰内藏有八颗绝世舍利。当时包括中原在内的八个国家为了争夺舍利子,派兵互相讨伐。为了平息战乱,众国家商定,一国一颗。中原的那颗舍利在唐朝时,被武则天用八重宝函封存,藏于一处极为隐秘的地宫之内,至今下落不明。看这意思,这个地方也应该收藏了一颗舍利。”
    皮特拿过火把顺着殿墙走着,墙上的图案随着火光不断闪耀,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这上面好像说着这么一件事,这个国家出了个魔鬼。”他用手一指,墙上画着一个鬼面虫身的怪物,正张着大嘴吞噬着许多人。皮特继续说:“佛祖借助自己舍利重生,和这个魔鬼展开了斗争,最终把它封在地下宫殿的冰里,而后佛祖又化做舍利,镶嵌在……”他突然不说了,直直地盯着墙,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权杖,虎头龙纹,非常大气,正是打鬼杖。
    笛皱着眉头:“我们要找的打鬼杖,上面就有佛祖的舍利?如果我们拿走了,会怎样?”
    皮特咽了一下口水:“上面说,魔鬼将会重生。”
    雨点撅着小嘴说:“哪里来的魔鬼,都是胡说八道。”笛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奥列克表情严峻,缓缓地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回去吧。” 皮特摇摇头:“我们大老远来的,难道因为一个虚幻的传说就放弃眼前这一切?”
    奥列克颤着声音说:“如果我们拿走了打鬼杖,就会遭到魔鬼的报复。”
    其他三人没再说话,只是面面相觑。夕阳西下,大殿慢慢地进入到黑暗之中,气氛压抑至极。
    皮特这个人还比较民主:“大家都说说看法吧,少数服从多数。”
    奥列克紧紧地握住骆驼的缰绳:“我赞同离开这里。”雨点马上投了反对票:“不行,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如果我们这样走了,那疾风和南净天不是白死了吗?”说到南净天,女孩声音发颤了。皮特说:“我也坚持留下来。笛,你的看法呢?”笛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他想了一下:“奥列克,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那个落雨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他可是通过你才进到我们队伍来的。请你说明白。”说着,他攥紧了手里的铁铲。
    皮特一把拉住他的手:“笛,不要冲动,奥列克跟我出生入死很多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里肯定有误会。”
    雨点说:“那个马匪头子石老大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吗?奥列克……他……”随即女孩瞪大了眼睛,在年龄上来说,两个人正好吻合。
    奥列克惨然一笑:“我这把老骨头在沙漠闯荡数十年,做事对得起自己良心,日月可鉴。”皮特非常严肃:“我完全信得过他。”笛目光极为冷酷,眼角眉梢挂着杀气,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铁铲,盯着奥列克。
    雨点这个女孩心思乖巧,看形势紧张,她赶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我们现在首要的大事是找到打鬼杖的所在。地图上标明,这里应该有一个通往地下神殿的入口。”皮特把火把举过头顶,四处照着:“这宫殿也太大了,上哪找入口?”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大殿中央不动了,那里放置着一口三脚大鼎。鼎身有一人多高,完全青铜打造,下面三腿都为人形,皆成跪姿。鼎身刻着密密麻麻的阴文,中央用隶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镇”字。
    皮特喉头阵阵发响:“各位,你们看那鼎,是不是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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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2

    南净天挂在空中左右摇摆,那骷髅也不怎么结实,在他拉坠之下,嘎嘎作响。这时,不远处响起脚步声,南惊天和雷九走了过来。雷九说:“我刚才听见马灯掉落的声音,那小子不会失足掉下去了吧?”南惊天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举着灯一步步走来,看见桥中间少了具女尸,露出一个大缝隙来,这才说话:“差不多吧,这么高掉下去,不死也残废。”
    雷九嘿嘿笑着:“省得我动手了。”
    南净天本来想喊救命,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紧。他紧紧抓住骷髅,静静听着。南惊天和雷九在他头顶走过。南惊天说:“如果没有这小子,也不知道咱俩谁能从这桥上掉下去?”声音渐渐消失。
    南净天先是一愣,随即觉得气闷,手上猛一用力从桥下翻了上来,心头热血直滚。这个年头真是谁也信不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他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在桥上走着,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这座尸桥架在殿顶,可以直通两座大殿。南惊天和雷九从桥上下来时,已经到了另一座宫殿中,两个人站在殿顶凸起的横梁上往下看,只见这座大殿的地面上是一片刺眼的白,亮闪闪的居然全是冰。
    在冰之下,隐隐地有无数的蓝色斑点在暗暗涌动。从上往下看,诡异之极。南惊天悄声问雷九:“九哥,这冰下面是什么东西?”雷九眯着眼睛说:“亡灵。据说人死后,怨念就会化作蓝色。我猜测在冰下面,全是死人。”南惊天不以为然,随即他一眼看见冰地下面的中央位置,有一块淡红色的光亮,那样的与众不同。
    由于这冰是薄薄的一层层凝结起来的,所以看起来绝不晶莹透明,而是一种异样的惨白色。那处淡红色的光亮极为柔和,直透冰面而出。南惊天指给雷九看,雷九颤着声音说:“这就是打鬼杖?”南惊天点点头:“应该是,看来咱们要破冰了。”
    雷九从后背拽出一把腰刀:“你九哥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一把。只是不知道这冰厚不厚?”南惊天一笑:“千年寒气所形成的冰面,估计有咱俩累的了。”两个人把身子紧紧贴在墙面上,小心翼翼地踩着横梁向殿柱挪去。这横梁仅一脚宽,两只脚还不能同时落地,走起来极为艰难。南惊天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高有数丈,脑袋马上眩晕。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这时他看见身旁的雷九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笑容,这笑容极为狡黠残忍。南惊天心里就是一惊,莫非他要对自己下手?
