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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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兒 ， 妳 最 近 的 下 午 怎 麼 老 是 不 在 家 呢 ？ 害 我 要 找 別 人 問 數 學 。 」 這 天 ， 可 兒 剛 回 到 家 ， 自 己 的 背 包 還 未 放 下 ， 便 接 到 紫 瑩 的 電 話 。

「 對 不 起 啊 ！ 紫 瑩 嗎 ？ 可 以 等 一 等 我 嗎 ？ 我 想 先 放 下 我 的 背 包 。 」 可 兒 急 忙 地 說 。

「 嗯 … … 」

「 呼 … … 對 不 起 哩 ！ 我 忘 記 了 告 訴 妳 這 件 事 。 」 可 兒 放 下 她 的 東 西 後 ， 就 坐 進 沙 發 裡 嘆 了 一 口 氣 。

「 什 麼 事 ？ 而 且 … … 妳 剛 剛 說 什 麼 背 包 ？ 妳 剛 回 家 嗎 ？ 」 紫 瑩 連 珠 炮 發 問 。

「 是 哦 ！ 我 剛 回 來 而 已 ， 因 為 我 剛 去 了 補 習 班 回 來 。 妳 還 記 得 嗎 ？ 我 很 久 以 前 跟 妳 談 過 想 去 補 習 班 的 事 … … 」

「 是 啊 ！ 妳 現 在 真 的 去 了 那 兒 嗎 ？ 妳 有 沒 有 被 打 ？ 」 紫 瑩 緊 張 地 問 。

「 被 打 倒 是 沒 有 ， 不 過 有 一 點 失 望 … … 」

「 為 什 麼 呢 ？ 」

「 因 為 小 麗 對 我 很 冷 淡 ， 她 自 己 在 那 兒 都 認 識 了 不 少 朋 友 ， 我 的 存 在 對 她 來 說 根 本 沒 有 什 麼 不 同 ， 而 且 我 也 不 是 跟 她 一 組 。 」

「 那 妳 跟 誰 一 組 ？ 」

「 不 要 再 說 ！ 我 … … 我 … … 現 在 每 天 都 被 那 傢 伙 欺 負 得 很 可 憐 ！ 」

「 是 誰 ？ 我 認 識 的 嗎 ？ 」

「 好 吧 ， 我 告 訴 妳 ！ 就 是 你 鄰 座 的 那 傢 伙 ！ 」 可 兒 邊 說 邊 握 緊 拳 頭 。

「 什 麼 ？ 凌 峰 也 在 那 裡 補 習 的 嗎 ？ 不 是 這 麼 巧 吧 ？ 」 紫 瑩 的 聲 線 調 高 了 ， 顯 然 是 感 到 驚 訝 。

「 是 啊 … … 我 沒 有 騙 妳 。 我 還 認 識 了 一 個 很 貪 錢 的 傢 伙 ， 他 跟 那 個 臭 凌 峰 是 同 舟 共 濟 的 ！ 我 被 他 們 欺 負 得 很 可 悲 ！ 」

「 是 嗎 ？ 他 們 到 底 幹 了 什 麼 ？ 」

「 說 來 真 是 氣 憤 ！ 是 這 樣 的 … … 」 可 兒 開 始 向 紫 瑩 說 出 她 在 補 習 班 發 生 的 事 ， 每 件 事 不 但 沒 有 令 紫 瑩 感 到 氣 憤 ， 反 而 令 她 覺 得 很 好 笑 ， 像 笑 話 一 般 。

「 哈 哈 ！ 是 嗎 ？ 妳 居 然 跟 凌 峰 打 得 桌 子 也 倒 塌 了 ？ 啊 … … 哈 ！ 太 好 笑 了 ！ 」

「 我 還 沒 說 完 哩 ！ 今 天 真 是 氣 死 我 了 ！ 」

「 什 麼 事 ？ 快 告 訴 我 ！ 快 告 訴 我 ！ 」 紫 瑩 愈 聽 愈 興 奮 ， 馬 上 追 問 著 。

「 我 們 現 在 上 數 學 課 是 學 習 算 盤 的 用 法 ， 所 以 我 今 天 帶 了 算 盤 回 去 。 妳 知 道 嗎 ？ 剛 剛 放 學 時 ， 那 個 臭 檸 檬 ， 居 然 躲 起 來 ！ 然 後 突 然 出 現 嚇 我 一 跳 ！ 我 嚇 得 在 樓 梯 間 尖 叫 ， 他 乘 勝 追 擊 ， 搶 去 我 的 算 盤 ！ 我 急 起 來 ， 於 是 追 著 他 ， 他 走 到 街 上 時 ， 居 然 把 我 的 算 盤 倒 轉 放 在 地 上 ， 把 它 當 成 滑 板 來 用 ！ 我 在 後 頭 追 著 他 ， 喝 罵 他 還 我 算 盤 ！ 像 個 瘋 子 般 ！ 」 可 兒 愈 說 愈 生 氣 ， 聲 音 愈 來 愈 大 。

「 哈 哈 ！ 是 嗎 ？ 他 最 後 怎 樣 ？ 有 沒 有 摔 倒 ？ 」

「 就 是 沒 有 才 可 惡 呀 ！ 而 我 的 算 盤 居 然 還 健 在 ！ 真 是 太 神 奇 了 ！ 」

「 什 麼 ？ 那 妳 最 後 怎 樣 搶 回 妳 的 算 盤 ？ 」

「 嗚 ！ 他 玩 厭 了 我 的 算 盤 ， 所 以 隨 便 把 它 棄 在 地 上 ！ 」 可 兒 撫 摸 著 自 己 的 算 盤 ， 悲 從 中 來 。

「 哈 哈 ！ 果 然 是 他 的 做 法 ！ 」 紫 瑩 笑 嘻 嘻 道 。

「 總 而 言 之 ， 我 不 會 放 過 他 的 ！ 他 太 可 惡 了 ！ 我 一 定 會 報 復 ！ 一
定 ！ 」 可 兒 堅 決 地 把 手 握 得 更 緊 。

「 嗯 ！ 我 也 替 妳 教 訓 他 ！ 」

「 怎 樣 教 訓 ？ 」

「 這 個 … … 這 個 我 還 沒 有 計 劃 … … 啊 ， 現 在 大 家 先 掛 線 想 想 吧 ！ 」

「 好 ！ 再 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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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天 ， 紫 瑩 在 上 課 時 禁 不 住 問 凌 峰 ： 「 你 昨 天 是 否 拿 了 可 兒 的 算 盤 充 當 滑 板 ？ 」

「 哈 哈 … … 妳 也 知 道 了 ？ 是 那 個 笨 蛋 告 訴 妳 的 吧 ？ 」 凌 峰 笑 容 可 掬 地 反 問 。

「 是 啊 ！ 她 告 訴 我 的 … … 你 為 什 麼 要 這 樣 做 呢 ？ 」 紫 瑩 看 到 凌 峰 嘻 皮 笑 臉 的 樣 子 ， 都 感 到 有 點 生 氣 。

「 沒 原 因 ！ 」 凌 峰 馬 上 收 起 他 的 笑 臉 ， 露 出 一 個 嚴 肅 的 樣 子 。

「 怎 會 沒 原 因 ？ 我 才 不 相 信 你 的 謊 話 ！ 你 不 說 我 便 要 以 武 力 解 決 問 題 。 」 紫 瑩 把 手 放 在 凌 峰 的 手 臂 旁 ， 準 備 襲 擊 他 。

「 妳 不 要 衝 動 ！ 我 說 ！ 其 實 是 … … 其 實 是 … … 是 因 為 我 貪 玩 ！ 」

「 那 更 不 能 饒 恕 ！ 」 紫 瑩 說 著 馬 上 掐 住 凌 峰 手 臂 上 薄 弱 的 表 皮 。

「 呀 ！ 太 過 份 了 ！ 我 不 是 說 了 嗎 ？ 為 什 麼 還 掐 我 ？ 」

「 喔 … … 救 命 啊 ！ 饒 了 我 吧 ！ 」 凌 峰 隨 著 紫 瑩 的 力 道 而 高 聲 尖 叫 ， 但 最 終 還 是 不 能 得 到 饒 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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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午 ， 凌 峰 一 如 以 往 回 到 補 習 班 ， 他 亦 快 快 幹 完 了 功 課 ， 正 在 跟 可 兒 互 相 檢 查 大 家 的 功 課 。 耀 培 因 為 病 了 ， 今 天 又 沒 有 出 現 。

「 啊 ！ 」 可 兒 一 邊 檢 查 ， 突 然 恍 然 大 悟 起 來 。

「 什 麼 事 ？ 我 做 錯 了 哪 題 ？ 」 凌 峰 緊 張 地 問 。

「 沒 有 … … 不 過 … … 你 以 前 曾 跟 我 比 成 績 吧 ？ 你 每 次 的 作 業 都 全 對 的 ， 我 現 在 終 於 明 白 是 什 麼 一 回 事 了 ！ 」 可 兒 那 雙 尖 銳 的 目 光 馬 上 掃 射 在 凌 峰 的 臉 上 。

「 哈 哈 … … 妳 現 在 才 知 道 嗎 ？ 我 早 說 過 妳 笨 的 了 ， 果 然 沒 錯 ！ 」 凌 峰 那 玩 世 不 恭 的 笑 容 又 掛 在 臉 上 。

「 … … 」 可 兒 沒 有 說 話 ， 繼 續 怒 視 凌 峰 。

「 不 用 這 樣 看 著 我 吧 ？ 不 過 是 被 我 騙 了 幾 顆 糖 果 罷 了 ， 用 不 著 這 樣 生 氣 吧 ？ 」

「 什 麼 叫 『 幾 顆 糖 果 』 ？ 我 想 不 少 於 幾 十 顆 ！ 」 可 兒 憤 怒 地 罵 了 起 來 。

「 你 不 用 這 麼 執 著 於 那 幾 顆 糖 果 吧 ！ 我 覺 得 妳 比 耀 培 更 吝 嗇 ！ 」

「 你 … … 你 知 不 知 道 哪 些 糖 果 是 我 很 辛 苦 不 吃 早 餐 省 錢 買 來 的 ！ 在 你 的 角 度 上 看 ， 可 能 是 一 文 不 值 … … 但 對 我 來 說 ， 我 損 失 了 很 多 ！ 」 可 兒 說 著 說 著 ， 不 知 為 何 突 然 哭 了 出 來 。

「 啊 ！ 好 了 ！ 好 了 ！ 妳 不 要 哭 好 不 好 ？ 妳 怎 麼 突 然 就 哭 起 來 ？ 」 凌 峰 看 見 可 兒 哭 成 淚 人 ， 他 馬 上 方 寸 大 亂 起 來 。

「 不 要 哭 ！ 不 要 哭 ！ 算 我 求 求 妳 ！ 」 凌 峰 在 房 裡 慌 張 。

「 … … 」 可 兒 就 是 收 拾 不 了 自 己 的 心 情 ， 眼 淚 像 缺 堤 的 洪 流 ， 不 停 自 眼 中 傾 瀉 。

「 來 ！ 快 點 抹 掉 眼 淚 ， 若 被 老 師 看 到 的 話 我 怎 麼 解 釋 ？ 」 凌 峰 把 一 張 紙 巾 遞 給 可 兒 。

「 我 不 要 你 的 東 西 ！ 你 現 在 算 是 什 麼 意 思 ？ 你 怎 麼 沒 有 一 句 道 歉 的 話 ？ 」 可 兒 拿 了 那 張 紙 巾 ， 把 它 握 皺 了 ， 丟 向 凌 峰 。

「 為 什 麼 我 要 道 歉 ？ 願 賭 服 輸 ！ 妳 的 確 是 輸 了 ！ 而 且 當 時 是 妳 提 出 要 跟 我 比 的 ， 我 為 什 麼 要 對 妳 的 損 失 作 出 道 歉 ？ 」 凌 峰 理 直 氣 壯 地 說 。

「 你 還 在 自 圓 其 說 ！ 說 到 底 ， 你 根 本 不 覺 得 自 己 有 錯 ！ 」 可 兒 聲 音 沙 啞 ， 仍 然 哭 著 。

「 是 啊 ！ 我 在 自 圓 其 說 ！ 怎 樣 ？ 我 告 訴 妳 ！ 今 天 我 交 的 工 作 紙 也 只 是 抄 答 案 的 ， 怎 樣 ？ 我 覺 得 只 要 自 己 不 受 責 罰 便 行 ， 自 己 得 到 利 益 便 行 ， 妳 管 我 用 什 麼 方 法 ？ 」

「 你 對 我 不 公 平 ！ 」 可 兒 聽 後 ， 眼 淚 更 一 發 不 可 收 拾 。

「 怎 樣 不 公 平 ？ 我 告 訴 妳 ！ 那 張 工 作 紙 我 做 過 三 次 了 ， 為 什 麼 要 我 來 遷 就 妳 ？ 既 然 我 做 過 了 ， 為 什 麼 要 不 停 再 因 為 妳 的 進 度 不 及 我 而 重 做 ？ 其 實 要 照 顧 妳 ， 對 我 是 最 不 公 平 ！ 妳 說 什 麼 公 平 ？ 我 告 訴 妳 ！ 這 世 上 沒 有 什 麼 公 平 不 公 平 ！ 」

「 你 說 謊 ！ 你 說 謊 ！ 」 可 兒 失 聲 痛 哭 ， 她 把 手 掩 臉 痛 哭 起 來 。

「 … … 」 凌 峰 看 著 可 兒 哭 了 很 久 ， 他 這 刻 不 知 為 何 失 去 了 自 辯 的 能 力 。

「 好 吧 ！ 算 我 錯 ！ 對 不 起 ！ 夠 了 沒 有 ？ 」 凌 峰 用 手 拿 出 另 一 張 紙 巾 ， 再 遞 給 可 兒 。

「 … … 」 可 兒 抬 起 自 己 的 臉 ， 淚 眼 中 隱 約 看 見 凌 峰 那 張 內 疚 的 臉 。

「 別 裝 內 疚 ！ 我 … … 我 不 會 原 諒 你 的 ！ 」 可 兒 一 手 接 過 那 張 紙 巾 ， 邊 抹 眼 淚 邊 說 。

「 … … 」 凌 峰 聽 後 ， 馬 上 發 起 呆 來 ， 顯 然 有 一 點 失 落 。

可 兒 心 想 ： 他 在 想 什 麼 呢 ？ 為 什 麼 會 突 然 顯 得 這 麼 難 過 ？ 我 … … 我 只 不 過 是 說 個 謊 ， 如 果 你 不 戲 弄 我 的 話 ， 我 也 不 會 這 樣 戲 弄 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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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從 可 兒 上 一 次 跟 凌 峰 吵 了 大 架 後 ， 她 沒 有 再 跟 他 說 過 半 句 話 。 每 天 也 守 口 如 瓶 ， 只 是 默 默 地 努 力 做 好 自 己 的 本 份 。 每 當 可 兒 看 見 凌 峰 跟 耀 培 很 快 樂 的 談 天 說 地 時 ， 她 的 寂 寞 感 便 更 大 了 。 她 光 是 聽 著 他 們 那 些 話 ， 總 會 想 ： 哼 ！ 小 聲 說 ， 大 聲 笑 。 我 是 透 明 的 嗎 ？ 現 在 是 我 生 氣 ， 為 什 麼 你 連 一 點 歉 意 都 沒 有 ？ 居 然 還 若 無 其 事 地 過 每 一 天 … … 難 道 我 的 口 臉 很 好 看 嗎 ？ 沒 道 理 呀 ！ 我 每 天 也 板 著 口 臉 … … 從 沒 有 在 他 們 面 前 笑 過 ！ 他 們 怎 麼 不 覺 得 難 受 呢 ？

「 噓 ！ 耀 培 … … 我 有 一 個 好 主 意 ！ 嘿 … … 不 如 這 樣 … … 再 這 樣 … … 」 凌 峰 邊 說 ， 邊 詭 異 地 斜 視 了 可 兒 一 下 ， 再 奸 笑 地 說 。

