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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转载故事]每夜一个骇故事:午夜致命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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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5-2013 09: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节:第五夜 手术刀(2)

  "当时我很奇怪,因为在冬天,他居然在外套下只穿了件很薄的内衣,而且我看见他的手下的手上还有很多套相似的衣服。

  "当我询问他的病情时,他面露难色,最终他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我们两人在房间里。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脱去外套和衣服给我看的东西。那是我从医那么久从未见过的恶疾。"林的声音有点抖动,喉结在不自觉地上下翻动,虽然很轻微,但我还是看见了。

  "他的背已经不能叫背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所见过的马蜂窝是什么样子。高度的溃烂和伤口的高密度使得他的肉芽怎么也长不好,伤口之间互相撕扯。他能活下来我都很吃惊了。我还闻到了非常刺鼻的脓臭味。但我是医生,我只好屏住呼吸,近距离地观察伤口。

  "那的确是个非常奇特的伤口,如果你看了你会感觉像是有人用武侠小说中所说的大力金刚指按过一样。每个伤口都是规则的圆形,但都已经凹陷并且开始坏死。而且就在我观察他伤口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令我惊讶诧异的一幕。

  "我亲眼看见就在他脖子右侧靠近锁骨那块为数不多的还是完好肌肉的地方居然慢慢出现一个指印,先是普通的凹陷,然后越来越深,最后开始发黑,我知道血管已经开始坏死了,最后像是戳破了的水袋一样,伤口形成了。但奇怪的是,虽然这一切在慢慢发生,但这个人似乎没任何知觉。

  "检查结束,我示意他穿好衣服,因为再多看两眼我真的受不了。

  "我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他痛苦地回答说已经快一个月了,开始没在意,因为也没什么疼痛,但后来发现脱下来的衣服全是脓血,身上也充满了腐臭味,就不得不去看医生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手下带那么多套衣服。"说到这里,林突然望着我,"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惊讶么,因为我并不是主治皮肤病的医生,更何况我出道没多久,为什么他如此严重的病会来找我医治?"

  "当时我问过他,但他闭口不答。我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先回去,我再想办法。望着他步履蹒跚地离开,我突然想到了爷爷留下的遗物。那个盒子正静静地躺在我家床头,现在或许是时候打开了。"

  这个时候林走到房间里面,然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通体是墨绿色,大概一手掌长。当林从房间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被盒子吸引了,因为它泛着神秘的绿光。

  林在我面前慢慢地打开盒子,开盒的瞬间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我好像看到什么半透明的物体从盒子里离开似的。

  我和林终于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了,略有点失望,盒子里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术刀,不过也有点不普通,因为刀柄是金色的,而刀刃,居然没有刀刃!

  林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术刀,奇怪为什么没有刀刃只有刀柄,没想到他突然啊的一声,这时我们才发现,并不是没有刀刃,而是刀刃极薄,薄到通体透明如空气的地步。而刚才林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割伤了,血很快就流到刀面上,这时刀的原形才看清楚。原来刀刃部分比刀柄要长上很多,这样它也比一般手术刀要长上一寸左右。正当林在包扎伤口,我却突然发现透明的刀刃上被血浸渍后居然好像有一些条纹。我拿起来对着光仔细一看,原来不是什么条纹,而是两行小字。

  "医者施术救人,施仁救魂。"只有这十个字。

  "这就是你爷爷留给你在对病情没有办法时候的遗物?"我问道,"或许你父亲可以知道其中的奥秘。"

  "没用,父亲估计和我们一样,之前从未听人提起。但爷爷生前是非常著名的外科专家。但据说与其他的专家不同,他最擅长为人诊治一些非常奇异的病,由于这些人大都不希望曝光自己的病情,所以爷爷虽然著名,但没凭借那些个病例成为世人皆知的神医。"看来林的爷爷的确很低调。

  但是这把刀到底能帮助什么呢?最起码面前的这个背部病患该怎么医治?我问林,林也默不作声。

  我最后建议刀先放在这里,那个病人的病症非常奇怪,而且他为什么只找林来看呢?林点了点头,说我看的怪事多,想叫我和他一起调查一下那个病人。我笑道:"好事就没见你来找我。"

  很快,我们知道了胖子的身份,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是当地的一个工程建设老板。旗下的建筑队很多,由他承建的工程也很多。但该胖子似乎不是什么正经商人,拖欠工资,克扣材料,不过倒也没什么大错。据他本人讲他的饮食作息规律也很正常,更没有接触过什么毒物或者有背部外伤的历史。这可把我们两人难住了。虽然我知道胖子的症状有点像苗家人的虫蛊,但也不全像,因为像这样强的蛊下蛊的人都很难活下来,按照他的病情,他活不了多久。而且现在这个年代恐怕要找到那个会下蛊的人太难了。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1:53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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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5-2013 10: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节:第五夜 手术刀(3)

  "这样,你去吓吓那个胖子,让他告诉你到底他为什么要选择你来治他的病,或许这里能找到点原因。"

  果然,胖子听我们说他活不了几天了,惊恐得像一条看见杀虫剂的肥硕的虫子,啊啊地哭,边哭边说,他知道林的爷爷有把手术刀,持刀者可以医治任何顽疾。

  林和我都很奇怪,看来是爷爷以前治过的病人告诉胖子的。但胖子说,没人看过林的爷爷如何使用那把手术刀。

  我和林只好再次回到他家中,把那把奇异的手术刀拿出来观摩,我突然用刀在手上划了一刀,果然很疼,但似乎很快就没有感觉。我又看着伤口,伤口像装了拉链一样迅速愈合。要不是旁边的血迹,根本没看出一点伤痕。

  林奇怪地看着我:"你疯了?"

  "你上次被割伤的手是不是也很快就好了?"我问林。

  林立即想到了:"难道这把刀可以迅速恢复伤口?"

  "对,也就是第一句'施术救人'的意思吧。"

  "那第二句'施仁救魂'呢?"林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先救胖子再说。"

  我们立即让胖子来医院为他实施手术,虽然有这把神奇的手术刀,但林打算只和我来做这个手术。其实说是手术,只不过想在胖子身上实验一下而已。

  但胖子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我们实验了。他的伤口已经烂透了,我们甚至可以透过伤口的烂洞看见他那厚厚的脂肪层和骨头。

  林立即向医院申请手术,但医院不同意,说胖子的病手术死亡率很高,让胖子自己转院。但胖子说自己已经看过很多医生,结果越看越严重,如果林不给他做手术,他将控告医院和林的不作为,到时候医院和林都要上法庭。

  院方勉强答应了,林指名让我进去。并且不要任何其他的助手,他不希望爷爷的手术刀被别人知道。

  麻醉胖子不是容易的事,我心想是否要给他双倍的分量。林用爷爷给的手术刀对着一个正在生成的伤口做圆形切割,果然,伤口开始迅速愈合,并把脓血挤了出来。

  果然是把神奇的手术刀,林和我受到极大的鼓舞。伤口很多,我们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切除,手术刀所到之处肌肉和皮肤愈合得非常快,最后,只剩下背部最大的一个伤口,这个伤口已经深入到脊椎骨上了。我还是无法明白,为什么胖子没有一点疼痛感。

  正当刀刚刚接触到那个伤口时,不可思议的事出现了。胖子居然自己起来了。那种分量的麻醉剂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消失的。我们惊恐地看着胖子慢慢坐起来,他缓缓地走下手术台,身上的罩布也掉下来,他整个人裸体地站在那里,我突然想起了屠宰场里吊着的一头头猪的尸体。

  "你们阻止不了我!"胖子忽然发出非常尖细刺耳的女人声音,更奇怪的事是我并没有看到胖子的嘴动过。

  "这个畜生一定要死!"胖子又"说话"了。

  林浑身都在颤抖,这已经超出他医生的处理能力范围了。

  "你是谁?"我正色问道。

  "我说了,他一定要死,我不能让你们破坏我的计划!"声音越来越高,恐怕再喊下去会把人喊来。

  "好,我们不救他,但你也别再叫了,如果你要他死,你也要给我们讲一下原因。"我极力安抚这个不知道该叫什么的东西。

  胖子依旧如死尸一样站在那里。我注意到他心脏部位居然鼓了起来。

  "我说了,他只能死!"那种东西看来的确对胖子怨气很大,也不肯说什么。

  我一边安抚它,一边示意林出去喊人,现在必须先制服胖子。因为我看见他像梦游一样拿起了旁边的一把手术刀慢慢地往脖子上抹,要是等林来估计胖子就真完了。

  我不知道从哪里想到的,忽然高喊一句:"你丈夫也不希望你这样做!"我完全是蒙的,或者说赌的比较好。

  果然,那东西没再继续动作,胖子也停了下来。正好这个时候林带着一些人冲了进来,马上制服了胖子。

  这个时候胖子又继续麻醉过去了。我和林被弄出一身冷汗。

  "背上最后的伤口不要动,我想先让他去做一下心脏部位的CT。"我对林说。

  "做CT?还是心脏部位?为什么啊?"林疑惑地问。

  "别管了,照做就是。而且别让太多人看到片子。"

  几十分钟后,我和林都在看胖子心脏的CT。

  我们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胖子心脏的CT清晰地显示出一张人脸,也就是胖子的心脏居然已经演变出一张人脸来。

  "这算什么啊。"林苦笑道。

  "恐怕真正的病源是心脏,还需要做一次手术。"我对林说。

  这次的手术林无法独立做了,他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院方。院长很重视。几位心脏手术的专家一起做这个手术,当然我和林也会一起去。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1:54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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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5-2013 07: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节:第六夜 返魂香(1)

  当胖子的心脏真实地展露在我们面前时,我们面面相覷。他的心脏已经极度肥大,而且那的确是一张人脸,确切地说是一张闭着眼睛的女人的脸。

  人脸的部位正好是心脏多出来的部分。现在必须让林用手术刀切掉那一块了。

  当林的手术刀刚接触到人脸,人脸突然睁开眼睛,并且用嘴,姑且称之为嘴吧,忽然咬住了刀,并且发出上次一样刺耳的尖笑。其他的医生都吓瘫了,旁边的一位护士直接晕过去了。

  "放手吧,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我对着那脸说。

  但那张脸的眼睛充满仇恨地望着我,忽然吐出了刀子,厉声说:"你又知道什么?你们不过是看他钱多。看病都是富人的专利,我的娃有病看见过你们来治过么?你们只会去为这些畜生看病,你们干脆叫兽医算了!"听见说话,那几位专家像发疯一样跑出去,边跑边喊"鬼啊!"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话。

