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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合集]《無題亂答》完結——2012/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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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8-2011 04: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亂答無題》

By夜書


    一、詩人劍客的歌、題

曾經,我想當個詩人寫無數詩歌等待後世傳唱。然而,如今握在我手上的卻是一把殺人無數的劍,就連我自己也已經忘了握筆的感覺。


我記得離開家的時候是五年前的秋天,妹妹還在病榻上躺著。那時候,我想到她床前和她告別,卻又害怕自己見到了她就無法堅決的離開。於是,我唯有對著遠處那座已然豔紅的山說了再見,不由得又想起妹妹曾說,若她病好了就要到那座山上的楓林去看看,去的時侯一定要是紅雨飄搖的秋天。


“那你這五年來可曾回家?”

般若邊問著邊津津有味地喝著自己泡的茶,喝完后又再給自己倒滿了一杯。


我輕笑著搖頭,算是回答了般若的話。這五年我沒有一日不想回去,然而我現在無法回去,因為我還沒有殺光那些讓銀鈴搖響的人。


“不會想念?我離家才一年就已經很痛苦了。”

般若苦笑了一下便轉頭望向窗外。


窗外風景如畫,火紅的葉襯托著萬里無雲的藍天,也一道映紅了般若的雙眼。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妹妹身子是否好些?可有人陪著她到那山處觀賞紅葉如雨的綺麗風景?


“想念可以放下,當這銀鈴不再搖響,我就要回去了。”

般若泡茶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差,我只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嘴苦澀。


“銀鈴?有何用處?”

般若把視線從窗外收回看著我。


我把原本繫在腰間的銀鈴拿下來,般若拿過銀鈴搖了搖,銀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看著般若滿是疑惑的眼,仿佛看到五年前剛拿到銀鈴的自己。


“這銀鈴平時不管怎樣都不會響,唯有符合條件的人出現時才會響。”

我把銀鈴拿回來重新繫在腰間,這銀鈴十分重要不能不見。


般若邊幫自己倒著茶邊漫不經心地問我:

“怎樣才算符合條件?”


我想了想決定告訴他一個關於我不當詩人卻跑去拿劍的故事。我記得那年的那個日子和今日不同,那是個大雨傾盆的天氣,妹妹從此一病不起的日子。



                                                                                          [
詩人劍客的歌、題]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11-9-2012 11:59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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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8-2011 04: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37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一、詩人劍客的歌、解

今年是哥哥離家的第五年,屈指一數哥哥也應該二十五了吧?短短五年卻已有了仿若隔世的感覺,然而她還清楚記得當時哥哥轉身踏出家門的背影。


她還記得十歲前她是個無病無痛身體健康的孩子,然而在十歲生辰那一日,她還來不及收到哥哥送她的禮物便病倒在床上,原以為是小小風寒的病卻足足病了一年。隔年秋天來到更是病得睜不開眼。


有一日她精神好些,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時候,睜開迷蒙的眼她看到有兩個身影站在她床前好久。兩人在說話,她知道其中一人是哥哥,而另一人聽聲音像是個老頭子。


然後她感覺有人抱起她的身子,然後又感覺到有人摸著她的手從手掌一路到頭。過不久便聽見哥哥焦急地問:

“我妹妹究竟是患了什麽病?”


“不是病,是犯了和別人重疊的命,還是和好幾個人。”

老頭子歎了口氣又說:

“你妹妹的命十歲前是跟別人借來的,十歲后便要一一還回去了。”


聽到老頭子的話,她感到驚訝不已,這世上居然有這種事?後來她感覺自己又被人輕輕放躺在床上,繼而又聽見哥哥充滿怒氣的問:

“借命是什麽意思?什麼時候借的命?畫兒從小健康,什麼時候需要跟別人借命了!”


老頭子聽了哥哥的話靜默了一會兒才說:

“借命這事兒可以是上輩子的因,才會有這輩子還命的果啊。”


哥哥還是充滿怒氣的口吻朝著老頭子大吼著說:

“那也只是十年,就算要還回去十年,畫兒是那麼短命的人麼?”


這會兒老頭子想也沒想的就說:

“就有人常許願以十年換一日,也許你妹妹也一樣呢。”


後來哥哥問著那老頭可有方法能夠解去她這宿命,老頭給了哥哥一個鈴鐺要他長繫在腰間,說要救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一人願意為她一生殺戮,殺光要她還命的人。而每當鈴鐺響起就是要殺的人就在眼前。


而那一日后又過了不知多久,她精神稍微好些甚至可以下床走動。想起那日哥哥和老頭子的對話,心裡害怕哥哥會爲了她真的跑去殺人。哥哥說過要當個流芳百世的詩人,他的手不適合拿刀劍,更何況他從沒習過武,她怕最後死掉的人會是哥哥。


她不要哥哥死掉!


“不要不要!”

她一路哭著腳步跟蹌地去找哥哥。


不知跌倒了多少次,終於在門前看到轉身離去的哥哥,她想追上前去拉著他卻感到無比的冰冷,她才意識到自己跌倒在走道上,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離開了家門連聲音也喊不來。


她躺在地上望著遠山的紅葉哭了好久,直到侍候她的大媽找到了她急急忙忙的將她抱起。然後這五年來,她的病竟也慢慢地好了,就連以前三番四次要哥哥幫她辦後事的大夫也嘖嘖稱奇,直問她是服了何種靈丹妙藥或有什麽神仙妙方。


只有她和那老頭子才知道,她之所以會好起來究竟是什麽原因。然而,今生往後她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哥哥可以回家,讓她再見一眼哥哥已足矣。


                                                                                              [詩人劍客的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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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8-2011 02: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38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二、尋仙、题         

我的名字叫般若,般讀搬,若讀弱的般若。很多時候別人看我的名字都會讀錯,更多時候一些讀書人還會在我糾正他們的時候反過來糾正我,通常我都是表面上微笑,心裡卻把他們駡了一百八十遍,難道我連自己叫什麽都會弄錯嗎?真是的!


“老闆再給多點茶葉。”

總覺得這茶色澤不夠味太淡,還是我們釋子山上種出來的茶葉好。


老闆拿著一罐茶葉走過來,打開了我面前的茶壺蓋,往裏面一看不禁皺起眉喊道:

“這位爺,您這茶壺內都是茶葉了,連水都快倒不下,您這不是在浪費我的茶嗎?”


我看著老闆那誇張的表情,有必要喊得那麼大聲嗎?四周圍的人都望過來了,我又不是不給錢,我又不知道山下的茶葉那麼差,泡出來的茶基本上是“無色無味”的。


“老闆,您還好意思說呢!騙我說這是您店裡最頂級的茶,我看是最差的茶才對吧?你怎麼敢拿出來招呼我?你想騙我錢麼?”

我倒了一杯茶放到老闆面前,指著那茶水:

“色澤不夠,味道也不夠,等同喝水了。”


老闆滿臉通紅眼睛瞪得老大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怎麼山下的人都那麼奇怪,都老愛拿這副模樣對著人?


我有點心痛地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故意對著老闆一邊搖頭歎氣一邊走出茶肆。離開釋子山才發現世界上果然什麽人都有啊!連這樣水準的茶葉也要一錠銀子,就不知道身上的銀子夠不夠撐到完成任務那天。


我的名字叫般若,般讀搬,若讀弱的般若。我從小住在釋子山,山上都是光頭的僧侶,山上最常聽到的就是念經還有敲木魚的聲音,對我來說那樣的生活實在是苦悶。雖然說從小在釋子山長大,但不知爲什麽就是沒辦法過那樣清規的生活,還是山下好很多,除了茶葉例外。


離開茶肆,我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去。從山上下來已經一个月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禁懷疑其實師父作弄我。或者師父他老人家其實已經受不了我三天兩頭就跑去吵他,打擾他修行才會想個理由趕我下山?

“師父啊師父,你到底是真是假?”

我拿出包袱里下山前師父交給我的信函,信函裡邊記錄了關於羽碟的事情,非常詳盡且……匪夷所思……


對!就是太匪夷所思了!我之所以下山來其實就是師父要我去找一隻羽碟,據說這羽碟是仙器,找到它的人就能得道成仙。信函里詳細地記載了羽碟的樣子,顏色以及一些關於羽碟的典故還有找到后要怎樣檢驗它真偽的方法。


“就是沒說要去哪裡找!氣死了!”

我把信函狠狠地捏在手裡,感覺自己像在大海撈針,總覺得這一趟是徒勞無功的。


想到師傅他老人家那副皺巴巴也快要得道成仙的樣子,他老人家守清規、刻苦耐勞修行了那麼多年,如果死後佛祖不讓他成仙成佛那也太不厚道了吧?難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認定自己是沒辦法得道才派他下山來找羽碟?


“還老說什麽隨緣隨緣的呢…..好懷念釋子山的茶……

走到楊柳岸邊,我真想把自己丟進河裡,山下的天氣真的好熱啊……


“兄台是從釋子山上下來的?”