可 兒 的 目 光 縱 然 是 留 在 簿 上 ， 但 她 的 耳 朵 還 是 禁 不 起 好 奇 心 的 驅 使 ， 小 心 翼 翼 的 在 位 上 留 意 起 來 ， 可 是 她 聽 到 的 只 是 沒 意 思 的 「 不 如 這 樣 … … 再 這 樣 … … 」 ， 重 要 的 她 偏 偏 聽 不 到 。 這 弄 得 她 心 癢 癢 的 ， 也 心 急 得 咬 牙 切 齒 ， 她 的 心 馬 上 揚 起 疑 問 ： 他 到 底 說 什 麼 ？ 他 有 什 麼 壞 主 意 ？ 他 太 鬼 祟 了 ！ 啊 … … 我 不 是 說 不 管 他 ﹑ 不 理 睬 他 的 嗎 ？ 我 在 幹 什 麼 ？ 不 管 了 ！ 若 他 一 會 兒 有 什 麼 行 動 再 說 … …

「 嘿 … … 耀 培 ， 我 們 真 不 幸 哩 ！ 有 一 個 大 笨 蛋 坐 在 我 們 身 旁 。 」 凌 峰 開 始 他 一 貫 的 做 法 ， 取 笑 可 兒 。

「 對 ！ 笨 得 要 命 ！ 你 看 ！ 光 是 看 她 的 樣 子 ， 就 覺 得 她 笨 如 豬 ！ 」 耀 培 嘻 嘻 哈 哈 附 和 著 。

可 兒 聽 了 後 ， 憤 怒 異 常 ， 她 心 想 ： 我 要 冷 靜 ！ 我 要 冷 靜 ！ 他 們 想 氣 死 我 ！ 我 不 會 這 麼 容 易 生 氣 … … 冷 靜 ！ 冷 靜 ！ 冷 靜 ！ 嗄 … …

「 她 不 止 笨 如 豬 ， 正 確 來 說 … … 她 應 該 比 豬 更 笨 ， 情 緒 智 商 更 低 得 可 憐 ！ 」 凌 峰 看 到 可 兒 面 不 改 容 ， 決 定 進 一 步 氣 她 。

「 對 ！ 動 不 動 便 以 武 力 解 決 問 題 ， 完 全 不 像 一 個 女 孩 子 ， 不 解 溫 柔 ！ 」

可 兒 愈 聽 愈 氣 ， 她 緊 握 著 原 子 筆 ， 非 常 沈 靜 。 她 感 到 自 己 的 肚 子 裡 有 一 團 氣 ， 而 且 不 斷 上 揚 ， 頂 上 了 喉 … … 但 又 吐 不 出 來 ， 像 極 一 個 患 了 病 ， 快 要 嘔 吐 的 病 人 ， 但 又 吐 不 出 來 一 般 。

「 什 麼 不 解 溫 柔 ？ 人 家 曾 經 很 嘔 心 的 裝 過 溫 柔 哩 … … 」 凌 峰 又 以 譏 笑 的 目 光 看 著 可 兒 。

「 哦 ？ 是 嗎 ？ 她 對 誰 作 過 ？ 」 耀 培 聽 到 這 件 驚 世 奇 聞 後 ， 馬 上 追 問 。

此 時 ， 可 兒 那 銳 不 可 擋 的 眸 子 像 激 光 一 般 射 在 凌 峰 身 上 。 凌 峰 立 時 知 道 再 說 下 去 一 定 會 被 她 凌 遲 處 死 ， 所 以 當 機 立 斷 收 歛 了 。 耀 培 看 見 凌 峰 二 話 不 說 ， 心 裡 猜 度 著 ： 哦 ！ 呵 呵 … … 我 明 白 了 ， 峰 這 傢 伙 真 是 倒 楣 ！ 一 定 是 可 兒 對 他 做 過 那 種 「 嘔 心 的 溫 柔 」 ！ 噢 ！ 我 可 憐 的 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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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 久 ， 他 們 沒 有 再 說 一 句 話 ， 只 是 專 心 的 溫 習 。 這 天 ， 補 習 班 的 這 間 小 房 間 難 得 有 一 刻 柔 和 的 寧 靜 。 沒 多 久 ， 他 們 又 放 學 了 ， 可 兒 依 舊 被 逼 與 凌 峰 和 耀 培 一 起 回 家 ， 縱 然 有 萬 分 的 不 願 意 ， 可 惜 人 在 江 湖 ， 身 不 由 己 ， 任 她 廢 盡 唇 舌 去 力 挽 狂 瀾 ， 也 改 變 不 了 事 實 … …

她 實 在 生 氣 得 不 能 再 忍 了 ， 跟 老 師 說 過 再 見 後 ， 便 快 步 ﹑ 大 踏 步 向 前 走 。 她 拉 開 了 門 ， 逃 出 生 天 後 便 什 麼 都 不 管 ， 在 昏 暗 的 燈 光 ， 寂 靜 無 人 的 梯 間 走 著 。 她 只 聽 到 自 己 的 急 躁 腳 步 聲 ， 與 散 亂 的 呼 吸 聲 。

「 為 什 麼 走 得 那 麼 快 ？ 等 等 我 嘛 ！ 」 凌 峰 快 步 追 了 上 來 ， 在 可 兒 身 後 叫 著 。

「 … … 」 可 兒 聞 聲 後 ， 再 把 自 己 的 步 伐 加 快 了 。

「 真 是 的 ！ 走 得 這 麼 快 ！ 不 要 假 裝 冷 漠 ！ 」

「 妳 逃 不 了 的 啊 ！ 」 凌 峰 終 於 追 上 了 可 兒 ， 他 拉 扯 著 可 兒 的 手 臂 道 。

「 放 手 ！ 放 手 ！ 」 可 兒 邊 說 邊 強 行 甩 開 凌 峰 。

「 妳 終 於 說 一 句 話 了 嗎 ？ 妳 生 什 麼 氣 ？ 我 不 是 道 歉 了 嗎 ？ 」

「 對 不 起 ！ 我 告 訴 你 ！ 有 些 事 不 是 光 說 一 句 『 對 不 起 』 便 可 以 令 人 接 受 的 ！ 」

「 那 妳 希 望 我 幹 什 麼 ？ 妳 平 日 也 欺 負 我 啊 ！ 妳 也 沒 有 對 我 說 『 對 不 起 』 ！ 」

「 我 … … 我 … … 我 那 些 不 叫 欺 負 ！ 我 是 維 護 正 義 ！ 」 可 兒 忽 然 語 塞 。

「 哈 哈 … … 這 樣 的 歪 理 妳 也 可 以 說 出 口 ， 妳 的 臉 皮 還 真 厚 ！ 」

「 我 才 沒 有 ！ 你 快 放 開 我 啊 ！ 」

「 不 ！ 老 師 要 我 好 好 押 犯 人 回 家 ， 妳 自 己 有 本 領 便 擺 脫 。 總 而 言 之 ， 我 寧 死 不 屈 。 」

「 哦 ！ 你 們 走 得 真 快 ， 幹 什 麼 停 在 這 裡 ？ 等 候 我 嗎 ？ 」 耀 培 此 時 趕 到 ， 凌 峰 馬 上 鬆 開 了 手 。

「 是 啊 ！ 你 的 步 調 何 時 變 得 這 麼 慢 ？ 」 凌 峰 看 到 耀 培 後 ， 又 高 興 地 與 他 邊 走 邊 談 ， 不 管 可 兒 了 。

可 兒 在 他 們 身 後 走 著 ， 她 心 有 餘 悸 想 ： 幸 好 這 裡 的 燈 光 昏 暗 ， 要 不 然 被 耀 培 看 見 了 剛 才 那 一 幕 的 話 ， 我 跳 進 黃 河 裡 也 洗 不 清 了 … … 這 個 討 人 厭 的 凌 峰 真 是 沒 腦 袋 的 ！ 居 然 毫 不 尷 尬 地 拉 扯 著 我 ， 幸 好 耀 培 來 到 了 ， 要 不 然 我 可 能 真 的 被 他 拉 回 家 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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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著 ， 他 們 依 舊 走 進 便 利 店 ， 在 琳 琅 滿 目 的 貨 架 前 選 購 零 食 。 可 兒 站 在 一 旁 等 候 ， 像 個 小 傻 瓜 般 。

「 妳 為 什 麼 光 是 站 著 ？ 妳 不 買 來 吃 嗎 ？ 」 耀 培 手 拿 一 包 蝦 條 問 。

「 我 … … 我 不 餓 ！ 」 可 兒 口 是 這 樣 說 ， 但 心 裡 想 ： 嗚 … … 誰 叫 我 貧 窮 ， 我 沒 有 零 用 錢 的 呀 ！ 人 窮 志 短 ， 沒 法 子 呀 ！ 她 邊 想 邊 握 緊 了 自 己 的 零 錢 袋 子 ， 那 袋 子 小 巧 玲 瓏 ， 像 小 手 掌 一 般 的 大 小 ， 在 粉 藍 色 的 襯 托 下 有 一 隻 可 愛 的 卡 通 貓 圖 案 ， 小 錢 袋 上 有 很 多 條 幼 小 的 裂 紋 ， 這 大 概 是 這 小 錢 袋 唯 一 美 中 不 足 的 地 方 ， 也 見 得 它 的 歷 史 悠 久 。

「 是 嗎 ？ 我 看 妳 說 話 吞 吞 吐 吐 ﹑ 慌 慌 張 張 的 ， 看 來 是 沒 錢 買 東 西 吧 ？ 」 凌 峰 帶 著 一 臉 邪 笑 ， 眼 睛 正 打 量 著 那 小 錢 袋 。

「 胡 … … 胡 說 ！ 我 才 不 要 像 你 ！ 這 些 零 食 不 健 康 ， 我 不 吃 ！ 」 可 兒 皺 起 眉 來 反 駁 ， 聲 音 也 增 大 了 ， 她 感 到 凌 峰 那 眼 光 不 懷 好 意 。

「 嘻 … … 總 是 只 剩 下 一 張 強 詞 奪 理 的 嘴 。 」 凌 峰 笑 著 拿 了 一 枝 珍 寶 珠 去 付 款 。

當 他 們 完 成 付 款 的 手 續 後 ， 便 徐 徐 步 出 這 間 便 利 店 ， 慢 慢 走 到 這 條 街 的 盡 頭 ， 等 待 交 通 燈 發 出 指 示 ， 讓 他 們 可 以 可 全 渡 過 這 條 車 來 車 往 ， 險 象 環 生 的 馬 路 ， 過 了 這 條 四 面 來 車 的 十 字 馬 路 後 ， 他 們 便 到 達 這 條 街 的 另 一 邊 ， 那 裡 有 一 個 巴 士 站 ， 從 巴 士 站 看 到 對 岸 的 位 置 正 正 是 剛 才 他 們 身 處 的 便 利 店 。 看 著 整 條 街 的 長 度 ， 可 兒 不 禁 想 ： 我 是 走 了 這 麼 多 路 的 嗎 ？ 怎 麼 我 不 覺 得 這 條 街 道 如 此 長 ？

「 一 會 兒 妳 回 到 家 裡 會 幹 什 麼 ？ 」 凌 峰 口 中 含 著 珍 寶 珠 ， 身 子 向 後 一 倚 ， 雙 手 按 在 巴 士 站 的 欄 柵 上 ， 然 後 便 輕 巧 的 一 躍 坐 上 去 了 。

「 我 嗎 ？ 我 一 會 兒 大 概 會 跟 紫 瑩 談 天 吧 ？ 」 可 兒 的 想 法 被 凌 峰 一 句 話 一 掃 而 空 。

「 是 嗎 ？ 用 電 話 嗎 ？ 」

「 嗯 … … 」 可 兒 微 微 點 頭 示 意 。

「 原 來 妳 也 有 使 用 電 話 談 天 嗎 ？ 我 還 以 為 只 有 我 會 常 常 打 電 話 打 擾 峰 。 」 耀 培 在 一 旁 聽 著 ， 眉 頭 一 揚 ， 他 也 加 入 了 對 話 中 。

「 啊 ？ 你 打 電 話 給 他 ？ 談 什 麼 ？ 」 可 兒 目 瞪 口 呆 ， 手 指 微 微 抖 震 的 指 著 坐 在 她 面 前 的 凌 峰 。

「 我 們 無 所 不 談 … … 」 耀 培 笑 容 可 掬 道 。

「 他 很 煩 人 吧 ？ 」 凌 峰 馬 上 反 駁 。

「 這 … … 這 … … 我 怎 知 道 呢 ？ 」 可 兒 支 支 吾 吾 ， 樣 子 像 極 一 個 考 試 時 遇 上 難 題 的 學 生 一 般 。

「 我 告 訴 妳 ！ 他 一 天 裡 最 少 找 我 三 次 ！ 我 真 是 活 受 罪 ！ 」

「 什 麼 受 罪 不 受 罪 的 ？ 我 才 是 受 罪 啊 ！ 」 耀 培 不 滿 地 申 訴 起 來 。

「 為 什 麼 你 受 罪 呢 ？ 」 可 兒 大 惑 不 解 問 。

「 妳 不 知 道 的 了 ！ 有 一 次 ， 我 打 電 話 到 他 家 裡 ， 他 正 懶 洋 洋 的 躲 在 被 窩 中 ， 當 時 他 看 到 外 面 下 雨 ， 他 居 然 把 頭 連 電 話 伸 出 窗 外 … … 忽 然 間 ， 我 聽 不 見 他 的 聲 音 ， 只 聽 見 沙 沙 的 風 聲 ， 再 來 便 是 很 巨 大 的 撞 擊 聲 ， 那 聲 巨 鳴 差 點 把 我 變 成 失 聰 人 士 ！ 然 後 我 聽 不 見 聽 筒 裡 的 任 何 聲 音 了 ！ 」 耀 培 說 出 這 話 時 ， 臉 上 仍 殘 餘 一 些 驚 心 動 魄 的 表 情 。

「 啊 ？ 到 底 是 怎 麼 一 回 事 ？ 是 電 話 失 靈 嗎 ？ 」 可 兒 鎖 上 眉 頭 深 思 起 來 。

「 笨 蛋 ！ 電 話 失 靈 怎 會 這 樣 ？ 是 他 幹 的 好 事 啊 ！ 」 耀 培 馬 上 怒 罵 。

「 哈 哈 … … 你 說 那 次 … … 嘻 嘻 … … 我 不 是 特 意 的 ， 我 只 是 一 時 手 滑 而 已 。 」 凌 峰 笑 得 前 仆 後 倚 ， 差 點 從 欄 柵 上 摔 下 來 。

「 什 麼 一 時 手 滑 ？ 你 還 可 以 毫 無 歉 意 的 笑 著 ， 真 是 一 個 不 折 不 扣 的 壞 蛋 ！ 」

「 下 雨 當 然 要 把 玻 璃 窗 關 起 ， 要 不 然 床 會 弄 髒 的 。 」

「 啊 ？ 這 麼 說 … … 凌 峰 你 是 把 你 的 電 話 往 你 家 樓 下 摔 嗎 ？ 」 可 兒 驚 訝 的 看 著 凌 峰 。

「 哈 哈 … … 笨 蛋 ！ 妳 真 是 隻 呆 頭 鵝 ， 現 在 才 聽 懂 我 們 在 說 什 麼 嗎 ？ 」 凌 峰 笑 得 更 厲 害 ， 他 掩 著 肚 子 ， 笑 得 眉 也 皺 ﹑ 腰 也 彎 。

「 不 過 我 不 是 『 摔 』 電 話 ， 只 是 手 滑 ， 手 滑 ！ 」 凌 峰 以 不 滿 的 眼 神 怨 視 可 兒 。

「 哈 … … 真 的 嗎 ？ 」 可 兒 再 一 次 確 認 。

「 是 啊 ！ 」

「 但 那 個 電 話 怎 會 摔 下 去 呢 ？ 不 是 有 電 話 線 嗎 ？ 」 可 兒 狐 疑 地 問 。

「 我 家 是 用 無 線 電 話 。 」

「 哦 ？ 那 麼 … … 那 個 電 話 插 座 … … 哈 哈 ！ 」

「 還 在 家 裡 。 」

「 其 實 你 當 時 看 著 電 話 掉 下 去 時 ， 有 什 麼 反 應 ？ 」 可 兒 愈 聽 愈 感 興 趣 ， 繼 續 追 問 。

「 我 可 以 有 什 麼 反 應 ？ 難 道 我 跟 著 電 話 跳 下 去 ， 誓 死 飛 身 撲 救 電 話 嗎 ？ 」

「 哈 哈 … … 你 勇 敢 的 話 可 以 嘗 試 ！ 」 可 兒 開 始 笑 得 語 無 倫 次 。

「 當 時 我 只 是 眼 睜 睜 看 著 那 聽 筒 往 下 墜 ， 三 秒 後 我 聽 見 清 脆 而 微 弱 的 『 啪 』 一 聲 ， 那 時 我 便 知 道 它 已 經 安 全 著 陸 。 」