  "你能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林诚恳地说。

  人脸似乎有点触动,声音也柔和了。"我不想说那么多,你们去找一个叫阿贡的工人去问吧,所有的事他都知道。我奉劝你们,像这样的畜生你们少救点吧。我知道我没办法抵抗那把刀。"说着她看了看林的手术刀,然后就没声了。

  林又试探性地碰了碰,果然没有反应了。林马上把人脸割了下来。割下来的瞬间,人脸就化为了血水,只留下一根针。

  事情被遮盖了起来,反正这是医院最拿手的事情。那几个被吓走的专家也认为当时应该是幻觉而已,而我等林提交了报告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去找那个叫阿贡的工人。

  我们最后在一个工棚找到了阿贡。他整个人就像还没烧干净的柴火,又黑又瘦。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劳累让他看上去非常虚弱和疲惫。我不禁想到,以他这种生活状态,根本无法抵抗一些病的入侵,而一旦生病,他们就会被优胜劣的自然法则刷掉,因为他们根本没钱治。

  阿贡听完我们的陈述,第一句就是:"胖子死了么?"把我们呛了一下。最后林尴尬地说胖子已经没事了,而且恢复得很好,阿贡对着我们冷笑了一下,最后慢慢地说出事的原委。

  我们在心脏上看到的那张人脸是个叫小凤的女子,她和丈夫是阿贡的同乡,三人一起来城市打工。阿贡和小凤的丈夫就在胖子的工地打工,小凤则做些散工。本来日子虽然艰苦,但还过得下去。但直到小凤的孩子得了重病急需医药费,而胖子又拖欠工资,小凤的丈夫和工人去要工资,却被胖子的手下毒打一顿轰出门去。万般无奈,小凤的丈夫以浑身浇上汽油来威胁胖子,谁知道胖子根本没放在眼里,而小凤的丈夫不小心靠近了工地的明火,结果在胖子面前被活活烧死了。接着,小凤的孩子也因为没有医药费,死在医院的过道中。小凤终于疯了,然后消失了,生死也不知道。阿贡说完,鄙夷地望着我们,说了句"你们可以滚了",然后拍拍屁股又去干活了。

  我和林无语良久。林对我说,手术刀上的后一句,"施仁以救魂"到底什么意思?我没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听完后,对朋友说:"或许林的爷爷的意思是救魂救的其实是医生自己的。"

  朋友恍然大悟,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医者仁心,这样才是个有魂的医生。"

  "那个小凤到底怎样了?"见朋友说完,我暗暗为那个可怜的女子惋惜。

  "不知道,我至今仍未明白她到底对胖子施了什么术,不过林爷爷的那把手术刀的确神奇,而且来历神秘。林已经从医院出来了,他的父亲很支持他,他现在成为了一名医者,经常赠医施药。"

  "施仁以救魂。"我说道。

  "对。"朋友赞许地说。

  第六夜 返魂香

  今天是第六夜了,现在已经是入夏了,天气渐渐炎热,不过这也更适合聊天听故事。今天朋友将说什么呢?我早早就泡好了两杯茶。

  等了许久不见他来,刚要去找他,发现他从门外进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急什么?"朋友责怪道,"我去拿东西了。这玩意宝贝得很,要被你撞坏了,你的罪过就大了。"

  "什么东西啊,这么金贵。"我好奇地去望他的手,却看见一个一个黑色大小如鸡蛋,光滑同玛瑙般的物体,甚是好看。我忍不住拿手去摸,他却灵活地闪开了。

  "先听我讲这东西的来历,听完后你就不会急着摸了。"他神秘地笑道。

  "好,你说。"我高兴地坐了下来,边喝茶边听。

  (以下以朋友的口吻记述。)

  去年圣诞节,我独自一人在上海休息。忽然接到一封信,要注意,不是电子邮件。而且最费解的是这封信的寄信者让我看了瞬间打了个寒颤。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1:55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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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5-2013 10: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节:第六夜 返魂香(2)

  因为,这个署名谢依达的人分明是我数年前已经死去的朋友。

  说到谢依达我不得不向你解释一下,他是一位"靠"古学家。注意,我说的是靠山的靠,不是考试的考。因为他专门靠贩卖文物过活。

  虽说是朋友,其实倒也不算,只和他有过数面之缘。因为我对这类人向来很鄙视,但有时候他总能搞到让我好奇的东西,所以不得已还是见了几次,而最后一次我是亲眼看见他的尸体。

  他的死可以说是意外,或者也可以说是得罪神灵的惩罚,因为他经常卖的东西是佛器。

  他是在挖一个佛头的时候不小心摔死的。那次不仅有我在场,另外还有他的三个朋友。我们草草地处置了他的尸首,把它交给了他的妻子。但很奇怪,这位未亡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悲伤,她非常坚毅地表示一定会救活丈夫,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而已。

  ("那封信呢?到底说什么啊?")

  你干吗着急。那封信的确是谢依达写的,他的笔迹我不会认错。我向来有记忆人特征的本事,即便见过一次面,只要我想记得他,我会发现他与他人不同的地方。谢依达的字就是如此。因为这年头恐怕很难找到肯写信,而且用毛笔写的人了。

  信的大意是说他遇见了神奇的事,请我们别害怕,其余几人他也发了信了,希望我们去一下他家,甘肃的一个小城聚聚。

  我已不记得那几人的联系方式,不过我对这封信很感兴趣。于是我收拾了一下行装来到了那个小城市,并按照信的地址来到了谢依达的家。

  令我没料到的是这个小子居然住着非常华丽的别墅呢,虽然是在郊外,但这样的别墅估计也造价不菲。

  很快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接待了我,并让我在会客厅等。客厅的陈设更令我惊叹,里面摆放了各个时代最优秀的艺术品。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还有柳公权的《玄秘塔》等众多碑帖,明清两朝的官窑瓷器。这些赝品的仿真度很高,估计也要不少钱。

  "我就知道你会来。"正当我欣赏着这些艺术品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冷不丁地看见一个几年前在我面前死去的人现在意气风发地向我打着招呼走来,还是震了一下。

  现在的谢依达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文物贩子了。他全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无框眼镜,向后统一梳的大背头在不亮的房间里都可以充当灯泡了,唯有那硕大的酒糟鼻却一如既往。

  "我就知道你会来。"谢依达似乎很兴奋,又重复了一遍。我皱着眉头:"别重复,我还听得清。"

  "呵呵,不好意思,我实在很激动,你想想一个死去的人又能看见老朋友,你说我抑制得住么?"他走近了些。我也看到了他头左边深深向下的凹陷,那应该是当年摔伤的地方。

  我把手迎了上去和他握了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普通人一样。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我感觉他的手掌比普通人的要更硬一点。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不想老瞻仰你。"我半开玩笑地说。

  谢依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嘴角抽动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常态。"果然还是老脾气,既然你直接,我也不藏了。我们上楼谈。"说完便领着我去了他的书房。

  如果大厅的艺术品是赝品的摆设,那书房简直就是个博物馆了。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独有的灵魂。好的古物是有魂的。

  "你一定很诧异吧,不过你算不错的了,那几个蠢材要不吓得不敢来,要不就无知得不相信。你是唯一一个来了的,我很高兴没看错人。"谢依达一脸自信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说老实话我很讨厌他这种自信。

  "其实我能活过来多亏我老婆。"谢依达慢慢地叙述着,语气有点苍凉。

  "当然,如果没有那件传说中的古物,我也活不过来。"我望着他,总感觉他的身体之中有种未知的力量支撑着。

  "当年你们把我的尸体交给我妻子后她并没有埋葬,而是用我仅有的积蓄把我急冻起来,只身去寻找能使我死而复生的奇宝。"

  "奇宝?"我疑惑地问,然后脑子里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在几千年的传说中能使人复活的只有那种东西了。

  "返魂香!"我和他几乎同时说出。

  "不可能。"我马上又否定,"那种东西只是传说而已。再说,历史上记载的返魂香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充其量也只是去腐生肌,用来治疗重症的药物而已。'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是古人夸张罢了。"

  "哼!我原以为博学广闻的你会相信,原来你也和那些庸才一样无知。"谢依达冷笑了一下,"如果那是传说,那我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1:56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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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5-2013 10: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8节:第六夜 返魂香(3)

  "嘁,天晓得!说不定你当时根本没死,不过是暂时性的昏厥,脑部受到重创很容易导致假死,这在医学历史上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谢依达望着我,眼神冰冷,我只在死尸上看过那种眼神。"我请你来是要帮我,不是来听您讲医学的!既然你不相信,我只有拿出证据来,省得你再啰唆,不过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的书柜旁,不知打开了什么机关,居然出现了一个密室。

  "来吧,不过你既然进去了就不要后悔。"说完他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黑暗代表着未知,我有点害怕,但好奇占了上风。虽然后来我侥幸得以活命,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毕竟得到了只有在传说中才出现的宝物。

  那是条非常长的通道,几乎走了足有两百多米,通道里面点着很残旧的壁灯,因为我知道那种锈迹没有些个时日是形不成的。通道很干燥,这倒很令我惊讶,因为这个地方属于雨季非常多的区域,向下如此的深度还能保持干燥非常不易。

  走过通道后,我们来到一个非常开阔成扇形的房间。房间的四周都是石壁,刻着很多图画,很遗憾我对考古不是很精通,只知道起码那应该是唐以前的,因为人物的服饰与画法都和唐飘逸丰满的画风差异很大。

  谢依达走到房间的正中,点亮了一盏七宝灯。接着开始脱衣服。我疑惑地问他干什么,他却一言不发,一下就脱了个精光,然后转了过来。

  当我看到他的身体时,我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证据是什么。因为他的上身从胸部以下就只剩下脊椎骨了,上面还挂着几丝像破布一样的残肉,左脚也在严重地腐烂。这可绝对不是那个假死后活过来的人可以展示的。

  "够了,穿起衣服吧,我看得想吐。"我转过脸,对他摆了摆手。等我再转过来后,谢依达已经穿好衣服跟没事人一样。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助手再去一次阴穴!"谢依达坚定地说。

  "据史料记载,返魂香第一次出现是在汉武帝的时代,西域月氏国贡返魂香三枚。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燃此香,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难道你妻子在三天之内就找到了?"