忽的一把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趕緊轉過身去看看來人。


他那樣子我實在看不出他是人是鬼……


                                                                                            [尋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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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8-2011 02: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39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二、尋仙、解


那男人一看見我劈頭就問:

“兄台是從釋子山來的嗎?”


我不急著回答他,反而好奇他那如柳絮般隨風搖擺的身段。我真的沒有誇張,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於是趕緊眨眨眼再看清楚些,然後我非常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他真的被風吹得東搖西歪的,像個紙片人似地隨時會被風吹走的樣子。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我毫不掩飾自己表面上對他的懷疑。沒辦法,剛下山來的第一天我差點就被人騙去了整副家當,對於山下的人尤其是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不得不設防啊!


男人輕笑著飄然似的來到我身旁,那副鬼樣子讓我很想尖叫著跑開,但爲了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我還是詳裝鎮定的站在原地瞪著他。只見他湊上前來在我身上猛嗅著,好一會才笑笑的說:

“你身上有釋子茶的味道。”

他頓了頓,然後用百分之百肯定的語氣說:

“圓通大師派你下山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我師父?你到過山上來?”

圓通是我師父的法號,我師父曾說他自懂事起便在釋子山上生活,從沒離開過釋子山。我在釋子山上十幾年也不曾見過這人,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我師父的?


男人搖了搖頭,逕自走到岸邊楊柳樹下站著,好一會兒才說:

“在下還在修仙的時候曾與圓通大師在夢裡有過數面之緣,在下還曾和圓通大師提起羽碟的事,剛剛聽見兄台在自言自語中提到羽碟,因此便猜測你可能是圓通大師的弟子。”


男子大略向我解釋他和師父相識的經過,還有一些關於羽碟的事情。原來這羽碟還真的存在,得到它的人能夠脫離這身肉骨凡胎,進而羽化進入另一個境界。據說白髮蒼蒼的老人還能返老還童從此長生不老。


“難不成師父打算長生不老?看你的樣子也使用過羽碟吧?羽碟是不是在你身上?”

看他“仙風道骨”的樣子,風吹大點都可以把他吹走,嫦娥不也是偷吃了靈藥才會身輕如燕飄上月宮嗎?這傢伙一定知道羽碟的下落。


他輕笑一聲,指了指萬里無雲的天說:

“羽碟早已回到了天宮,回到了它原來的主人手上。”


他這一話說得我愣住了。羽碟回到了天宮?那我在人間還找什麽?以我的道行別說天上的天宮,海下的龍宮也不曉得進不進得去!


“再說,你師父能與在下能在夢中相會談天說地,可見他早已是非凡之人。羽碟於他不過是毫無用處的普通碟子罷了。”

他忽然在岸邊蹲下看著楊柳輕撫河面又道:

“在下此次前來便是不想你浪費時間在這事上,羽碟暫時不會回到人間了。在下會在夢裡告知圓通大師這一事,你也快回釋子山吧。”


說完他原本清晰的身影便逐漸淡去直到不見。後來我聽了他的話趕回了釋子山,也許是我心頭早有預感,總之我這趟回來是爲了見師父最後一面的。在我回到釋子山的第二天半夜裡,師父把我叫進了房裡,和我說了些話便圓寂了。


師父知我生來便是過不了清規生活的人,允許我在他死後決定自身的去路。這也是爲什麽我是這釋子山上唯一的俗家弟子,原來師父早已料到我終會離去。好奇,我這師父圓寂后是到了哪裡?真成仙成佛去了?還是被佛祖擺了一道讓閻王一腳踢進輪回的大鍋里?


……世上真有仙人么?人生路漫漫,不如尋仙去。


                                                                                                [尋仙、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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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8-2011 05: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0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三、彎彎、题


每一次回家的時候我都會在巴士站見到這女孩,身著白衣白裙,有著一頭烏黑如瀑的長髮。女孩年纪应该很小,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每次看见她,頭上總是戴著一架閃著藍色炫光的耳機,總是小聲地哼著一首聽不太明白歌詞的歌曲。


“我死在時間的懷裡,而時間忘了埋葬我,我睜著死不透的眼,看著它從我身邊溜過……

這是有一次在巴士上,我和她站得很近時聽見她哼的。這樣的歌詞寫的是什麽意思?想要表達什麽?我沒辦法聽懂,實在太抽象了…….


午後的天氣微涼,我來到巴士站的時候女孩早已在那裏站著了。她還是戴著那架閃著藍色炫光的耳機,雙眼遊移地看著周遭一切。我也無所事事的注視著對面街的行人道,看見那裏有個老婆婆提著好幾袋東西緩緩地走著。


“啊!”

女孩突然叫了一聲。


同一時間我看見了老婆婆手中拿著的袋子裏的東西掉了一地。老婆婆慌忙地蹲下身來想要拾起地上的東西,路過的那些人竟視若無睹的走過。我看了心裏一陣氣憤,趁著來往車輛減少的時候,趕緊跑到對面幫忙老婆婆把東西拾起來。


“謝謝。”

老婆婆接過我手中的東西後跟我道謝。


“你住哪裏?我幫你把東西拿回家吧?”

我幫忙接過老婆婆手中一袋袋的東西。


老婆婆似乎不提防我這個突然跑出來的陌生人,還對我稱贊有加。她告訴我她的家在下個路口的轉角,穿過小巷子就到了。我幫她把東西拿回家以後,她還客氣地邀請我進去休息一下。我感覺走得有點累了,于是就答應了。


我打量著屋裏的擺設,發現屋子裏有很多地方都擺放著一幅幅的照片,全都用設計得簡單大方的相框鑲起來。而大多數的照片裏面都是兩個老人和一個小女孩三個人的合照。我隨手拿起一副照片,發現照片中的小女孩就是我每天在巴士站遇到的那個女孩。難道這裏是她的家?爲什麽剛剛老婆婆需要幫忙的時候,她卻無動于衷?


老婆婆把倒好的茶遞給我,她看我似乎對這照片很感興趣的樣子就說:

“這是我和老頭子還有我孫女的合照。”


“原來她是你的孫女啊?我每天都看她一人在巴士站等巴士,是去上補習班吧?”

現在的小孩放學了就去補習班,她那樣子看起來是剛上高中吧?


我等了一會兒都沒聽見老婆婆答話,我擡頭望了老婆婆一眼,居然看見老婆婆老淚枞橫地看著我。我也尴尬的看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講錯了什麽。


老婆婆擦了擦眼淚,接著就哽咽著對我說:

“你恐怕認錯人了,我小孫女六年前就去世了。”


老婆婆這句話說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老婆婆自顧自的又說:

“彎彎從小身體就弱,她爺爺還特地請人打了一把護身小刀給她,希望能保護她百邪不侵,怎知她還是走了……


聽到這裡我已經沒辦法待下去了,匆匆地道別就離開了。奇怪的是,自此以後我在巴士站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女孩了,但那首奇怪的歌還有旋律卻常常在我腦海裡飄過。



                                                                                     [
彎彎、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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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8-2011 05: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1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三、彎彎、解


時間是什麽?在我死後我已經沒辦法去理解它的意思了,我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唯一讓我覺得時間是存在的,那就是婆婆那越來越駝的背,那是時間的重量壓在身上的顯影。我傷心難過,在每一次我像過去一樣走在她身邊,她卻無法感受到我的時候。


愛情是什麽?我生前死後都不曾弄明白過的一個問題。但,我生前曾有瞬間似乎感受到它的存在,但我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愛情,因為在我想好好地捉住它看清楚的時候,它就像晨霧一樣消散了。


我聽著耳機里傳來的那首歌,那是現在地府里最火紅的歌曲,歌名叫做《時間殺了我》。這首歌是一名自殺歌手在地獄舞池里整日唱著的歌曲,他唱這首歌時的聲音是多麼的歇斯底裡,仿佛想把生前死後一直困擾著他的那些事情,統統借由這首歌曲從心裡拉扯出來。


“我死在時間的懷裡,而時間忘了埋葬我,我睜著死不透的眼,看著它從我身邊溜過……


每一次聽這首歌我心裡都覺得很蒼涼,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與我無關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歌中所唱的,睜著死不透的眼等待世界在眼前變得荒蕪。


但,心裡總有那麼一點遺憾在。我還記得我剛上初中二那年,也就是我死掉的那一年,我遇見了一個男生,他叫做唐澤。但,可惜的是我和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過便再也沒有交集。不過,一天里能和他碰一次面我也就滿足了。


原以為死後便再也不會遇見他,怎知還是在五年後再次遇到他了,就在我家附近的一個巴士站上。生前那種青澀朦朧的感情竟也跟著復蘇。時間真的很奇妙,匆匆六年過去會讓一個人變得很不一樣,看著他再看著自己,生命與非生命的差別顯而易見。


接下來的整整一年里,我每一天都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巴士站等待他的出現。若有人問我爲什麽還執著著這個人,我只能說我只是想捉住那種曾讓我迷戀的感覺,那感覺證明著我也曾經活過。以前聽婆婆說死後的靈魂,他們會在世間遊走只是爲了找到證明自己活過的證據,我才知道那樣的事情原來是真的。


