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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花无心

"无心"经典小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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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弃妇

长发披遍我两眼之前,
遂割断了一切羞恶之疾视,
与鲜血之急流,枯骨之沉睡。
黑夜与蚊虫联步徐来,
越此短墙之角,
狂呼在我清白之耳后,
如荒野狂风怒号:
战栗了无数游牧

靠一根草儿,与上帝之灵往返在空谷里。
我的哀戚惟游蜂之脑能深印着;
或与山泉长泻在悬崖,
然后随红叶而俱去。

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
夕阳之火不能把时间之烦闷
化成灰烬,从烟突里飞去,
长染在游鸦之羽,
将同栖止于海啸之石上,
静听舟子之歌。
衰老的裙裾发出哀吟,
徜徉在丘墓之侧,
永无热泪,
点滴在草地,
为世界之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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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里昂车中

细弱的灯光凄清地照编一切,
使其粉红的小臂,变成灰白。
软帽的影儿,遮住她们的脸孔,
如同月在云里消失!

朦胧的世界之影,
在不可勾留的片刻中,
远离了我们,
毫不思索。

山谷的疲乏惟有月的余光,
和长条之摇曳,
使其深睡。
草地的浅绿,照耀在杜鹃的羽上;
车轮的闹声,撕碎一切沉寂;
远市的灯光闪耀在小窗之口,
惟无力显露倦睡人的小颊,
和深沉在心之底的烦闷。

呵,无情之夜气,
卷伏了我的羽翼。
细流之鸣声,
与行云之漂泊,
长使我的金发退色么?

在不认识的远处,
月儿似钩心半角的编照,
万人欢笑,
万人悲哭,
同躲在一具儿,——模糊的黑影
辨不出是鲜血,
是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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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琴的哀

微雨溅湿帘幕,
正是溅湿我的心。
不相干的风,
踱过窗儿作响,
把我的琴声,
也震得不成音了!

奏到最高音的时候,
似乎预示人生的美满。
露不出日光的天空,
白云正摇荡着,
我的期望将太阳般露出来。

我的一切的忧愁,
无端的恐怖,
她们并不能了解呵。
我若走到原野上时,
琴声定是中止,或柔弱地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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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

击破沉寂的惟有枝头的春莺,
啼不上两声,隔树的同僚
亦一齐歌唱了,赞叹这妩媚的风光。

野愉的新枝如女郎般微笑,
斜阳在枝头留恋,
喷泉在池里呜咽,
一二阵不及数的游人,
统治在蔚蓝天之下。

吁!艳冶的春与荡漾之微波,
带来荒岛之暖气,
温我们冰冷的心
与既污损如污泥之灵魂。

借来的时光,
任如春华般消散么?
倦睡之眼,
不能认识一个普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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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题自写像

即月眠江底,
还能与紫色之林微笑。
耶稣教徒之灵,
吁,太多情了。

感谢这手与足,
虽然尚少
但既觉够了。
昔日武士被着甲,
力能搏虎!
我么!害点羞。

热如皎日,
灰白如新月在云里。
我有草履,仅能走世界之一角,
生羽么,太多事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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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取我们简单的故事

记取我们简单的故事:
秋水长天,
人儿卧着,
草儿碍了簪儿
蚂蚁缘到臂上,
张惶了,
听!指儿一弹,
顿销失此小生命,
在宇宙里。

记取我们简单的故事:
月亮照满村庄,
——星儿哪敢出来望望,——
另一块更射上我们的面。
谈着笑着,
犬儿吠了,
汽车发生神秘的闹声,
坟田的木架交叉
如魔鬼张着手。

记取我们简单的故事:
你臂儿偶露着,
我说这是雕塑的珍品,
你羞赧着遮住了
给我一个斜视,
我答你一个抱歉的微笑,
空间静寂了好久。
若不是我们两个,
故事必不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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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城

可以说灰白的天色,
无意地挟来的思慕:

心房如行桨般跳荡,
笔儿流尽一部分的泪。

当我死了,你虽能读他,
但终不能明白那意义。

温柔和天真如你的,
必不会读而了解他。

在产柳子与芒果之乡,
我认识多少青年女人,

不但没有你清晨唤犊的歌喉,
就一样的名儿也少见。

我不懊恨一切寻求的失败,
但保存这诗人的傲气。

往昔在稀罕之荒岛里,
有笨重之木筏浮泛著:

