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迈道:“没呢,明儿上午还要出席一个全市的城市设计和项目前期工作会议呢。”那边笑道:“你也太用功了,这些些小事交给秘书们办就好了,你就不去又如何?”许迈叹道:“哎,进了中山门,就是南京人,我哪有老哥清闲呢。老哥是豪爽人,生性自在,自然可以不顾这些规规条条的了。”
在家待了没多久,外面门铃响,又有人造访,却是薄惜才。原来此人现任重庆市委书记,与许迈乃是多年的好友,今日偶过此地,便特来探访好友,早前已是打过电话了。原来此人虽温和文雅,却与许迈不曾见过大风大浪不同,乃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曾任过商务部部长,其夫人更是出身名门,父亲是著名的“一二,九”运动发起人之一。母亲范承秀,为范仲淹的后人,抗战时期太行山区著名的才女、妇救会干部。其夫妻二人广为人称道羡慕,称其为一对璧人,金玉之姻。
其人最为豪爽,在许迈的朋友圈中,都可谓是一位顶天立地的人物,许迈诸多事项有的便是托了这位老友。其人一向大公无私,不徇私情,但唯独对许迈惺惺相惜,便是到了违心两难之处,也定是要帮他的,可见对许迈如何了。
此时许迈也是乐极,热血沸腾,拖鞋尚不得穿,赤脚就忙忙迎了出去,拉了那薄惜才的手道:“子敬兄可来了,小弟早盼多时了!”薄惜才拍他肩膀大笑道:“同盼同盼,多日不见,小迈你越发精神饱满,气宇非凡了。”一时两人进入屋内,相谈甚欢,至晚方散。
在家又处理了一些公务,老婆见他还不肯休息,便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许迈道:“哎,单位里事多,今天又忙不完呢。”老婆道:“好晚了,早点睡吧,工作的事一天也干不完,明天再弄是一样。你要饿了想吃点什么,我去厨房里帮你拿,冰箱里有绿豆沙冰着。”许迈往床上一躺:“好累,不想吃,你给我拔拔白头发吧,最近又多了。”
他老婆戚寄秋便给他拔起来,边道:“伟伟在国外过得不错,减肥了,还交了女朋友,听他讲他们学校的中国高官子弟特别多。哎,在国外好是好,就是开销太大了,真是烧钱。”许迈道:“只要他好就行了,现在的钱我们也花不完了,年轻的时候我们自己吃了苦,不能让小孩子家再受罪,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他好了。出门在外不比屋里,人人又都比着,莫让国外的同胞们反瞧不起咱们。”
老婆道:“听那边他的华文老师讲,伟伟早恋了,他才十六岁呐。”许迈道:“你自己管吧,管不住就算了,小孩大了,也正常。”老婆道:“我舍不得让晴晴也过去,两个孩子都过去了,我在家里多孤单呐。现在晴晴也才刚满十四岁,就已经在学校里自己住宿了,常不得回家。你没时间照顾她,我也是天天要忙着上班,不得闲,但总还能见个面。国内的高中也还可以读的,何必送国外,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呐!”许迈叹道:“时代不同了,我们有条件的,就该为他们将来着想,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你毕竟没出国留过学,不晓得国外的好。”
老婆又道:“你猜我今儿逛街,碰着谁了?竟碰着郁知非了,说是非要拉着我跟他一起做生意,给我他们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请我去做董事长呢。”老公道:“你能做什么董事长,莫去了丢人现眼的。”老婆道:“他说是用不着我管什么事,只是挂着个名,一年也不用去几回。到时年底分红,能给了我一百万呢。”许迈笑道:“哦?那倒还行,没花着我冤枉钱。你不晓得,为了他这个事,我们市里财政可没少背负担,光是他们申花集团一家,就耗了我四千两百多万呢。”
戚寄秋噘噘嘴:“那么多!那我们不亏了,才拿那么点儿。”许迈叹道:“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捞钱好难呢,像人家那样把钱存在银行里头,收利息,能有几个钱!”老婆道:“你官那么大,再想想办法呗。你看看你后面老莫、老赵,哪个不比你强?人家老莫光房子就有十几套呢。人家是个副市长,你也是个副市长,亏你还是个常务的!跟人家一比,咱们家简直快揭不开锅了!你看你当的是个什么领导呢,莫等人家来笑你!”
老公无奈道:“这你就不懂了,官儿越大,别人盯的越紧,哪里好随便的。咱们家现在这样也算不错了,你也该知足了。你看老陈,他是正市长,官儿比我大吧,可要捞钱他也不敢。无非官大势大,活的比我潇洒一点罢了,论资产,他也比我强不到哪儿去!”老婆冷笑道:“人家有钱还偷偷告诉你呢!你说我们这样不错,是跟那些老百姓去比呢,还是跟谁比呢?你这个官简直是白当了!”说着往那边去了。
一时过来递了一沓请柬道:“电力局的冯主任请咱们明天到东郊的高尔夫球场去打球,请柬已是送了来,我收了。还有,国土局的张局长说是请咱们后天到西郊的百鸟度假园去度假;赵副市长也是请咱们后天到月亮湖去荡舟,尝尝大闸蟹;还有一个,金螳螂的朱兴良已经为咱们全家三口,预订了从星期五傍晚飞往香港的机票,及下星期一清晨的返程票。喏,这是今儿的,都在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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