我現在深深地渴望著那證明自己活過的感覺。


“時間它無情,它走得匆匆忙忙的,怎麼有辦法去證明我們曾經活過?所以,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人都無法用時間去證明自己活過,唯一能夠證明我們活過的就只有那曾讓心悸動的感覺。”

判官一邊看著我一邊不停地在電腦里輸入資料。


我想著判官大人的話,總是覺得似懂非懂。判官大人似乎看見了看我的迷惑,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調好坐姿又說:

“我知道你已經找到了自己活過的證明,你已經可以離開了,不用再逗留了。”


“捨不得呢……

話一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居然哽咽起來。


判官大人歎了口氣說:

“走一趟忘川,摘一朵曼珠沙華吧。這幾年地府都快滿了,人間那裡是一批一批地送過來,那樣的數目還以為是人間出了什麽大災難。唉……送來容易送走難,看來地府也要礦建了。”


判官大人不再理我,繼續手上的工作。


後來,我去到了忘川河,摘了一朵曼珠沙華。我對著那朵素白的花告別依附在彎彎這個名字背後的所有人事物,看著花朵逐漸變得深紅,我將它丟入忘川河里。看著那朵變得妖豔的花在河水中載浮載沉的,所有的感覺也將隨之抽離。我知道不久我將會忘記,那關於彎彎這個名字的所有。



                                                                                        [
彎彎、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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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1 01: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1 PM 编辑

《亂答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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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冰月紀(指路人)、题


亞提斯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一棵古老大樹下,粗細不一的樹根縱橫交錯的盤纏著她的身骨,咋看之下讓人以為她是被大樹緊緊地抱著。


他把背著的東西卸下放在一旁,彎身仔細地打量著她。亞提斯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她生前的容貌正一點一滴的在他腦海裡重組還原。


“嗯,真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美得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輕撫她的頰骨。


亞提斯看著那棵古老的大樹,微笑著淡淡的說:

“我叫亞提斯,是冰月大陸的指路人,請你把她交給我吧。”


亞提斯說完後,大樹就動了動。它慢慢地移開盤纏在她身上的樹根,那緩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弄散了她的身骨。


亞提斯把放在一旁的那個東西拉到自己面前打開,那是一個寫滿金漆符文的黑色十字棺。等到樹根全部移開以後,亞提斯才慢條斯理地動手把她的身骨拾起,然後放進十字棺內。


“你叫做月姬對嗎?我叫亞提斯,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他有個習慣,就是在拾取亡者的遺骨時和亡者說話。


身為指路人,其實他並不能看見亡者的靈魂,冰月大陸里唯一能看見亡者靈魂的就只有月靈女。月靈女能夠和世界里的其他居民溝通,這次這個漂亮的女人也是因為老樹通知了月靈女,月靈女才指派他過來的。


“回到冰月大陸以後,月靈女就會安葬你,到時你就能安息了。”

孤身一人在這沙漠中並不好受吧?她到底在這裡多少年了?她又是為了什麼離開了冰月大陸?最後又爲什麽死在這裡?


每當亞提斯執行任務的時候,每當他在為亡者拾骨的時候,他都會想很多這樣的一些問題。但,通常這些問題都不會有答案。他能做的只是把亡者的身骨帶回冰月大陸,讓亡者的靈魂再也不用在這無垠的沙漠中流離。


他把最後一根白骨放入十字棺,然後將棺蓋蓋上。當他把十字棺重新背在背上,開口準備吟唱安魂咒的時候,才一抬腳整個人就跪了下去。亞提斯在心裡暗喊了聲糟糕,不好的預感隨之而來。


他試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重重地壓著,他發現將他壓得跪在地上的就是背後的十字棺。一個女人的骨頭怎會重得讓他站不起來?他不禁想起一些前輩的話,會發生這種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死者不願跟你走。



                                                                                                        [冰月紀(指路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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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1 01: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2 PM 编辑

《亂答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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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冰月紀(指路人)、解


“我不能跟你走。”

淡漠的女聲幽幽地從身後傳來,他訝異的趕忙回頭一看。


他看見一個女子正坐在粗壯的樹幹上看著他。他打量著女子,發現她的装扮很古老,是現代冰月大陸里早已不常見的打扮。他也只有在盛典的時候才會看見月靈女作那樣的打扮。


“你是月姬嗎?”

亞提斯卸下背後的十字棺馬上就能站起來了。


“月靈女沒告訴你嗎?我是不能回去冰月大陸的人。”

女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傷感。


“爲什麽?”

亞提斯不明所以的問道。


女子看著他微微一笑,隨即又神傷的說:

“因為我是被大陸放逐的人。”


聽了她的話,亞提斯隨即釋懷一笑。他是聽說過被放逐的人是不能回到冰月大陸的,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沒記錯的話差不多是三百年前的舊法例。自從三百年前冰月大陸的第十五任君主伊洛三世繼位后,他修改了舊法并頒佈了新法典,其中就廢除了放逐這一條舊例。


當時許多被放逐在外的冰月大陸子民都被允許回歸,所有被判放逐而回歸的子民都依法重新審判。如果是犯了重罪而被流放的重犯就被判收押牢裡,一直到刑期滿了才能重獲自由。


月姬聽了亞提斯的話,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喜還是悲。但,她還是朝亞提斯搖了搖頭說:

“我不回去了。”


她看到亞提斯明顯滿臉疑惑的樣子,在他還想說些勸告的話時搶先一步就說:

“那裡早已沒了等我回去的人,也早已沒了讓我想回去的人。”


歲月匆匆,生命瞬間即逝,記憶中早已變得陌生的冰月大陸還不如這片讓她賴以為床的黃沙土。不回去了,想念的人早已不在了,回去不過圖添傷感。


她還記得自己走在那離開大陸的路上時,路旁的霜月花隨風飄落的情景,曾經覺得絕美的風景在那一刻竟然變得無比蒼涼。她到死的那天都還記得那份蒼涼,傷心留在活著的時候就好了。


“月姬……

亞提斯不曉得要說什麼來勸她跟自己回去,畢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並不是害怕不能完成任務會受到處罰,而是一直以來他以為死在異鄉的冰月大陸子民一定都很想回到故鄉,他並不知道原來也有不想回去的人。


“你回去吧。”

月姬的身影漸漸地隱沒在樹身中。


亞提斯看著月姬逐漸隱沒的身影,他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打開了十字棺,他原想把月姬的身骨埋回老樹下,怎知打開十字棺后看見裏面只剩下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後就隨著席捲而來的風飄散了。


“珍重。”

亞提斯把十字棺內剩餘的粉末全數撒在風裡時說道。


                                                                                                         [冰月(指路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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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11 03: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3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五、冰月紀(時)、題


我忘了我是哪一年離開冰月大陸的,腦海裡的記憶也早已模糊,依稀記得小時候祖母對我說的,若是忘了回家的路,只要沿著彎月河走就能回到家。


但,我找不到彎月河。


“嫲嫲你沒告訴我,若找不到彎月河該怎麼辦?”

我現在待在一間叫做Remember的小酒館,它位於世界的盡頭,已經開了很多年。


小酒館的老闆是混沌大地的子民,據說是當年否決之戰被派往東界的遠征軍軍人。後來戰爭結束卻再也不想回去,於是就在這個世界的盡頭開起了小酒館。


“怎樣?還沒找到彎月河?”

克裡斯,也就是小酒館的老闆一邊吃著花生一邊問我。


我搖了搖頭,心裡滿滿的沮喪。明明彎月河蜿蜒無盡貫通各個大陸,照理說不管我去到哪裡都能找到它,但我卻沒來由的找不到。


“找個人給你帶路吧。”

克裡斯提議。


“試過了,但只要跟我在一起就沒有一個人找得到彎月河。”

我的身上仿佛被下了某種禁制,禁止我找到回家的路。


克裡斯眯著眼望著我,一手輕撫著下巴,像在思考著什麽奇怪的東西。他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才又輕聲地問:

“我聽說冰月大陸有一種指路人,據說專門為冰月大陸的子民指路,你要不要試下找他們?”


我一聽差點把剛喝進口的酒吐出來,克裡斯不解的看著我,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才跟他解釋說:

“指路人專為死人指路,你在咒我死嗎?”


克裡斯搔搔頭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他嘴裡說著抱歉但我絲毫不覺得他真的在道歉,反而那雙眼寫滿了沒有修飾的惡趣味。


“反正你也找不到路回去,試下又不會怎樣。”

說完,克裡斯便回到吧台招待剛進來的客人。


“你記得當初是為了什麼離開冰月大陸的嗎?”

克裡斯的聲音從吧台后傳來。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離開的理由。


我是那年否決之戰,冰月大陸派去西界的遠征軍之一,但我卻忘記了那場戰爭我們究竟是輸了還是贏了。我的記憶從某個點開始便變得很破碎,但某些部份卻又相當的完整,我記得我一個人在沙漠中走了很久,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來到了這家小酒館。


“你還記得你君主的名字?”