「 好 一 個 『 安 全 著 陸 』 呢 ？ 難 為 了 我 ！ 」 耀 培 帶 著 不 屑 的 眼 光 說 。

「 哈 哈 … … 你 媽 媽 有 沒 有 罵 你 ？ 」 可 兒 看 著 凌 峰 問 。

「 怎 會 沒 有 ？ 她 又 不 是 聖 人 ！ 我 被 她 罵 得 狗 血 淋 頭 ， 差 點 被 她 唸 爆 我 的 耳 。 我 到 現 在 還 記 得 ！ 什 麼 『 那 個 電 話 價 值 七 百 元 的 ！ 』 ， 『 我 要 扣 去 你 的 零 用 錢 買 回 來 ！ 』 真 是 的 … … 我 又 沒 說 我 不 負 責 ， 她 用 不 著 罵 了 我 一 星 期 … … 買 了 新 電 話 回 來 後 ， 她 偶 爾 還 在 悄 悄 的 跟 鄰 家 的 嬸 嬸 數 算 我 ！ 那 次 我 出 門 時 ， 剛 巧 遇 上 那 嬸 嬸 ， 那 嬸 嬸 便 馬 上 對 我 說 ： 『 峰 ， 你 要 乖 一 點 ， 要 不 然 你 媽 媽 又 生 氣 了 ！ 』 最 令 我 感 到 神 奇 的 是 ， 那 天 我 放 學 回 家 乘 升 降 機 時 ， 另 一 個 阿 姨 又 對 我 說 同 一 番 話 … … 我 真 懷 疑 是 不 是 整 座 大 廈 都 知 道 這 件 雞 毛 蒜 皮 的 事 。 」 凌 峰 憤 憤 的 說 。

「 哈 哈 ！ 活 該 ！ 這 是 你 差 點 把 我 變 成 聾 子 的 結 果 ！ 真 是 天 網 灰 灰 ， 疏 而 不 漏 ！ 」 耀 培 笑 逐 顏 開 起 來 。

可 兒 這 刻 微 笑 心 想 ： 我 不 是 決 定 不 再 跟 他 們 說 上 一 句 話 嗎 ？ 怎 麼 現 在 會 笑 著 跟 他 們 談 天 ？ 其 實 跟 他 們 一 起 也 滿 快 樂 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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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兒 跟 凌 峰 他 們 成 為 朋 友 已 經 一 星 期 多 了 ， 她 漸 漸 看 清 楚 他 們 的 為 人 ， 他 們 是 愛 開 玩 笑 的 人 。 可 兒 在 這 一 週 中 雖 然 被 他 們 戲 弄 ， 但 她 好 像 開 始 習 慣 了 ， 被 人 玩 得 樂 在 其 中 ， 而 且 常 常 一 邊 被 耍 ， 一 邊 笑 得 人 仰 馬 翻 。

「 紫 瑩 妳 知 道 嗎 ？ 哈 … … 哈 哈 。 」 可 兒 正 與 紫 瑩 在 電 話 裡 談 天 ， 笑 得 說 不 下 去 了 。

「 哈 … … 妳 … … 哈 … … 妳 別 再 說 了 ， 哈 … … 我 怕 我 會 笑 死 。 」 電 話 聽 筒 的 另 一 端 傳 來 紫 瑩 的 笑 聲 。

「 哈 哈 … … 他 真 的 把 電 話 摔 了 下 街 嗎 ？ 」 紫 瑩 繼 續 說 。

「 對 ！ 妳 沒 有 看 他 當 時 說 這 件 事 的 樣 子 ﹐ 嚴 肅 得 很 呢 ！ 哈 哈 ！ 」 可 兒 笑 得 倒 在 沙 發 上 癱 軟 下 來 。

「 是 嗎 ？ 我 沒 看 到 ， 真 不 夠 運 。 」

「 還 沒 完 呢 ！ 電 話 事 件 原 來 還 有 下 文 ！ 」 可 兒 又 精 神 抖 抖 的 坐 起 來 。

「 是 嗎 ？ 快 說 ！ 快 說 ！ 」 紫 瑩 已 經 急 不 及 待 問 ， 活 像 一 個 要 聽 媽 媽 說 完 故 事 才 願 意 睡 覺 的 小 孩 子 。

「 今 天 放 補 習 班 回 來 時 ， 我 們 又 談 到 弄 壞 電 話 的 經 驗 。 原 來 凌 峰 他 弄 壞 的 電 話 不 止 一 個 哩 ！ 就 在 第 一 個 電 話 被 弄 毀 以 後 ， 他 在 一 星 期 內 又 弄 毀 了 一 個 ！ 」

「 哦 ？ 這 次 又 是 手 滑 了 一 下 ， 電 話 丟 了 下 樓 嗎 ？ 」

「 不 是 哩 ！ 雖 然 也 是 手 滑 ， 不 過 這 次 更 荒 唐 ！ 」

「 那 … … 這 次 又 怎 樣 ？ 」

「 他 本 在 浴 室 內 洗 澡 ， 聽 說 好 像 是 調 了 泡 泡 浴 。 」

「 真 的 假 的 ？ 男 孩 子 也 用 這 種 方 法 洗 澡 嗎 ？ 真 浪 費 ！ 」

「 就 是 啊 ！ 在 他 洗 澡 途 中 ， 再 次 有 電 話 找 他 ， 他 的 弟 弟 把 那 個 無 線 電 話 拿 進 浴 室 給 他 … … 」

「 哈 ！ 我 猜 到 了 ！ 我 猜 到 了 ！ 他 的 電 話 必 然 是 他 接 不 好 摔 到 地 上 玩 完 了 ！ 」

「 不 是 哩 ！ 妳 聽 我 說 下 去 ！ 他 接 過 電 話 後 ， 發 現 是 他 的 朋 友 找 他 ， 他 還 繼 續 談 電 話 哩 ！ 真 活 該 ！ 他 就 是 在 談 話 期 間 不 小 心 手 滑 了 一 下 ， 結 果 整 個 電 話 就 此 掉 盡 泡 泡 浴 中 ， 與 他 一 同 享 受 這 舒 適 的 泡 泡 浴 … … 嘻 ！ 」

「 哈 哈 哈 哈 … … 」 紫 瑩 笑 得 很 大 聲 ， 連 正 在 客 廳 裡 看 電 視 的 家 人 也 罵 起 她 來 ， 要 她 降 低 自 己 的 聲 量 ， 然 而 她 實 在 失 控 了 。

「 哈 哈 … … 妳 知 嗎 ？ 他 掉 了 電 話 後 ， 馬 上 慌 張 地 找 尋 那 電 話 ， 他 的 朋 友 則 在 電 話 的 另 一 邊 不 停 叫 他 。 最 初 ， 他 的 朋 友 聽 不 到 他 的 聲 音 ， 然 後 就 是 『 噗 … … 噗 』 聲 ， 接 著 又 是 什 麼 都 聽 不 見 了 。 」 可 兒 一 邊 說 ， 一 邊 興 奮 地 不 停 拍 打 沙 發 。

「 呵 呵 … … 『 噗 … … 噗 』 聲 是 什 麼 來 的 ？ 」

「 可 能 是 電 話 進 了 水 的 聲 音 ！ 那 電 話 最 後 又 是 壞 了 ！ 哈 哈 ！ 」

「 那 凌 峰 有 沒 有 被 他 的 媽 媽 責 罵 ？ 」

「 妳 猜 猜 看 … … 」 可 兒 笑 得 眼 睛 也 瞇 成 一 條 線 ， 像 一 隻 小 貓 咪 。

「 有 ！ 」 紫 瑩 堅 決 地 回 答 。

「 當 然 ！ 不 止 是 責 罵 ， 而 是 叱 罵 才 對 ！ 」 可 兒 補 充 道 。

「 那 麼 … … 這 次 又 是 他 付 買 新 電 話 的 費 用 嗎 ？ 」

「 是 哦 ！ 在 他 的 零 用 錢 裡 扣 除 。 」

「 哈 哈 … … 活 該 ！ 太 有 趣 了 ， 可 兒 妳 還 知 道 什 麼 嗎 ？ 快 告 訴 我 。 」 紫 瑩 就 此 一 直 追 問 下 去 ， 結 果 與 可 兒 談 了 一 整 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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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天 ， 可 兒 不 停 打 呵 欠 ， 因 為 昨 晚 跟 紫 瑩 談 得 太 晚 的 關 係 ， 整 天 沒 精 打 采 ， 功 課 也 做 錯 了 ， 弄 得 凌 峰 和 耀 培 也 要 跟 她 一 起 待 在 補 習 班 裡 ， 只 要 可 兒 的 功 課 還 有 問 題 存 在 ， 他 們 也 走 不 了 … …

「 這 裡 ， 妳 把 『 捐 血 』 寫 成 『 損 血 』 了 ！ 快 改 掉 它 ！ 」 凌 峰 在 一 旁 指 著 錯 誤 ， 要 求 可 兒 更 正 。

「 有 什 麼 關 系 呢 ？ 『 捐 血 』 和 『 損 血 』 都 是 一 樣 ， 也 是 失 去 了 血 液 ， 也 是 同 一 個 部 首 啊 ！ 」 可 兒 懶 洋 洋 地 說 。

「 哈 哈 … … 妳 那 是 什 麼 歪 理 ？ 『 捐 血 』 ， 哈 哈 ！ 『 損 血 』 ， 哈 哈 ！ 」 凌 峰 失 控 地 狂 笑 起 來 。

「 啊 … … 峰 ， 你 別 笑 了 … … 趕 快 把 她 教 好 ， 要 不 然 我 們 今 晚 不 用 回 家 了 … … 你 那 邊 只 不 過 是 一 個 『 損 血 』 的 問 題 ， 我 這 裡 可 傷 腦 筋 哩 ！ 她 在 二 十 題 數 學 題 中 ， 算 錯 了 十 五 題 ， 真 不 知 她 的 腦 袋 是 怎 麼 運 作 的 … … 」 耀 培 抱 怨 道 。

「 是 … … 是 嗎 ？ 唉 … … 我 們 還 真 命 苦 。 」 凌 峰 一 臉 無 奈 ， 他 的 頭 慢 慢 下 垂 ， 再 也 提 不 起 勁 了 。

「 你 不 用 這 麼 失 望 啊 ！ 小 問 題 … … 小 問 題 而 已 ！ 我 又 不 是 全 軍 覆 沒 ， 哈 哈 ！ 」 可 兒 瘋 言 瘋 語 ， 像 是 喝 醉 了 一 般 。

「 什 麼 ？ 這 還 叫 作 小 問 題 ！ 要 是 真 的 全 軍 覆 沒 ， 我 … … 我 想 我 兩 天 也 回 不 了 家 ！ 不 要 再 發 瘋 了 ！ 快 改 掉 那 個 『 損 血 』 ！ 」 凌 峰 皺 眉 大 叫 起 來 。

「 啊 … … 真 的 要 改 嗎 ？ 我 很 累 啊 … … 我 沒 有 力 氣 寫 字 了 。 」 可 兒 像 個 洩 氣 的 氣 球 ， 她 伏 在 桌 子 上 ， 嘟 起 她 的 小 嘴 。

「 快 起 來 改 正 ！ 我 們 想 快 點 回 家 ！ 現 在 五 時 了 ！ 」 凌 峰 真 想 打 醒 她 ， 可 是 他 又 怕 會 弄 哭 可 兒 ， 他 什 麼 都 不 怕 ， 但 看 見 別 人 哭 ， 他 便 會 慌 張 起 來 。

「 你 們 快 些 把 已 檢 查 的 功 課 拿 出 來 ！ 不 要 再 大 吵 大 嚷 浪 費 時 間 了 ！ 」 老 師 看 了 時 鐘 ， 發 現 凌 峰 他 們 今 天 還 沒 拿 功 課 出 來 給 她 查 看 ， 有 點 生 氣 ， 所 以 走 進 房 間 裡 大 罵 。

「 可 兒 ！ 妳 那 是 什 麼 態 度 ？ 身 子 也 坐 不 好 ， 頭 怎 麼 可 以 倒 在 桌 上 ？ 快 坐 直 身 子 ！ 」 老 師 看 見 可 兒 那 頹 廢 的 樣 子 ， 馬 上 大 罵 。

「 是 ！ 」 可 兒 聽 見 老 師 那 兇 惡 的 聲 音 ， 整 個 人 好 像 被 雷 電 擊 中 一 般 ， 身 子 比 竹 竿 更 直 ， 精 神 也 恢 復 過 來 ， 整 個 人 看 起 來 精 力 旺 盛 。

老 師 看 見 後 ， 也 安 心 離 開 了 。 可 兒 看 見 老 師 離 開 後 ， 馬 上 又 像 洩 氣 娃 娃 般 倒 在 桌 上 。

「 快 起 來 ！ 妳 變 得 太 快 了 吧 ？ 」 凌 峰 看 見 可 兒 的 動 作 ， 馬 上 目 瞪 口 呆 。

「 行 了 ！ 行 了 ！ 老 師 也 走 了 ！ 不 用 怕 啊 … … 」 可 兒 毫 不 緊 張 地 說 。

「 我 告 訴 妳 ！ 妳 再 不 起 來 做 改 正 ！ 我 們 沒 法 回 家 ， 如 果 拖 得 太 晚 ， 老 師 會 進 來 打 人 ！ 老 師 最 近 好 像 更 換 了 一 把 新 的 厚 木 尺 … … 不 知 道 打 起 來 是 否 會 很 起 勁 呢 ？ 」 凌 峰 悄 悄 地 在 可 兒 的 耳 邊 說 。

「 不 是 吧 ？ 」 可 兒 聽 後 ， 嚇 得 毛 骨 悚 然 ， 馬 上 起 來 改 正 ， 而 且 速 度 比 平 日 快 三 倍 。

「 哈 哈 … … 峰 你 真 行 ！ 」 耀 培 看 見 可 兒 的 速 度 ， 不 禁 佩 服 凌 峰 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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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 過 一 番 努 力 後 ， 他 們 終 於 可 以 離 開 「 人 間 地 獄 」 了 。 當 他 們 走 到 街 上 時 ， 耀 培 禁 不 住 大 叫 一 聲 ： 「 我 自 由 了 ！ 太 好 了 ！ 」

「 對 ！ 我 們 終 於 可 以 回 家 了 ！ 」 凌 峰 附 和 起 來 。

「 那 麼 我 們 今 天 又 是 先 到 便 利 店 逛 一 逛 嗎 ？ 」 可 兒 追 上 前 問 。

「 不 是 呢 ！ 我 們 今 天 轉 移 陣 地 ， 到 超 級 市 場 吧 ！ 」 耀 培 露 出 不 懷 好 意 的 目 光 道 。

「 耀 培 … … 你 不 是 想 … … 」 凌 峰 還 沒 有 把 話 說 完 ， 耀 培 馬 上 盯 了 他 一 眼 ， 然 後 向 著 超 級 市 場 的 方 向 走 。

「 他 想 幹 什 麼 ？ 」 可 兒 好 奇 地 問 。

「 笨 蛋 … … 到 超 級 市 場 當 然 是 買 東 西 ！ 問 這 個 問 題 的 人 ， 腦 袋 顯 然 是 有 問 題 的 ！ 」 凌 峰 還 沒 把 話 說 完 ， 已 經 遭 到 可 兒 的 重 鎚 一 擊 ， 那 一 拳 打 在 他 的 後 腦 上 ， 「 咚 」 的 一 聲 比 以 前 的 更 響 亮 ， 看 來 可 兒 的 力 道 又 增 強 了 。