    他呵呵笑着:“九哥,这冰面极厚,我爷爷的遗嘱里曾经留下个破冰的法子。”雷九其时果然想对南惊天动手,一看他这么说,暂时打消了杀他的主意。两个人来到殿柱前,南惊天和雷九抱住柱子脚踩阳符,身形都是极为利索。
    冰面也不光滑,发着惨白色的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打鬼杖的上面。南惊天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瓶,用牙咬开封口,从里面倒出红色的液体,浇在腰刀上。那液体顺着刀锋落在地上,就看见冰面嗤嗤冒着白烟。雷九看得眉开眼笑:“兄弟,这是什么?”
    南惊天哈哈大笑:“这是我们查山自己酿制的烧酒,火辣之极。冬天时候,山路全是冰,我们就用这烧酒浇在路上破冰。”
    冰消融一些,在冰面上突然显出一个隶书的“六”字,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雷九朝自己手心吐了一口:“别管那些了,开砸。”两个人挥动腰刀对着打鬼杖的所在,开始你一下我一下敲击冰面。这冰还挺厚,不一会碎冰渣子到处都是。雷九一用力,就听“哗”一声,冰面给敲开,一个闪耀着黄光的宝石露了出来,这宝石镶嵌在杖头上,光亮柔和,灿烂无双。雷九喉头阵阵作响,不停舔自己嘴唇。南惊天跪在地上,用手握住杖身,猛一用力喊了声“起”,一根一臂多长纯黑铜打造的杖子被他拉了出来。
    随着打鬼杖的拔出,冰面下突然崩射出许多蓝色的斑点,这些斑点越来越多,在空中飞舞弥漫。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长着蓝色翅膀的蝴蝶,这些蝴蝶每扇动一下翅膀,就会在空中漫出一些蓝色的粉末,非常好看。雷九一看此景,大吼一声:“有毒,快走。”
    两个人跑到殿柱旁,南惊天气喘吁吁地问:“这些都是什么?”雷九满是恐惧地看着不远处飞舞的无数蓝色蝴蝶说:“我久在沙漠中行走,听说在西域某地产有一种蝴蝶,长着蓝色翅膀,有剧毒。”南惊天皱着眉:“怎么?用这些毒蝶保护打鬼杖?对了,九哥,这打鬼杖你拿着。”说着,他把手里的权杖递给雷九。
    雷九没反应过来,随即一愣。
    南惊天笑笑:“这打鬼杖就作为我给石老大的礼物吧,你拿好。”雷九双手接过打鬼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好小子,有出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拿过打鬼杖,小心翼翼摸索着杖头的宝石:“真是好东西。”话刚脱口,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雷九低头一看,自己前胸处血流如注,他眼前发黑,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再也不动,身下的血迅速在冰上蔓延。
    南惊天从他手里夺过打鬼杖,把盒子枪重新插在腰上。看着雷九的尸体,笑着摇摇头。然后抓住殿柱,开始往上攀。南净天站在桥边,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己这个兄弟果然土匪出身,匪气十足,说杀人就杀人。他躲在暗处,手里攥着护身的匕首紧紧盯向南惊天,不停地对自己说,南净天,杀了他,拿回打鬼杖,这样大奸大恶之徒,不能留在世上。
    南净天想到这,一不做二不休,用匕首先把那座尸桥上的绳索割断,桥立时在空中分崩瓦解,群尸从天上落了下去,桥身断成了两半。
    南惊天把打鬼杖放在身后,顺着殿柱爬了上来,浑然不知黑暗处还藏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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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3

    巨鼎在夜色中发着幽幽的青光,恢弘至极。雨点抚摸着鼎身:“怪啊,这里怎么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口鼎来?”皮特用火把靠近鼎身,仔细看着那些铭文说:“这口鼎应该是祭天用的,只是……只是它的位置有些奇怪。”
    雨点好奇地问:“怎么奇怪了?”