他们行不上几里,
遂停止著歌唱──

一般女儿的歌唱。
末次还衬点舞蹈!
时代既迁移了,
惟剩下这可以说灰白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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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之歌

我们散步在死草上
悲愤纠缠在膝下。

粉红之记忆,
如道旁朽兽,发出奇臭。

遍布在小城里,
扰醒了无数甜睡。

我已破之心轮,
永转动在泥污下。

不可辨之辙迹,
惟温爱之影长印著。

噫吁!数千年如一日之月色,
终久明白我的想像, 
任我在世界之一角,
你必把我的影儿倒映在无味之沙石上。

但这不变之反照,衬出屋後之深黑,
亦太机械而可笑了。

大神!起你的铁锚,
我烦厌诸生物之汗气。

疾步之足音,
扰乱之琴之悠扬。

神奇之年岁,
我将食园中,香草而了之;

彼人已失其心,
在混杂在行商之背而远走。

大家辜负,
留下静寂之仇视。

任「海誓山盟:」
「溪桥人语,」

你总把灵魂儿,
遮住可怖之岩穴,

或一齐老死於沟壑,
如落魄之豪士。

但我们之躯体
既偏染硝矿。

枯老之池沼里,
终能得一休息之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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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乡

得家人影片,长林浅水,一如往昔。
余生长其间近二十年,但「牛羊下来」
之生涯,既非所好。


你淡白之面,
增长我青春之沈湎之梦。
我不再愿了,
为什 总伴著
莓苔之绿色与落叶之声息来!

记取晨光未散时,
──日光含羞在山後,
我们拉手疾跳著,
践过浅草与溪流,
耳语我不可信之忠告。

和风的七月天
红叶含泪,
新秋徐步在浅渚之荇藻,
沿岸的矮林──蛮野之女客
长留我们之足音,
啊,飘泊之年岁,
带去我们之嬉笑,痛哭,
独余剩这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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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时之表现

风与雨在海洋里,
野鹿死在我心里。
看,秋梦展翼去了,
空存这委靡之魂。

我追寻抛弃之意欲,
我伤感变色之樱唇。
呵,阴黑之草地里,
明月收拾我们之沈静。

在爱情之故宫,
我们之Noces倒病了,
取残弃之短烛来,
黄昏太弥漫田野。

我此刻需要什 ?
如畏阳光曝死!
去,园门已开了栅,
游蜂穿翼鞋来了。

我等候梦儿醒来,
我等觉儿安睡,
你眼泪在我瞳里,
遂无力观察往昔。

你傍著雪儿思春,
我在衰草里听鸣蝉,
我们的生命太枯萎,
如牲口践踏之稻田。

我唱无韵的民歌,
但我心儿打著拍,
寄你的哀怨在我胸膛来,
将得到疗治的方法。

在阴处的睡莲,
不明白日月的光耀,
打桨到横塘去,
教他认识人间一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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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憎

我愿你孤立在斜阳里,
望见远海的变色,
用日的微光,
抵抗夜色之侵伐。

将我心放在你臂里,
使他稍得余暖,
我的记忆全死在枯叶上,
口儿满著山果之余核。

我们的心充满无音之乐,
如空间轻气的颤动。
无使情爱孤寂在黑暗,
任他进来如不速之客。

你看见 ,我的爱!
孤立而单调的铜柱,
关心瘦林落叶之声息,
因野菊之坟田里秋风唤人了。

如要生命里建立情爱,
即持这金钥开疑惑之门,
纵我折你陌上之条,
明日之静寂是在我们心里。

呵,不,你将永不回来,
警我在深睡里,
迨生命之钟声响了,
我心与四体已殭冷。

时间逃遁之迹
深印我们无光之额上,
但我的爱心永潜伏在你,
如平原上残冬之声响。

红夏偕著金秋,
每季来问讯我空谷之流,
我保住的祖先之故宫既颓废,
心头的爱憎之情消磨大半。

无用躇踌,留你最後之足印
在我曲径里,
呵,往昔生长在我臂膀之你,
应在生命之空泛里沉默。

夜儿深了,钟儿停敲,
什 一个阴黑笼罩我们;
我欲生活在睡梦里,
奈他恐怕日光与烦嚣。

蜘蛛在风前战栗,
无力织世界的情爱之网了
吁,知交多半死去,
无人获此秋实。

呵妇人,无散发在我庭院里,
你收尽了死者之灰,
还吟挽歌在广场之隅,
跳跃在玫瑰之丛。
我几忘却这听惯之音,
与往昔温柔之气息,
愿倩魔鬼助我魄力之长大,
准备回答你深夜之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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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迟我行道