三 分 鐘 過 後 ， 他 們 已 走 進 了 超 級 市 場 ， 凌 峰 和 耀 培 明 顯 是 對 這 所 超 級 市 場 的 位 置 熟 悉 異 常 。 他 們 不 用 看 什 麼 指 示 ， 便 已 走 進 了 擺 放 零 食 的 貨 架 。 耀 培 隨 即 拿 起 一 盒 價 值 五 元 的 巧 克 力 ， 但 凌 峰 沒 有 買 什 麼 ， 可 兒 只 是 在 一 旁 跟 著 他 們 。 當 他 們 一 行 三 人 走 到 出 口 時 ， 耀 培 沒 有 付 款 ， 拔 腿 就 跑 ， 凌 峰 也 很 熟 練 地 跑 出 超 級 市 場 ， 可 兒 看 形 勢 不 妙 ， 那 防 盜 鈴 已 「 咇 咇 … … 咇 咇 」 地 響 著 。 可 兒 已 經 被 嚇 壞 了 ， 心 想 ： 啊 ！ 他 們 沒 有 付 款 嗎 ？ 怎 麼 辦 ？ 怎 麼 辦 ？ 我 沒 有 錢 的 ！ 不 管 了 ！ 再 不 跑 便 會 被 抓 到 警 局 了 ！ 他 們 為 什 麼 要 幹 如 此 激 烈 的 事 ？ 他 們 不 是 沒 錢 吧 ？ 嗚 … … 幹 這 種 事 為 什 麼 要 拉 我 一 起 幹 ？

「 臭 小 鬼 ！ 又 是 你 們 ！ 快 停 下 來 ！ 」 一 位 年 約 三 十 多 歲 的 女 職 員 從 超 級 市 場 中 追 出 來 ， 在 他 們 身 後 拼 命 追 趕 。 她 的 表 情 簡 直 有 如 怒 吼 中 的 狂 獅 ， 追 趕 得 披 頭 散 髮 ， 原 本 的 馬 尾 也 鬆 開 了 。

「 不 要 追 我 ！ 我 不 是 他 們 的 同 伴 ！ 」 可 兒 邊 跑 邊 叫 。

「 我 不 會 相 信 妳 的 ！ 妳 跟 他 們 一 起 跑 ！ 就 是 他 們 的 同 伴 ！ 妳 若 停 下 來 付 款 的 話 ， 我 可 以 饒 恕 妳 ！ 」

「 我 … … 我 沒 錢 … … 可 … … 付 。 」 可 兒 開 始 氣 喘 ， 頭 上 的 汗 珠 滑 到 臉 上 。

「 沒 錢 ？ 那 妳 便 是 小 偷 ！ 更 不 能 饒 ！ 小 時 是 小 偷 ， 大 了 便 是 大 盜 ！ 」 該 女 店 員 在 後 頭 怒 叱 著 。

「 求 求 妳 … … 放 … … 放 過 我 … … 吧 ！ 妳 抓 住 我 … … 也 … … 也 沒 用 啊 ！ 」 可 兒 眼 見 凌 峰 和 耀 培 已 跑 到 他 們 平 日 乘 車 回 家 的 巴 士 站 ， 而 自 己 還 沒 跑 到 交 通 燈 的 位 置 ， 只 好 苦 苦 哀 求 女 店 員 。

「 沒 用 ？ 我 看 把 妳 交 上 警 局 便 知 道 有 沒 有 用 ！ 」

可 兒 感 到 腿 很 酸 軟 ， 累 得 快 不 能 跑 了 。 她 的 步 伐 慢 下 來 了 ， 快 要 給 女 店 員 抓 住 ， 她 心 想 ： 我 … … 我 不 行 了 ！ 我 逃 不 了 ！ 我 會 被 遞 上 警 局 吧 ？ 媽 媽 會 不 會 相 信 我 沒 有 偷 東 西 ？ 老 師 會 不 會 打 我 ？ 爸 爸 一 定 會 把 我 痛 打 吧 ？ 可 兒 又 看 著 另 一 邊 的 巴 士 站 ， 心 想 ： 我 為 什 麼 要 相 信 他 們 呢 ？ 如 果 我 沒 相 信 他 們 … … 我 便 不 會 有 這 個 下 場 吧 ？

此 時 ， 她 呆 住 了 眼 ！ 嚇 得 差 點 魂 飛 魄 散 ！ 她 看 見 凌 峰 快 速 地 躍 過 巴 士 站 的 欄 杆 ， 不 顧 一 切 的 衝 過 那 條 險 象 環 生 的 馬 路 ， 車 來 車 往 ， 發 出 震 耳 欲 聾 的 剎 車 聲 ， 他 差 點 便 被 汽 車 撞 上 了 ！

「 快 ！ 攀 過 這 根 欄 杆 ！ 」 凌 峰 隔 著 欄 杆 對 可 兒 說 。

「 不 行 ！ 這 麼 高 ！ 怎 麼 攀 ？ 」 可 兒 慌 張 得 快 要 哭 了 。

「 妳 可 以 的 ！ 別 想 著 自 己 不 行 ！ 快 把 手 伸 出 來 ， 我 拉 妳 過 來 ！ 那 大 嬸 快 要 追 到 了 ！ 」 凌 峰 伸 出 他 的 手 ， 皺 眉 大 罵 。

可 兒 急 忙 地 把 手 伸 出 了 ， 並 攀 著 那 欄 杆 ， 凌 峰 使 勁 拉 她 ， 最 後 終 於 攀 過 了 。 凌 峰 已 趕 不 及 等 待 車 子 停 下 ， 他 馬 上 拉 著 可 兒 的 手 ， 衝 過 那 條 馬 路 。

可 兒 的 心 還 驚 魂 未 定 ， 心 想 ： 騙 人 ！ 為 什 麼 我 這 樣 的 相 信 他 ？ 為 什 麼 我 願 意 交 出 我 的 手 ？ 為 什 麼 跟 著 他 我 便 不 顧 一 切 的 豁 出 去 ？ 我 居 然 與 他 衝 過 這 條 可 怕 的 大 馬 路 … … 他 為 什 麼 要 跑 回 來 救 我 ？ 不 是 可 以 乘 上 巴 士 一 走 了 之 嗎 ？ 為 什 麼 要 玩 這 個 死 亡 遊 戲 ？ 可 兒 想 著 想 著 低 下 了 頭 ， 她 實 在 無 法 相 信 眼 前 這 事 實 。

凌 峰 也 沒 有 回 頭 看 可 兒 一 眼 ， 只 是 站 在 那 條 馬 路 中 間 非 常 狹 小 的 位 置 ， 等 著 前 方 沒 有 車 來 。 他 的 手 還 緊 緊 的 拉 著 可 兒 的 手 ， 心 想 ： 這 次 是 耀 培 的 問 題 ， 我 不 想 連 累 妳 。 要 是 妳 出 了 什 麼 事 ， 我 便 要 負 責 … … 對 ！ 我 回 來 救 妳 只 是 因 為 責 任 ！ 不 是 為 了 什 麼 … …

這 時 ， 站 在 車 來 車 往 的 馬 路 中 ， 二 人 無 言 地 站 著 ， 縱 使 路 上 有 紛 擾 的 車 聲 ， 也 打 不 斷 二 人 的 思 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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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 峰 拉 著 可 兒 ， 看 清 楚 馬 路 上 沒 車 子 來 了 ， 便 與 可 兒 一 同 跑 到 那 巴 士 站 。 他 們 倚 在 欄 杆 上 喘 氣 。 那 個 女 店 員 已 經 沒 追 上 來 ， 她 瞪 了 他 們 一 眼 ， 便 徐 徐 回 到 超 級 市 場 。 耀 培 一 邊 拍 掌 ， 一 邊 微 笑 的 看 著 他 們 。

「 你 們 真 厲 害 ！ 竟 可 以 安 全 回 來 ， 真 是 令 我 喜 出 望 外 。 」 耀 培 還 吃 著 巧 克 力 ， 毫 無 半 點 危 機 感 。

「 嗄 … … 嗄 … … 你 … … 你 居 然 還 可 以 若 無 其 事 地 吃 巧 克 力 ？ 你 … … 你 真 是 不 知 悔 改 ！ 就 是 因 為 你 手 上 那 塊 巧 克 力 ！ 差 點 害 我 前 途 盡 毀 ！ 」 可 兒 的 腿 還 在 發 軟 ， 她 使 勁 抓 緊 欄 杆 。

「 我 是 在 訓 練 妳 的 體 力 。 嘖 ！ 真 是 差 勁 ！ 還 沒 有 跑 上 一 條 街 道 ， 便 氣 喘 了 … … 妳 看 看 峰 ， 他 很 精 神 哩 ！ 」 耀 培 竊 笑 道 。

「 你 說 什 麼 ！ 我 是 女 生 ， 他 可 是 男 生 啊 ！ 他 的 體 力 當 然 比 我 好 ！ 」 可 兒 雖 然 還 氣 喘 ， 但 這 一 句 就 是 不 可 吞 聲 忍 氣 。

「 哈 哈 … … 妳 是 女 生 ？ 妳 哪 裡 像 一 個 女 生 ？ 現 在 的 妳 ， 披 頭 散 髮 ， 原 本 的 短 髮 已 經 不 討 好 ， 現 在 亂 成 一 團 便 更 不 用 說 了 … … 再 來 是 兇 殘 成 性 ， 穿 的 衣 服 又 沒 有 品 味 ， 整 天 髒 兮 兮 的 … … 說 不 定 小 腿 也 長 滿 毛 ！ 」 耀 培 一 口 把 巧 克 力 吃 完 ， 把 盒 子 扔 進 了 垃 圾 箱 中 ， 然 後 上 下 打 量 了 可 兒 一 會 說 。

「 你 … … 你 說 完 了 沒 有 ！ 我 … … 我 用 不 著 你 來 批 評 我 ！ 你 有 什 麼 資 格 ！ 人 家 偷 東 西 ， 你 偷 東 西 ， 你 便 笨 拙 地 偷 價 值 五 元 的 巧 克 力 … … 沒 出 息 ！ 反 正 是 幹 了 ， 當 然 要 偷 更 高 價 值 的 東 西 ！ 」 可 兒 憤 憤 不 平 地 說 。

「 若 我 偷 太 昂 貴 的 東 西 便 顯 不 出 我 的 富 有 ！ 你 看 ， 我 根 本 不 用 偷 也 可 以 把 那 便 宜 的 巧 克 力 買 回 來 。 」 耀 培 從 他 的 口 袋 中 拿 出 錢 袋 ， 從 中 掏 出 三 百 元 給 可 兒 看 。

「 笨 蛋 ！ 人 家 只 會 覺 得 你 連 五 元 也 付 不 起 ！ 」 可 兒 破 口 大 罵 起 來 。

「 妳 別 多 管 閒 事 ， 我 只 是 為 了 尋 求 偷 竊 的 刺 激 感 而 已 ！ 別 人 不 了 解 我 也 沒 關 係 。 」 耀 培 顯 出 一 副 事 不 關 己 的 模 樣 ， 他 向 後 一 靠 ， 又 坐 上 了 巴 士 站 的 欄 柵 上 。

「 現 在 是 偷 竊 啊 ！ 你 怎 麼 可 以 顯 出 一 副 事 不 關 己 的 樣 子 ？ 」 可 兒 叉 著 腰 大 罵 。

「 妳 別 管 他 了 ， 他 愛 怎 樣 是 他 的 自 由 ， 他 偷 竊 也 是 他 的 事 ， 妳 便 依 他 。 」 凌 峰 也 坐 上 了 欄 柵 上 反 駁 。

「 你 這 塊 臭 檸 檬 果 然 是 跟 他 一 夥 的 ！ 你 也 跟 著 坐 在 他 那 邊 了 ！ 什 麼 叫 作 『 妳 便 依 他 』 ？ 我 告 訴 你 ！ 我 是 愛 管 閒 事 ！ 做 人 可 要 有 點 原 則 ！ 我 做 人 可 不 會 幹 一 些 不 義 的 事 ！ 」 可 兒 皺 起 眉 頭 。

「 哈 哈 … … 妳 不 要 這 麼 認 真 好 不 好 ？ 妳 現 在 看 起 來 像 一 個 頑 固 的 老 頭 兒 ！ 原 則 我 們 也 有 ， 只 是 跟 妳 的 不 一 樣 而 已 。 」 凌 峰 看 見 可 兒 頭 髮 凌 亂 ， 鼓 著 腮 ， 嘴 巴 也 嘟 長 了 ， 像 一 條 河 豚 ， 她 叉 著 腰 的 姿 態 配 上 她 臉 部 的 表 情 ， 使 他 禁 不 住 掩 嘴 偷 笑 。

「 笑 什 麼 ！ 現 在 我 可 是 跟 你 說 很 重 要 的 問 題 ！ 你 就 不 可 以 認 真 一 點 嗎 ？ 」 可 兒 把 臉 貼 近 他 們 死 盯 著 。

「 哈 哈 … … 」 凌 峰 看 見 可 兒 那 張 古 怪 的 臉 ， 忍 不 住 捧 腹 大 笑 起 來 ， 耀 培 也 跟 著 笑 得 差 點 從 欄 柵 上 掉 到 地 上 。

「 不 跟 你 們 說 了 ！ 真 不 知 道 你 們 為 何 可 以 從 日 出 的 一 刻 起 笑 至 月 亮 高 掛 起 來 的 時 候 … … 道 不 同 不 相 為 謀 ！ 我 不 跟 你 們 說 了 ！ 」 可 兒 氣 沖 沖 的 說 完 後 ， 便 轉 身 不 再 看 他 們 一 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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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時 ， 補 習 班 裡 的 電 話 響 起 了 。 老 師 緩 緩 步 至 電 話 前 ， 拿 起 聽 筒 時 馬 上 聽 見 一 把 熟 悉 的 聲 音 … …

「 是 … … 是 嗎 ？ 他 們 又 把 麻 煩 帶 給 妳 了 嗎 ？ 真 是 抱 歉 ， 我 現 在 便 下 來 解 決 問 題 。 」 老 師 說 完 後 ， 馬 上 掛 了 線 ， 拿 著 錢 包 跑 到 那 間 超 級 市 場 去 。

另 一 方 面 ， 可 兒 一 如 以 往 ， 拖 著 疲 憊 的 身 驅 回 到 家 中 ， 電 話 又 馬 上 響 起 。 可 兒 大 概 能 猜 到 是 誰 了 。 每 天 上 學 ， 下 午 到 補 習 班 ， 晚 上 回 到 家 中 便 馬 上 接 到 紫 瑩 的 電 話 ， 這 已 成 為 了 她 的 一 個 習 慣 ， 成 為 理 所 當 然 的 習 慣 。

「 可 兒 ， 妳 今 天 與 凌 峰 怎 樣 ？ 」 可 兒 拿 起 聽 筒 ， 便 聽 見 紫 瑩 那 興 奮 不 已 的 聲 音 。

「 今 天 嗎 ？ 今 天 悶 得 很 … … 沒 有 什 麼 事 發 生 。 」 可 兒 想 也 沒 想 便 衝 口 而 出 。

「 是 嗎 ？ 妳 怎 麼 好 像 很 累 似 的 ？ 」 紫 瑩 聽 見 可 兒 那 沒 精 打 采 的 聲 音 ， 整 個 興 奮 的 心 情 也 隨 即 滑 下 。

「 是 啊 … … 今 天 很 累 … … 對 不 起 ！ 我 先 掛 線 了 ， 明 天 見 ！ 」 可 兒 快 快 說 完 後 ， 不 聽 紫 瑩 說 一 句 再 見 便 馬 上 把 聽 筒 合 上 了 。