克裡斯又問。


我想了想,不經意掃到了桌上的報紙,上面有著關於冰月大陸的報導。上面寫著冰月大陸的君主伊洛三世即將大婚。


“伊洛三世……嗎?”

心裡沒來由的一慌,不由自主的便看向了吧台後的克裡斯,發現他正看著我。


克裡斯搖了搖頭說:

“你的君主是艾德魯。”

他頓了頓,猶豫了好一會兒又說:

“而他在位的時期距今已經七百多年了。”


七百多年?那我豈不是七百多年前的人?哪来这么荒谬的事?


“怎麼可能?!”

我不自觉地捏緊了手中的酒杯,酒杯被我捏碎了。


“否決之戰已經編進了世界編年史中,當年參戰的各大陸都耗損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世界一度走入黑暗年代。那是個任何物資都缺少的年代,戰爭不是因為分出了勝負而停止,也不是因為各領主起了憐憫之心,而是再也沒有資源可以拿去打仗了,於是戰爭才不了了之。”

克裡斯頓了頓又說:

“之後的兩百多年,幾乎每個大陸都處於修養狀態,即使之後的領主們還想打仗卻也沒有多餘的物資可以浪費在他們毫無意義的野心上。再之後的兩百多年,世界才又開始恢復了生氣,但長達几个個世紀的安穩卻也真正的換來了和平。”


我聽著這些對我來說根本是天方夜譚的歷史,我一點也不記得他們曾經發生過,心裡的恐慌也越來越擴大。我望著克裡斯,想著他說的編年史,腦海閃過某些東西。

“你說過你是混沌大地在否決之戰派往東界的遠征軍,那你豈不是和我一樣?”


克裡斯聽了反而輕笑着說:

“朋友,這裡是世界的盡頭啊。”


                                                                                                                  [冰月紀(時)、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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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11 03: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3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五、冰月紀(時)、解


是的,這裡可是世界的盡頭。


我叫克裡斯,我在世界的盡頭經營著一家叫做Remember的小酒館,生意還算不錯,只是營業時間有點長。雖然我名義上是這家小酒館的老闆,其實我上頭還有個大老闆,我實則不過是個店長,但我並沒有和我的顧客解釋太多。


“克裡斯,給我一杯特調吧。”

修斯一進門便熟絡的走到吧台前坐下。


我看著有點老胖的他,他的臉上從一進門便掛著一抹笑容。


“終於肯喝我的特調了?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這個頑固的老頭改變了心意。


修斯看著我微微一笑,眼中滿滿的得意神采,他微笑地望著我好一會兒才用愉悅的聲音說:

“我終於完成了我的工作,心裡的大石頭也放下了。”


我把準備好的特調給他,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仰起頭一口氣就喝光了,他滿足的放下酒杯感慨的看著我:

“克裡斯,這些年謝謝你的招待,我走了,你要保重。”


他下了吧台轉過身就要走,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地又回過頭來看著我:

“送走了我,你不會寂寞吧?但願你也可以喝一杯特調,老朋友。”

修斯說完這一句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他離去的那扇門,心裡滿滿的感觸。基本上修斯從我擔任Remember店長的那一天就一直光顧到現在,一想到他以後都不來了心裡竟覺得有點無所適從。


“克裡斯先生,上頭傳下來的簡報,我放在這裡。”

早上七時,信差準時的送來簡報就走了。


我走到信差放下簡報的那張桌子,看著雖說是簡報卻厚厚一疊幾乎可以媲美百科全書的那些紙。這些紙上所記錄的都是世界每天發生的事情,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發生在各領土上的事情,比編年史里記載的還更加齊全的簡報。


我把簡報收進吧臺後,僅僅抽出一部份當做新聞放在店裡某張桌子上。此時門口又響起一把甜美但帶點冷漠的聲音,我認得那是冰月大陸的月靈女派過來使神,看到我她就把手中的本子遞到我面前,我翻開來看裏面還是那幾個不曾在我酒館里出現的臉孔。


“這幾天也沒有。”

我把本子還給她,有點無奈的說:

“不如這樣吧。你轉告月靈女,若是這幾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出現在Remember的話,我就派人過去通知她,省得你三不五時就要來露臉。”


使神接過本子也沒說好或不好就消失了,只留下我在原地愣著。

“好歹也說聲好或不好吧?那現在到底是怎樣?我話都說出口了……


也沒多給我時間去細想,陸陸續續就開始有客人來了。我這裡比較特別,客人們不分晝夜的來光顧,直到我打烊的時間來臨才中斷。其實上頭是希望我24小時都營業的,但我到今天還是很習慣到了某個時間就要休息,這也是身為前任軍人的我生活作息比較規律的緣故。


今天這裡又多了些生臉孔,比較熟臉孔的又少了幾個,這是好的事情。但,唯一讓我覺得有點難纏的就只有那個唯一心願是回到故鄉的小哥,他都已經在這裡好幾百年了,時間是會帶走記憶的,我怕他再逗留下去連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都忘記了。

念著我們同是戰爭的犧牲品,我姑且就試下推他一把吧。


但,這幾天他都沒有出現,大概又是去找他的彎月河了吧?我等了他好幾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出現,看上去一臉沮喪恐怕又失敗了吧?我故意問了他一些問題,果不其然的他的記憶經過了歲月的掠奪已經變得七零八落了……


我為他補遺了一些歷史,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從問號變成驚歎號,我感覺到我的太陽穴在煩躁的跳動著。


“這裡是世界的盡頭,專門讓像你一樣心願未了的亡魂前來棲息的地方。”

一開始我還以為只要他找得到彎月河就可以了結心願了,怎知找著找著幾百年就過去了,他把專注力都投放在尋找彎月河的這件事情上,連物換星移也沒察覺到。想到這裡我不禁氣結,雖然我已經氣結過了。


“是該給你找指路人了。”

月靈女使神的本子上沒有他,雖然我不懂是爲什麽,也許只是編漏吧。


他望著我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似乎很難接受事實的樣子,那傢伙連自己死掉的事情也不記得了。


總之,月靈女的效率很快,三天后一個叫做亞提斯的指路人來將他接走了。臨走前那個叫亞提斯的傢伙還遞了本子給我,我循例接過一看,還是那幾張臉孔。


“見到了會通知你的。”

把本子還給他我如是說。


目送著他們離開,我回到了吧臺後,繼續我送舊迎新的日子。其實這樣的日子我倒是過得甘之如飴,即使那麼多年過去,經歷過戰爭後的那種疲乏感還是一直盤纏著我,因此對於現在的日子,我是享受著的。


                                                                                                                     [冰月紀(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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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2-2011 02:4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4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六、長夏()、题


別人都說長夏沒救了,她日漸衰敗,她的子民也已經全都遠走,但美麗的長夏並沒有責怪過任何放棄她的人,她的心依然很溫柔。


“我陪你,好嗎?”

我輕撫著那已然斷成兩半的基石,那是長夏的心臟,即使傷重如此她還是努力地呼吸著。


我來到這個名為長夏的大陸,我聽過她的名字,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的曾祖母和我的老師曾用她们那溫柔的嗓子歌頌著美麗的長夏。然而,當年的一場戰爭卻毀了美麗的她。來自東界的遠征軍破壞了她的基石,讓原本繁榮的長夏一蹶不振,生命的精華隨著時間的流逝正疾速流失。


即使世界各國已經進入休整狀態,一切都已經開始復原,唯有長夏她被破壞了基石而無法自行自傷勢中痊愈。她的子民再也無法在長夏繁衍於是所有人都選擇遠走,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世代都有著與長夏最濃厚血緣的王族們,身為這片土地上有著無尚權利與地位的王族無法離開長夏。


曾經他們是一無所有,是長夏選擇了他們,給了他們最珍貴的地位與權力,讓他們成為這片曾經繁華一時的土地上的最高統治者,作為唯一條件却是長夏只要他們的效忠,不管將來長夏面臨如何的浩劫,他們這一族人都必須生死與共。


“來自冰月大陸的月靈女,你可有辦法治愈長夏?”

長夏的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的身後。


我被他這一問弄得心很虛,我是來自冰月大陸沒錯,但我不是月靈女…...冰月大陸的月靈女只有一個,然而她從不踏出冰月大陸,我在她身邊那麼久甚至沒看過她離開過自己的宮城一步,更遑論著長夏國要她親自來一趟。


“尊敬的王,妾身需要一些時間。”

感覺背後已經濕透,我從來都不擅長說謊,雖說他是長夏沒落的王,但其威嚴畢竟是與生俱來的,對著他說謊我倍感心悸。


王一直盯著我不出聲,我已經感覺到冷汗不斷從毛孔溢出,明明日頭很毒我還是手腳冰冷。早知道就不要冒充月瑯了,但我還是無法抑制自己不走這一趟。我到底還是很想看一看我曾祖母的故鄉,從小曾祖母就告訴我長夏是如何的美麗,即使知道她被毀得多嚴重,我還是想要看一看那讓曾祖母魂牽夢縈了一輩子的故鄉。


事實證明我沒有來錯,當我一踏入長夏的領域,她那雖然沉重卻讓人覺得無比安寧的呼吸聲讓長途跋涉而疲憊不堪的我有種心安的感覺。我不禁在想,這就是長夏嗎?若還是當年那個年輕並且還沒受傷的長夏,這裡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戰爭已經休止了四百年,我們也足足等了四百年。”

王抬頭望著那片藍天歎息。

“百姓都走了,好不容易我們才盼到你的到來,請你務必救一救長夏。”


王的這句話讓我覺得很心虛,甚至還覺得無比的內疚。我看著這位沒落的帝王,看見他的神色是多麼的哀傷。我不禁想起那天我剛到長夏,他接見我時露出的那抹笑容里,那隱藏在笑容裡的擔憂是怕我不過是他的幻覺吧?