远处的风唤起橡林之呻吟,
枯涸之泉滴的单调。
但此地日光,嘻笑著在平原,
如老妇谈说远地的风光
低声带著羡慕。
我妒忌秋花长林了,
更怕新月依池塘深睡。

呵,老旧之锺情,
你欲使我们困顿流泪,
不!纵盛夏从芦苇中归来,
饱带稻草之香,
但我们仍是疾步著,
拂过清晨之雾,午後之斜晖。

白马带我们深夜逃遁,
──呵,黑鸦之群你无味地的呼噪了,……
直到有星光之岩石下,
可望见远海的呼啸,
吁,你发儿散乱,
额上满著露珠。
我杀了临歧的坏人,
──真理之从犯!──
血儿溅满草径,
用谁的名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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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尽在橡枝上嘶著,
欲用青白之手
收拾一切残叶,
以完成冷冬之工作;
至於人儿,
为老旧而辛酸之印象缠著,
颓委欲死,

尽在橡枝上嘶著,
总是愚人的揶揄,
不仁者的谄笑,
辽远的海岸里
慈母屈膝伸手狂呼,
泪儿随波远去
润其失掉的爱子之唇?

尽在橡枝上嘶著,
孟浪地挟归雁前来,
他们的羽在我故国里变换,
落下残败的在河干,
没有人留心此诗意,
因他们去了重来。

尽在橡枝上嘶著,
他重问我曾否再作童年之盛会!
我失去了温背的日光,
牲群缘登的曲径,
此地片片的雪花,
在我心头留下可数的斑痕。

尽在橡枝上嘶著,
你的呼声太单调而疏懒,
仅引我心头抱歉之狂噪,
而思想与欢乐之谐和,
光明与黑暗的消长,
惟上帝能给我一回答。

尽在橡枝上嘶著,
夜色终掩蔽我的眼帘,
深望此地的新月钟声,
与溪流之音,
给你一点临别之伤感,
然後永逃向无限──不可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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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晚祷

我独自地站在篱边。
主呵,在这暮霭的茫昧中。
温软的影儿恬静地来去,
牧羊儿正开始他野蔷薇的幽梦。
我独自地站在这里,
悔恨而沉思着我狂热的从前,
痴妄地采撷世界的花朵。
我只含泪地期待着——
期望有幽微的片红
给暮春阑珊的东风
不经意地吹到我的面前:
虔诚地,静谧地
在黄昏星忏悔的温光中
完成我感恩的晚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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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叫我如何不想她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慢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什么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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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落叶

秋风把树叶吹落在地上,
它只能悉悉索索,
发几阵悲凉的声响。

它不久就要化作泥;
但它留得一刻,
还要发一刻的声响,
虽然这已是无可奈何的声响了,
虽然这已是它最后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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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敲冰

零下八度的天气,
结着七十里路的坚冰,
阻碍着我愉快的归路
水路不得通,
旱路也难走。
冰!
我真是奈何你不得!
我真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便与撑船的商量,
预备着气力,
预备着木槌,
来把这坚冰打破!
冰!
难道我与你,
有什么解不了的冤仇?
只是我要赶我的路,
便不得不打破了你,
待我打破了你,
便有我一条愉快的归路。

撑船的说「可以」!
我们便提起精神,
合力去做──
是合着我们五个人的力,
三人一班的轮流着,
对着那艰苦的,不易走的路上走!