可 兒 把 自 己 的 背 包 丟 在 房 裡 的 一 角 ， 獨 自 爬 到 床 上 ， 把 自 己 的 臉 埋 進 枕 裡 ， 心 裡 有 一 點 內 疚 ， 她 在 心 裡 問 自 己 ： 為 什 麼 ？ 我 說 謊 了 ！ 我 對 自 己 的 朋 友 撒 謊 了 ！ 他 跑 回 來 救 我 ， 只 不 過 是 因 為 把 我 當 成 朋 友 ， 不 是 什 麼 原 因 啊 … … 但 為 什 麼 我 不 想 把 這 件 事 告 訴 紫 瑩 ？ 一 直 以 來 發 生 的 事 ， 我 每 件 都 會 告 訴 紫 瑩 ， 唯 獨 這 件 事 我 不 想 讓 她 知 道 ！ 為 什 麼 我 會 有 這 種 心 理 ？ 我 不 是 把 紫 瑩 當 成 是 知 心 的 好 友 嗎 ？ 我 很 卑 鄙 ！ 我 很 自 私 ！ 紫 瑩 把 她 跟 凌 峰 的 一 切 都 告 訴 我 ， 可 是 我 卻 有 所 保 留 … … 我 卻 保 留 一 點 秘 密 ！ 我 討 厭 … … 這 個 不 坦 白 的 自 己 ！ 想 著 想 著 ， 可 兒 又 再 一 次 沉 沉 睡 去 。

「 早 安 ！ 可 兒 ， 昨 晚 有 沒 有 早 點 睡 ？ 不 要 太 拼 命 讀 書 ， 也 要 注 意 自 己 的 身 體 啊 ！ 」 第 二 天 ， 紫 瑩 回 校 看 見 可 兒 ， 便 笑 著 對 她 說 。

「 我 … … 我 沒 事 。 妳 不 用 太 擔 心 ！ 」 可 兒 聽 見 紫 瑩 對 自 己 的 關 心 ， 更 不 能 原 諒 自 己 的 自 私 ， 她 低 下 頭 ， 不 敢 面 對 紫 瑩 。

「 真 的 沒 事 嗎 ？ 怎 麼 你 不 看 看 我 呢 ？ 」 紫 瑩 憂 心 忡 忡 地 問 。

「 對 不 起 ！ 」 可 兒 無 法 再 面 對 紫 瑩 ， 她 道 歉 後 馬 上 拔 腿 就 跑 。

「 … … 」 紫 瑩 無 言 地 看 著 怪 誕 的 可 兒 ， 這 一 刻 ， 她 對 可 兒 實 在 是 一 點 也 不 了 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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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了 下 午 ， 可 兒 回 到 補 習 班 後 ， 看 見 一 個 驚 慄 的 情 景 。 在 她 眼 前 ， 凌 峰 和 耀 培 正 站 在 老 師 面 前 ， 二 人 面 面 相 覷 ， 不 苟 言 笑 。 老 師 瞪 眼 看 著 他 們 ， 臉 上 沒 有 一 絲 笑 容 ， 嚴 肅 地 審 視 他 們 ， 她 站 了 起 來 ， 手 執 一 把 雞 毛 帚 子 。 從 老 師 的 臉 色 看 來 ， 這 實 在 是 一 件 很 嚴 重 的 事 ！ 可 兒 心 想 ： 到 底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 我 從 沒 看 過 老 師 會 這 麼 生 氣 的 … … 即 使 是 做 錯 了 功 課 被 罵 ， 都 不 會 有 這 個 樣 子 ！ 補 習 班 裡 寂 靜 得 令 人 害 怕 ， 氣 氛 令 人 窒 息 ， 其 他 學 生 都 不 發 一 句 聲 音 ， 即 使 是 寫 字 ， 人 人 也 放 輕 了 手 來 寫 ， 心 怕 寫 出 聲 音 來 會 成 為 老 師 的 獵 物 ， 成 為 站 在 老 師 面 前 二 人 的 代 罪 羔 羊 。

「 我 … … 回 來 了 。 」 要 不 是 補 習 班 裡 的 規 則 ， 可 兒 真 想 一 聲 不 響 的 逃 到 她 平 日 溫 習 的 房 間 中 。

「 可 兒 ！ 妳 過 來 一 下 ！ 我 等 了 妳 很 久 了 ！ 昨 天 的 事 ， 我 想 妳 是 唯 一 的 見 證 人 ！ 妳 回 答 我 一 點 問 題 ！ 」 老 師 把 眼 鏡 托 了 一 下 ， 冷 靜 地 說 。

「 啊 … … 昨 天 … … 昨 天 什 麼 事 ？ 我 忘 記 了 。 」 可 兒 對 於 老 師 的 話 ， 實 在 摸 不 著 頭 腦 ， 她 皺 眉 反 問 。

「 妳 不 要 裝 傻 ！ 昨 天 妳 應 該 跟 這 兩 個 孽 障 在 一 起 的 ！ 他 們 幹 了 什 麼 好 事 ， 妳 不 會 不 知 道 吧 ？ 」 老 師 聽 見 可 兒 的 反 問 ， 更 生 氣 了 ， 她 拉 扯 著 可 兒 的 衣 服 ， 無 法 冷 靜 下 來 。 其 他 學 生 雖 然 好 事 ， 但 也 不 敢 多 看 一 眼 ， 怕 樂 極 生 悲 ， 變 成 下 一 位 娛 樂 他 人 的 主 角 。

「 對 不 起 ！ 對 不 起 ！ 我 知 道 老 師 想 問 什 麼 了 ！ 我 說 ！ 我 說 ！ 」 可 兒 被 搖 得 頭 髮 披 散 ， 頭 昏 腦 脹 了 。

「 我 告 訴 妳 ！ 妳 最 好 說 一 句 真 話 ！ 他 們 二 人 都 在 搶 著 認 罪 ！ 要 是 妳 敢 維 護 犯 人 ， 使 昨 天 的 事 件 重 演 一 次 ， 我 下 一 次 不 會 輕 饒 妳 ！ 」 老 師 大 聲 喝 罵 起 來 。

「 是 … … 是 的 。 」 可 兒 連 聲 回 話 ， 惶 惑 得 皺 眉 ， 她 心 裡 感 到 很 矛 盾 ， 她 在 心 裡 細 細 打 量 ： 兩 人 都 是 我 的 朋 友 ， 我 該 指 證 誰 ？

可 兒 看 了 凌 峰 一 眼 ， 凌 峰 皺 眉 看 著 她 ， 像 是 希 望 她 不 要 指 證 耀 培 。 她 再 看 一 看 耀 培 ， 耀 培 沒 有 一 絲 恐 懼 ， 表 現 得 異 常 平 靜 。 她 心 想 ： 我 應 該 把 真 相 說 出 來 嗎 ？ 若 我 說 了 出 來 ， 耀 培 會 被 狠 狠 的 責 罵 ！ 結 果 是 怎 樣 … … 沒 有 人 會 知 道 啊 ！ 但 若 我 指 證 凌 峰 ， 他 委 實 太 冤 枉 了 ！ 他 也 會 被 狠 狠 的 痛 打 吧 ？ 好 吧 ！ 我 知 道 怎 麼 做 了 ！

「 昨 天 的 犯 人 是 … … 」 可 兒 冷 靜 地 說 。

「 是 他 ！ 」 可 兒 指 著 耀 培 大 聲 的 說 了 出 來 。

「 果 然 是 你 ！ 你 沒 話 好 說 了 吧 ？ 我 早 想 到 是 你 ！ 你 以 前 也 幹 過 這 種 事 ！ 我 這 次 不 會 再 對 你 這 麼 仁 慈 的 了 ！ 」 老 師 怒 不 可 遏 地 瞪 著 耀 培 。

「 我 早 說 過 我 是 兇 手 ， 是 妳 不 相 信 而 已 ！ 」 耀 培 雙 手 插 進 袋 子 裡 ， 還 毫 無 懼 意 。

「 你 ！ 好 啊 ！ 我 今 天 不 把 你 教 好 ， 難 消 我 心 頭 之 恨 ！ 」 老 師 對 他 已 恨 得 咬 牙 切 齒 。

「 等 一 下 ！ 老 師 ！ 妳 若 要 教 訓 他 ， 便 把 我 一 同 教 訓 吧 ！ 」 可 兒 看 形 勢 危 急 ， 馬 上 轉 移 老 師 的 怒 意 ， 凌 峰 在 一 旁 敬 佩 起 可 兒 來 。

「 這 件 事 妳 和 凌 峰 也 沒 有 幹 ， 所 以 我 不 會 責 罰 你 們 的 ！ 你 們 回 到 房 中 做 功 課 吧 ！ 」 老 師 對 可 兒 的 話 感 到 奇 怪 。

「 誰 說 與 我 們 無 關 ？ 我 們 當 時 沒 有 阻 止 耀 培 犯 罪 ， 那 我 們 就 是 幫 兇 ！ 所 以 我 們 也 有 罪 ！ 只 是 我 們 沒 他 的 罪 行 那 麼 嚴 重 ！ 如 果 當 時 我 們 竭 力 阻 止 ， 昨 天 的 事 根 本 不 會 發 生 ！ 」 可 兒 繼 續 解 釋 道 。

「 … … 」 老 師 聽 完 後 ， 也 思 考 起 來 。

「 … … 」 凌 峰 看 著 可 兒 ， 無 奈 地 心 想 ： 這 個 笨 蛋 ！ 說 這 麼 多 幹 什 麼 ？ 自 己 本 來 已 經 脫 險 了 ， 可 是 自 己 又 踏 進 這 痛 苦 的 深 淵 裡 ， 還 不 知 道 自 己 泥 足 深 陷 … … 她 自 己 想 被 罰 便 算 了 ， 還 硬 把 我 再 拖 進 這 泥 沼 裡 … … 真 不 知 她 的 腦 袋 想 什 麼 ！

「 妳 說 得 對 ！ 我 要 把 你 們 三 人 一 起 重 罰 ！ 」 老 師 已 怒 氣 衝 天 ， 已 看 不 見 他 們 朋 友 間 的 義 氣 了 。

「 等 一 下 ！ 老 師 妳 懲 罰 我 和 耀 培 便 行 ！ 這 件 事 中 ， 可 兒 完 全 被 蒙 在 鼓 裡 ， 她 完 全 不 知 道 我 們 的 計 劃 … … 所 以 她 不 應 受 罰 ！ 」 凌 峰 再 向 老 師 解 釋 。

「 還 算 你 們 知 道 什 麼 是 良 心 ！ 我 不 會 責 罰 可 兒 ， 但 你 們 一 定 要 受 到 我 的 制 裁 ！ 」 老 師 說 罷 ， 便 使 勁 地 在 他 們 身 上 抽 打 。

「 我 告 訴 你 們 ！ 你 們 逃 得 了 ， 不 是 代 表 你 們 很 成 功 ！ 你 們 逃 了 後 ， 超 級 市 場 的 店 員 馬 上 打 電 話 上 來 要 人 了 ！ 要 不 是 我 昨 天 花 盡 唇 舌 去 求 她 們 放 過 你 們 ， 現 在 你 們 已 被 抓 到 警 局 了 ！ 別 以 為 自 己 了 不 起 ！ 她 們 說 若 再 犯 的 話 ， 便 不 會 善 罷 干 休 ！ 我 也 不 會 再 管 ， 我 會 把 你 們 送 給 她 們 ， 讓 她 們 自 行 解 決 問 題 ！ 」 老 師 抽 打 完 後 ， 苦 口 婆 心 地 作 出 最 後 警 告 。

回 到 房 間 後 ， 三 人 也 沉 默 不 語 。 可 兒 看 著 他 們 手 臂 上 和 小 腿 上 一 條 條 深 紅 色 的 被 打 痕 跡 ， 心 裡 有 點 後 悔 說 出 真 相 ， 可 是 她 無 法 原 諒 自 己 的 不 公 正 ， 使 她 最 終 還 是 說 了 。

「 你 們 沒 事 吧 ？ 」 可 兒 回 到 房 間 後 首 度 開 腔 。

「 大 女 巫 ， 妳 真 是 壞 心 腸 ！ 我 被 打 便 算 了 ， 結 果 妳 還 指 證 了 峰 ！ 我 告 訴 妳 ！ 我 們 的 事 與 妳 無 關 ！ 我 就 是 因 為 渴 望 被 打 才 幹 那 種 事 ， 你 把 峰 也 捲 進 這 事 中 了 ！ 妳 是 有 心 害 峰 的 吧 ？ 現 在 他 被 打 了 ！ 妳 的 心 可 真 涼 透 了 ， 對 不 對 ？ 」 耀 培 忿 忿 地 道 。

「 我 沒 有 ！ 我 只 是 說 出 真 相 而 已 ！ 我 是 真 心 把 你 們 當 成 朋 友 才 這 麼 說 ！ 」 可 兒 瞪 著 耀 培 反 駁 道 。

「 耀 培 ！ 算 了 吧 ！ 不 要 再 吵 了 ！ 這 件 事 根 本 是 我 們 自 己 犯 錯 ， 與 可 兒 無 關 ！ 你 不 要 再 罵 她 了 ， 而 且 我 們 也 不 可 以 再 幹 那 種 事 了 ， 現 在 快 做 功 課 吧 ， 今 天 浪 費 了 很 多 時 間 。 」 凌 峰 把 椅 子 從 桌 下 拉 出 ， 坐 下 後 邊 拿 文 具 出 來 邊 說 。

可 兒 和 耀 培 看 到 積 極 的 凌 峰 ， 也 不 自 覺 感 到 吵 吵 鬧 鬧 無 補 於 事 ， 所 以 也 不 再 追 究 ， 努 力 做 功 課 了 。 可 兒 心 想 ： 今 天 是 怎 麼 回 事 呢 ？ 總 覺 得 今 天 的 凌 峰 與 平 日 很 不 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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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前 幾 天 的 盜 竊 事 件 後 ， 老 師 還 是 擔 心 耀 培 再 度 以 身 試 法 ， 連 累 凌 峰 跟 可 兒 ， 所 以 她 決 定 不 再 讓 耀 培 跟 凌 峰 他 們 一 起 回 家 。 這 麼 一 來 ， 即 使 他 再 敢 冒 險 ， 也 不 會 導 致 其 餘 的 人 前 途 盡 毀 。 這 個 方 案 實 行 了 數 天 ， 凌 峰 為 了 解 悶 ， 所 以 想 出 層 出 不 窮 的 方 式 來 玩 弄 可 兒 ， 可 兒 起 初 不 太 習 慣 ， 但 不 消 兩 三 天 ， 她 便 慢 慢 猜 到 凌 峰 的 下 一 步 行 動 … …

可 兒 慢 慢 把 自 己 的 腳 步 聲 放 輕 ， 鬼 祟 得 像 一 個 剛 偷 了 東 西 的 大 盜 。 她 以 腳 尖 點 著 地 來 走 路 ， 像 一 位 跳 芭 蕾 舞 的 表 演 者 ， 一 小 步 一 小 步 ， 優 雅 而 平 衡 得 恰 到 好 處 。 她 不 得 不 小 心 翼 翼 ， 因 為 她 每 一 個 細 微 的 動 作 ， 將 導 致 自 己 作 戰 失 敗 ！ 她 心 想 ： 想 不 到 校 長 平 日 吩 咐 我 們 以 腳 尖 走 路 ， 竟 在 今 天 這 環 境 中 用 上 了 ！

一 不 小 心 ， 她 差 點 失 去 平 衡 ， 在 樓 梯 上 前 後 搖 晃 。 她 本 能 地 抓 緊 了 樓 梯 旁 的 扶 手 ， 深 呼 了 一 口 氣 ， 在 心 裡 想 ： 幸 好 沒 事 ！ 沒 被 發 現 吧 ？ 這 裡 真 是 很 黑 ， 怎 麼 還 有 一 陣 冷 風 ？ 我 得 快 點 離 開 … …

「 哇 ！ 」 可 兒 只 顧 幻 想 ， 沒 留 意 前 方 。 凌 峰 適 時 從 一 個 轉 角 出 現 ， 他 以 雙 手 拉 扯 自 己 的 臉 ， 雙 眼 反 白 ， 舌 頭 也 伸 了 出 來 ， 他 背 部 有 夕 陽 的 斜 照 ， 使 他 變 成 了 一 隻 臉 青 唇 白 的 厲 鬼 ， 把 可 兒 嚇 得 大 叫 起 來 。

「 哈 哈 … … 哈 哈 … … 笨 蛋 ！ 又 給 我 嚇 住 了 ！ 妳 難 道 沒 有 吸 取 教 訓 嗎 ？ 」 凌 峰 笑 得 前 傾 後 仰 ， 站 得 不 穩 ， 差 點 從 樓 梯 上 滾 下 去 。