  "我不是说过了么,急冻可以延长尸体的保存时间。你说的没错,月氏国的确是返魂香的产地,但到了这个年代已经绝迹很多年了。"谢依达不耐烦地说。

  我思考了一下月氏国的地理,按照今天的地图,它应该在甘肃省兰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带,这个国家在战国时代开始兴起,强盛于秦末汉初,后被匈奴所驱逐,开始走向衰弱,最后在公元五世纪被羌人渐渐吞并。如果返魂香产于月氏,那么现在这个地方不正好是它以前的所在么?我回望这个地方,果然很有几分外族的文化,但月氏怎么会建如此汉化的古墓呢?而且要说这是古墓,难道谢依达仅凭一人之力可以开启得了?我带着疑惑望着他。他自然明白,开始向我解释这一切。

  "你现在能猜测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就是张骞墓。"

  "胡扯,张骞墓在汉中,别蒙我了。"我愤怒地指正他,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历史,但也不要把我当傻子糊弄。

  "就知道你不相信,这个墓其实是月氏国的族人为张骞修的。的确,这里没有他的尸体。但在这个墓室有比张骞尸体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是说,返魂香?"我问道。

  "没错,月氏人将非常贵重的宝物当做纪念为张骞修这个墓室,即使在记载中,这个墓室也根本微不足道,但在像我这样的古物爱好者眼里,它可是穷尽一生追逐的目标。"

  "你刚才说的阴穴是什么?"

  "返魂香非常珍贵,月氏人在修建古墓时就把它藏在了古墓中心。作为可以使死者复生的宝物会吸引什么东西来抢夺我也不必多说。你知道台风吧,在台风的中心风眼反而是最平静的,返魂香就是这个风眼,不过称之为阴穴更合适,在它周围都是那些东西,它们想借着宝物的力量重新回到人世。"这番话让我很是惊讶,难道返魂香的出现会造成死者重回人世的局面?

  "返魂香曾经流传到日本,结果在日本爆发了一场常世与现世之间人和鬼魂的惨烈战争,已至于当时的京都成了一座鬼城。可见它的力量之强大。"

  "但它不是只能使死去三天内的人复活么?"我疑惑道。

  "那不是真正的返魂香,张骞带回去的由于没有妥善保管加上烈日曝晒,最重要的是返魂香与其他香料混放。但即便是不纯的返魂香仍然有治疗重病的疗效。这也是为什么史料记载的原因。"他继续叙述着,我也很感兴趣地听着。的确,日本历史上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所处的平安时代的确是那样一个人鬼妖共存的混乱时期。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1:57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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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5-2013 1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欲罢不能。。。期待更新。。。赞赞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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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5-2013 10: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9节:第六夜 返魂香(4)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看你的身体状况似乎有点问题。"我指了指他的身体。他苦笑道:"的确,当年复活我的返魂香也是不纯的,虽然我的妻子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来复活我,结果仍然使我落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所以我必须找到真正的纯净无瑕的返魂香。"谢依达望着我,我知道处在生死边缘的人是多么痛苦。

  我答应了,因为我也是凡人啊,谁不想一睹传说中的宝物呢。虽然这趟旅途可能会比较危险。

  "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呢?"我问。

  "不在乎人多,一百个废物也不如一个有用的助手。"他边说边看了看我,然后走到了正前方的墙壁边。墙壁上有一个类似拼图的东西,只见他移动了其中的几块,地面忽然缓缓打开,最后露出一个类似井口一样的圆洞。这个洞并不很大,差不多直径有两米左右。洞口看上去很恐怖阴森,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脊背发凉。

  "现在后悔来得及。"谢依达看我迟疑,激我。

  "别用激将法,我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不想去你杀了我也没用。不过我想问我们怎么上来?"我看了看洞,深不可测。

  "这里有台电转轮,时间一到,自己会拉我们上去。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相对安全的,如果过了这个点,我就要再等十年,恐怕我是等不了的。"谢低头收拾着行囊,我没注意他已经换了套衣服,而且居然在旁边拖出来一台机器,机器有着巨大的转轮,上面绑着类似攀岩保护的绳索。

  他把一套衣服和一个工具包给我,"换上,行动方便点。"

  数分钟后,我们准备停当。谢依达看了看表,然后做了一个跳的动作,我们便一齐跳了下去。

  洞并不深,但也有十几米,我们靠着绳子慢慢地滑下去。由于洞壁非常光滑,使得我们很不顺利,半小时后我们才好不容易踩到地面。

  我们点亮了随身携带的手电,是那种可以咬在嘴巴上的。谢告诉我,两小时之内他可以控制转轮拉我们上去,两小时之后转轮也会自动拉我们。不过这种地方还是少待为妙。

  原来整个墓室设计成一个沙漏形。手电的光源不强,但也能照几米,下盘全部由数十块完整的正方形石壁构成。每一面石壁上都记载着奇怪的文字,也有图画,文字我看不明白,但图画大致还是能看懂的。第一面似乎是一位僧人坐化,但从衣饰上看不像是中国人。第二面则是一只狐狸望着前面那位僧人,僧人则躺在了一堆木柴上,旁边似乎有他的弟子之类的举着火把,看来是要把他火化。而第三面则是一位女子陪伴着一位君王的画面,但那女子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君王旁边的箱子。

  我忍不住问谢,这些壁画和文字到底说什么。

  "这些壁画完整地讲述了返魂香的来历。"他看都没看,一边在地上寻找什么,一边回答我。

  "哦?说说看,那第一幅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那是一位高僧在坐化,然后当时的著名妖怪九尾狐为了得到高僧的舍利,幻化成人形嫁给了当时的印度君王也就是那位高僧的儿子宾头沙罗。"

  "儿子?和尚有儿子?"我听得费解了。

  "宾头沙罗的确是那位高僧的儿子,第一幅画中的僧人叫旃陀罗笈多,他是孔雀王朝的建立者,同时也是个虔诚的耆那教信徒。耆那教是筏陀摩那在公元前6世纪所创立的宗教,同印度教和佛教一样,相信灵魂解脱,业报轮回,主张非暴力、不杀生、行善积德。当他死后被火化,留下了三颗类似于宝石的东西。九尾狐希望得到这三颗东西,而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旃陀罗笈多的儿子保管。但是九尾狐没想到旃陀罗笈多的儿子也十分厉害,识破了它的身份,并把它赶出了印度。"

  "旃陀罗笈多的儿子?我听得混乱了。"

  "你一定很熟悉的,他就是阿育王。"原来如此。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好奇地问,我可没想到他能看懂印度文字。

  谢依达默然很久,忽然说道:"我妻子是印度人。"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我只好继续看壁画,果然后面描绘了九尾狐被一个英武的年轻人提着剑赶出了皇宫的场景。不过似乎后来它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而后面的画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上面的人物很明显就是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人物啊。

  其中的一幅也是一位君王手拿一块圆形的透明的东西在与一位妃子把玩,而那位妃子正是前面出现的九尾狐,那块东西则很像传说中描述的和氏璧。

  "还是跟我解释一下吧,我又看不明白了。"我只好再次央求他。

  "印度的一位高僧把那三块类似舍利的宝物中的其中一块带到了中国,并且央求当地有名的玉石工匠将其和一块名玉镶嵌在一起,那块玉就是和氏璧。所以传说和氏璧有神奇的力量,更有人说得璧者得天下。九尾狐自然又打它的主意。不过战乱纷争,九尾狐后来与玉都失踪了。后来另两块舍利一块留在了印度,另外一块在辗转中落到了月氏族人手中。再后来你也知道了,张骞把它们带回了中土,印度的一块在玄奘法师与印度的佛法交流的时候也带到了大唐长安供奉,另一块在后来唐玄宗的时候也就是753年随着中日佛法交流被鉴真和尚带去了日本。带去日本的那块却引起了日本的动荡,成为了众多妖魔争抢的宝物。在公元794年,恒武天皇建京不到十年,被错杀的皇太子早良亲王怨灵不散,天皇被迫移都至平安,设了幕府将军。扳上田村麻吕像镇摄皇太子的鬼魂从此拉开垂天下以治四百余年的平安时代的序幕。而追踪而至的九尾狐却没想到会被一群凡人打败,并被永远封在了杀生石里面。那块舍利最后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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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4-5-2013 09: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0节:第六夜 返魂香(5)

  "它倒挺可怜的。"我不禁惋惜道,"但这和返魂香有什么关系?"