有几处的冰,
多谢先走的人,
早已代替我们打破;
只剩着浮在水面上的冰块儿,
轧轧的在我们船底下剉过,
其余的大部份,
便须让我们做「先走的」:
我们打了十槌八槌,
只走上一尺八寸的路
但是,
打了十槌八槌,
终走上了一尺八寸的路!
我们何妨把我们痛苦的喘息声,
欢欢喜喜的,
改唱我们的「敲冰胜利歌」。

敲冰!敲冰!
敲一尺,进一尺!
敲一程,进一程!
懒怠者说:
「朋友,歇歇罢!
何苦来?」
请了!
你歇你的,
我们走我们的路!
怯弱者说:
「朋友,歇歇罢!
不要敲病了人,
刮破了船。」
多谢!
这是我们想到,却不愿顾到的!
缓进者说:
「朋友,
一样的走,何不等一等?
明天就有太阳了。」
假使一世没有太阳呢?
「那么,傻孩子!
听你们去罢!」
这就很感谢你。

敲冰!敲冰!
敲一尺,进一尺!
敲一程,进一程!
这个兄弟倦了么?──
便有那个休息着的兄弟来换他。
肚子饿了么?──
有黄米饭,
有青菜汤。
口喝了么?──
冰底下有无量的清水;
便是冰块,
也可以烹作我们的好茶。
木槌的柄敲断了么?
那不打紧,
舱中拿出斧头来,
岸上的树枝多着。
敲冰!敲冰!
我们一切都完备,
一切不恐慌,
感谢我们的恩人自然界。

敲冰!敲冰!
敲一尺,进一尺!
敲一程,进一程!
从正午敲起,
直敲到漆黑的深夜。
漆黑的深夜,
还是点着灯笼敲冰。
刺刺的北风,
吹动两岸的大树,
化作一片怒涛似的声响。
那使是威权么?
手掌麻木了,
皮也剉破了;
臂中的筋肉,
伸缩渐渐不自由了;
脚也站得酸痛了;
头上的汗,
涔涔的向冰冷的冰上滴,
背上的汗,
被冷风被袖管中钻进去,
吹得快要结成冰冷的冰;
那便是痛苦么?
天上的黑云,
偶然有些破缝,
露出一颗两颗的星,
闪闪缩缩,
像对着我们霎眼,
那便是希望么?
冬冬不绝的木槌声,
便是精神进行的鼓号么?
豁刺豁刺的冰块剉船声,
便是反抗者的冲锋队么?
是失败者最后的奋斗么?
旷野中的回声,
便是响应么?
这都无须管得;
而且正便是我们,
不许我们管得。

敲冰!敲冰!
敲一尺,进一尺!
敲一程,进一程!
冬冬的木槌,
在黑夜中不绝的敲着,
直敲到野犬的呼声渐渐稀了;
直敲到深树中的猫头鹰,
不唱他的「死的圣曲」了;
直敲到雄鸡醒了;
百鸟鸣了;
直敲到草原中,
已有了牧羊儿歌声;
直敲到屡经霜雪的枯草,
已能在熹微的晨光中,
表露他困苦的颜色!
好了!
黑暗已死,
光明复活了!
我们怎样?
歇手罢?
哦!
前面还有二十五里路!
光明啊!
自然的光明,
普遍的光明啊!
我们应当感谢你,
照着我们清清楚楚的做。
但是,
我们还有我们的目的;
我们不应当见了你便住手,
应当借着你力,
分外奋勉,
清清楚楚的做。

敲冰!敲冰!
敲一尺,进一尺!
敲一程,进一程!
黑夜继续着白昼,
黎明又继续着黑夜,
又是白昼了,
正午了,
正午又过去了!
时间啊!
你是我们唯一的,真实的资产。
我们倚靠着你,
切切实实,
清清楚楚的做,
便不是你的戕贼者。
你把多少分量分给了我们,
你的消损率是怎样,
我们为着宝贵你,
尊重你,
更不忍分出你的肢体的一部分来想他,
只是切切实实,
清清楚楚的做。

正午又过去了,
暮色又渐渐的来了,
然而是──
「好了!」
我们五个人,
一齐从胸臆中,
迸裂出来一声「好了!」
那冻云中半隐半现的太阳,
已被西方的山顶,
掩住了一半。
淡灰色的云影,
淡赭色的残阳,
混合起来,
恰恰是──
唉!
人都知道的──
是我们慈母的笑,
是她疼爱我们的苦笑!
她说:
「孩子!
你乏了!
可是你的目的已达了!
你且歇息歇息罢!」
于是我们举起我们的痛手,
挥去额上最后的一把冷汗;
且不知不觉的,
各各从胸臆中,
迸裂出来一声究竟的:
(是痛苦换来的)
「好了!」

「好了!」
我和四个撑船的,
同在灯光微薄的一张小桌上,
喝一杯黄酒,
是杯带着胡桃滋味的家乡酒,
人呢?──倦了。
船呢?──伤了。
大槌呢?──断了又修,修了又断。
但是七十里路的坚冰?
这且不说,
便是一杯带着胡桃滋味的家乡酒,
用沾着泥与汗与血的手,
擎到嘴边去喝,
请问人间:
是否人人都有喝到的福?
然而曾有几人喝到了?