「 笑 … … 笑 什 麼 ？ 用 不 著 這 樣 子 笑 吧 ？ 太 過 份 了 ！ 怎 麼 又 是 我 先 被 嚇 倒 的 ？ 我 已 經 很 小 心 很 小 心 的 了 ！ 怎 麼 失 敗 的 又 是 我 ？ 」 可 兒 羞 紅 了 臉 ， 感 到 自 己 太 沒 用 了 。

「 因 為 妳 太 笨 了 ！ 笨 蛋 ！ 哈 哈 ！ 有 趣 ！ 」 凌 峰 不 能 自 制 地 笑 說 。

「 還 笑 ？ 你 別 逃 ！ 我 現 在 要 報 復 ！ 哼 ！ 我 馬 上 叫 你 好 看 ！ 」 可 兒 的 又 爆 發 了 ， 她 又 無 法 控 制 自 己 的 情 緒 了 。

「 不 逃 的 必 定 是 大 笨 蛋 ！ 我 才 不 會 這 麼 笨 ！ 」 凌 峰 對 可 兒 做 了 一 個 鬼 臉 然 後 轉 身 就 跑 。

「 別 跑 呀 ！ 混 蛋 ！ 我 今 天 一 定 要 你 向 我 道 歉 ！ 」 可 兒 在 街 上 追 著 那 跑 得 愈 來 愈 遠 的 凌 峰 ， 一 邊 大 叫 著 。

「 還 跑 ？ 你 很 可 惡 呀 ！ 」 可 兒 開 始 感 到 小 腿 有 點 麻 痺 的 感 覺 ， 她 追 不 下 去 了 ， 於 是 放 慢 腳 步 慢 慢 步 行 。

「 妳 不 是 要 我 向 妳 道 歉 的 嗎 ？ 」 凌 峰 回 頭 眼 見 可 兒 放 慢 步 伐 不 理 睬 他 ， 又 跑 回 去 挑 起 她 的 怒 火 。

「 對 ！ 」 可 兒 以 極 快 的 速 度 決 定 賞 凌 峰 一 巴 掌 ， 凌 峰 很 巧 妙 地 閃 開 了 。

「 我 最 討 厭 動 手 打 人 的 女 孩 子 ， 妳 真 的 一 點 也 不 可 愛 。 」 凌 峰 一 邊 以 輕 視 的 眼 神 看 著 可 兒 ， 身 子 一 邊 向 後 退 。

「 我 … … 我 … … 可 不 可 愛 要 你 管 嗎 ？ 混 蛋 ！ 」 可 兒 十 分 憤 怒 ， 她 的 手 沒 有 停 止 揮 動 攻 擊 凌 峰 ， 可 是 她 一 拳 也 打 不 中 。

「 我 看 妳 還 是 算 了 吧 … … 反 正 妳 不 可 能 打 到 我 的 ， 省 一 點 力 比 較 好 ， 我 要 買 一 點 小 食 。 今 天 吃 什 麼 好 呢 ？ 嗯 … … 燒 賣 吧 ！ 我 很 久 沒 吃 呢 ！ 」 凌 峰 說 完 後 露 出 一 個 會 心 微 笑 ， 然 後 跑 去 了 。

「 喂 … … 等 一 等 我 嘛 ！ 走 得 那 麼 快 ！ 都 已 經 六 時 了 ， 回 到 家 也 可 以 吃 飯 ， 還 吃 這 些 小 食 … … 當 心 到 了 正 餐 食 慾 不 振 哩 ！ 」 可 兒 追 了 上 去 ， 她 停 了 在 凌 峰 身 旁 ， 由 於 燒 賣 的 香 味 四 溢 ， 她 為 了 告 誡 自 己 ， 便 說 了 這 樣 的 一 番 話 。

「 小 兄 弟 ， 你 真 夠 運 ！ 認 識 了 一 個 這 麼 好 的 女 朋 友 。 」 店 主 向 凌 峰 說 。

可 兒 聽 後 ， 嚇 得 眼 珠 也 差 點 掉 下 ， 心 想 ： 天 啊 ！ 我 何 時 成 為 了 這 傢 伙 的 女 朋 友 ？ 我 跟 他 什 麼 都 不 是 ！ 我 喜 歡 的 是 思 賢 ！ 我 … … 我 … … 我 … … 原 來 在 別 人 心 中 是 這 樣 看 我 跟 凌 峰 的 關 係 嗎 ？ 幸 好 思 賢 不 在 ！ 要 不 然 我 怎 麼 解 釋 呢 ？

「 啊 ？ 不 是 呀 ！ 我 跟 她 不 是 那 種 關 係 ！ 」 凌 峰 反 感 地 反 駁 。

「 是 嗎 ？ 她 很 緊 張 你 的 健 康 呢 ！ 她 現 在 對 你 這 麼 好 ， 跟 她 交 往 吧 ！ 」 店 主 繼 續 開 玩 笑 道 。

「 我 才 不 要 呢 ！ 她 這 麼 醜 ， 整 天 又 髒 兮 兮 的 ， 既 笨 又 粗 魯 … … 是 沒 人 要 的 ！ 在 我 們 學 校 裡 最 差 就 是 她 了 ！ 」 凌 峰 說 得 理 所 當 然 的 樣 子 ， 完 全 不 怕 可 兒 的 報 復 。

「 你 … … 你 以 為 你 自 己 又 很 好 嗎 ？ 常 常 不 把 人 放 在 眼 內 ， 既 囂 張 又 沒 自 知 之 明 ， 外 表 漂 亮 很 了 不 起 嗎 ？ 我 告 訴 你 ！ 你 是 我 認 識 的 人 之 中 ， 內 心 最 醜 陋 的 ！ 說 話 常 常 不 顧 及 別 人 感 受 ， 把 自 己 的 快 樂 建 築 在 別 人 身 上 ！ 我 最 討 厭 你 ！ 笨 蛋 ！ 」 可 兒 說 完 後 ， 便 馬 上 跑 了 。

「 你 快 去 追 她 吧 ！ 人 家 是 女 孩 子 ， 這 麼 晚 自 己 獨 自 回 家 很 危 險 的 。 」 店 主 一 臉 擔 憂 起 來 ， 他 沒 想 到 自 己 的 話 玩 出 火 了 。

「 不 要 ！ 為 什 麼 要 我 去 追 她 ？ 我 又 不 是 她 什 麼 人 ， 是 她 自 己 先 行 跑 去 而 已 。 」 凌 峰 一 邊 吃 著 燒 賣 一 邊 不 悅 道 。

「 你 是 一 個 男 生 ， 也 長 大 了 吧 ？ 有 些 時 候 要 忍 讓 女 生 嘛 ， 這 叫 做 『 男 人 的 風 度 』 。 」 店 主 說 得 揚 揚 得 意 。

「 我 … … 我 還 是 男 生 而 已 ， 不 需 要 什 麼 『 男 人 的 風 度 』 。 」 凌 峰 拿 自 己 年 幼 作 護 航 。

「 不 是 成 人 才 叫 『 男 人 』 ， 只 要 是 一 個 有 風 度 的 『 男 性 』 ， 任 何 時 候 也 是 『 男 人 』 。 」 店 主 繼 續 回 答 。

「 好 吧 … … 我 嘗 試 改 一 改 我 的 壞 習 慣 ！ 好 了 ， 我 走 了 ！ 再 見 。 」 凌 峰 說 完 後 ， 把 雙 手 插 進 褲 袋 裡 大 步 前 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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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 一 方 面 ， 可 兒 一 邊 走 ， 她 的 腳 步 聲 卻 愈 來 愈 大 ， 她 亦 脹 起 臉 ， 皺 著 眉 ， 小 嘴 嘟 長 得 像 章 魚 ， 心 想 ： 實 在 太 過 份 了 ！ 雖 然 我 知 道 自 己 不 討 好 … … 但 那 塊 臭 檸 檬 也 用 不 著 說 出 我 所 有 缺 點 吧 ？ 話 說 得 這 麼 直 ， 算 什 麼 嘛 ？ 什 麼 叫 『 在 我 們 學 校 裡 最 差 就 是 她 了 』 ？

「 真 是 太 可 惡 了 ！ 」 可 兒 一 怒 之 下 一 腳 踢 向 巴 士 站 的 鐵 柱 。

「 哎 呀 … … 好 痛 呀 ！ 真 是 倒 楣 ！ 竟 然 連 這 根 鐵 柱 也 欺 負 我 ！ 」 可 兒 皺 眉 大 罵 起 來 ， 在 她 身 後 排 隊 候 車 的 人 都 忍 不 住 掩 嘴 偷 笑 了 。

「 對 … … 不 … … 」 凌 峰 緩 緩 步 到 可 兒 身 旁 ， 剛 鼓 起 勇 氣 開 口 道 歉 ， 但 還 沒 說 出 口 ， 可 兒 已 經 先 行 逕 自 上 了 車 。 他 慌 張 地 馬 上 跟 上 去 ， 進 了 零 錢 後 又 站 在 可 兒 身 旁 。

可 兒 討 厭 這 塊 臭 檸 檬 ， 剛 剛 他 那 些 過 份 的 說 話 仍 在 她 的 腦 海 中 盤 旋 ， 特 別 是 那 句 「 在 我 們 學 校 裡 最 差 就 是 她 了 ！ 」 ， 實 在 令 她 氣 得 沒 話 可 說 ， 她 多 麼 想 打 他 一 次 來 下 這 一 口 氣 ， 可 是 他 說 的 話 又 沒 錯 … … 打 說 話 沒 錯 的 人 又 不 是 她 自 己 的 作 風 ， 所 以 她 現 在 只 好 獨 個 兒 生 悶 氣 了 … …

「 對 … … 不 … … 起 … … 我 剛 剛 說 得 有 點 意 過 份 … … 」 凌 峰 低 著 頭 ， 輕 聲 地 喃 喃 自 語 。

可 兒 對 凌 峰 的 道 歉 沒 半 點 兒 反 應 ， 只 是 呆 呆 的 看 著 窗 外 的 景 色 ， 心 裡 想 著 ： 我 真 的 是 這 麼 差 勁 嗎 ？

「 妳 說 一 句 話 吧 ！ 我 很 怕 一 個 人 呀 … … 」 凌 峰 以 哀 求 的 眼 神 盯 著 可 兒 ， 他 以 手 拉 扯 了 可 兒 的 衣 角 。

「 怎 麼 了 ？ 」 可 兒 看 見 凌 峰 那 奇 怪 的 表 情 ， 突 然 詫 異 起 來 。

「 我 … … 我 沒 說 什 麼 呀 ！ 」 凌 峰 突 然 羞 得 低 下 頭 來 ， 心 亂 如 麻 地 想 ： 怎 麼 我 會 說 出 這 麼 噁 心 的 說 話 呢 ？

「 你 真 是 奇 怪 極 了 … … 不 過 ， 剛 剛 我 也 說 得 有 點 過 火 的 ， 你 都 只 不 過 是 貪 玩 而 已 … … 除 此 之 外 ， 你 也 沒 有 什 麼 討 人 厭 的 地 方 。 」 可 兒 隨 口 說 了 這 番 話 ， 便 下 了 車 ， 步 行 回 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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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兒 回 到 自 己 家 的 大 堂 ， 在 等 候 升 降 機 ， 她 又 想 起 了 思 賢 … … 自 從 去 了 補 習 班 以 後 ， 她 已 沒 有 再 見 過 思 賢 ， 縱 然 他 只 是 住 在 她 家 的 上 層 ， 可 是 永 遠 只 有 可 兒 找 他 玩 ， 找 他 談 天 … …

「 哎 呀 ， 是 可 兒 嗎 ？ 怎 麼 這 麼 晚 才 回 家 ？ 」 住 在 可 兒 鄰 家 的 嬸 嬸 問 。

「 因 為 我 要 補 習 。 」 可 兒 勉 強 地 笑 著 回 答 。

「 補 習 嗎 ？ 現 在 的 孩 子 讀 書 真 辛 苦 了 ， 是 為 了 應 付 學 能 測 驗 嗎 ？ 當 年 我 的 兒 女 也 讀 得 很 辛 苦 的 … … 」 嬸 嬸 突 然 感 嘆 起 來 。

「 嗯 … … 是 呀 。 不 過 讀 書 就 是 這 樣 的 了 ， 現 在 已 經 是 九 月 末 了 ， 只 需 要 多 撐 兩 個 月 ， 我 就 可 以 不 用 這 麼 夜 歸 ， 所 以 嬸 嬸 妳 不 用 擔 心 我 了 。 」 可 兒 繼 續 笑 說 。

「 可 兒 妳 真 是 懂 事 呀 ， 現 在 還 有 沒 有 找 思 賢 玩 呢 ？ 你 倆 是 青 梅 竹 馬 ， 我 看 你 們 長 大 後 一 定 會 一 起 生 活 的 ！ 這 樣 真 好 呢 ， 將 來 妳 便 嫁 他 ， 不 用 煩 惱 。 」 嬸 嬸 眉 開 眼 笑 起 來 。

「 不 是 啊 … … 我 有 什 麼 好 處 呢 ？ 我 不 是 美 ， 整 天 又 髒 兮 兮 的 ， 既 笨 又 粗 魯 … … 是 沒 人 要 的 ！ 在 學 校 裡 最 差 就 是 我 了 ！ 」 可 兒 晦 氣 地 說 出 剛 才 凌 峰 的 一 番 話 。

「 不 是 啊 ！ 妳 怎 麼 這 樣 輕 看 自 己 呢 ？ 最 重 要 是 思 賢 喜 歡 妳 不 就 行 了 嗎 ？ 」 嬸 嬸 語 重 心 長 地 說 。

「 他 ？ 我 到 現 在 都 不 知 道 他 的 心 意 … … 到 底 他 喜 歡 誰 ， 我 真 的 一 點 都 不 知 道 。 但 我 真 的 不 明 白 ， 怎 麼 人 人 都 說 我 跟 他 是 一 對 呢 ？ 」 可 兒 皺 眉 問 。

「 妳 只 需 要 問 問 妳 自 己 ， 妳 喜 歡 他 嗎 ？ 」 嬸 嬸 認 真 地 問 。

「 我 … … 我 怎 麼 知 道 呢 ？ 」 可 兒 的 臉 又 脹 紅 了 。

「 那 妳 討 厭 他 嗎 ？ 」 嬸 嬸 再 繼 續 發 問 。

「 不 ！ 絕 對 不 討 厭 他 ！ 」 可 兒 想 也 沒 想 便 衝 口 而 出 ， 她 又 想 ： 世 上 最 令 我 感 到 討 厭 的 只 有 一 個 人 罷 了 ！ 就 是 一 個 姓 凌 名 峰 的 傢 伙 ！

「 那 妳 就 是 喜 歡 他 了 ！ 」 嬸 嬸 再 補 充 一 句 ， 然 後 便 走 出 升 降 機 。

原 來 這 樣 就 是 喜 歡 一 個 人 的 感 覺 嗎 ？ 可 兒 一 邊 走 著 ， 一 邊 細 想 剛 剛 在 升 降 機 中 與 嬸 嬸 的 一 番 話 。 「 小 兄 弟 ， 你 真 夠 運 ！ 認 識 了 一 個 這 麼 好 的 女 朋 友 。 」 這 句 話 又 在 可 兒 的 腦 海 中 出 現 ， 她 想 起 來 又 生 氣 了 ， 她 在 心 裡 控 訴 ： 我 怎 樣 看 都 不 可 能 是 那 傢 伙 的 女 朋 友 吧 ？ 那 傢 伙 有 什 麼 好 ？ 除 了 樣 子 討 好 外 ， 說 到 底 只 是 一 個 把 自 己 的 快 樂 建 築 在 別 人 身 上 的 人 ！ 我 最 討 厭 的 人 就 是 他 ！ 我 怎 麼 可 能 選 他 做 我 的 男 朋 友 ？ 若 讓 我 選 … … 我 一 定 會 選 思 賢 ！ 一 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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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兒 ， 妳 最 近 還 是 這 麼 忙 碌 嗎 ？ 」 紫 瑩 無 聊 地 問 。

「 還 是 老 樣 子 ， 每 天 也 是 八 時 回 到 家 ， 現 在 一 邊 做 詞 語 一 邊 跟 你 談 天 。 」 可 兒 左 手 拿 著 電 話 ， 右 手 提 著 筆 抄 寫 著 。