  "我们找的是玄奘从印度带回来的最后一块。这块后来被张骞的后人拿到后归还给了月氏族人,并且希望可以归还给它的故乡印度,不过没有成功,但一位印度僧人画下了这些壁画在这里,以证实它的来历。而这块东西最后还是放在了由他们修建的张骞墓中。"谢依达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明白了。那最后的舍利子就是返魂香?"我恍然大悟,谢依达对我点了点头。

  原来扰乱天下将近一千多年的宝物就是这个啊。"别多想了,我们时间不够,赶快找吧。那位印度僧人画了这些壁画,同时也设计了这里的机关。月氏族人也不会轻易让人拿走返魂香。"

  我点头称是,也和他一起寻找。果然,半小时后我们找到了最后一幅壁画,也就是一位印度僧人修建墓室的那幅。看上去好像可以推动一样。可无论我们从哪个方向用力都没有反应。最后谢让我和他站在相反的方向使劲。我笑道,这样哪能推开,力量不互相抵消了么。但没想到,这幅画原来是由两个空心石墙互相套在一起。果然,推开之后出现了两扇仅可以由一人进出的小门。

  时间不多,我们只好分开走。谁先找到返魂香就扯动互相绑在脚上的绳子,一来不容易迷路,二来也好尽快通知,而且我们还带了对讲机。

  谢依达走左边,我走了右边。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绝不选右边。(朋友笑着对我说,我心想以他那种什么都不怕的性格,必定是遇到了极其凶险的事了。)

  通道很狭窄,我若胖点还真走不过去了。大概走了二十米之后,右边出现了一个不长的台阶,每一级台阶都很凹凸不平,踩上去的感觉很怪异,不过光线很黑,我也就没有多去留意。当走下台阶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方有着不寻常的亮光。果然,在台阶下去的房间尽头,一位类似于木乃伊似的僧人打扮的骸骨坐在那里,他身上有一个黑色的盒子。我猜想这应该是了,马上呼叫谢依达,但声音很嘈杂,可能信号不好。我只好拉动了一下绳子,并且自己去拿盒子。

  我不是傻瓜,当然先用东西试探性地动了动,很好,没有机关。盒子很沉,应该是金属制的。很奇怪盒子外面看不到有锁一类的东西。这个时候好奇心害我不浅。谁又不想看看那能令人起死回身的宝贝呢?我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盒子,但我忘记了,我身边就有死尸。

  盒子刚打开,就闻到摄人的香气,是那种闻到会让人精神一振的味道,而且感觉会上瘾一样。我一看盒子里面,一块如鸡蛋大小的光滑的物体被四条龙嘴牢牢镶嵌。盒子里面还刻有好像印度文一样的文字。看来就是它了,我高兴地把盒子关上放到背囊里面,全然没留意后面有东西正在慢慢地朝我爬过来。

  这个时候对讲机响了,我暗骂,这玩意不需要的时候反而灵光。马上接通,谢依达在里面着急地喊叫:"你是不是拿到了?拿到后千万不要打开,赶快出来。"

  "为什么不要打开?"我刚说完,忽然感觉后面一阵凉风。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居然看到身后站着数个形如僵尸手持古代兵刃的战士,它们大部分都已成了骷髅了,看来刚爬起来不久,因为我看见它们的脸上还直往下掉粉末。我暗叫苦也,难道是刚才打开盒子使它们苏醒了?难怪没什么机关,原来它们就是最大的机关。我回头望了望那坐化的僧人,奇怪的是他却没有苏醒过来。也好,少一个就少对付一个。不过面对这群非人的怪物我可没什么办法。房间里空间有限,它们正拿着兵器向我一步一步逼近,我只好一步步往后退,边退边对着对讲机大喊:"没时间废话了,快来救我!"

  刚说完我就听见谢依达在另一边骂娘了。

  这时我发现我刚才下来的楼梯居然不见了,又看见其中一位士兵的肩膀上赫然有我的耐克运动鞋的鞋印,原来它们一直都躺在那里,我说怎么台阶睬上去怪怪的。不过现在没时间思考了,一柄长枪划破寒风已经刺向我了。我心里叫道,这下完了。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枪响,长枪落地了。那些怪物猛地回头,其中一个的骷髅脑袋马上随着第二声枪响被轰得粉碎掉在我手上。我赶紧扔掉,那手感真的很恶心。

  "你来得真及时,开始我看着他们还以为是你亲戚。"我趁那帮怪物注意力转向高台处的谢依达的时候撞开一条路,被谢依达伸手拉了上去。他一拉我上来就赶紧叫快跑。

  "怕什么,骷髅难道还能跳上来?"我拍了拍土,回头一看,它们的确不能跳,不过它们一个一个踩着对方上来了。看来它们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人在危难中表现出来的运动力果然非同凡响。我和谢依达飞快地跑出过道,并且在那些怪物出来的一瞬间把石门再次拉上,任凭它们在后面再怎么击打也不管用,毕竟它们不是练了乾坤大挪移的张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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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2013 01: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LZ, gambat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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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5-2013 09: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节:第六夜 返魂香(6)

  我和谢依达累得一下子坐在地上。我指了指门:"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估计是当时造墓留下来的卫兵。只要有人打开箱子它们就会苏醒。都叫你别开了,要不是你拿到箱子,真不想救你。"谢依达责备我道。我自知理亏,只好笑了笑。

  "返魂香的力量果然很强。我们得马上离开。你把它搬离了原来的地方很快这里就不得安宁了,不走的话就没机会了。"谢拿出了一个类似遥控的装置,按动了按钮。我们等着被拉上去。我看了看表,刚好离两小时还有五分钟。

  但是我们并没有如计划地被拉上去,谢依达按了几次都没反应,看来是机器出故障了。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很灼热的风,回头一看,壁画上的九尾狐走了下来。

  它的火焰几乎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全身通红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这使得它本来就十分巨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房间,还有它标志性的九条尾巴。我几乎被这神话中的妖怪吓得呆滞了。

  "没想到它也来了。"谢依达懊恼地叫道。

  "你不是说它被封住了么?"我问。

  "这不是它的本体,而是它对返回魂香执著的意念形成的新的妖怪。它的脑子只会思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杀了我们,拿回箱子。"谢依达顿了一下,一字一字地说。

  如果刚才的几个骷髅士兵我们还能用枪对付,对它恐怕就没用了。九尾狐的意念体一边向我们靠近,一边露出锋利的牙齿。它的眼神像火一般燃烧着盯着我背后装着盒子的行囊。

  "怎么办?这鬼时候机器又坏了。我们只能硬抗到机器自动拉我们上去。"谢依达无奈地说。

  "你认为我们能抗五分钟么?"我指着正步步把我们逼到尽头的九尾狐。

  "别怕,它不过是个意念体,估计应该没多少本事。"谢依达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所谓的意念体一爪子拍向一块石碑,那块石碑像豆腐一样碎了一地。我们吞了一口唾沫。

  我已经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对我手中的返魂香的热情了,我衣服的边角都已经开始冒烟了。

  "你不是很了解这个墓室么,想想办法啊。"我拉着谢依达的衣服。

  谢依达迅速地打开我的行囊,从里面掏出一件半圆形的透明物体,并且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拿出同样的一块,两下一合并居然发出洪亮的撞击声。他手中居然多了一块圆形的透明玉盘。

  "和氏璧?"我惊呼道。

  谢依达没有理会我,只是口中念道希望管用,就将它朝九尾狐扔了过去。

  "你疯了?那是和氏璧么?"

  "是,不过已经没用了,里面的那块返魂香已经被我用掉了,否则我也醒不过来。但愿它可以暂时安抚一下暴躁的九尾狐的怨灵。"

  果然,九尾狐的念体似乎对和氏璧很感兴趣,它的怒火平息后身材也小了很多,就如同一只猫在玩耍玩具一样,把和氏璧叼来叼去。

  "还有两分钟,希望别被它发觉。"我看了看表。

  时间过得真慢,两分钟如同两年一样,我知道这比喻很俗,但的确是这样。

  "还有10秒。"谢依达长舒了口气。我们也听见了头上机器发动的声音了。正当我感觉绳索一紧的时候,九尾狐像是发现我们要离去,竟猛地冲过来咬住了谢依达的腿!

  我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的确很奇怪,被咬住的谢依达没什么反应,我反倒叫了起来。但见他拿出腰间随身带的砍刀一下就把自己的腿砍掉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流血。

  我们目送着狂暴的九尾狐在下面怒吼,谢依达的残腿也被它扔到了一边。

  "你,没事吧?"一边上升,我一边问他。谢依达只是满脸的无动于衷,从鼻孔哼出一个嗯。

  我们两人迅速地上升,脱离了洞口,但恐怕我们没想到,还有客人在欢迎我们。

  刚刚上去就是当头一棒,我被打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人还在洞边,不过早已经被五花大绑,谢依达自然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看了看旁边的人,居然有几个好像似曾相识。

  "老谢,收到你的信我就赶来了,你看我对你多够兄弟。"其中一个身材矮小戴着茶色眼睛的中年人冷笑着对谢依达说。我终于想起来,他们就是当年和我一起见证谢依达死亡的人,谢依达说给他们也寄了邀请信,不过不是说他们没胆量来么?

  "没想到你小子和这个愣头青居然真的拿到了返魂香,真不简单啊。"另外一个穿着风衣的高个子我认识,他是现在黑市上最大的文物贩子。他的手里正拿着我们辛苦拿来的返魂香!

  "还给我们,有本事自己下去拿!"我高喊了一句,换来的只是肚子和脸各挨了一拳。

  "别冲动。"谢依达劝道。随后厉声喊道:"你们不就是要返魂香和和氏璧么?犯得着杀我这样一个半死之人么?只要你们放了他,我告诉你们怎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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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5-2013 09: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节:第六夜 返魂香(7)

  "那太好了。"站我旁边打我的那个人说话了。这个留着光头的秃子也是当年的三人之一,看来他们全来了。原来只有我不知道返魂香的事。

  "当年大嫂用那不纯的宝物把你暂时救活,我们就跟上你了。你和大嫂还真不愧是我们这一行的翘楚。连月氏人和印度人自己都没史料记载的张骞墓你们都能找到。可惜大嫂为了救你吸了过多瘴气已经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拿了也是浪费,不如给我们几个去造福人类多好?"矮子一嘴的冠冕堂皇。

  "好,好得很。不过没死人我怎么帮你们演示呢?"谢依达轻轻的一句就让他们三个忽然愣了一下。站在我旁边的光头还没说话,我就看见高个子的手抬了一下,光头哼都没哼一声就扑通倒在我旁边,他眉心的一个小洞还在流血。我回望高个子手里那把消音手枪还在冒烟。

  高个子把谢依达松开,与其说一只手扶着他倒不如说用枪指着他。一旦他们知道使用方法我和谢依达都活不了,不知道谢依达到底想干什么。

  谢依达把返魂香拿到手中,看来那三个人已经把它彻底撬出了盒子的龙嘴。现在这块形同黑玛瑙一般的宝物彻底摆在我们面前了。谢依达用双手用力擦拭着香的两侧。没多久,我们都闻见一阵幽香,接着眼皮开始打架。后来我竟睡着了。

  "醒醒,醒醒!"我感觉有人大力地抽我嘴巴,正要发怒,发现居然是谢依达,再看看旁边的那几位都像死猪一样睡在地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站了起来,发现绳子也解开了,不过脚还有点软,差点没站住。

  "返魂香还有另外一个功用,在香的两侧以双手摩擦可以使人暂时昏厥。"谢依达解释道。

  "那你怎么没事?"我摸着头问他。

  "因为那只对活人有效。"谢依达低声回答。我没做声,而是问他这几个人怎么办。

  "扔下去吧,下面的九尾狐正在发怒呢。"谢依达冷笑了,样子很是骇人。

  "扔下去?"我有点不忍。

  "你忘了他们刚才要杀我们了?"