「好了!」
无数的后来者,你听见我们这样的呼唤么?
你若也走这一条路,
你若也走七十一里,
那一里的工作,
便是你们的。
你若说:
「等等罢!
也许还有人来替我们敲。」
或说:
「等等罢!
太阳的光力,
即刻就强了。」
那么,
你真是胡涂孩子!
你竟忘记了你!
你心中感谢我们的七十田么?
这却不必,
因为这是我们的事。
但是那一里,
却是你们的事。
你应当奉你的木槌为十字架,
你应当在你的血汗中受洗礼,
…………
你应当喝一杯胡桃滋味的家乡酒,
你应当从你胸臆中,
迸裂出来一声究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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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铁匠

叮当!叮当!
清脆的打铁声,
激动夜间沉默的空气。
小门里时时闪出红光,
愈显得外间黑漆漆地。

我从门前经过,
看见门里的铁匠。
叮当!叮当!
他锤子一下一上,
砧上的铁,
闪着血也似的光,
照见他额上淋淋的汗,
和他裸着的,宽阔的胸膛,

我走得远了,
还隐隐的听见
叮当!叮当!
朋友,
你该留心着这声音,
他永远的在沉沉的自然界中激荡。
他若回头过去,
还可以看见几点火花,
飞射在漆黑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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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一家印度饭店里

 一

这是我们今天吃的食,这是佛组当年乞的食1.
这是什么?是牛油炒成的棕色饭。
这是什么?是芥厘拌的薯和菜。
这是什么?是「陀勒」,是大豆做成的,是印度的国食。
这是什么?是蜜甜的「伽勒毗」,是莲花般白的乳油,是真实的印度味。
这雪白的是盐,这架裟般黄的是胡椒,这罗毗般的红的是辣椒末。
这瓦罐里的是水,牟尼般亮,「空」般的清,「无」般的洁,这是泰晤士中的水,但仍是恒伽河中的水?!

 二

一个朋友向我说:你到此间来,你看见了印度的一线。
是,──那一线赭黄的,是印度的温暖的日光;那一线茶绿的,是印度的清凉的夜月。
多谢你!──你把我去年的印象,又搬到了今天的心上。
那绿沉沉的是你的榕树荫,我曾走倦了在它的下面休息过;那金光闪闪的是你的静海,我曾在它胸膛上立过,坐过,闲闲的躺过,低低的唱过,悠悠的想过;那白蒙蒙的是你亚当峰头的雾,我曾天没亮就起来,带着模模糊糊的晓梦赏玩过。
那冷温润的,是你摩利迦东陀中的佛地:它从我火热的脚底,一些些的直清凉到我心地里。
多谢你,你给我这些个;但我不知道──你平原上的野草花,可还是自在的红着?你的船歌,你村姑牧子们唱的歌(是你美神的魂,是你自然的子),可还在村树的中间,清流的底里,回响着些自在的欢愉,自在的痛楚?
那草乱萤飞的黑夜,苦般罗又怎样的走进你的园?怎样的舞动它的舌?
朋友,为着我们是朋友,请你告诉我这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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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7 07: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墨蓝的海洋深处

在墨蓝的海洋深处,暗礁的底里,起了一些些的微波,我们永世也看不见。但若推算它的来因与去果,它可直远到世界的边际啊!
在星光死尽的夜,荒村破屋之中,有什么个人呜呜的哭着,我们也永世听不见。但若推算它的来因与去果,一颗颗的泪珠,都可挥洒到人间的边际啊!
他,或她,只偶然做了个悲哀的中点。这悲哀的来去聚散,都经过了,穿透了我的,你的,一切幸运的,不幸运者的心,可是我们竟全然不知道!这若不是人间的耻辱么?可免不了是人间最大的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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