    皮特说:“古时,西域等地祭天时,鼎的位置相当有讲究。大概都放在殿外九丈处,取的是九重天的含义。这口巨鼎放在大殿中心,这里本是万臣朝拜的地方啊,奇怪奇怪,不合章法。”雨点笑得捂着嘴:“你们洋人不是最看不起章法吗?”皮特一耸肩:“NO,我很喜欢中国的一句老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太循规蹈矩不好,太张牙舞爪也不好,有规矩但不拘泥于规矩,才是最好的。”
    奥列克和笛都没心思听他摇头晃脑讲这些东西,笛问:“那这口鼎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皮特用手拍拍鼎,鼎身发出空洞的声音,他舔舔嘴唇说:“这里应该就是地下宫殿的入口了。”
    奥列克说:“入口何在?难道就在这鼎里?”
    皮特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就在鼎下。我们先把鼎盖给掀掉,一看就知道了。”三个大男人各踩一只鼎脚,双手把住鼎盖,一起用力掀。这时,在下面的雨点突然说话了:“你们先停停。”
    三个人一起望向她。
    女孩正在把耳朵靠近鼎身,满脸都是恐惧,颤着声说:“里面有声音。”
    南惊天攀到柱顶,打算按原路回去,却发现整座尸桥完全断裂,来时的路被切断,心就凉了半截。他眯着眼睛,似乎听见身后传来响声,猛一回头,什么没有。他有了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一个人在冥冥之中看着自己。
    他蹲在横梁上,往下看着,冰面上全是飞舞的蓝色蝴蝶,冰下似乎有一股很大的水流在涌动,冰的颜色一直在变化。随着一声巨响,冰面裂开一条很长的裂纹,继而开始四分五裂,一股股水流从缝隙中射出来。南惊天从来没看过这种场面,极为惊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地感觉不妙。
    他把地图展开,上面标记着一个出口。南惊天按着地图的指示来到横梁尽头,抬头上看,棚顶处黑糊糊的好像是个大圆盖。他用打鬼杖敲了一敲,盖子发出很沉闷的响声。仔细看着,发现这铁盖子上有一个不大的小窟窿,顿时福至心灵,这是不是钥匙孔?但又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推论,这个洞奇形怪状,毫无规则可言,又怎会是钥匙口呢?他用手比量一下这个窟窿,忽然灵机一动,莫非这钥匙就是打鬼杖?
    将打鬼杖靠近窟窿,塞了进去,果然是严丝合缝。南惊天深吸了一口气,转动短杖,只听见“咔吧”一声,盖子露出一条细缝。他用力推开盖子,上面是黑糊糊的一个空间,他扶住边缘,一纵身跃了上去。
    这空间极为狭窄,南惊天用打鬼杖敲击四周,发出“当当”的金属音。出口应该在自己上方,他用尽全力去推头顶,可怎么也推不动。难道出路并不在这里?他刚想从来路跳回去,但突然发现下面的出口已被封住,双脚下全是实地。这下南惊天头上见了汗,自己竟被活活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这里倒是不气闷,好像有通气孔。一丝的光亮都没有,又黑又静。南惊天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见,他颓然坐在地上,随手摆弄着打鬼杖,无意中摸到杖头一个凸起的装饰,杖头的舍利子竟然开始松动,南惊天恍然大悟,原来这舍利子还可以拿下来啊。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舍利子重新按回杖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就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如果自己永远出不去了,怎么办?他苦笑一下,或许这是报应,也或者是打鬼杖的诅咒吧,这个东西本谁拿了谁倒霉。靠在后边的金属上,他闭着眼,脑子里乱极了。
    就在这时,顶上一阵响动,一声巨响,上面有强风灌入。南惊天睁开眼,抬头去看,上面露出一根火把和一张人脸,这脸金发碧眼,正是皮特。皮特惊叫一声:“这……这鼎里有人!呀,是南净天!”
    雨点惊喜的声音传来:“是净天吗?他还没死?”
    皮特把手伸进鼎里:“净天,快出来。”
    南惊天拉住他的手,脚一踩鼎的内壁,一用力爬出大鼎。一遇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他大口喘着气,真是劫后余生。奥列克一把拽住他,大叫一声:“他……他不是南净天。”雨点凑过来看,惊叫道:“你……你不是……”
    南惊天用手捏她的下巴:“小蹄子,你不就是雨点吗?当初你带着人皮面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呦,现在的你还真是好看。”雨点厌恶地拨开他的手:“你有没有见到南净天?”南惊天哈哈大笑:“我那个死鬼兄弟?他已经死在地下宫殿了。”
    笛握紧铁铲:“你拿的是什么?”
    南惊天看着笛就是一愣:“打鬼杖。”
    雨点抓住笛的手臂说:“笛,他是坏人,他抢走了我们的打鬼杖。”
    奥列克和皮特紧皱眉头看着南惊天。
    南惊天不惧反笑:“石老大,你要的打鬼杖,我给你找来了。”此言一处,几个人都惊讶地合不拢嘴。而笛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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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4

    皮特、奥列克和雨点一听此话,齐刷刷看向笛,目瞪口呆。笛哈哈大笑,脸色随即阴沉起来,给南惊天递了个眼色:“绑。”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把这三个人制服,用麻绳给捆得结结实实。奥列克瞪着眼说:“笛,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你留在身边。”
    笛微微一笑:“我不叫笛,我叫石笛。惊天,你干得不错。对了,雷九呢?”