  我无力争辩,按照他的吩咐把三人包括光头的尸体扔了下去。矮子下去的时候似乎没死,看来应该是摔在高个子身上。

  "谢依达!救我上去啊,求求你了!我所有财产都给你!你也念在我给你那么多古玩字画的分上救我出去啊!"矮子的哀号不断,接着听到了九尾狐暴怒的吼声和矮子惊恐的叫声。没多久就没声音了。矮子临死最后一句话如同地狱发出的哀号。

  "谢依达!你不得好死!"

  谢依达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往洞口走,听到这话回头笑着说:"我已经是死人了。"

  我搀着他走出了墓穴,再次回到他的书房。书房已经被翻得一塌糊涂。不用说自然是刚才那几个家伙干的,估计机器的故障也是他们捣的鬼。

  "走,快,背我去莱伊的房间。"他似乎很着急。我只好背起他在他的指点下来到他妻子的房间。

  我一进去就感到一阵寒意,原来莱伊的房间完全是一个冰库。冰床上躺着的正是谢依达的妻子莱伊。她几乎没什么变化,不过面无生气。

  "她死了几年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真正的返魂香救活她。我一个已死的人不值得她为我付出。"谢依达边说边哭着,原来他找返魂香不是为自己完全复活,而是为了救他的妻子。

  "返魂香只能救一个人?"我问他。

  "不,但每使用一次就要三十年,当年李世民死去数天后复生就是依靠返魂香的能力。不过要复活首先要死者的尸体不能腐烂,所以我建了这个冰库。"

  "三块之中,和氏璧的那块威力已经减弱,而且你已经使用过了,带去日本的那块也不知去向,那这块就是最后的一块了?"我问谢依达。

  "是的,但我没把握是否真能救活莱伊。"谢依达把返魂香点燃,靠近妻子的鼻子。我又闻到了奇特的香味,不过这次没再晕倒了。

  奇迹出现了,莱伊的脸渐渐红润起来,而返魂香的光泽却在慢慢暗淡,最终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光滑的黑色石头。

  看着妻子的眼睛慢慢张开,谢依达的眼睛却如同返魂香一样渐渐失去光彩,倒在了莱伊身上,然后迅速地枯萎,不到几秒钟就如同一副被烧尽的柴火。我刚要用手去扶他,谁知道一碰他的身体他就化为了灰烬。我呆呆地站在莱伊床边,看着那些灰一点一点消失。

  "他真傻。"莱伊醒了,面无表情,但脸上却挂着泪水。

  "的确,不过他走的时候是很高兴的。或许你根本不该在几年前救活他,本应死的就应该死,本应活的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我用手拍了拍莱伊,把返魂香交给她。

  "这是他最后的遗物。"

  "不了,我看着这件东西会想起太多的事。你能和他一起去冒险拿出返魂香,相信他一定很信任你,这个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莱伊刚活过来,话一说多就喘气。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2:02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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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5-2013 09: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3节:第七夜 七月半(1)

  我望着手中的返魂香,虽然它已失去光泽,却依然散发着神秘的魅力。我无法拒绝,于是这个世人皆想占有的宝物却戏剧性地落到我手中。(朋友笑嘻嘻地眯着眼睛看着返魂香。)

  "莱伊后来怎样?"

  "我一直和她保持联络,她已经致力于保护文物事业了。她说印度和中国都有几千年的文明,里面蕴涵的神秘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多挖掘一点。"

  我望着那块神奇的石头,忽然问道:"现在它还有什么力量么?"

  "有!"朋友肯定地说,"虽然无法使死者再生,但是对治疗顽疾很有用,而且带着它睡觉,你会在梦中见到你已经过世的亲人或者朋友。"

  "真的?今晚借我用一下吧。"我上去拿返魂香,不料被拒绝了。

  "不行,唯有今天不行。我去睡觉了,明天再借给你吧。"他逃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我和他抢。

  "真小气啊。"我抱怨着躺了下来,看了看表,表上的日历清楚地记着今天是七月十四,我猛地想起,他的父亲就是今天去世的。

  "祝你晚上能做个好梦。"我轻轻地说道,随即也睡了过去。

  第七夜 七月半

  七月半是中国传统的鬼节,这一天小孩都被大人们提溜着耳朵告诫道,一旦天黑千万别在外面溜达,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

  "名字哦,有什么关系,名字不是用来喊的么?"我浏览着网上的这段话自言自语道。

  "你个蠢材,你肯定没听过阿光的故事吧,如果你知道了,七月半的夜晚有人喊你名字就不会爽快地答应了。"

  "哦?那是个怎样的故事?"我知道他又要开始了。果然,朋友把手上的书一扔,拿出两罐啤酒,讲起了阿光的故事。

  (以下是以朋友的口吻记述的。)

  阿光是我在乡下的儿时玩伴。我记得和你说过,托八尾猫的福赐,我们家在当地是有名的望族。阿光小时候其实是作为我的陪玩比较恰当,因为他的母亲就在我们家工作。

  儿时对他的记忆就是聪明,聪明得有点狡诈了。他巨大的脑袋上为数不多地装饰着几根烂草,一双斗眼经常四处乱转。他比我矮半头,身手异常地灵活,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都是他去。虽然我比他大半岁,却老显得我是他小弟一样,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也总是教我一些新奇的玩意。虽然我只在乡下待到读书的年龄就回城里了,但阿光无疑是我童年无法忘记的重要记忆。

  那年我中学毕业,我很想念儿时的玩伴,想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

  八月的一天,我终于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阿光。

  阿光的个头已经比我高了,身体也比我结实得多,浑身裹着紧绷而健壮的肌肉。他已经是家里的主要劳力了。虽然长年辛苦地劳作,但他依旧看上去非常机灵狡猾。

  "你回来了。"阿光看见我,咧着嘴笑道,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手上正忙着农活。

  "嗯,走,去玩玩吧,我们很久没见了。"我热情地邀请他。阿光看了看父亲,一位已经靠拐杖走路的老人,阿光是老幺,所以他父亲也快六十了。

  他父亲笑着挥挥手,示意可以去。阿光兴奋地抛掉手头的东西,在身上擦了两下,朝我走来。

  那天玩得很疯,几乎把小时候玩过的游戏都重复了一遍,连空气都充满快乐的味道。但我们没发觉,天已经黑了。八月份的天黑得很突然。好像刚才还有点点残光,眨眼四周就漆黑了。

  "走吧,天黑了,今天是七月半呢。"阿光抖抖身上的土,拉着我回去。我有点不情愿,毕竟我觉得能来这里的时间太短暂。

  "好吧,明天再来哦。"我也站了起来。阿光似乎很急,步子很快,我们一下就拉开了几米。

  走在回村的山路上有点吓人。白天不觉得,一到天黑感觉路十分难走,我诧异阿光竟走得如此之快。

  忽然他停住了,对着我说了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奇怪地赶上来问他。

  "你刚才不是叫我么?阿光阿光地叫。"他也奇怪地问。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估计是风声。"我解释道。

  阿光的脸色大变,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光,很像老人描述的鬼火。他不停地四处看着,脖子转动得很快。

  "你,你怎么了?"我有点害怕,毕竟我那时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阿光没有回答我,拉着我的手飞快地跑回家,他的手劲很大,我几乎是被他拖回去的。

  阿光把我送回家就走了,临走前我看到他的脸惨白惨白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我在乡下的老家很大,我睡在二楼,隔壁就是我堂叔,他就是我那位曾经见过八尾猫的叔祖父的儿子。他个子很高大,但脾气很好,一脸长者之相。所以每天我都缠着他给我讲鬼故事,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不料他拒绝了。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2:58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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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5-2013 09: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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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5-2013 07: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节:第七夜 七月半(2)

  他用厚实宽阔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头,笑着说:"今天不行,今天是鬼节,我们不讲那些故事了,否则你晚上很难睡觉的。"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我忽然叫住堂叔,问道:"堂叔,如果有人喊你名字但你又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堂叔呆了一下,猛地冲过来攥住我的手,急声喊道:"你听见有人喊你名字?你答应了?"

  我被吓到了,连忙说没有,他这才安心下来。出去前又再三叮嘱,最近几天晚上不要出去,倘若听见有人喊你,别急着答应,必要好好看看,确定是谁在叫你。

  我蒙着被子睡觉,眼前老浮现阿光恐惧的眼神和堂叔着急的样子。我隐隐觉得似乎这个村子藏着一些事情,或许那是出于孩子好奇的天性。

  第二天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阿光,我生怕他会出什么事,但具体会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当时就是没来由地担心。

  阿光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打着哈欠说怎么大清早就来吵他。我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没事,这一天自然又是在一起疯玩。不过我们见太阳刚刚擦边就马上回家了。

  这样看上去安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农历七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阿光的生日。那年他刚好十六岁。由于农忙,我有几天没去找他了。

  那天早上村子很安静,大家都去忙事了,早上起了雾,不过等我来到阿光家时雾已经散了。我端着昨天晚上央求阿婆煮好的红蛋来庆祝他的生日。

  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那时候人们不习惯锁门,特别是家里还有人在。我估计阿光还在睡呢,自从我来了他老陪我玩,回去还要忙活,当然很累,所以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想想今天一定和他好好过个生日。

  "阿光?阿光?"我走了进去。阿光家很暗,虽然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但他家只要进去就觉得非常阴暗。阿光的房间在阁楼上,这个阁楼是硬搭出来的,本来是没有的。阁楼很矮,只能低着头进去。