這一刻我恨自己爲什麽不是月瑯。如果我是月瑯就好了,起碼月瑯是能夠治愈長夏的吧?不然爲什麽長夏王族們這兩百年來不斷地想冰月大陸要求月靈女走一趟長夏?


*****



“時齡你太任性,我不到長夏有我的理由,而你卻不顧我的命令偷偷跑去了?”

月瑯終於透過夢找到了我,一見面我還來不及問她要怎麼才肯治愈長夏,月瑯就開口罵人了。


“我只是想看看曾祖母的故鄉。月瑯,這裡真的是個好美地方,我來了不過幾天就愛上這裡了,月瑯你爲什麽不來呢?”

不顧月瑯快要冒火的眼神,一想到長夏原有的美好,我不禁責怪起月瑯。


月瑯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我知道她有話要說,我看著她等著她開口告訴我。但,月瑯只是搖了搖頭,隨即淡淡地開口:

“我不到長夏,只是因為冰月不能沒有我。”


然後月瑯沉默了,我於是趕緊道:

“不過來一趟就那麼困難嗎?是哥哥不讓你來嗎?我和他說去,我求他讓你來,這裡是曾祖母的故鄉,哥哥也一定會希望長夏可以好起來。”


然而月瑯還是搖了搖頭,用一種我不太懂的眼神看著我,那是憐憫還是無奈?像是隱藏著許多秘密又不能告訴我,我真的越來越不明白了。


於是我說:

“月瑯,不要隱瞞我,我討厭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月瑯還是定定的望著我,終於她妥協了。她一揮手切換了夢裡的場景,於是我看到了長夏從繁華到沒落,從盛世到戰亂,那段悠長的歷史化成無數光影在我腦海裡閃過,直到我受不住那腦中激烈的暈眩跪了下來,月瑯才一揮手讓一切恢復成原來的畫面。


“時齡,如你所見,長夏早就沒人了。”

月瑯的聲音透漏著不忍。


我雙手抱頭想要止住那種暈眩,想要駁斥月瑯說的那些話。如果長夏沒人了,那麼這幾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是什麽?等暈眩的感覺退去,我一抬頭月瑯卻在我眼前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了,耳邊只剩下她留給我的一句話:

“快回來吧,王很擔心呢。”



                                                                                                                                  [長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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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2-2011 02: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44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六、長夏()、解


隔日一早我便被長夏王召見,我望著前來接引我的女官,我不自覺的就瞄了眼她那在地上的影子,月瑯說過影子是人的靈魂,只有活人才會有影子。所以我還是弄不明白爲什麽月瑯說長夏早就沒人了。


“陛下。”

我朝長夏王行了個禮。


王看了我一眼微笑著點點頭。他伸出手溫柔的輕撫著長夏那已斷成兩半的心臟,他閉上眼像是細心聆聽著什麽,偶有微風拂過他的劉海,而他的嘴角便會彎起一抹淡淡的笑。


“時齡,我們等月靈女來長夏等了四百年了。”

王開口了,聲音淡淡的。


我沒有說話,我聽得出來王還有話要說。


“其實,我們也知道月靈女的力量雖然強大,但要治愈一個大陸卻是一件艱難近乎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冰月大陸只有一個月靈女,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有著長夏血緣的月靈女。”

王望著我,眼神有的是平靜。


對於月瑯有著長夏血緣這件事我並不覺得訝異,因為我本身也流著一部份長夏的血,甚至冰月大陸的子民幾乎超過半數都有著長夏的血緣,這也是當年否決之戰帶來的結果。


自從長夏基石被破壞,生命的精華疾速流走導致這片土地再也不適合繁衍生命,長夏的子民爲了後世的繁衍於是忍痛遷徙,離開自己原來美麗的故鄉。他們有的去了餛飩大地,有的去了更北或更南的地方,而大部份都選擇遷徙到距離長夏最近的冰月大陸,他們可以攀上山丘隔著草原河流望向自己的故鄉,那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時齡,其實我們也只不過希望月靈女能為我們跳一支舞,送一送我們這些無法遠走的人。我不想再聽到長夏哭了,她是多麼的悔恨,然而這不是她的錯,她怎會料到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

王拉著我的手,他的手是多麼的冰涼。


“時齡,你願意為我們跳一支舞嗎?”

他熱切的追問,眼中滿滿的期待著。


但,我如何告訴他這幾天我沒有動作並非我不想幫他,而是我根本不是月靈女。我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原本打算全盤托出的時候,我耳邊便傳來一絲悲鳴。四周刮起了大風,颳得我幾乎無法睜開眼,等我勉強能夠睜開眼的時候,我看見了王望著我露出一抹欣喜已經充滿感激的笑容。


“再見了。”

我仿佛聽見王的聲音如此對著我說。


等大風過去,我能夠睜開眼看清眼前事物的時候,王早已不在原地。四周的氣氛有點怪異,我環顧四周才發現,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早已化作一堆朽木破磚。我走到長夏的基石前,那原本只是斷成兩半的基石如今也已碎成粉末,風吹過的時候也就隨風飄散了。


大地仿佛靜止在那一瞬間,就連原本打我踏入長夏便不曾間斷地在我耳邊響起的一種我不曉得怎麼去形容的聲音也沒有了,周圍真的很靜很靜。


“時齡。”


寂靜得什麽聲音也沒有的世界忽然有人在喚我,我吃驚的轉過頭去就看見幾日不見的哥哥還有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月瑯,月瑯看上去是那麼的疲累卻滿足,她望著我說:“時齡,長夏自由了。”說完便在哥哥的懷中睡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怔怔的問著,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我的大腦像是無法運作。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月瑯爲什麽說“長夏已經沒人了”。這幾日我所看見的長夏王還有宮裡的所有人不過是無法捨弃長夏的人的靈魂,他們有的是在戰爭中死去的人,甚至還有無法離開長夏而與長夏共生死的王族們。


“那時的長夏早已沒能力供生命繁衍,王族們因為和長夏的血契而無法離開長夏,因此最後他們也滅絕了。”

月瑯醒過來後如此告訴我,她還說舊的基石瓦解,新的基石就會出現,到時長夏便會復蘇。新的基石出現,長夏便能夠再次繁衍生命,那時候長夏便能恢復成戰爭前的繁榮。只是這都需要時間,所以長夏的血緣暫時還是由冰月以及各大陸幫忙繁衍下去,直到時間的到來。


我問了月瑯那一日是不是她跳的舞,她卻白了我一眼說我問了個廢問題,還說那是她第一次一次過送那麼多靈魂離開,因此動用了不少靈力,若不謹慎的話便會跟著長夏一塊走。因為這樣被哥哥嚴厲的責備了,但我還是偷聽到哥哥對月瑯說的,他說他很高興能夠在有生之年了了曾祖母的心願。


我和哥哥可以說是聽著長夏的故事長大的,小時候我們常窩在曾祖母的宮裡纏著曾祖母為我們說故事,每每說到長夏曾祖母的眼神就會變得特別柔和,說話的語調也特別的柔軟,但其實曾祖母也不曾到過長夏。那是遷徙到冰月的長夏先祖們無法遺忘自己的故鄉,於是透過故事將長夏的美好一代又一代的傳給後世,那是先祖們無法帶走的遺憾。


然而,這個遺憾今天終於了了,長夏在歲月的禁錮中解放,她能夠重生了。


                                                                                                                         [長夏(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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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2011 03: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3:52 PM 编辑

《亂答無題》

By夜書


七、浮生(語兒)、题


再次踏足这片有着太多回忆的土地,看着所有熟悉的的街景,心里有种说不出是难受还是纯粹感慨的感觉。


“热腾腾的包子哟!快来买热腾腾的包子哟!”