    南惊天神情黯淡下来,叹道:“九哥已经死在神殿里了。打鬼杖原本封存在寒冰之下,等我们敲开冰面的时候,从里面飞射出许多的蓝色蝴蝶,蝴蝶的翅膀上估计有毒粉,九哥不慎吸入,七窍流血身亡。”
    石笛握住打鬼杖,杖头的锗黄色舍利子在火光下精光流转,里面似有无数细丝在流动。他盯着舍利子说:“你说这东西邪门不邪门?虽贵为佛家宝物,但一出世就引得无数争端,战争四起,现在就连老九都为它而死。”
    南惊天说:“石老大,你放心好了。这些宝物历来都是有德者居之,那些为它而死的,都是福薄之人。石老大,你霸气十足,威盖四方,这等宝物正好给你所用。”
    雨点一听这话,牙都快酸倒了:“哎哟哟,你可真会拍马屁。”石老大哈哈大笑,把手背在身后,在三人面前走了两圈,冷冷地说:“这三个人不能留着,杀。”
    南惊天掏出匕首,来到奥列克跟前:“老伯,对不住了。”说着,匕首扬在空中,对准老向导的心脏就要下刀。皮特挣扎着说:“笛,放过我们吧。我们不会跟你抢这里的东西,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老向导奥列克脸都白了,看着那放着蓝光的匕首,浑身抖若筛糠:“笛,念在平时处得都不错,放过我们吧。”
    石笛蹲在奥列克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脸,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行。南惊天,你还等什么!”
    南惊天犹豫一下,石笛一把抢过他的匕首,从空而落,“噗”一声,直扎入奥列克的心口窝,血“刷”一下就喷出来了。老头张着大嘴,眼前渐渐黑暗,头软软地倒在一边,气绝身亡。石笛把打鬼杖抵在老头满是鲜血的心口上,血沾满了杖头的舍利子,舍利子在血液的浸染下,仿佛有了生命,里面的细丝流动得更快,在月光下真是诡秘莫名。
    那些细丝渐渐融合再张开,先杂乱再排序,霎时形成了一个图案。南惊天在旁边看得惊奇,眼都不舍得眨,那图案逐渐成形,居然是一只绿色的酒盏。石笛也看得愣了。南惊天突然失口惊叫:“原来……”
    石笛转过头看他:“原来什么?”
    南惊天反应极快,连忙改口:“原来这舍利子里面还内藏玄机。”
    石笛“嗯”了一声:“南惊天,杀了那个女孩。”
    南惊天接过匕首来到雨点跟前,用手摸着女孩滑腻的脸蛋说:“小蹄子,不好意思了。”
    说着,匕首举了起来。雨点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南惊天,你把我们都杀了,就不怕一会儿,那个石老大把你也杀了吗?”
    石笛面无表情看着南惊天。南惊天想都没想,把手扬起来,对着雨点就是一巴掌:“闭上你的鸟嘴,我们石老大恩情义重,用不着你在这挑拨离间。”
    雨点的脸上马上出了一道红色的掌印,她强忍着泪水,从小就在花岛长大,挨过的嘴巴比吃过的饭都多,忍受过的屈辱比山还沉,这一嘴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自己就这么死了,心有不甘。
    南惊天心里闪过一丝不忍,眉头一皱:“死了,你就解脱了。”说着,匕首扬了起来,对准女孩的心口窝就捅了下去。
    说时迟,这时快,从鼎口爬出一个人,看见此景,自鼎上飞身跳下,把南惊天推倒在一边。南惊天从地上爬起来一看,原来是南净天。
    雨点看见南净天,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哭道:“净天,救命啊!”
    南净天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雨点一看他这个脸,心里先凉了半截,那张脸居然满是厌恶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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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5-2007 03: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5

    南惊天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你命还真大啊。”南净天声音冷冷的:“南惊天,今天你我就做个了断。”
    石笛盘腿坐在旁边,把打鬼杖横在自己腿前,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南惊天点点头:“好啊,知道爷爷的遗产是怎么分配的吗?是让最厉害的那个孙子得到这一切,所以咱俩今天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南净天浑身像烧着了烈火一般,脸色涨得通红:“好。”
    石笛在旁边说:“既然要比,就公平一些,惊天,你把匕首扔了,你们俩空手肉搏。”南惊天把匕首扔在一旁。匕首掉在宫殿的地上,发出一记清脆响声。他随即轻轻弯下腰,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对面,浑身立时虎气蔓延。南净天常在京城市井混,多少学了点防身术、擒拿手,他把腰间丝绦紧了紧,深深吸了一口气,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手。
    两个少年,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在月光下,彼此敌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南惊天大吼一声,一个箭步飞到近前,抬手就是一掌。南净天伸手一架,挡住来掌。谁成想,南惊天拳里加脚,下面就是一腿,正好踹个结实。把南净天蹬得在地上滚了两滚。雨点一闭眼,原先还指望他,没想到这么不经打。
    南惊天过去,用脚把他踩住喊了声“别动”,然后扯过麻绳,三下五除二给捆上,他哈哈大笑:“你跟我打?我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什么样的江湖人物没见过,就你这两下子。”
    石笛说:“惊天,这里不能留下活口。这个人你舍得不舍得杀?”他一指倒在地上的南净天。南惊天一笑:“有什么不舍得的?就算他是我兄弟,该杀也得杀。”
    石笛点点头:“行,是个材料。你去拿匕首,然后先杀了他。”
    南惊天走到匕首前,一弯腰去捡,这时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变得古怪。石笛是什么样的人,立即握紧了打鬼杖:“惊天,你怎么了?”