  我一遍一遍叫着阿光的名字,但不大的房间仿佛死一般沉寂。我小心地攀上楼梯。阁楼很暗,我又呼喊了一遍,没有人说话。我以为阿光出去了,刚要转身下楼,忽然看见阁楼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是阿光么?怎么不说话?"我高兴地爬过去,前面说过了,阁楼很矮,我只能爬着过去。

  阁楼有一扇窗子。当我爬过去一点一点地靠近,阳光也一点一点地射进阁楼时,我最终看到了,看到了阿光。

  我惊讶地张着嘴,才几天不见他整个人我几乎完全不认识了。以前那个健壮的阿光似乎死掉了。在我眼前的他非常的瘦弱,黑色的眼圈深深地凹陷进巨大的眼眶,颧骨高耸,整个人瘦得吓人,他没有穿上衣,我看见他的肋骨像琴键一样根根凸起,只有在看到他眼眶里偶尔翻动一下的眼白,我才知道他还活着。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啊?"我一边摇着他硕大的脑袋,一边哭着问他。他一言不发,呆滞地望着我身后。

  "它在叫我名字了,它又在叫我名字了。它要带我走了。"阿光如同梦呓般从喉咙里嘀咕着这几句。

  "它?它是谁啊?阿光你别吓我,我这就去找人救你。"我放下阿光,刚要下去找人,忽然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角,力气非常大,几乎把我拉翻。

  "别走!它来了,我看见了,它就在你后面!"阿光声嘶力竭地高喊,手指着我身后漆黑的阁楼,非常激动。

  我恐惧地转过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我赶紧抱着阿光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缓过来。

  "没有,阿光别害怕,什么也没有啊。"我安慰他。可没等我说完,我在阿光无神的眼球,不,应该是瞳孔里吧,看见了一样东西!

  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靠近一点,果然,他眼睛里的确有东西,我慢慢地转过头,但我什么也没看到。可我感觉得到,有东西正从我后面一点点靠近阿光,就像有一条蠕动的物体从我脚边慢慢爬上阿光的身体。

  阿光痛苦地抽动起来,我按都按不住。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要跳出眼眶了,在黑色的瞳孔里面有一个人形的白影,由远及近,渐渐变大,最后充满了阿光整个瞳孔。

  阿光在我怀里最后抽动了几下,死了,死前带着微笑。我知道他终于解脱了。我虽然抱着他,但感觉怀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和悲伤,大哭起来。就这样我抱着他的尸体哭了足足几个小时,一直到大人们上来,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时我在自家床上,头很疼,嗓子也很疼。我看着站在我床边的堂叔,挣扎着起来问他阿光究竟怎样了。堂叔神色暗淡地说死了。

  我又晕了过去,然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期间仿佛看到道士一类的在我床边做法,好像又有亲人在旁边询问,好像又看到阿光在向我招手。就这样三天后我完全苏醒过来。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9-5-2013 12:59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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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5-2013 08: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节:第七夜 七月半(3)

  堂叔见我醒了,赶紧通知家人,大家都很开心,阿婆更是求神拜佛。我问堂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避而不答。最后实在被我追问得没有办法,才告诉我。原来,村子里的人都很在意,在七月半的夜晚,千万不要上山,更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叫你的名字。后山曾经是古代战场,里面据说有万人冢,埋葬着无数不知道名字的阵亡士兵。每逢这个时候,村里都会请人来做法事安抚他们。

  我听完后感到自责,我知道是我间接害死了阿光,他一定是知道这一禁忌的,如果不是和我玩疯了怎么会忘记?或是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误以为是我在叫他,他又怎么会答应?我对不起阿光,对不起我这儿时唯一的伙伴和朋友。

  病好后我去了阿光的家,他的父母没有太大的悲伤,反而对我的道歉很忙乱,他们摆着手说这不是我的过错,都是阿光的命,最后阿光的母亲还是哭了。

  我离开了那个村子,以后很少再回去。我始终不明白那天为什么是阿光被喊了名字,而不是我,或许阿光在潜意识下为我答应了?

  总之,七月半的夜晚不要随便答应人家的喊话,尤其是在喊你的名字。

  "阿光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把啤酒喝完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不,恰恰是开始。"很少见他严肃的样子。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或许的确如此,后来我忙着考大学,后来父母也去世了,这些你都知道。但当父亲去世我按照规矩回了家乡一次,把他的骨灰埋葬到祖坟。但没想到儿时那恐怖的记忆居然如录音机倒带一样,被完全重复了一次。"他喝掉最后一口啤酒,继续说。

  父亲的死没给我太多悲伤,因为如果你的亲人是一下离你而去,比如车祸或者其他之类你可能会很难受。但父亲一直身体不好,几乎是给癌症折磨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完那痛苦漫长的路。所以他去世我觉得对他倒是一种解脱。当然,我不是冷血动物,毕竟世界上我最亲的人走了。当时的我只觉得压抑,非常地压抑。来到村子后又想起了阿光的死,更加烦躁。我把父亲的骨灰埋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正是七月十五。

  当时我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村子里自酿的酒不停地喝,那种酒很纯很好喝,但后劲很大。我边喝边无目的地走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村子里最为禁忌的后山里了。

  扶着墙吐了一阵,感到头很疼,接着忽然一下非常凉爽的冷风把我吹醒了些。我开始有点知觉了。七月半大家很早就睡了。从后山看村子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像烛火一样。

  我开始知道我走到哪里了,但我还未觉得害怕。我忽然想起了阿光,在旷野里仗着酒大声喊着阿光的名字,边喊边往回走。

  就在我刚要离开后山回到村子的时候,耳边似有似无的听见一句"小四",小四是我的乳名,极少有人知道,但阿光也是其中一个。

  我以为听错了没有在意,继续摇晃着回家。接着又听见一句,这下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我甚至感觉到有呼吸就在我耳朵后面。

  我这下完全醒了,把瓶子一扔,大声喊道:"谁?谁在叫我?"

  我喊了一嗓子,没有听见任何回音,空旷的山村除了几声狗叫和风声,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我拔腿就跑,一路跑回家里,脸也没洗倒床就睡。其实一晚上没睡,耳边全是"小四""小四"的叫唤。

  直到第二天早上,声音没有了,我熬着黑眼圈下了楼。家里人问我我也只说是伤心父亲。堂叔看了看我,叫我过去,他从上衣口袋里郑重地拿出一个护身符一类的小袋子挂在我头上,对我慈祥地笑了笑,并叮嘱千万不要弄丢之类的,还当我是小孩呢。

  之后连续几天没有再出现那种声音,我也没放在心上,例行公事般地去熟人家里看望。他们无不夸赞我长大成人,又都怀念父亲的离去。

  最后,只剩阿光家了。

  我本不愿意去,我惧怕少年时候那段痛苦的回忆。但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又走到他家。

  阿光家已经荒废了。阿光死后,他家里人接二连三地出事,要么重病,要么发生意外。尤其是那个阁楼。据说晚上老听见有人喊阿光的名字,不过倒也没谁亲耳听过。

  后来阿光的家人搬家,走了,房子也没人敢要,自然废掉了,不过并没有锁上。我很容易地推开了门。里面如阿光死的那天,摆设居然一样。我感到一阵头痛,时间仿佛迅速倒退到那天。

  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步伐,一样的寻找。我一步步走向阁楼,那个阁楼还在,房子更加阴暗了。我不想上去,但是却非常渴望见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就在上面等我。我爬上楼梯,每踩一阶就会嘎吱一声,长年未使用的木制楼梯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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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5-2013 09: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节: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1)

  我终于进了阁楼,很闷,里面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不过里面很亮,与那时不同,阳光很温暖地充满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我慢慢地爬到当年阿光坐的那个地方,就和他的姿势一样,望着前面。

  "阿光,你在么?"我在心底问道。

  "小四。"就当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喊,我醒过来了。

  "小四。"又是一声,我恐惧了。我当然知道禁忌。这时我才清醒过来,奇异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我爬到出口想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梯子!

  阁楼离地面并不高,不到三米,但这时看上去却像万丈深渊一样。

  "小四!"呼喊声变得凌厉了起来。我大叫着:"别过来!"但阁楼里什么也没有。

  我无助地挥舞着双手,但空气里只有我翻腾起来的灰尘,在那束阳光里快速地翻滚。

  "小四。"

  我终于看见了,是阿光,他就在那时他坐着的位置上看着我,不过并不像他临死时那样恐怖,他如以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改变过。我仿佛回到我们一起戏耍的少年时代。他还是那样聪明健康,而我则跟在他后面傻笑。

  我哭了,泪水不住地落下来,我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但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哭泣。

  阿光笑着慢慢地爬过来靠近我,一边过来,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每爬一寸,地板上就会响起他的指甲刮出的刺耳声音。

  越来越近,近到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我的脸了。

  "小四,我一直在等你啊。"阿光爬到我面前停住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如同他当年睁着眼睛一样。在我的瞳孔中他的样子越来越大,我的眼睛几乎快要被他的身体充满了。

  我要绝望了,或许是件好事,这世上没什么我值得留念的了。

  这时候猛然之间我可以动了,也可以说话了。而阿光的影像却不见了,阁楼里依旧只有我,刚才的事似乎压根没有发生过。

  我喘了好久的气才使自己恢复过来。等我爬到入口一看,楼梯好端端地在那里。

  我恐怕是违反这禁忌却唯一活下去的人吧,我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动。但我想错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却非常悲伤。

  当我询问一遍才知道,堂叔在客厅读书的时候好好地就去了。没有任何先兆,就在刚才。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堂叔的尸体,他的眼睛睁得很大。

  我跪在他面前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我晕了过去。后来他们告诉我,堂叔在临死之前说的唯一一句是等小四回来,告诉他要多爱惜自己。

  "由于我,我害死了我最亲近的两个人,我不怪阿光,他无从选择。我只怪自己,如果我能多思考一点,少冲动一点,或许事情的结局不会这样。"我第一次看他如此悲伤,朋友把脖子上的护身符拿出来。

  "这就是堂叔给的,我会一直带着的。"他望着我,又说道,"现在知道了么?记得别在七月半的夜晚随便答应别人了。"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顺便算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已经答应过无数次了。