「 什 麼 ？ 妳 現 在 還 在 做 功 課 嗎 ？ 我 是 不 是 阻 礙 妳 了 ？ 」 紫 瑩 實 在 無 法 相 信 她 剛 剛 聽 見 的 話 。

「 是 啊 ， 在 做 功 課 啊 ！ 妳 怎 會 阻 礙 我 呢 ？ 詞 語 這 些 抄 寫 的 功 課 ， 不 需 運 用 腦 袋 ， 所 以 沒 問 題 ， 別 擔 心 ！ 我 也 想 跟 朋 友 談 天 哩 ！ 」 可 兒 說 著 又 寫 錯 字 了 ， 她 馬 上 修 改 它 。

「 還 好 ！ 可 兒 ， 原 來 明 天 是 妳 的 生 日 哦 ！ 我 也 沒 有 準 備 妳 的 生 日 禮 物 哩 ！ 對 不 起 ！ 」 紫 瑩 剛 翻 閱 自 己 的 記 事 本 ， 才 發 現 明 天 是 可 兒 的 生 日 。

「 沒 關 系 ！ 我 也 長 大 了 ， 不 要 什 麼 生 日 禮 物 也 行 ！ 」 可 兒 平 靜 地 回 應 著 ， 她 心 想 ： 紫 瑩 記 起 我 的 生 日 ， 也 証 明 了 她 真 的 把 我 當 成 朋 友 ， 這 樣 便 足 夠 了 … …

「 可 兒 ， 妳 真 是 太 好 了 ！ 我 告 訴 妳 一 些 事 吧 ！ 我 想 一 定 會 幫 到 妳 的 ！ 」 紫 瑩 在 看 一 本 星 座 雜 誌 ， 她 翻 到 可 兒 的 星 座 那 頁 。

「 哦 ？ 怎 樣 幫 助 我 ？ 」 可 兒 隨 便 回 應 著 。

「 嗯 … … 這 裡 是 這 樣 寫 的 ： 『 天 秤 座 的 人 ， 今 年 請 留 意 身 邊 的 男 生 ， 情 人 遠 在 天 邊 ， 近 在 眼 前 … … 』 。 」 紫 瑩 一 邊 看 著 那 本 書 ， 一 邊 依 書 直 說 。

「 遠 在 天 邊 ， 近 在 眼 前 嗎 ？ 嗯 … … 也 滿 準 的 。 」 可 兒 聽 後 ， 腦 海 中 馬 上 浮 現 出 思 賢 的 樣 子 。

「 啊 ？ 怎 麼 妳 這 樣 說 ？ 難 道 妳 真 是 有 … … 喜 歡 的 人 嗎 ？ 」 紫 瑩 驚 訝 不 已 。

「 啊 ！ 算 是 有 吧 … … 」 可 兒 支 支 吾 吾 ， 輕 聲 地 承 認 了 。

「 哦 ？ 是 誰 ？ 快 告 訴 我 吧 ！ 」 紫 瑩 心 急 如 焚 地 追 問 。

「 真 的 要 說 嗎 ？ 但 我 不 想 說 哦 … … 」 可 兒 愈 說 愈 尷 尬 了 。

「 為 什 麼 不 告 訴 我 呢 ？ 難 道 是 班 中 的 人 ？ 」 紫 瑩 開 始 胡 亂 猜 測 起 來 。

「 不 是 ！ 絕 對 不 是 ！ 他 已 經 離 校 了 ！ 」 可 兒 迫 不 得 以 說 出 了 ！

「 離 校 ？ 妳 令 我 對 他 愈 來 愈 感 興 趣 了 ！ 說 吧 ！ 是 個 怎 樣 的 人 ？ 」 紫 瑩 開 始 對 可 兒 進 行 審 訊 。

「 啊 … … 呀 … … 嗯 … … 大 概 是 吧 … … 應 該 從 何 說 起 呢 … … 其 實 … … 我 也 不 太 … … 清 楚 啊 … … 怎 麼 說 … … 我 … … 我 … … 我 ！ 」 可 兒 開 始 語 無 倫 次 ， 而 且 還 在 功 課 上 用 原 子 筆 不 斷 畫 圈 圈 。

「 可 兒 啊 … … 妳 在 說 什 麼 呢 ？ 」 紫 瑩 的 頭 也 隨 著 可 兒 的 話 歪 了 ， 她 完 全 聽 不 懂 可 兒 說 什 麼 。

「 啊 ？ 我 剛 剛 在 說 什 麼 啊 ？ 」 可 兒 好 不 容 易 冷 靜 下 來 ， 但 又 忘 記 了 自 己 剛 剛 說 了 什 麼 。

「 我 在 問 妳 喜 歡 的 人 是 怎 樣 的 ！ 」 紫 瑩 被 可 兒 氣 得 不 知 好 氣 還 是 好 笑 。

「 他 嗎 ？ 妳 說 思 賢 嗎 ？ 他 … … 他 沒 有 什 麼 特 別 啊 … … 他 只 是 一 個 普 通 人 。 」 可 兒 的 腦 海 中 又 浮 現 起 思 賢 當 時 拿 著 雨 傘 找 自 己 的 模 樣 。

「 哦 ？ 他 叫 思 賢 嗎 ？ 普 通 人 ？ 那 妳 喜 歡 他 什 麼 呢 ？ 」 紫 瑩 開 始 摸 不 著 頭 腦 。

「 這 個 … … 這 個 我 也 不 太 清 楚 … … 」 可 兒 心 滿 意 足 地 笑 了 起 來 。

「 哎 呀 … … 怎 麼 妳 這 麼 奇 怪 呢 ？ 妳 不 太 清 楚 自 己 喜 歡 他 什 麼 ， 那 妳 怎 麼 知 道 自 己 是 喜 歡 他 呢 ？ 」 紫 瑩 皺 著 眉 問 。

「 就 是 感 覺 ！ 我 不 懂 形 容 那 是 什 麼 感 覺 ， 不 過 我 就 是 喜 歡 上 了 ， 我 不 懂 得 把 這 種 感 覺 告 訴 妳 … … 將 來 當 妳 喜 歡 上 一 個 人 便 能 清 楚 我 的 感 覺 了 。 」 可 兒 把 自 己 想 說 的 話 如 實 告 訴 紫 瑩 了 。

「 我 真 不 明 白 妳 … … 算 了 ， 我 掛 線 了 ！ 晚 安 ！ 」 紫 瑩 打 了 一 個 呵 欠 ， 然 後 掛 上 了 電 話 聽 筒 ， 心 想 ： 想 不 到 可 兒 居 然 也 有 喜 歡 的 人 ， 真 的 不 能 令 人 相 信 … … 她 遮 掩 得 不 留 痕 跡 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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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 日 早 晨 ， 紫 瑩 依 舊 回 校 ， 每 天 都 過 著 一 樣 的 步 調 ， 每 天 她 也 得 說 一 些 昨 晚 跟 可 兒 談 過 的 事 來 與 凌 峰 交 談 ， 除 此 以 外 ， 他 們 像 是 沒 有 別 的 話 題 了 … … 也 許 是 這 個 原 因 ， 迫 使 紫 瑩 每 天 得 煩 可 兒 一 時 三 刻 ， 她 偶 然 也 會 覺 得 自 己 這 樣 的 習 慣 會 對 可 兒 造 成 一 定 程 度 的 擾 攘 ， 可 是 凌 峰 跟 可 兒 這 對 冤 家 實 在 太 好 笑 了 ， 她 還 是 無 法 制 止 自 己 的 好 奇 心 。

「 凌 峰 ， 讓 我 告 訴 你 一 個 驚 天 動 地 的 秘 密 吧 … … 」 紫 瑩 暗 地 裡 瞥 了 可 兒 一 眼 ， 對 凌 峰 說 。

「 有 什 麼 驚 天 動 地 的 秘 密 ？ 妳 今 天 十 分 古 怪 … … 」 凌 峰 聽 若 不 聞 的 回 話 。

「 是 這 樣 的 … … 」 紫 瑩 的 表 情 顯 得 十 分 凝 重 ， 她 認 真 的 看 著 凌 峰 。

「 嗯 … … 我 在 聽 。 」 凌 峰 被 這 凝 重 的 氣 氛 所 影 響 ， 也 跟 著 認 真 起 來 。

「 其 實 今 天 是 可 兒 的 生 日 啊 ！ 」 紫 瑩 突 然 在 他 耳 邊 咋 舌 。

「 妳 用 不 著 這 麼 大 聲 在 我 耳 邊 放 炮 吧 ？ 我 耳 鳴 了 ！ 還 以 為 是 什 麼 事 … … 原 來 是 這 麼 一 椿 小 事 。 什 麼 驚 天 動 地 嘛 … … 妳 也 未 免 太 誇 張 了 吧 ？ 」 凌 峰 抿 嘴 大 笑 ， 他 笑 得 喘 不 過 氣 。

「 哎 呀 ！ 當 然 重 要 ！ 可 兒 是 我 的 好 朋 友 哦 ！ 」 紫 瑩 看 見 凌 峰 笑 得 前 仰 後 仆 ， 忍 不 著 手 打 他 了 。

「 小 姐 ， 她 是 妳 的 朋 友 ， 妳 也 沒 有 送 人 禮 物 ， 妳 對 我 說 她 的 生 日 幹 什 麼 ？ 這 根 本 與 我 無 關 呀 。 」 凌 峰 笑 得 癱 在 椅 上 。

「 呀 … … 你 說 什 麼 ？ 你 怎 知 我 沒 有 準 備 禮 物 ？ 不 要 隨 便 冤 枉 我 ！ 」 紫 瑩 的 臉 禁 不 著 紅 起 來 ， 她 驚 愕 凌 峰 猜 中 了 她 沒 有 準 備 禮 物 ， 一 時 間 也 為 之 尷 尬 。

「 要 不 然 妳 怎 麼 突 然 提 起 ？ 妳 認 為 我 會 送 禮 物 給 她 嗎 ？ 她 這 麼 令 人 生 厭 ， 沒 人 會 送 禮 物 給 她 的 。 」 凌 峰 咧 嘴 笑 道 。

「 你 … … 不 是 把 她 當 成 好 朋 友 了 嗎 ？ 你 真 的 不 送 ？ 她 太 可 憐 了 吧 ？ 」 紫 瑩 眨 眨 眼 ， 不 敢 相 信 的 問 。

「 我 何 時 說 過 她 是 我 的 『 好 』 朋 友 ？ 妳 不 要 隨 便 誣 蔑 我 。 既 然 她 不 是 我 的 朋 友 ， 那 我 為 什 麼 要 平 白 無 故 送 她 生 日 禮 物 ？ 」 凌 峰 別 過 臉 ， 不 想 面 對 紫 瑩 。

「 我 知 道 可 兒 很 喜 歡 鬱 金 香 哩 ！ 」 紫 瑩 上 下 打 量 了 凌 峰 一 下 ， 聲 調 特 意 扯 高 道 。

「 她 喜 歡 什 麼 與 我 何 干 ？ 妳 有 完 沒 完 ？ 妳 今 天 很 嘮 叨 ！ 活 像 一 個 老 太 婆 ！ 」 凌 峰 不 耐 煩 起 來 。

「 哼 ！ 你 這 人 真 是 冷 漠 ！ 我 看 錯 你 了 ！ 」 紫 瑩 氣 得 一 腳 湊 上 凌 峰 的 腿 ， 然 後 不 再 跟 他 多 說 一 句 。

自 紫 瑩 的 一 句 「 哼 ！ 你 這 人 真 是 冷 漠 ！ 我 看 錯 你 了 ！ 」 後 ， 凌 峰 的 心 一 直 忐 忑 不 安 ， 他 思 前 想 後 還 是 無 法 躲 過 自 己 心 裡 的 一 個 疑 問 ： 是 嗎 ？ 這 樣 做 就 是 很 冷 漠 嗎 ？ 這 個 問 題 他 問 了 自 己 不 僅 數 次 … … 但 他 無 法 給 自 己 一 個 稱 心 如 意 的 答 案 ， 一 整 天 裡 他 也 無 法 專 心 上 課 。 一 個 這 麼 小 的 問 題 ， 便 可 以 令 他 的 心 情 翻 天 覆 地 ， 七 上 八 下 ， 這 實 在 是 稀 奇 得 令 人 起 疑 … …

放 學 時 ， 他 終 於 忍 無 可 忍 ， 他 的 良 心 不 斷 在 指 責 他 ， 對 他 作 出 仲 裁 … … 在 迫 於 無 奈 的 情 況 下 ， 他 最 後 還 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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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 一 邊 廂 ， 可 兒 依 舊 跟 雙 雙 一 起 回 家 ， 她 們 在 路 上 走 著 ， 仍 然 閒 話 家 常 。 但 其 實 可 兒 在 心 裡 一 直 在 關 注 一 個 問 題 … … 雙 雙 怎 麼 從 早 上 到 現 在 也 沒 有 對 我 說 句 「 生 日 快 樂 」 呢 ？ 難 道 她 忘 記 了 ？ 這 太 異 常 了 吧 ？ 她 一 向 是 心 細 如 塵 的 ， 這 麼 芝 麻 小 事 怎 會 忘 記 呢 ？ 不 是 真 的 忘 記 了 吧 ？ 啊 … … 不 要 。

「 可 兒 ！ 可 兒 ！ 」 雙 雙 看 著 可 兒 的 表 情 ， 從 起 初 皺 眉 ， 然 後 笑 不 出 來 ， 至 臉 色 發 白 也 看 得 一 清 二 楚 ， 因 為 她 的 表 情 比 連 環 畫 更 有 趣 ， 她 忍 不 住 「 噗 哧 」 一 聲 笑 了 出 來 。

「 啊 ？ 什 麼 事 ？ 妳 在 叫 我 嗎 ？ 雙 雙 ？ 」 可 兒 心 灰 意 冷 ﹑ 心 如 止 水 了 。

「 是 啊 ！ 因 為 到 家 了 ， 看 來 我 們 又 要 分 道 揚 鑣 … … 」 雙 雙 面 帶 微 笑 ， 她 看 著 可 兒 那 不 安 的 強 顏 歡 笑 看 得 著 迷 。

「 嗯 … … 也 好 。 那 明 天 再 見 … … 」 可 兒 依 依 不 捨 ， 心 裡 在 吶 喊 ： 雙 雙 ！ 妳 真 的 忘 了 嗎 ？

「 可 兒 ， 等 一 下 … … 來 ！ 這 是 妳 的 生 日 禮 物 ！ 十 一 歲 生 日 快 樂 ！ 」 雙 雙 最 終 在 口 袋 裡 掏 出 包 得 精 美 別 緻 的 小 禮 物 ， 對 可 兒 微 笑 道 。

「 啊 ？ 哦 ？ 真 的 嗎 ？ 真 是 送 我 的 嗎 ？ 妳 沒 有 忘 記 我 的 生 日 嗎 ？ 」 可 兒 快 要 喜 極 而 泣 ， 淚 珠 在 眼 眶 內 搖 搖 欲 墜 。

「 我 怎 可 能 忘 記 妳 的 生 日 呢 ？ 說 到 底 我 們 也 是 相 識 了 三 年 的 好 友 … … 不 過 我 們 是 怎 麼 認 識 的 ， 我 已 經 忘 記 了 … … 我 這 個 人 比 較 善 忘 。 」 雙 雙 微 笑 ， 然 後 吐 了 吐 舌 頭 。

「 啊 … … 雙 雙 ， 對 我 最 好 的 絕 對 是 妳 ！ 我 愛 死 妳 了 ！ 」 可 兒 接 過 禮 物 ， 忍 不 住 一 把 擁 進 雙 雙 的 懷 裡 。

下 午 ， 可 兒 還 是 要 回 到 「 人 間 地 獄 」 裡 去 ， 縱 然 她 今 天 生 日 ， 可 是 並 沒 有 獲 得 特 赦 。 最 終 她 還 是 說 不 過 她 的 媽 媽 ， 只 好 無 奈 出 門 ， 在 路 上 ， 她 一 直 在 嘴 裡 嘀 咕 ， 抒 發 她 不 滿 的 情 緒 … …

