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它的第一天,唯一一起入镜的照片 每天醒来,我都会静静的看着她胸部的起伏,确认她的存在; 她总在我出门说再见的时候,轻轻摆动她的尾巴向我道别; 而当我一回家打开房门,她也已经面对着我,用甜甜的嗓音喵着迎接我的归来。 中途在入门3天后来探望她的适应情况,当她看到半半在房里自由走动跳上跳下的举动非常讶异; 『妳知道吗?半半每换一个环境,适应期都长达二星期以上,而且都躲在我们抓不到的地方,只会在半夜才肯出来吃饭喝水上厕所。』 『可是,我觉得她在妳这非常的快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跳起来的样子』 『她注定要跟着妳的。』 听到这些话,我除了能给她满到溢出来的爱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方式来回报。 此后,她的照片成了我的开机画面,休息时望着她发笑,心里总溢满幸福。 一度也因为她与同事大J有小小口角;『这是真的猫吗?怎么长这个样子?』我解释了她的脸是后天残疾并非先天因素,大J说希望有机会带来公司让她瞧瞧,我满脸歉意的拒绝,『她老了而且非常怕生,头上的伤口也不适合外出,改天我再多拍点照片让妳看看,好吗?』 但大J回答竟是『我只是想亲眼看看长这样的猫怎么有人敢养?丑的真恐怖,妳都不怕哦?』 我当下呆了片刻,还天真的以为大J是心疼半半的遭遇而想看看她疼惜她,没想到原始动机竟是如此不堪,这一字一句听在耳里刺在心里,我痛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妳妈妈嫌弃过妳暴牙吗?妳妈妈有因为暴牙而不爱妳吗?半半有妳的暴牙丑吗?妳凭什么嫌她?』我为她反击,谁能接受自己的心肝宝贝让人这样羞辱;我这些话令她愤怒,还给我安上『人身攻击』的罪名,『那是不是可以说妳『猫身攻击』?人类与动物差别只在于会不会说话而已,因为这样就可以自认为比他们高级而任意取笑??』,可笑。 一度,我以为我能陪她到终老。 2004年8月20日,她因肾指数飙高再度入院,每天下班后就是坐在医院陪她说话给她打气; 22日,指数终于下降一点点,我开始期待医生宣布她可以回家; 23日,当她用涣散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的呼唤也毫无反应时,我很清楚也很害怕那将来的结果;那晚我的眼泪不曾间断,医生不断的告诉我『你不可以在她面前哭,这样她会以为自己没救了!!你要给她加油打气,叫她快快好起来才能回家。』我懂,可是我做不到!眼泪愈擦愈多... 愈擦愈多,我当下真恨自己为什么有泪腺这么多余的东西。 24日,台风来袭,医院没人接电话我也出不了门,眼皮不停抽跳,心纠成一团什么也做不了,我害怕,非常的害怕。那天终日恍惚,阖眼已是隔天早上7点,而清醒是因为『半半,已经走了。』这句由室友亲口告诉我的话。 25日,半半终因肾衰竭引起的抽筋离开,就在贺伯台风的隔天。 我赶到医院,熟悉的位置已经清空,隔壁手术台上却多了个箱子,箱子里的往生被覆盖着她,我用力咬着下唇用不稳的手指将被子掀开,是半半没错!仍有温度的身体表示灵魂才刚走不远。犹记朋友交代『不能哭,不然她无法安心的离开去投胎。』,我却无能的任眼泪一滴滴的掉在她身上。『你累了不想忍了是吗?因为痛到受不了才会连再见都没说就走对不对?我懂,等会我就带妳走,我们再也不用待在这了。妳要跟紧别丢了,知道吗?』 我一路上再也无法说话,除了一次又一次叫着她的名字。 眼睁睁看她有血有肉的身躯在800度的高温里化为灰白的骨片细尘而出,目睹鼻腔上的圆洞仍像记号一般的紧紧附着在残存的鼻骨上,我崩溃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往生了那洞还不复原?为什么受的那些苦不随着熊熊的火焰消失?』趴在朋友的肩膀,我哭着问着搥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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