  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

  "一名年轻女性被发现被人刺死在家中。"电视里又在播放着一条新闻,摄影记者给了尸体一个近镜,女孩很年轻,死状恐怖。我不由得感叹一句:"好可怜啊。"

  "什么好可怜?"朋友在我身后看着云南地图,忽然回头问道。

  "女孩啊,这么年轻就死了,还死得那么惨。"我朝电视指了指。

  "是很惨,不过如果你是法医或者是警察在现场处理的话,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他又要讲故事了,逗他:"那有什么关系,说句话而已。"

  "嘿嘿,有没有关系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下面是以朋友的口吻记述的。)

  有一次在一家旅馆投宿,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凶案,当时不知道,只晓得全楼的人都被叫了起来。来了一帮警察把楼封了,然后一个一个地提审。后来才知道,一个旅客居然在地板里面发现钉了一具女尸。

  女尸被抬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没腐烂,很年轻。但我看不大清楚,你知道警察加住客里三层外三层的。老板在我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已经坐在地上了,如米其林轮胎一样肥胖的身体一开始没看清楚还以为是海绵床。她号啕大哭,说不关她的事。其实关不关她的事,这旅馆都要关了。

  记得当时有个非常年轻的警察,长得白白净净,颇有点像香港电影明星。他看着的女孩尸体说了一句:"太惨了。"刚说完,他旁边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警官就把他拉开,然后在旁边训斥他,具体说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

  然后是一些例行的公事,很巧,为我做笔录的就是那个年轻警察。我把自己当晚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他记录得很认真,很像还在校园里读书的学生。我看他应该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不然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避讳都不知道。做完笔录他刚要走,我递了根烟给他,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既然一起抽烟,自然两人就忙里偷闲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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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5-2013 10: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7节: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2)

  "刚干这行吧?"我试探地问道。

  "嗯,真是的,我刚回家还没洗澡就接到命令了,不过这案子也忒惨了。"他还有点后怕。

  "对了,我看见有个警察把你拉过去,他跟你说什么了啊?"

  年轻人有点尴尬,不过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可想而知这个人还不会说谎呢。

  "他是我师傅,几乎和我爸一样大了,不过老摆一副老爷子一样的派头。他有个儿子和我一般大,所以他老说要把我当儿子一样管。"他忿忿地说,"他说我不要命了,在现场居然说这种话,还说什么赶快回家烧香还佛,洗个热水澡之类的。真是小题大做,我不过说了句太惨了而已。"

  我望着他,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在现场尤其是谋杀现场有不成文的规定,别说同情死者或是要帮你报仇之类的话,最好就是干好自己的工作。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叶旭,旭日的旭。"他用笔画给我看,"我是刑警队的,喏,这是我的手机号。"他随手给了我一张纸条,我也回给了他一张。他看了我的名片,惊讶道:"是您啊,早知道您见多识广了。"其实我也大不了他多少,但总感觉我比他老很多似的。年轻人还是很好结交的,不过数年之后他是否还会如此爽快就天知道了。

  旅馆是不能再住了,我只好另找了一家,刚才的谋杀案搞得我对木板房都有阴影了。之后我在这所城市又多待了几天,因为叶旭说让我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最好别走太远,方便问话。

  第一天相安无事,可第二天早上,我就接到了叶旭的电话,是那种几乎带着哭音的电话。

  "是您么?我是叶旭啊。"

  "怎么了,你哭什么啊,前天不还好好的么?"其实叶旭一打电话过来,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您了,我知道您一定能帮我,也只有您能帮我了。"他哭声越来越大。我二话没说,赶紧收拾东西,往叶旭告诉我的见面地址赶去。

  那是当地的一间咖啡厅,前些日子我刚好去过,所以还算熟悉。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叶旭。他双手握着杯子,惊恐地望来望去。

  我快步走了过去,他看见我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抓住我的手,抓得我很疼,我好不容易才掰开。

  "你先放松点,这里很安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见他状态很不稳定,鼻尖都滴着汗,脸色煞白,全然没了前些日子的样子。

  "出事了,先是黎队,马上会轮到我了。"他抱着头低声说,"和你分开后,我和黎队,也就是我师傅,我们把案子处理完后打算开车回局里吃点夜宵,然后继续查案子。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案发的旅馆离局里大概有一刻钟的车程。黎队开的车,虽然我们都有点困,但毕竟熬夜对刑警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所以当时我们绝对是非常清醒的!不过我倒宁愿我睡着了反而好点。"说到这儿,叶旭用颤抖的手端起杯子,咕咚一下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似乎平静了一些。他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

  "黎队和我边开玩笑边开着车子。大概十分钟后,车胎莫名其妙地破了。你要知道车胎可是我当天早上刚换的。没办法,我只好下去看看。那时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子了,而且我们走的路比较冷。我走下去的时候一阵凉,钻心地凉。

  "我马上发现是后胎破了,接着我居然发现在轮胎上清楚地钉着一颗钉子,足有三寸多长,而且钉子看上去都已经生锈了。我好不容易拔出钉子,准备换备胎。

  "这个时候黎队还跟我说过话,无非是询问怎么了,我说有颗钉子把车胎扎爆了。他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在换胎时感觉越来越冷,心想不应该啊,你也知道,这才什么月份,而且警服的质地还是很好的。不过我也没多想,赶紧换完就又回去了。

  "上车我才发现黎队居然不见了。钥匙还插在上面,人却如同蒸汽一样消失了。我四处喊着黎队的名字但都无人回答。我以为他去小解了,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人。我开始害怕了,拨他的手机,结果提示不在服务区。没办法,我把车开回警局,在局里睡了一宿。"

  "那应该是昨天啊,但你为什么昨天没来找我?"我奇怪地问道。

  "的确,因为早上黎队又如常上班了啊。我问他,他只说有急事自己先走了,我还有点怪他把我一个人晾那里,不过见他没事倒也安心了。两人继续查昨天的案子。

  "那个死者很年轻,面容娇好。但应该是从事暗娼一类的职业。法医检查到她有性病,而且死前也发生过性行为。不过最称奇的是她的死法。她是被人用钉子活活钉死的。在她嘴边有勒过的痕迹,可能是怕高声叫喊。双手、双脚都被钉子钉住了。凶手很残忍,最致命的是眉心一根,也是那根让她送了命。然后尸体被翻过来又铺回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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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2-5-2013 08: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节: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3)

  "你不觉得这样杀人太累赘了么,杀一个妓女用得着这样繁琐么,还把地板拆了下来?"我忍不住问道,因为你要谋杀一个人搞的事越多破绽就越大啊,搞那么多密室啊,不在场证据啊,最后总会有漏洞的。什么案子最难破?你在街上随意杀一个人最难破!

  "是啊,我们也奇怪,结果一致认定凶手是个变态。"叶旭也说道。

  "事情本来没什么意外,但关键是中午出事了。"他的声音又有些颤了,我耐心地听下去。

  "午饭是我去买的,那时就我和黎队在值班了。买东西打杂一类的小事都我们新手去干了,再说他年纪也大了。当我买回盒饭的时候却发现黎队捧着自己的手心大叫。我马上冲过去,发现他疼得头上都冒汗了,我翻过他捂着的右手,但上面横看竖看一点伤痕都没有啊。

  "但黎队只喊疼,并形容跟针扎一样。我知道他是条硬汉,若是普通小伤他绝不放在眼里,我只好把他扶到医院去,但检查结果也一无所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黎队喊疼。"

  "你是说手心?而且是针扎一样?"我当时隐约觉得很熟悉,但却没想起来。

  "嗯,黎队是这样说的。后来他的疼痛稍微轻点的时候,我们又讨论案子,当时黎队的儿子也在,他还劝黎队不要太劳累。结果到了晚上我又被叫了回去,说黎队又喊疼,而且这次都昏过去了。我和黎队既是上下级,却也情同父子。我刚到医院就发现这次他疼的是左脚,症状一样,也是没有外伤,但也是针扎一般。"

  "等等,你还记得两次发作的时间么?"我想起了点什么,问叶旭。

  "记得,第一次是中午,大概11点半左右,第二次是快凌晨,对,也是11点半。"叶旭思考了一下,肯定地说。

  "11点半?"我暗自想了一下,当时尸体被发现也是11点半!我更加熟悉了,但有些东西你越想想起就越想不起来。叶旭看我皱着眉头,还以为我不舒服。

  "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能看着黎队被活活疼死。我父亲是被杀的,黎队就是带队帮我父亲破了案,所以我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考进来当了刑警。我一直把他看做我亲爸爸一样啊。"小伙子说着居然哭了起来,开始还哽咽着,最后居然哭出声了,咖啡厅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搞得我好不尴尬。

  这个时候叶旭的手机又响了,他哭得太动情几乎没听见,还是在我的提示下才接的。刚说两句他脸色就变了,马上抄起衣服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快去医院,黎队病情又加重了。"我看了看表,11点30分整。

  我又看到了那位黎队长。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成人形了,前天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脸英气,高大魁梧,现在却如同一堆柴一样躺在床上,人黑瘦黑瘦的。

  "是不是右手?"我一来就问道。旁边一位高大的年纪同叶旭相仿的年轻人很不高兴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着叶旭,大概意思是这鸟人是谁,一进来就没头没脸地问一句。

  叶旭刚进来就去看望黎队了,没顾得上介绍我。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忙把我拉过来说:"他是黎正,黎队的儿子,比我大几岁,在大学读研,好像读的是社会学什么民俗之类的。"

  然后叶旭又把我介绍给黎正,这小子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知道后从鼻孔哼了一声就拿了根烟出去了。说老实话他长得英俊,但他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而且自己的父亲病在床上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关心,反倒是叶旭像个当儿子的样。我感到奇怪,不过想想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多操心干啥,还是先问问病情。

  "是右手再次疼痛么?"我靠近黎队轻声问。

  "嗯。"这个字拖得很长,看来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我想了一下,把叶旭叫出来,当然,那个黎正也在,一边抽烟一边拿眼睛瞟我。

  "如果我没记错,黎队应该在受钉刑。"我一字一顿地说。刚说完,叶旭就惊讶得很,而黎正仿佛没什么表情,反问我:"你知道钉刑是什么吗?别乱说。"