一名看起来已经年过七十的老婆婆站在摊子里,有气有力的拉开嗓子朝路过的人叫卖。


走了那么久肚子早已饿得受不了,握一握拳头再摊开来,一双手掌依然一点血色也没有,惨白惨白的就像那时一样。这身子虽然比以前的好,但却没有好多少,不过我早已习惯拖着这样的身体在这世间苟活着。


所以不要紧的,只要我不去招惹从前的那些人,不再参与他们的人生,就一定可以活得很好。从今以后,我是我,只身来到这世上,不曾和任何人有牵扯,一切都是重新来过。


“婆婆,请给我一个包子。”

我走到摊子前。


老婆婆打开蒸笼,热气化作袅袅白烟参合着包子的香甜味,让人觉得一切都这么地美好。老婆婆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包子递到我手中,热腾腾的包子顿时暖和了我冰冷冷的手,咬一口那松软的口感,我的人生就从这里重新开始。


******


我在這裡買了間屋子,很小的那種,一房一廳還有個小院子。我很喜歡那個小院子,閒暇時我就搬一張躺椅放在院子中,然後泡一壺茶躺在躺椅上貪看著藍天白雲。再不然,就像現在這樣拿出在書肆里買來的閒書翻翻,看書看累了就在躺椅上小息一會兒,感受著午後的徐徐涼風,這都是我很久前就渴望著想要過的生活。


但,和現在不同的是,那時候我想像中還有一個人會和我過這樣的生活,只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罷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我已經過著我夢寐以求的平靜生活,我滿足于現狀。但,有時候還是會夢見那些年那些事還有那些人,不過我相信只要日子夠久我就能夠真正的放下過去,只要沒人來揭我就不會想起。


若不是人王說從哪裡結束就要從哪裡開始,我其實並不想回來這里,畢竟我的容貌和從前絲毫不差,若不是人王說他已經盡了最大的能力也改變不了我的樣子,我非要他給我一個即使是誰看了也不會認出我的臉皮。只不過,雖然我自己在鏡中看來一模一樣,但人王已經施法為我蓋去一切會讓人驚豔的神采。


蓋上手中的書本,我閉上眼再一次在腦中背著自己的身世,現在的我是徐千世,原籍豐麴,年十六。幼年喪母,父親也在半年前過世了,未免觸景傷情於是變賣了父親留下來的祖屋,一個人來到這裡從新過生活。


“好!從今天開始,我要過得很好!從前的那些人全給我滾邊去!”

我對著藍藍的天給自己起誓。


** ** **


只是世事難料,難怪以前巖哥哥常說的一個人講話最好不要太大聲,不然到頭來不過是自打嘴巴罷了。


我望著挑著擔子出現在我面前的“故人”,我明明已經對他遠遠的叫喚充耳不聞,怎知這死傢伙還是一路追來,還拉著我的手非要和我面對面不可。


“語兒!”

無煙望著我的樣子無比欣喜,連裝滿拿去賣的青菜擔子都一把丟在地上。


“你認錯人了。”

我用力想要掙脫他的手,然後後退三尺離他遠遠的。


我最怕的就是這樣,我才來這裡多久?一年不到!


無煙卻死命拉著我不放,我唯有扯開嗓子大喊:

“你這個死登徒子!六根不淨的假和尚!快放開本姑娘的手!救命啊!”


我的叫喊聲很快就引來了周遭所有人的圍觀,然而無煙還是不放手,我繼續使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無煙也死命拉著我,我們兩個就在大街上你拉我扯的。最後終於有幾個漢子跳出來把無煙拉開,無煙原本還想抓住我,卻教人給推倒在地,那幾個漢子更是因為他那在別人眼裡的無禮行為而對他拳打腳踢。


我只是看著他,而無煙縱使被人打得一身狼狽但他那雙眼卻還是瞬也不瞬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慌卻還是極力維持一個弱女子被人調戲的該有表情,直到那幾個漢子覺得打够了停手,其中一人揪起早已趴在地上的無煙,另一人望向我說:

“姑娘放心,我們這就把他送到官府裡去,保准讓他吃上把個月的牢飯,說不准還會被杖打個六十大板。”


我一聽無煙會被杖打六十大板連忙出聲求情: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送官了,你們看他已經被你們打得連站都站不好了,就放過他吧。”


那幾個漢子聽了我的話后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那個揪著無煙的漢子一把將無煙甩到地上,其中一個大聲地指著無煙喊道:

“看在人家姑娘還肯為你求情,就姑且放你一馬,再有下次讓我們遇上就廢了你送你進宮做公公!”


我望了無煙一眼就趕緊落荒而逃,但不管我跑了多遠,卻仍然感覺到無煙的雙眼還是緊緊地看著我,仿佛我一回身就會看見他在我後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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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2011 03: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4:00 PM 编辑

我安逸的生活在無煙出現以後就徹底被打碎,我夜夜自睡夢中驚醒,因為我夢裡全是過去的畫面。日裡我不敢離開屋子,甚至我連大門都不開,也很久都沒有搬躺椅到院子里了,就怕會有“故人”路過屋外看到我。


我不斷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背著徐千世的背景,難怪要回來的時候人王就若有所思的告訴我這將會是我往後連睡著也不敢不記得的事。


還有讓我煩惱不已的是,我這身體雖是人王給的,但畢竟不是由母體懷胎十月培養而來的,是人王透過法術用水土做成,若真的想要當個人間的人就必須食人間的東西。於是我選擇用藥來調養,越是昂貴的藥我就越寫入藥單子里,連一開始為我抓藥的大夫都瞪大了眼看著我的藥單子苦口婆心的說:

“姑娘,你有什麽病非要這樣吃藥?要知道生病了就要看大夫由大夫開方子,怎樣的病就用上適合的藥材,按部就班慢慢地調養,而不是一骨碌地將昂貴的藥材往肚裡吞才為之好。來,伸個手讓老夫為你把個脈。”


我連忙搖手說:

“大夫儘管為我抓藥就是,我這樣吃是有我的理由,大夫就別管了。”


大夫看著我的藥單子好一會兒才歎氣說:

“若真要照著單子上的藥來抓,恐怕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單是這味千年人參老夫這就沒有了,更別論這千年何首烏還有靈芝雪蓮的,想必姑娘跑遍全城也找不全。”


老大夫的一席話如當頭棒喝敲醒了我。是啊,這上千年的東西豈是凡人說拿到就拿到?望著老大夫遞回給我的單子,我不禁失笑。每樣都是上千年,我還真是過於急進了,妄想著一把吞完了這些東西身子就會好,怎麼就忘了“一食而求永飽者必死”?


於是藥我照喝,但卻讓大夫開些補藥,然後我打算從五穀雜糧入手。吃五穀反正就是平常事,我以前也吃,原本不打算開火煮食,但爲了讓自己像個人,於是我吃米飯,吃所有從土裡種出來的東西,當然毒藥和雜草列外。


好不容易調養了半年,臉色漸漸有了一點點血色,唇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的蒼白嚇人,但我的米缸卻沒米了。我的米缸在我最最最不想到外面去的時候沒米了!我在廚房裡翻箱倒櫃,點算著剩餘的食糧卻發現食糧已是所剩無幾。這才想起那次遇到無煙不就是我要出外補給?結果讓無煙一鬧,鬧得我心慌了好些日子,連頭腦都不清醒了,把補給一事全拋諸腦後。


人王曾告誡過我,一旦我開始選擇了什麽方法去調養身體就不可以中斷,一旦中斷一次就會前功盡棄,又必須從頭來過還要花上比第一次時更長的時間。天啊!我不要前功盡棄!我也不要到外面去!


就在我自個兒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大門外傳來敲門聲,我的心臟頓時跳快了好幾下。我整個人就像是凝固了在那個位置上,連動都不敢動,耳邊盡是外邊傳來的敲門聲。我捂著雙耳祈求外邊的敲門聲快點停止,敲門的人有多遠就滾多遠,然而那人卻抱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態度一直在敲著門,存心敲到門壞掉自己打開讓他進來一樣。


“我知道你在裏面,你不開門我就用踹的,我看你這門是銅牆鐵壁還是什麽。”

無煙的聲音淡淡的。


我妥協了,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大門口把門打開,無煙看見門開了就衝了進來,抓著我就喊:“語兒!真的是你!”


我極力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是怎麼裝出那副弱女子被人調戲的模樣,然後照抄不誤的七情上臉準備大喊“救命”的時候,早一步看穿我想怎樣的無煙快速的一把捂著我已張開的嘴,然後迅速把門關上。


“你幹嘛一直纏著我?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我推開無煙。


無煙卻定定的看著我沒再說話,我們兩個就這樣定著大日頭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無煙先開口:

“我知道你是,也知道你爲什麽不想承認你是語兒。”


無煙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但,那又怎樣?我經歷過更痛苦的事情,永遠也不會有人明白我是怎樣的痛苦著。


“他們都以為你死了,現在所有人都因為你的死而活得很痛苦,他們每個人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你的,尤其是你二哥。他在你死後幾乎不再振作,日日夜夜的喝酒,也不知道這段日子下來有多少日是清醒的。”


無煙每說一句,我的心就痛一下。但,我真的怕了以前的生活,我不願再去回想,我甚至不想想起來。


“你認錯人了。”

我的聲音淡淡的,仿佛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陌生人。

“我叫徐千世,不是什麽語兒。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她那樣的相似,相似到即使我離你那麼近卻還是會讓你錯認,但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語兒。”


我是徐千世,從我回來這人世開始我就是徐千世,豐麴人士,年十六,父母雙亡。我騙著無煙的同時我也騙著自己,我騙無煙只是一時,但我卻必須永遠的騙著自己。只要我騙得了自己,那麼我就可以騙得了所有人。