「 真 是 的 … … 說 什 麼 『 生 日 大 過 天 』 ？ 是 誰 說 的 ！ 一 點 也 不 準 確 ！ 真 是 不 公 平 啊 ！ 為 什 麼 非 要 我 受 這 些 苦 啊 ？ 」 可 兒 在 嘴 裡 咕 噥 著 。 車 上 的 乘 客 看 見 她 那 一 張 好 像 人 人 也 欺 負 她 的 臉 ， 也 沒 有 人 敢 坐 她 身 旁 ， 即 使 她 身 旁 有 空 藉 ， 也 沒 有 人 有 坐 上 去 的 勇 氣 。 原 本 坐 在 她 身 旁 的 人 也 寧 願 光 站 著 ， 也 沒 有 膽 子 坐 她 身 旁 。

「 哦 ！ 有 空 位 可 以 坐 了 ！ 」 就 在 人 人 也 避 之 則 吉 的 情 況 下 ， 凌 峰 勇 敢 地 坐 上 了 空 席 。

「 喂 ！ 我 有 說 過 給 你 坐 嗎 ？ 」 可 兒 悻 悻 的 怒 罵 凌 峰 。

「 喲 … … 我 可 以 坐 嗎 ？ 噢 ！ 可 以 啊 ！ 當 然 可 以 ！ 」 凌 峰 看 見 可 兒 那 怒 不 可 遏 的 表 情 ， 不 知 怎 的 就 想 開 個 玩 笑 。

「 去 你 的 ！ 在 扮 我 的 聲 音 幹 什 麼 ？ 變 態 ！ 」 可 兒 一 怒 之 下 一 掌 打 在 椅 上 。

「 我 哪 有 ？ 是 妳 自 己 心 理 作 用 而 已 … … 我 可 是 聽 見 妳 振 振 有 詞 地 說 『 噢 ！ 可 以 啊 ！ 當 然 可 以 ！ 』 。 」 凌 峰 看 見 可 兒 惱 怒 起 來 ， 忍 俊 不 禁 。

「 你 真 是 個 無 賴 ！ 」 可 兒 瞅 著 他 道 。

「 若 我 是 無 賴 ， 妳 是 什 麼 呢 ？ 這 輛 巴 士 妳 買 了 不 成 ？ 那 有 不 讓 人 坐 的 道 理 ？ 」 凌 峰 嘻 皮 笑 臉 反 駁 。

「 哼 ！ 人 人 也 可 以 坐 ！ 光 是 你 不 能 坐 ！ 」 可 兒 兇 悍 地 強 詞 奪 理 ， 旁 人 以 及 巴 士 司 機 聽 見 她 的 怒 吼 也 忍 不 住 掩 嘴 大 笑 。

「 小 姐 ！ 我 也 有 付 車 費 的 ！ 妳 說 個 道 理 行 不 行 ？ 」 凌 峰 被 她 的 話 弄 得 咧 嘴 大 笑 。

「 … … 」 可 兒 詞 窮 ， 只 好 白 瞪 凌 峰 一 眼 ， 幸 好 巴 士 剛 到 站 ， 好 讓 她 可 以 下 車 ， 不 然 她 一 定 下 不 了 台 。

凌 峰 下 車 後 追 在 可 兒 的 後 頭 ， 心 想 ： 她 現 在 吃 了 麻 辣 火 鍋 … … 叫 我 怎 好 意 思 交 出 那 份 東 西 來 ？ 還 是 待 放 學 時 再 算 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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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 間 過 得 很 慢 ， 可 兒 一 整 個 下 午 也 像 吃 了 火 藥 般 ， 她 的 口 不 停 在 發 炮 ， 凌 峰 在 這 惡 言 轟 炸 下 實 在 是 渡 秒 如 年 ， 他 又 不 敢 反 罵 她 ， 因 為 他 知 道 這 只 會 使 可 兒 更 火 冒 三 丈 ， 對 情 況 只 能 說 是 火 上 加 油 … … 好 不 容 易 他 才 撑 到 放 學 ， 他 成 了 可 兒 在 數 小 時 耳 朵 轟 炸 下 的 生 還 者 ， 步 出 補 習 班 後 呼 吸 的 第 一 口 氣 ， 他 才 明 白 原 來 世 界 還 是 有 美 好 的 一 面 … …

「 真 是 的 ！ 真 是 太 不 公 平 了 ！ 為 什 麼 要 這 樣 對 我 ？ 」 可 兒 悶 悶 不 樂 地 發 出 哀 怨 。

「 啊 … … 妳 饒 了 我 好 嗎 ？ 這 句 我 在 今 天 聽 了 不 下 數 十 次 了 … … 妳 不 厭 煩 我 也 膩 。 」 凌 峰 掩 著 耳 投 訴 起 來 。

「 你 根 本 就 不 明 白 我 ！ 我 很 悲 哀 呀 ！ 你 再 有 怨 言 的 話 當 心 我 把 你 剁 碎 ！ 」 可 兒 怒 瞪 他 ， 並 一 步 一 步 逼 近 。

「 我 真 是 不 能 了 解 … … 生 日 應 該 快 樂 一 點 嘛 ， 妳 看 妳 像 什 麼 ？ 兇 巴 巴 的 ， 好 像 要 吃 光 全 世 界 人 的 樣 子 。 」 凌 峰 冷 靜 下 來 ， 從 容 不 迫 道 。

「 呀 ？ 你 怎 知 道 我 今 天 生 日 ？ 」 可 兒 被 『 生 日 』 一 詞 吸 引 ， 怒 氣 瞬 間 熄 滅 了 。

「 是 紫 瑩 告 訴 我 的 … … 」 凌 峰 如 實 相 告 。

「 是 她 嗎 ？ 她 真 是 太 多 口 了 。 」 可 兒 口 直 心 快 的 說 了 ， 她 心 裡 一 直 在 計 算 紫 瑩 說 了 她 多 少 秘 密 給 他 知 道 ， 忽 然 心 寒 起 來 。

「 嗯 … … 妳 想 要 什 麼 生 日 禮 物 ？ 我 送 妳 好 不 好 ？ 但 妳 不 要 再 生 氣 了 。 」 雖 然 凌 峰 預 先 準 備 了 禮 物 ， 但 他 膽 怯 起 來 ， 怕 可 兒 不 喜 歡 那 份 禮 物 而 再 大 罵 起 來 ， 那 時 便 一 發 不 可 收 拾 了 … …

「 不 用 了 ！ 我 說 過 我 不 會 收 下 敵 人 的 禮 物 。 」 可 兒 別 過 臉 ， 一 副 毫 不 稀 罕 的 樣 子 。

「 妳 還 把 我 當 成 敵 人 嗎 ？ 哈 哈 … … 我 才 不 相 信 ！ 妳 總 是 口 不 對 心 的 。 」 凌 峰 滿 有 自 信 ， 笑 得 不 能 自 控 。

「 我 哪 有 ？ 」 可 兒 馬 上 慌 張 起 來 。

「 哈 哈 … … 不 管 妳 了 ！ 我 已 買 了 ， 要 不 要 收 下 隨 妳 的 便 … … 妳 不 要 的 話 我 便 扔 到 垃 圾 桶 裡 去 。 」 凌 峰 在 背 包 中 取 出 一 束 包 裝 得 十 分 可 愛 的 花 束 ， 一 手 扔 給 可 兒 。

「 這 … … 」 可 兒 看 著 手 中 的 一 束 花 ， 十 分 愕 然 … … 那 束 花 五 彩 繽 紛 ， 是 小 鬱 金 香 。 不 ！ 看 真 一 點 ， 那 不 是 花 ， 而 是 鬱 金 香 花 型 的 棒 棒 糖 ， 有 彩 虹 的 七 種 顏 色 ， 全 束 花 有 二 十 枝 以 上 ， 以 一 張 透 明 帶 白 圓 點 的 花 紙 包 裹 ， 跟 那 條 白 銀 底 淺 紅 邊 的 絲 帶 配 得 恰 到 好 處 。 可 兒 被 這 份 禮 物 嚇 得 目 瞪 口 呆 ， 說 不 出 一 句 話 來 。

「 我 只 是 聽 說 妳 很 喜 歡 鬱 金 香 ， 今 天 放 學 時 看 見 這 些 糖 果 很 可 愛 才 買 下 。 妳 別 誤 會 我 ！ 我 知 道 妳 對 於 我 早 前 騙 妳 糖 果 的 事 懷 恨 在 心 ， 所 以 才 送 糖 果 給 妳 ！ 今 後 我 們 不 拖 不 欠 ， 扯 平 了 ！ 」 凌 峰 雖 然 已 經 把 禮 物 送 出 ， 但 畢 竟 這 是 他 第 一 次 送 禮 物 給 女 孩 子 ， 總 覺 得 很 尷 尬 ， 所 以 都 不 敢 回 頭 看 可 兒 一 眼 ， 只 好 走 在 可 兒 前 面 ， 低 聲 對 她 解 釋 。

「 好 … … 暫 時 扯 平 。 」 可 兒 聽 見 凌 峰 的 話 後 ， 本 來 決 定 不 收 下 這 份 禮 物 ， 可 是 她 現 在 改 變 初 衷 了 。

「 早 知 道 送 了 禮 物 給 妳 會 令 妳 平 靜 下 來 ， 我 該 早 就 拿 出 來 … … 怎 麼 我 今 天 這 麼 笨 ？ 」 凌 峰 又 繼 續 抱 怨 。

「 你 這 是 什 麼 意 思 啊 ？ 說 得 我 這 麼 可 怕 ！ 」 可 兒 聽 見 後 ， 又 開 始 生 氣 了 。

「 那 是 事 實 嘛 ！ 」 凌 峰 斬 釘 截 鐵 回 答 。

「 豈 有 此 理 ！ 你 別 走 ！ 別 以 為 送 了 這 束 爛 花 給 我 ， 我 便 饒 你 ！ 」 可 兒 又 開 始 拔 足 追 逐 起 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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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到 家 ， 可 兒 慌 張 地 脫 下 鞋 子 ， 什 麼 也 不 管 ， 以 她 最 快 的 速 度 奔 回 房 間 ， 鎖 了 門 ， 把 那 束 花 放 在 書 桌 上 ， 仔 細 審 視 一 番 ， 彷 彿 這 束 花 有 毒 似 的 。

吃 嗎 ？ 還 是 不 吃 ？ 可 兒 伏 在 桌 上 苦 惱 極 了 。

要 是 吃 了 的 話 ， 那 好 像 很 浪 費 … … 包 裝 得 這 麼 精 美 ， 實 在 不 忍 心 把 它 吃 掉 … …

但 若 不 吃 的 話 ， 要 是 被 爸 媽 看 了 ， 那 時 便 會 被 審 問 了 ！ 怎 麼 辦 ？

「 可 兒 ！ 妳 回 來 了 吧 ？ 怎 麼 今 天 不 說 『 我 回 來 了 』 ？ 」 可 兒 的 母 親 聽 見 廚 房 外 傳 來 響 亮 的 關 門 聲 ， 便 敲 門 問 。

「 … … 」 糟 了 ！ 是 媽 ！ 我 現 在 怎 可 能 一 下 子 把 它 吃 完 ？ 有 了 ！ 先 找 個 地 方 藏 起 它 ！

「 可 兒 ， 妳 不 是 還 在 生 下 午 的 氣 吧 ？ 出 來 吃 晚 飯 吧 ！ 我 做 了 妳 愛 吃 的 食 物 。 」 可 兒 的 母 親 聽 不 見 回 話 ， 開 始 擔 心 起 來 ， 所 以 拿 出 鑰 匙 開 門 。
糟 了 ！ 放 在 哪 裡 ？ 放 在 哪 裡 ？ 媽 要 進 來 了 ！ 怎 麼 沒 有 一 個 地 方 給 我 藏 起 它 ？ 可 兒 在 房 裡 慌 張 地 亂 跳 。

「 哦 ？ 妳 手 上 拿 著 什 麼 東 西 ？ 」 可 兒 的 母 親 開 門 後 映 入 眼 簾 的 便 是 可 兒 捧 著 一 束 小 花 球 亂 跳 的 慌 張 模 樣 。

「 是 … … 是 … … 糖 果 。 」 可 兒 整 個 人 立 時 僵 硬 起 來 ， 戰 戰 兢 兢 地 回 話 。

「 哦 … … 妳 不 可 能 買 吧 ？ 我 沒 給 妳 零 用 錢 。 」 可 兒 的 媽 媽 狐 疑 起 來 。

「 … … 」 可 兒 忽 然 語 塞 ， 她 能 聽 見 自 己 心 裡 因 驚 慌 而 亂 跳 的 「 怦 怦 聲 」 。

「 是 誰 送 的 ？ 」 可 兒 的 母 親 審 慎 起 來 。

「 朋 … … 朋 友 。 」 可 兒 說 出 這 話 時 ， 臉 上 已 充 了 血 ， 不 知 為 何 ， 她 想 起 凌 峰 送 她 禮 物 時 那 尷 尬 的 樣 子 。

「 是 『 男 』 朋 友 還 是 『 女 』 朋 友 ？ 」 可 兒 的 母 親 瞪 著 可 兒 ， 使 可 兒 感 到 無 法 呼 吸 了 。

「 女 ！ 當 然 是 女 ！ 」 可 兒 毫 不 遲 疑 地 說 謊 。

「 呼 ！ 差 點 嚇 死 我 了 ！ 我 還 以 為 是 思 賢 那 小 子 ！ 我 告 訴 妳 ， 妳 不 要 再 與 那 小 子 接 觸 ！ 他 會 把 妳 帶 壞 ！ 」 說 到 思 賢 ， 可 兒 母 親 的 臉 色 變 得 暴 怒 起 來 ， 這 些 年 來 ， 要 不 是 思 賢 這 小 子 ， 她 的 女 兒 決 不 會 如 此 放 蕩 ， 不 會 天 天 玩 得 樂 而 忘 返 ， 說 話 也 不 會 這 麼 粗 俗 。 在 她 眼 中 ， 思 賢 是 一 條 在 蠶 食 幼 苗 的 害 蟲 ， 現 在 她 把 自 己 的 女 兒 送 到 補 習 班 ， 暫 時 已 把 他 們 隔 離 了 ， 當 她 看 到 自 己 女 兒 的 那 束 花 時 ， 還 以 為 自 己 的 做 法 只 能 解 燃 眉 之 急 ， 現 在 知 道 了 真 相 ， 她 馬 上 安 下 心 來 。

「 好 了 ！ 別 發 呆 了 ！ 出 來 吃 飯 吧 ！ 不 要 等 待 妳 爸 爸 了 ， 他 今 天 又 不 知 要 何 時 才 回 來 。 真 是 的 ， 昨 天 已 告 訴 他 今 天 要 早 些 回 來 ， 居 然 連 自 己 女 兒 的 生 日 也 不 顧 了 … … 」 可 兒 的 媽 媽 說 完 便 走 出 房 間 。

可 兒 仍 立 在 原 地 ， 那 束 漂 亮 的 花 球 悄 然 掉 到 地 上 ， 可 兒 的 心 不 知 不 覺 開 始 抽 痛 ， 心 裡 不 停 問 ： 思 賢 ， 他 已 忘 記 了 今 天 是 我 的 生 日 吧 ？ 爸 爸 ？ 到 底 有 哪 一 年 他 曾 跟 我 一 起 過 生 日 ？ 今 天 會 這 樣 過 是 意 料 中 事 ， 其 實 我 不 需 要 任 何 生 日 禮 物 也 可 以 … … 只 要 他 們 願 意 對 我 說 句 「 生 日 快 樂 」 ， 那 已 是 我 收 到 最 好 的 禮 物 … … 真 諷 刺 ！ 我 的 敵 人 送 我 一 份 這 麼 漂 亮 的 禮 物 ， 我 的 親 人 也 不 會 這 樣 待 我 哩 ！

可 兒 不 想 再 想 下 去 ， 只 好 蹲 在 地 上 ， 把 臉 埋 盡 雙 臂 中 ， 她 在 心 中 暗 說 ： 不 哭 ！ 說 過 不 哭 便 不 哭 ！ 這 刻 ， 她 正 咬 著 唇 ， 束 著 在 眼 眶 裡 快 掉 下 來 的 碎 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