  "当然知道,钉刑起源于罗马,本来是长老会处置叛徒或者临战逃脱者使用的一种刑法。成名于《圣经》。耶稣就是被钉刑处死的。不过最早的钉刑不是十字型的,而是T型或者X型的。"我抽了一口烟。

  "是又怎样,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黎正嘲笑地看着我,充满挑衅,说真的,有一种人就算第一次见也有想揍他的冲动,黎正绝对是其中之一。我耐着性子继续说:"钉刑最大的特点显然是受刑人很痛苦,而且钉子可以钉住被害者的灵魂,不过如果被钉者有着巨大的怨气,最好还是把他(她)的脸朝下处理尸体。一旦被翻过来,他(她)就会把生前所受的痛苦加倍偿还给别人,记住,不是他(她)的仇人,而是随机给另外一个人,而且每颗钉子相隔12个小时。刚才黎队就是11点30分发作的吧?"我一口气说完,叶旭已经有些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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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5-2013 07: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9节: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4)

  "笑话,这种无稽的事你也能说出来,我父亲干了一辈子警察,为什么他要受这刑法而不是真凶呢?"黎正激动地喊道。

  "是啊,我也希望是真凶。"我望着他随口一说。他忽然对叶旭喊道:"把这个疯子带走!"说完气冲冲进病房了。叶旭为难地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送我一下。

  我们在医院门口又聊了一下。"黎队情况不乐观,据你说那女尸身上总共有五根钉子是吧?已经扎了三根了,我们只有不到24小时帮她找到真凶,如果找不到,眉心那根就会要了黎队的命!"我不想吓叶旭,但必须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

  果然叶旭又一脸哭相,他抓着我的手求我:"那怎么办?一天不到的时间怎么去破这个案子啊。您一定得帮帮我,要不然黎队就没救了!"说着居然要向我下跪。我赶紧把他搀起来,心想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重感情的人。

  "我不是什么道士也不懂法术,不过我们也要尽力一试,有些事情不放弃自然就有转机。这样,我们先去看看那具尸体,你应该办得到吧?"我扶正叶旭的身体,毕竟一名警察在这里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叶旭也马上调整过来。

  "不管,我就是把枪指着法医也要让他给我们看尸体。"说着就拉我上车直奔停尸处。一路上我心里也没底,钉刑我只听别人说过,连书里都没记载,也不知道这凶手从哪里看来的,而且据说被钉死的人怨气极大,搞不好救不到黎队,我和叶旭的命也会搭进去。

  正思考的时候车停了,叶旭火急火燎地又把我拖出去。

  经过一番交涉,我们终于获得了看看尸体的权利,不过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时间不多,我们要抓紧。

  女尸的确如他们所说,很年轻,也很漂亮,而且没有一般妓女的那种庸俗感或者说低贱。但死后那种邪气让我看得有点心寒,我只好盖住她的头。我开始怀疑什么时候旅馆的妓女档次提升这么高了。不过没工夫瞎扯,我翻看了一下她的五个伤口。每个伤口都是钉子造成的,而且手脚、脖子都有勒痕,看来是被绑起来再实施钉刑的,但旅馆那里是否是第一现场我没办法确认。不过据叶旭说,女尸应该死了没多久,而且身上没有发现泥土或者其他从外面带来的东西,应该是在旅馆房间被杀的。像那种旅馆我知道,把门一关鬼管你在里面干什么。交了钱爱住多久住多久。

  叶旭盯了一下有点受不了了,我只好让他先站在门口,我自己则希望能在尸体上多找点线索。

  我看过叶旭做的笔录,按照女尸死亡时间推断,再根据旅店老板的来往记录,那几天来住宿并且住在事发房间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年纪很轻,在当天早上投宿,晚上就离开了。然后是另外一个紧接着过了不到几个小时又来,而且指名投宿刚才的房间。但可惜老板说他们都带着口罩、帽子,生怕别人认出来。至于女死者,老板不认识,附近的流莺也没见过。

  女尸的身体看来看去只有五个伤口。法医还没进行解剖,不过初步的报告也和我看到的大体相同。没有任何线索,我和叶旭要在明天11点30分前找到真凶简直不可能。看来之所以会对黎队报复,也只能怪叶旭的感叹。那时候刚好死者脸被翻过来。最关键的是,叶旭说,翻过来的瞬间,她的眼睛也是睁着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应该就是黎队了。

  我最后还是放弃了,叫上叶旭离开。看来要破这个案子,除非女尸自己开口说了。这时候叶旭正好进来。他看了看我,忽然指着我身后,张大着嘴巴犹如泥塑一样说不出话。我奇怪他怎么了。他却只能发出"后,后……后面"几个字。我转过头,看见女尸在向外喷血。

  当时我就像被雷打了一样,血脉都不流了,心想怎么老碰到怪事。好在我也有经验了,忙按住叶旭的嘴,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移到门口,这样万一有事也好跑。

  我们就看见血如喷泉一样,一直喷到地上和周围,足足有几分钟。我和叶旭都能闻到这个房间充满了血腥味。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对她高声喊道:"我们是来帮你寻找真凶的,希望你别再折磨黎队了。"没反应,我只好又重复喊了一遍,但吐字都有点打卷。

  最后终于停止了,我和他好容易才让脚不再打抖。我看着满地的鲜血,心想难道她在暗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是钉子!

  "钉子呢?钉子现在在哪里?"我晃着还在发呆的叶旭吼道。

  "在物证房啊。怎,怎么了?"叶旭几乎被我吓到了。

  "快,赶快去!"这次是我拉着叶旭了。出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管理人员恐惧的尖叫声,换了别人看到一地的血也没法不叫唤了。

  我看了一下表,快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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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5-2013 09: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节: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5)

  还好,物证房的警察也是黎队带出来的,听说我们来取证帮黎队,就让我们进去看,不过不能拿走。

  我把装在塑料袋里的钉子拿起来,上面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迹。钉长三寸,圆头,钉身下部有螺纹。这种钉子应该很普遍啊。我反复观察五颗钉子也没看见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我把女尸给的暗示想错了?

  螺纹?等等!我记得验尸报告中没有提到伤口有螺旋式创伤,这个不是真正的杀死她的钉子!

  那真的钉子究竟在哪里?我知道如果凶手真要把那个女尸的灵魂钉死在那里就应该用桃木钉,这种钉子不常有。

  叶旭忽然接到个电话,说了几句知道了之后高兴地说,女尸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是当地的一个大学生。

  我还在看钉子,没注意叶旭的话。"大学生?不是说是妓女么?"

  "妓女是黎队说的,他说这里活动的年轻女性估计都是。"

  难怪附近的人都不认识她。但她来这里干什么,而且老板不是说没见过她么?

  下午四点,我和叶旭来到了女孩所在的大学,希望可以查查她的相关情况。

  很快我们知道,女孩叫秋旋,是社会系的大四学生,而且作风似乎不是很好,朋友很多。失踪很多天了。生前有个男朋友,但两人正在为她毕业后是否留在这里而争执。

  我们找到他男友,一个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人,别说用钉刑了,我看他连榔头都拿不住。

  调查没结果,我们只有灰心地离开,走之前我居然发现一个人。

  黎正!他居然夹着一本书匆忙地从图书馆出来,他不在医院陪他爸爸跑这里来干什么?我问叶旭,叶旭说黎正读书很拼的。真是这样么?

  我马上回到图书馆想查黎正借的书,起初管理员小姐拿着架子不肯,等看到叶旭进来后马上笑着查找起来。

  "《封鬼》,很老的书,借的时候都快散了。"小姐柔声说道。

  他借这个干什么?我谢过小姐,又和叶旭赶回医院。我们也没地方查了,先回去看看黎队再说。

  到医院已经四点了,再过七个小时右脚那根就会发作。

  黎队看上去气色好了点,刚才局里队里的战友和领导都来看望过他,估计黎正是那个时候溜出来的。

  安慰了叶旭几句,我就出去查《封鬼》的资料。

  不好找,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太多。不过最后终于找到一则关于钉刑封鬼后该如何处理的信息。

  跑了一天很累,我和叶旭匆匆扒拉几口晚饭准备再去一次案发的旅店,那里已经被封了。黎正也来了,冷冷地看着我们。叶旭交代了他几句让他看着黎队,一旦有事赶快打电话来,结果被黎正当场回了一句:"这是我爸爸,又不是你爸爸!"叶旭被哽得一言不发,脸憋得通红,我赶紧把他拉走。

  七点半,我们来到案发的旅馆,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进入现场。那里站岗的只有叶旭的几位同事,叶旭说我是上面派来的犯罪心理专家,居然蒙过去了。

  现场很凌乱,看得出当时的混乱。地板上用粉笔画着一个人形。我这才发现原来房间的地板居然是空心的,所以才能放进人去。房间已经被警察们扫荡几遍了,我这样的外行也没有再去寻找的必要。

  之所以来到现场只是想感觉一下,如果我是凶手会怎样做。

  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尽量感觉自己就是凶手,叶旭以为我在想事,也不敢打扰,只好在一边看着我。

  案发的当天来了两个人,没有背麻袋或者旅行箱之类的,所以两人中应该有一名就是死者,另外一名当然是凶手。既然乔装,就怕人认出来。按理大学生应该没有这种顾虑,不过死者居然还有性病,而且作风又不好,难道只是凶手在达成人肉交易的时候价格谈不拢导致一时意气杀人?但如此繁琐的杀人方法这人也太强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画面,凶手和死者相熟,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准备杀了她,并且他生怕鬼魂报复,就利用了传说的钉刑来禁锢她的灵魂。可为什么要用钉刑呢?

  我突然想到我查找过关于钉刑的信息,其中好像有一条说的是钉刑如果用于女子,代表着惩罚她的滥交和不忠。

  8点17分,我们走出现场,现在的我们真是一无所获。我看了看手头的资料,只好去调查一下那个女孩生前的资料了。

  我们回到那所大学。夜晚大学很热闹,使得我都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半小时后,我们总算找到了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女孩是死者的室友,长得很漂亮,不过打扮比较时髦也比较露。我诧异现在的女孩还真开放呢。

  "我最后一次见她都是一星期前了,那时她还问我借钱呢。"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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