    南惊天狐疑地说:“我感觉这地面怎么在动!”
    话音刚落,陡然一声巨响,大殿的地面开始四分五裂,地上开了许多大缝隙。一条大口子正好裂在那口大鼎之下,鼎身颤了颤,从缝隙中掉了进去,时间不长就听见“扑通”一声,显然是掉进了冰水中。
    石笛被震得左右摇摆:“地震了,地震了。惊天,跟我走。”
    那几头骆驼被拴在殿柱上,正焦躁不安,仰天长嘶。
    殿柱上哗哗往下落灰,一条裂纹顺着柱身蜿蜒而上,柱子眼看就要断裂。
    石笛和南惊天奔到骆驼旁,南惊天用匕首割断绳索,翻身上了骆驼。
    皮特被震得在地上直滚,好几次都差点掉进地缝里,他脸色煞白:“救命啊,主啊,救救我!”
    雨点一个不小心,被震倒地缝旁,半截身子都挂在半空中:“救命啊,救……”“命”字还未脱口,身子一载歪,大头朝下就掉进地缝之内。旁边的南净天见势不妙,赶忙用双脚钩住雨点的腿,而雨点就这样整个人挂在空中。
    南净天喘着粗气,一点点往后蹭,想把雨点给拖出来。雨点的声音从地缝中传来:“是谁啊?”南净天累得满头是汗,双腿几乎就要抽筋了,他怒吼一声:“闭上你的嘴。”
    雨点说:“喂,南净天,你不想救就不救,别骂人啊!”
    南净天一听不怒反笑,倒佩服这个女孩的倔强。他用尽全力,总算把雨点拖出地缝,雨点脸都白了。南净天心想,刚才还嘴硬,看看现在吓得那样。”
    雨点颤巍巍地说:“下……下面……有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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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5-2007 03: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6

    地缝中陡然伸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物,浑身血红色,仿佛一条蠕动的肠子,头部五官极为模糊,分不清眼睛、鼻孔,只能看清楚是一个大大的嘴,嘴里的獠牙全都往里长,而且带着锯齿的钩,谁要被咬上一口,估计就跑不了。
    怪物身旁飞舞着无数蓝色蝴蝶,加上它血红色的身体,两种颜色搭配一起,在月光下极为妖艳。它仰头一声长鸣,声音极为尖锐,划破了整个宫殿的死寂,顿时风沙立起。
    一共四头骆驼,包括南惊天和石笛骑着的那两头,一听这声音,四肢俱软,跪在地上,嘴里喷着白沫子。二人从骆驼背上被掀了下来。石笛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大变。南惊天从未见过石笛如此恐惧过,悄声问:“石老大,这是什么?”
    “死亡之虫!”
    这边三人也没闲着,互相把绳子给解开。皮特嘶哑着声音说:“我们这次谁都走不了,遇上死亡之虫了。”
    雨点看这个怪物就恶心:“这是什么啊?”
