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歸

rinz

歸

   光從東方照出，掀起幕帘呈現一片暗綠。禽自巢飛出，變成藍幕上幾個點。風拂過樹海，葉隨著搖曳，偶然翻出隱藏著的灰白。窗時而反射光映出些暗綠影子。影子藏在一片樹海背面。
   
   禽反覆在樹鑿洞，找虫。
   
   聲，悄悄傳遍整個寂靜。“鏘”，打破原有的次序。男人把土扒開，興奮隨出土的石塊變回冷淡。隨手把石扔出，擊破車鏡，大量孢子激飛散發到空中。男人抹開椅上的青苔，坐下抽菸。無視車底鑽出的獸，注視手上黃舊紙片。數對小眼反映男人削瘦臉龐，顫抖的眼皮蓋住凹陷的眼珠。
   
   葉，不斷墜落，朦朧的深處有微光。紅葉、綠葉、藍葉飄落在面前，光漸息。他企圖撥開落葉，卻讓葉覆蓋全身……
   
   男人驚坐起來，乘著月再拿出紙片。夜禽催促他再次上路。光從東方照出，禽依舊啄木。鋤累積長久的疲勞，耡在土後的柏油，立即斷開。勁力過大而使斷裂部分被拋至高空，然後下墜打在不遠處的銅像。銅像經風雨侵蝕而面目模糊，原來高舉的右手已斷去，鳥巢取代頭上高帽。抹去牌匾上苔蘚讓男人一陣震驚。紙片上圖案與眼前的是同一樣物件。拿著半截木條回身探尋被記號的地方。站在記號上，開始挖掘。半截木條一戳，隨後而來一陣騰空感。樹海上空禽自巢飛出，男人埋入黑暗。
   
   禽不動，凝視洞里，似乎有虫影。
   
   “叭”汽笛驚嚇他松了手。汽球瞬間升空，卡在銅像手和頭之間的縫隙。他想抓著系著球的繩卻搆不著。一隻手伸出拿了球給他，光刺著眼看不清她樣貌。她牽著他手，步下隧道。光吞噬了他……
   
   黑暗讓人懷疑是否是清醒，而疼証實自身意識存在。先是一陣耳鳴，後是血的根源聲響取代。心跳聲平緩身上疼痛。隱約，黑暗里迴盪著其他聲響與心跳混合。他抹去臉上黏液，把身子撐在牆上前進。恍惚中有了辨清方向的事物，又仿彿是朦朧中的光。唯一清楚的是，呼吸不再急促……
   
   禽啣著虫，回首。雙翅一振，回巢。
   
   原來是朦朧地畫面，逐漸清晰。她牽他，穿過木製籬笆。她拿出鑰匙打開門，回首微笑。嘴似乎在說什麼，沒聲音卻了解她言語，他回以同樣的笑容。光從門後照出，她身影沒入光芒中。他深深呼出口氣，隨她進入里頭。
   
   光從東方照出，讓黑暗鋪上碧藍。風吹過海面引起陣陣波瀾。浪，撫摸海灘，奏出平和寧靜的聲響。水反映光，打在崖壁的洞穴里，男人在洞口閉起雙眼。淚被閉上的眼簾擠出，從臉龐滴下隨即被風吹逝。海，依舊平靜，奏著她熟悉的曲子。被陌生與懷念的聲音環繞，他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