無煙的眼裡卻沒有一絲懷疑和動搖,但我依然照著我的故事走。人王答應過我,只要我說出口,他就會為我造一個這樣的背景,就算將來再遇見他們,就算日後他們追到閻王殿要看三世書,我也只會是徐千世。


“但,若照你所說的,如果那個語兒的死讓所有人都那麼的痛苦,那想必她的人生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那麼即使她真的回來這世上,想必她也不想見到讓她痛苦的人,所以也請你不要纏著我,我不是她,我沒有責任要擔起她的故事她的人生。”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會讓無煙有怎樣的聯想,但我只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管是徐千世還是語兒,她們都不想和那段痛苦過往有任何交集。


無煙聽了我的話,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什麽也沒說的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心裡閃過一絲內疚,明明無煙是整件事里最不該牽扯進來的人,卻是我硬把他拖進這痛苦的深淵。若當時,我忍著不向他求救就好了,他就可以避免這場痛苦。


對不起。我在心裡默默的說。


******


只是我內疚得太早了。


在第二個不速之客出現在我面前,把我緊緊地抱著還差點讓我肋骨斷掉窒息而死的時候,我對無煙的內疚在一刹那煙消雲散。


“語兒!真的是你!我聽無煙說的時候還不信,一來看果然是你!”

嚴歡抱著我又是轉圈又是跳,壓根兒沒有顧忌我會不會窒息死掉。


我一聽到無煙的名字,立刻火冒三丈,也不曉得打哪來的力氣居然掙開了嚴歡的熊抱。我指著嚴歡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之餘還必須用盡力氣對他大喊: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那個什麽語兒!那個死和尚前些日子非禮我不成就叫同伴來了?!好啊!我這次非要告到官府去!”


嚴歡放開了我,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欣喜若狂的喊:

“真的是你,你沒死,太好了!”


嚴歡並沒有開心多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拉著我的手,珍重的看著我說:

“這一次就留在我身邊別再離開了,我絕不會再讓那些人傷害你。”


看著嚴歡,我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這個男子我欠他太多。他為我做的事情夠多了,況且他也沒有欠我什麽,反倒是我欠他的不管怎樣都還不完。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對他坦誠一切,然而我還是強忍了下來,一把抽回被他緊拉著的手。


“我再說一次,我的名字叫做徐千世,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那個什麽語兒。”

我指著大門口,用最慎重的語氣說:

“請你馬上離開。”


和無煙一樣,嚴歡一直看著我,仿佛想自我臉上看出什麽端倪。對於嚴歡我並沒有把握能夠撐多久,於是我立刻衝向他用力地將他往門口推,一直到把他推出門外把門關上為止。我背靠著門,望著自己抖個不停的雙手,手背上還有一滴淚水,那是自嚴歡眼裡流出來的淚。


嚴歡哭了,他的眼淚讓我的一雙手還在不停地在發抖。那個總是很開朗的嚴歡,我從未看過他難過的樣子,他卻因為我而落淚。那麼其他的人是否真的如無煙所說的那樣?爲什麽呢?爲什麽要讓所有人都因為我而痛苦?爲什麽?


“你若選擇回人間,那麼你心裡就要有準備,也許你會遇見他們,然後必須要面對和他們一樣的痛苦,偏偏你心腸又比誰都軟。”

人王的話言猶在耳。


但,我現在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面對得到那些人、那些事……


                                                                                                          [浮生(語兒)、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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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12-2011 03: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31-12-2011 04:06 PM 编辑

《亂答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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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浮生(語兒)、解


“小曲告訴我你命人重罰了小依。”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話。


他背對著我沒有說話,也許他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麽。


“是爲了這千世浮屠?”

我拿起被擺放在中央的那座白玉佛塔。


看似玲瓏剔透、白璧無瑕的白玉佛塔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從塔的底下第十層開始一路往上出現了一條幼細的裂痕。


“這裂痕根本不是小依的錯,這裂痕很久以前就有了。”

我把佛塔放回原來的位置上。


而他終於轉過頭來看著我,一臉的不解。

“你一早就知道千世浮屠出現了裂痕?”


我對著他淡淡的笑了。


“我記得你把它送給我的時候曾告訴過我它叫千世浮屠,你說如果我到人間歷練一千世,修滿了千世浮屠上的燈,那麼你就會認我當你的妻子。”

我也忘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只記得當初那份渴望著得到他青睞的心情,現在想起真的覺得自己有夠傻。


“每一世結束回來的時候,我都會來看一看它,看著浮屠上的小燈一盞一盞的亮起,我就覺得很有滿足感。”

那時候那些燈就代表著我可以成為他妻子的可能性,我輕歎了口氣繼續道:

“我已忘了是第幾世了,好像是就在快滿一千世的時候,我看著白玉浮屠上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燈,我真的真的很高興,我想我就快能成為你的妻子了吧?不過,就在我拿起來看的時候,我的心頓時凉了,因為千世浮屠居然出現了裂痕。”


那時候,我望著那條裂痕,我哭了好久。但,究竟是爲了什麽而哭我卻弄不清楚了,我甚至弄不清楚我修這千世浮屠是爲了貪看塔上的亮起的小燈還是爲了他這個人?我一直哭,哭到我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跟他缺少了作為夫妻的緣分。


“那你爲什麽沒有告訴我?”

他的眼裡寫滿了痛苦和不甘。


我還是朝他輕輕一笑。

“因為那裂痕敲醒了我,它讓我認清了一個事實,而我也覺得不管一開始是為了什麼而到人間,到頭來一切也變得不再重要。”


甚至那一刻開始,我已認為當不當他的妻子也已經不再重要了。不過,我還是遵守了和他的約定,再一次到人間去,乖乖的修滿了一千世。怎知这第一千世却害苦了许多人,甚至连我都快要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而魂飞魄散。


“語兒,你原本就是我的妻子。”

他的语气很无奈。


“人王,以前是我自己傻,觉得你就是全部。因此,为了让你注意到我,我不惜效仿女娲到人间修炼。”

因为千世浮屠出现了裂痕,我才察觉到自己真的傻得可以。

“女娲是你最爱的人,所以我赌赢了,你终于看了我一眼,也换到了你的承诺。只是裂痕的出现,我也明白到即使你开口说爱我,我在你眼中也只是一个替身,女娲的替身。”


他一双拳头我进了又松开,反反覆覆好几次后他才开口:

“你还是不肯叫我的名字吗?”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笑了,淡淡的。


“你的名字不是我可以叫的。”

我拿起千世浮屠,对着里面的小灯一盏一盏的吹熄,千年来的努力以及快要达成的心愿转眼间就那样子烟消云散了。

“我看到了那幅画,看到画中人竟和自己如此相似,我才真正的下定了决心放手。那幅画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管我再努力,我除了当个替身意外就什么也不是。”


当初看到那幅画,我以为画中人是自己,但再看清楚一些的时候,也只是觉得神似而已。


“語兒,如今的我真的愛上你了。”

他用力的抱著我,用著充滿懊悔的聲音說:

“我後悔了,後悔讓你到人間去。”


看到他那麼痛苦,心臟狠狠地抽痛起來,不是因為還迷戀著這個人,而是因為這千世修煉害苦了許多的人,如今又多了一個人王。我回抱他,把滿臉的淚水全埋進他的胸膛,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我才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

“我想再到人間去。”


他忽的放開了我,看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皺起好看的雙眉,帶點激動的語氣問道:“你還想回去?爲什麽?留在我身邊不就好了?”


“我本來就屬於人間,你就讓我回去吧。”

我把千世浮屠還給他。

“人王,女媧會回來的,她會爲了你而回來,終有一天你會等到她。所以,請把千世浮屠修好吧,等女媧回來再親手還給她。”


我曾經很喜歡這座千世浮屠,真的很喜歡。但,即使人王把它送了給我,它依舊不肯承認我,也許這樣它才會出現裂痕。後來還是下人們說起,我才知道這座千世浮屠原本是女媧的東西。


他愣愣地接過千世浮屠,輕撫著白玉上的裂痕。

“人間滿是謊言,你還是決定要去?你難道忘記了你被人間的眾生騙得多慘?”


“你不也騙我?”

我沒想到居然連不該說的也說了。

“在最後一世的時候,你偷偷把三書藏在我身上讓我帶到人間,你刻意發放消息說三書在我身上,你最後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引女媧現身。你明知道這樣會把我害得很慘,但為了見到女媧,你不也決定犧牲我?”