    皮特脸色惨白地说:“刚才南惊天说遇见了蓝色蝴蝶,我就隐隐感觉不妙。我读过古代文献,死亡之虫是一种已绝迹的生物,它能吃掉任何生命,被它吃掉的人冤魂不散,就化作蓝色的蝴蝶飘舞在它的周围。这种怪物应该是封存在地下宫殿的冰里,不知怎么现在破壳而出了。”
    南净天脑筋一亮:“是不是跟打鬼杖有关系?”话音未落,死亡之虫怪叫着腾空而起,它全身能有十米长,细长的身子上全是鲜红色的黏液,这些黏液落在地上迅速腐蚀了宫殿上的一块块地板。
    转眼间,死亡之虫从空中落回地面,浑身蠕动着往前爬,周围的蓝色蝴蝶就好像苍蝇围在粪便上一样寸步不离。它以极快的速度爬向石笛,猛然张开大嘴,喷出漫天红汁,石笛手疾眼快,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在一旁,那红汁落在骆驼身上,骆驼浑身白烟四起,惨叫着满地乱滚,身上的肉开始大块大块往下掉。死亡之虫极快地把头伸了过去,一口咬住骆驼,骆驼继续惨叫着,下半身在怪虫嘴里,上半身露在外面死命挣扎,血喷得到处都是。
    死亡之虫蠕动大嘴,三两下就把骆驼活生生地吞下。
    雨点再也看不下了,“哇”一声呕了一滩清水。
    谁知死亡之虫哪也不去,就一个劲奔向石笛,石笛跑哪,它就爬到那。虫子的嘴里不断往外喷着浓液,把地上腐蚀得斑驳不堪。南惊天一拍脑袋:“石老大,是那个打鬼杖。”
    石笛看了一眼手里的打鬼杖,舍利子已经由黄变绿,通身精光流转。
    红色的浓液铺天盖地喷向石笛,他一会儿工夫就累得气喘吁吁,本想骑着骆驼逃走,可剩下三头骆驼早已腿软筋麻,瘫在地上。
    皮特看得稀奇,对着南净天说:“看样子,你爷爷是想有意谋杀你。没有打鬼杖上舍利子的震慑,这虫子恐怕会无法无天。”南净天看得心惊肉跳:“舍利子如果是震慑虫子所用,那它为什么还要追?它应该跑才是。”
    皮特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自古动物扑食,都是以退为进,先设陷阱,然后再摆刀。打鬼仗也是这个道理,它肯定是怪虫的天敌。”正说着,他身边突然“啪”一声,从空落下个东西,正是打鬼杖,原来石笛被怪虫逼急了,一看实在是躲不过去,便把杖子给扔了过来。
    死亡之虫黏糊糊的头左右摇摆,头上居然竖起两个长长的红色须子,在空中不停摆动。它猛然掉头,嘴突然一张,一大股黏液喷了过来。
    皮特和雨点连忙躲到一边,唯独南净天不动。眼看黏液到了头顶,他一下捡起打鬼杖,纵身跃入地缝之中,一闪即没,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死亡之虫怪叫一声,也一头扎进地缝里。时间不长就听见下面传来扑通一记水响,那虫子再次落入冰水之中。
    雨点“哎呀”一声,心里就是针刺一般的疼。她趴在地缝前喊着:“南净天!”
    石笛和南惊天走了过来,往里看看,纷纷擦着汗。石笛摸摸脸说:“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条汉子。”他随即看了眼身边的南惊天:“比你强,他还真是个硬骨头。”
    南惊天暗自冷笑一声,不以为然。他已经知道了打鬼仗的秘密,这杖子已经无所谓了,现在首要问题是怎么甩掉石老大。他刚想到这,突然感觉脚踝被人给抓住,低头一看,只见地缝中伸出一只手,南净天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南惊天一惊,原来这小子没跳下去,而是攀在空中,只是把那怪虫给引得掉入地下宫殿的水里,这招真是又险又绝。
    南净天用力一拉:“你下来吧。”南惊天脚下失控,失去平衡跌进了地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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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5-2007 03: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鬼杖  17

    石笛从地上捡起铁铲对准南净天的脑袋就要砸,皮特突然从后面蹿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推石笛。饶着石笛何等厉害,也没提防这招,惨叫一声,也落入地缝里。皮特和雨点上前拉住南净天的手,一点点给他拖了上来。南净天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此时天边出现了一丝光亮,黑夜终于要退去了。
    黎明带给天空一抹红晕,南净天摊开双手,手掌中露出那颗舍利子,他笑着说:“原来打鬼杖的杖头另有机关,我也是无意中打开,使舍利子脱离杖身。不过打鬼杖却失手掉下去,估计再也找不到了。”
    雨点眼里浸着泪水,抽抽小巧的鼻子,喃喃道:“只要你没事就好,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南净天盯着她:“雨点,你跟我说句老实话。”
    雨点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干吗,这么认真?”
    皮特一看这场景,假装活动筋骨,赶紧回避在一旁。
    南净天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雨点,你跟我来沙漠,是不是为了我们南家的遗产?”
    雨点马上愣住了,脸色煞白:“你……怎么这么说?”南净天一看她这样,心里顿时冷了下来,南惊天果然说得不假,他擦擦眼睛,叹声道:“等出了大漠,你我就分道扬镳吧。救你,也没别的意思,谁要在那个险境,我都会出手相救的。”这时,地缝之中,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攀了上来,南惊天颤巍巍的声音传来:“那我,你救不救?”
    南净天一愣,原来南惊天正挂在半空之中,双手青筋暴起,几乎没了力气。他惨然一笑:“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就跟着石笛一起喂了那怪虫。”南净天蹲在他旁边,拉住他的手:“惊天,我救你出来,以后咱俩各走各的路。”
    南惊天看着他,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雨点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南净天的胳膊:“净天,不能拉他上来,他这个人太狡猾了。”南净天眉头一皱:“你不狡猾吗?”雨点嘴唇霎时就白了,她轻轻地松开手,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对,我狡猾。南净天,我还以为我找到了一个依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南净天闷哼一声,喊皮特准备绳子,等他把南惊天拉上来之后,马上给他捆个结实。南惊天挣扎着问:“你什么意思?”南净天擦擦汗:“信不过你。”说着,他牵过来一头骆驼绑在南惊天身边的断柱上,然后留下了一壶水:“惊天,你自己日后好自为之吧。”
    皮特拉过来剩下的两头骆驼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南净天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他看看瓦蓝的天空说:“现在吧。”
    南惊天愤怒的声音传来:“小蹄子,你干什么?”雨点正蹲在他的身边,在他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洋洋得意地揣在自己怀里。南惊天怒骂:“小贱货,还给我。”南净天走了过来,声音冷冷地说:“雨点,把东西还给他。”雨点歪着脖子哼了一声:“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南净天不想跟她废话,想想这南惊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不知从哪弄得的赃款,反正谁花都一样。
    他转身翻上骆驼,雨点也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缰绳:“给我也留个位置。”说着,也翻身坐了上来。由于过于匆忙,她正好跟南净天坐了个面对面。两个人直直地瞅着对方。雨点脸色一红,把头低下了:“你干吗老是瞅着人家?”南净天也弄了个大红脸,心跳得厉害,鼻子前都是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不过二人本来的矛盾瞬间好似化为乌有。
    雨点抓住他的肩膀,慢慢把身子转过来,后背对着他,娇嗔地说:“傻瓜,你来骑骆驼。”南净天这时候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把手顺着女孩的腰间滑过,拉住了缰绳,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南净天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皮特看到此景哈哈大笑:“早就看你俩不像兄妹,倒好似情侣,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二人脸都通红,不再说话。皮特把双腿夹紧,喊了声:“驾。”两头骆驼顺着古城的栈道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沙漠之中,清脆的驼铃声仍在风中不断回响。
    三人两匹骆驼走了四天才出了沙漠,返回镇上,早已人困马乏,好好睡了一觉,才缓足了精神。
    皮特把两人召在一起碰了碰头:“两位,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有?”南净天神色黯然:“我还是回京城老家吧,爷爷的遗嘱我是完成不了了。”皮特拍拍他的肩:“南先生,你的勇气我们都看见了,你才是真正的勇士,我觉得你爷爷的用意恐怕也在这里。”他问雨点:“这位小姐呢?”雨点撅着小嘴说:“皮特先生你你有什么打算吗?”皮特搓着手说:“这次沙漠之行,我的收获很大,回去以后我就写报告发给考古学会。”雨点看看南净天,又看看皮特说:“恐怕你俩都要先耽搁几日了。”
    南净天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雨点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包,慢慢地打开,里面露出一沓纸,最上面一张画着一幅图,图上面五个丑陋的小鬼正抬着一个轿子。南净天惊叫一声:“五鬼抬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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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5-2007 02: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鬼抬轿图?有sample看吗?很好奇哦!惊险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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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5-2007 02: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1

    雨点说:“这张图才是你爷爷留下的真迹,是我从南惊天身上搜来的。”皮特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稀罕得不得了。真迹上的五个小鬼,颜色各不相同,画得是栩栩如生,细致之处惟妙惟肖。
    雨点指着五个小鬼图案说:“有个很奇怪的事,五鬼之中有两个鬼身上写着地名。”皮特和南净天仔细看着,果然不假,在其中一个红颜色的小鬼身上标着“虫义城”。南净天搔搔脑袋:“看不懂,什么意思?”雨点撅着小嘴看着他:“你真是一个笨蛋!你爷爷的意思是要找到五样东西,这五个东西分别落在这五个地方。红色的小鬼代表着我们已经去过的虫义城。”皮特摇摇头:“就算知道这五个地方,可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呢?虫义城是打鬼杖,那其他几个地方呢?”雨点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奥列克死的时候,石笛曾经把打鬼仗浸满了他的血,那时杖头的舍利子上出现了一个图案。”
    南净天迟疑了一下:“你说的是绿色的酒盏?”
    雨点洋洋得意:“聪明!”皮特说:“你们越说我越糊涂,怎么突然跑出个酒盏?”他连连耸肩,表示不理解:“再说了,你们怎么就知道那个东西是酒盏呢?准确一点说,只能是类似酒盏的物体。”雨点哼了一声:“你们洋人真是一根死脑筋。”
    南净天看着手里的五鬼抬轿图说:“就算知道我们要找的是酒盏,那它落在哪里呢?”