這句話讓他妥協了。


“聽說鬼后很喜歡你,她或許可以保你無憂。”

人王對我說。


“冥界現在一國兩制,母親兒子在鬥法,我何苦去蹚這渾水?更何況閻君也待我不薄,在情在義我都不該投靠鬼后。”

我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要他放心。

“還是人間好,起碼我在那裡修煉了一千世,即使它充滿謊言,但卻最讓我有歸屬感。”


於是,我回到人間。


                                                                                        [浮生(語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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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1-2012 03: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28-1-2012 03:51 AM 编辑

《亂答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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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时约(题)


學校的後山有一棵一到夏天便開滿一樹白花的大樹,聽老校工說那棵樹的樹齡已經不止百年了,再上一輩的人也沒人可道出它究竟生長在那裡多久,而它的名字也早已被人遺忘。我翻查了很多書,上網找了很多資料,始終還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樹。


上課的時候,我偶爾會從課室的窗口望向後山的方向,不曉得是我視線極好的關係還是怎樣,我總會很清楚的看見那白色花瓣像雨一樣在風中搖曳落下的景色。每每看到那美麗的景色,所有上課的煩悶感都會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也更加有精神聽課。


這日,我突然很想到後山看一看。放學的時候,我特地繞道而行,改走後山的路再繞到自己住的地方,當我快要接近那棵樹的時候,遠遠地我已經看見樹下有一個人影在站著。那是一個撐著洋傘的女人,從我這裡的角度看,洋傘擋住了她大半的臉。


我越走越快不知不覺已到樹下,奇怪的是不管我從哪個角度看去,洋傘始終擋住她的臉,我只能看見她瓜子尖的下巴,還有一彎漂亮的嘴唇。風吹來的時候,我不自覺地就抬頭往上看,這才發現這棵樹近看竟是如此壯碩。


大樹的枝椏分佈得宛如一座占地廣闊的城堡,蓋住了頂上的天空,白色的花開滿了枝椏。陽光透過白花間的縫隙在閃爍著,隨著微風吹來的瞬間,一陣白色花雨從天而降,而我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得移不開眼。


隱隱約約地像是聽見有人說了話,我下意識的朝那女人望去,這才發現她也轉向了我,洋傘還是遮住了她的雙眼,我看不見她究竟是不是也在看著我。等我要開口的時候,只見她優雅的轉身邁開了腳步離去,此時我才看見她有一頭漂亮烏黑的長髮,襯托著她一襲白色連身小洋裝,那背影是如此優雅美麗。


*** ***


第二天放學,我也特地繞到後山,這一次我帶了相機打算拍幾張照片貼在網上,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棵樹叫什麽名。當我快要走到屬下時,我又看見了昨晚的那個女人,她還是一樣的打扮,一樣的撐著洋傘站在大樹下。


我站在遠處拿起相機對著她拍了幾張照,大樹太大不能完全入鏡,我唯有以樹幹當背景,而她站在白色的花雨下。我走到大樹下的時候,她又轉向了我,畫面像是定格了一般,我望著她,而她洋傘下的雙眼似乎也在望著我。


好幾次我總覺得她有話要對我說,然而她只是靜靜的面對著我沒有說話,當我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她又像昨天那樣轉身離去,我沒有喚住她,那一刻我想不到什麽理由來喚住她。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那一身的白衣,恍惚間我竟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 ***


我對著電腦,我望著留言板上的話,那是一個網友對我拍的照片的回覆。我上傳的照片就是前幾日我拍的那棵大樹的照片,還有幾張她也有在鏡頭里。那位網友看了我的照片,問了我一些問題,網友問我那棵樹是在哪裡拍的?還問了我那個女人的特徵。一開始,我還如實回答,直到後來網友告訴了我一個故事,我看完以後心裡有種不懂怎麼形容的感覺。渾身雞皮疙瘩卻不是害怕,更像是被觸動了什麽,卻又不知道被觸動的是什麽的感覺。


網友說他今年四十七歲了,他年輕時就住在學校後山那一帶,就讀的就是我現在讀著的學校。他說,那一年他十七歲,快要高考了,有一天回家的時候經過那棵樹前發現有個女人站在那裡,那個女人和我形容的一模一樣。她一樣站在樹下,一樣的撐著洋傘,一樣的看不見臉孔。


好幾次這位網友都想走向前和她說話,問問她每天站在這裡是不是在等什麽人,然而她每一次都面對著網友像是有難言之隱般,過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那位網友還寫說,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總讓人覺得她很悲傷失落的樣子。夏天過了,這個女人便不再出現了。沒多久網友也搬家了,從此再也沒見過這個女人。


看完網友的故事,我在想著如果這位網友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女人年紀大概也不輕了吧?一想到對方不是什麽年輕美女,我竟連大樹的名字也沒興趣知道了,下線后把電腦也關了。


雖然現在知道對方不是什麽漂亮美女,但大樹下花雨飄搖的壯觀景色還是很吸引我的,放學后我還是照樣繞到後山去看一看。我來到大樹下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那裡了,洋傘遮住了她的臉,還是一樣只看見她的下巴。但,即使如此還是不難看出她的皮膚還是如同年輕女孩般的細緻。看來這個上了年紀的美女還是保養得很好,但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她的樣子了。


“隔年夏天我不會再來了。”


正當我抬頭望上的時候,她帶著淡淡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訝異的低下頭來看著她,她放下了洋傘讓我可以看清楚她的樣子。那是一張少女的臉,壓根兒就不是網友說的已經四十好幾甚至更大的年紀該有的模樣。我訝異的“啊”了一聲,然而她卻笑了,淡淡的。


“知道你好我就滿足了。”

她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那樣的語氣像是對著一個認識了很久的熟人。


問題是我根本不認識她啊!她不讓我有機會發問,像之前那樣轉身就要離開。這一次我的身體行動得比腦子快,我拉住了她的手,而她也停下來但始終背對著我。


“我們認識嗎?”

我像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問出這句話。


她沒有明確的回答,只是說了句模擬兩可的話:

“可能吧。”


說完,她邁開腳步離去,而我只能望著她的背影,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嚨處,無法說出口。不知爲什麽,我竟覺得哀傷,像是剛剛揮別了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而這位朋友卻是以後也不會再見面。


                                                                                                                             [時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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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1-2012 03: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夜书 于 28-1-2012 03:54 AM 编辑

《亂答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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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時約(解)


    大樹告訴我,它和你有一段緣分,但它卻不知道這段緣分立在哪一個時間點,只知道時節是夏天,那時它會開滿白花,而你會走在鋪滿白花的那條路上。於是,我一年一年的等,已經不記得到底多少個夏天過去了。


“今年他會來嗎?”

我向大樹探問。


你知道嗎?世間萬物皆有時約,我和你的時約就到今年了,來年我不能再來了。而我和輪回的時約就要開始了,以後我和你也許就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我不會再認得你。


樹上的白花隨路過的風搖曳落下,像是下著一場白色的雨,樹葉摩擦的聲音像從前那無數個夜晚,我曾躺在你懷裡聽著窗外的聲音。回憶還是很鮮明,但回憶也是有時約的,待我重回輪回之時,走過奈何橋一碗孟婆湯這時約就徹底的斷了。


我好想念你送我的桐木琴,我到現在還記得它那悠揚悅耳的聲音。但,它卻斷了,在我遠嫁吐蕃以後,王將它摔斷了。王說,我彈琴的時候,那樣子像在思念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是他。


那個男人,他愛著我,用了一輩子。但,我愛著你,也用了一輩子。那,你呢?我唯一能確定的只是,你是愛我的吧?在我還未離開的時候。


後來,陽壽盡,落到十方殿,判官說我和你還有一段時約,時約未盡輪回之門不會為我打開。這一等,便是無數個春去秋來,你的容貌我越想記住卻越記不住,反倒是歲無,我常常想起他的臉,還有他曾問過我的話。


爲什麽呢?在無數歲月以後,再次想起他問過我的話,心反而會痛了。明明那些年回答得那麼無情。


……死了,方懂得歎息。


*** ***


我終於見到你了。


若不是大樹告訴我,我真的認不出你。你似乎過得很好,現在的人間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你過得很好那就够了。


我以為重新見到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說,然而真的見到你我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看到你,我反而更想起歲無,想起那段和他在大漠中度過的日子,想起他騎著馬背著夕陽回來的身影,想起他去世時和我說的話。


他說:

“我死了,你就回去吧,回去適合你的池子里,做一條快樂的魚。”


他說:

“對不起,斷了的琴我沒辦法還你,那我就還你自由吧。”


可是,我卻沒有回來,在歲無去世以後。我想,對於歲無我是愧疚的,既然我無法回報他的愛,那麼我只能給他忠誠,我到死都是他的妻子,那是我唯一能做的。


“看到你好我就滿足了。”

而我們的時約也結束了。


不要因此覺得傷感,你不記得我,而我若沒有時約時時提醒,我定早已將你忘記。你看著我離去,就像那時一樣。而我不再回來,也和那時一樣。


就讓我們的故事被時間淹沒,從此再也沒有人記得。唯有大樹,它會記得那年夏日的天空下下,風與葉的故事。



                                                                                                                                    [
時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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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5-2012 08: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喜歡,尤其是一個人在房間不開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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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5-2012 01: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8# ll(o_o)1


为什么?
我又不是写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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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5-2012 02: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ll(o_o)1


为什么?
我又不是写鬼故事......
夜书 发表于 4-5-2012 01:01 PM



    我喜歡在一片寂靜之暗房中自己一個人細讀哲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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