    皮特蓝眼睛放光:“我知道了,有句话,不知南先生你听过没有,叫做赤橙黄绿青蓝紫。赤是第一个,第二个应该是橙色。”三人一起找到橙色小鬼,看见它身上写着蝇头小楷“湘西阮江青瓦寨”。
    湘西阮江青瓦寨。
    湘西历来是风景名区,山脉峰峦叠嶂,碧水纵流。青瓦寨藏在深山之中,周围山林遍布,寨中人很少出山,山外人也很少进寨,只是每个月定期都会有外面的货郎带着生活必用物资到村子里换粮食。
    村民葛平正在田里劳作,锄头上泥迹斑斑,天上的日头热的邪乎。葛平那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用手巾擦了下脸,坐在庇荫的地方。对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说:“乖儿子,拿点水给爹喝。”
    小孩撇着两条小腿来到不远的屋子前,捧起地上一个大坛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口齿还不清楚:“爹……爹……喝……岁(水)。”说着,他把坛子上倒扣的碗拿下来,搬起坛子倒水。小孩能有什么劲,小手一个没把住,那坛子猛然脱手,把地上的碗给砸了。水流了一地,小孩子哇哇大哭。葛平心疼地把孩子拉到怀里,看着他的小手,轻轻吹着风:“宝宝,不哭,没出血。”
    葛平老婆人称葛嫂,她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看这坛子和碗心疼得厉害,一把拉过自己儿子就要扇嘴巴。葛平拽住她厉声说:“你干什么?”葛嫂气急败坏:“这个倒霉孩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还在这糟蹋东西。”
    葛平神情黯然,心里不好受:“算了吧。家里现在这样,是我……没出息。”葛嫂眼泪一下流出来了:“他爸,怎么能怨你呢?现在这世道不好,我们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葛平看着稻田,心里针扎一样得疼。他对老婆说:“你把爹留下的那个碗拿出来吧。”
    葛嫂愣了愣:“你要干什么?”葛平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当水碗啊。”葛嫂连忙摆手:“不行,那是爹留下来的遗物,他临死前说过一定要藏好。”葛平长叹一声:“去拿吧,现在肚子都填不饱,留着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葛嫂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不多时取出一只翠绿的酒碗。碗壁薄而均匀,上面布满了细如发丝的釉纹,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绿斑。葛平拿在手里,感觉那酒碗异常冰凉,手感异常滑腻。此碗虽贵为宝物,但在村里人眼里也就是一喝水的玩意。他把碗放在地上,举起坛子,咚咚地倒水,对着孩子说:“去玩吧,没事了。”
    清水在碗中飘荡,一些绿斑被泡了下来,慢慢沉淀到碗底。葛平拿起碗大口喝着,水顺着嘴角慢慢地下流。他放下碗,突然感觉眼前有些发花,是不是中暑了?他擦擦汗,长舒了一口气,对葛嫂说:“你去忙吧。”葛嫂看着自己丈夫脸色有点异样,轻轻地说:“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歇歇。”葛平摆摆手:“没事。”
    这时,村里的铜锣响了,这是召集村民去开会。葛平擦擦手,嘱咐老婆看家,他匆匆赶到村口的庙堂。庙堂院子里站满了村民,院子里竖着一根大柱子,柱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赤裸上身的汉子,那汉子此时满脸的鼻涕眼泪,哭得几乎都堆成一摊泥了。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山羊胡全白了,他佝偻着腰说:“今天把各位找来,有事要商量,这个人是附近山帮的土匪。”这句话刚出来,全场大哗。
    湘西多土匪,尤其是那个混乱年代。农民饭都吃不上了,只能逼上梁山。这伙山帮土匪坏透了,经常扰民,专门打劫老百姓。各村各寨无办法治好自己组织防卫队,老百姓们对这帮人简直是恨之入骨。
    村长说:“今天早上,这个土匪落入咱们山寨的陷阱里,估计这小子是前来探道的。”村长口气异常严厉,指着那土匪鼻子说:“你叫什么名字?”那土匪腿都哆嗦:“小……小豆子,饶……饶命啊乡亲们。”村长大声质问:“你干什么来的?”小豆子哭着说:“探道来的。”村长看看一院子的人问:“他怎么处置?”
    有的人喊,乱棍打死;有的人说,还是放了吧,别得罪那帮山大王。众说纷纭,院子里顿时嘈杂不堪。这时,有个人说:“把他剐了做成肉酱,咱们村里很长时间没吃肉了。”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静寂下来,所有的人都左看看右看看。那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大声说:“土匪抢了我们的粮食,抢了我们的肉,我们还能放过他吗?今天就用他打牙祭。”村长一看此人,认识,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叫葛平。
    村长实在没想到葛平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像不认识葛平一样。葛平看着小豆子,眼里精光四射,全是兽欲。小豆子都吓傻了,嘴皮子不利索:“大……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你……”
    村长一摆手:“他们是土匪,我们不是。葛平,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这个土匪先押到仓房,怎么处理他,我再好好想想。”众人都散了。
    晚上,月上柳梢头。村子里凉风习习,村民们吃完饭,都坐在树阴下闲聊。一个人影避开人群,顺着树林小径来到村里唯一一口井旁。此人正是葛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酒盏,一松手,那酒盏落入井中,在井水里打着跟头,慢慢沉到井底,激起一片细尘,酒盏上的绿斑在水中慢慢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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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5-2007 02: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古怪!我还是等等,也许没多久,楼主会贴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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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5-2007 09: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姗姗来迟 于 8-5-2007 02:57 PM 发表
有古怪!我还是等等,也许没多久,楼主会贴长一点。


对不起,没有图
我也是正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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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5-2007 09: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姗姗来迟 于 8-5-2007 02:57 PM 发表
有古怪!我还是等等,也许没多久,楼主会贴长一点。


对不起,没有图
我也是正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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