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两人去了,肖文英因又要加水了,在凌烟阁加过水出来,不敢进百花苑,到了罗桂美身边,满眼乞求之色,怯怯地道:“我连不敢进去了,你帮我去加下吧。”罗桂美为难道:“他女朋友先好像在里头吧?”肖文英道:“上厕所去了,一直连没看到回来。”两人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罗桂美只得道:“干脆莫加水算了,等他女朋友回来了,再进去好了。”里面那男人却正已喊人了,道:“小肖,小肖。”开了门,看见罗桂美也在,笑道:“水凉了。”又关了门。
肖文英正无奈,不料朱芳领着一女客经过,进了旁边空着的蓼汀轩,开了灯,问:“窗户要不要开?”把百叶窗帘拉起,光线就亮了些。客人道:“窗户就莫开了,你给我把空调开起。”朱芳应了,关上门后出来,对罗桂美道:“蓼汀轩要开空调,你去拿下空调板。”见罗桂美满脸为难的那样子,问:“怎理了?”一旁肖文英道:“那人又来了。”悄悄侧身指着百花苑。朱芳明白意思后,白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去那边应付。”转身托了她的盘子就进了百花苑。那男人见是她,也不来惹她,继续拿了话筒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唱歌。一会出来,朱芳把盘子交给罗桂美后,又到二楼电梯门口重新站着去了。
朱芳略高,很是漂亮,笑起来时露出两个酒窝,显得俏皮极了。一时罗桂美放回托盘,也到她旁边仍与她闲聊起来,道:“讲起那套黑色金边的袍服,贺韵倒是喜欢,她自己的不够,看我不大穿,又把我的也借了去了。”朱芳笑道:“她要是喜欢,你跟她讲,把我的也借去得了,收着那里也是收着那里,白放着了。我上次熨好了一直没动,就跟新的一样。”
罗桂美道:“对了,换衣间的熨斗坏了,你跟朵朵讲一下吧。”朱芳笑道:“谁才是领班呀,你官怎么当的?怎么什么都叫我呢!”罗桂美笑道:“谁叫你跟领导关系好嘛。你也晓得,她最是个爱拖爱慢的毛病,就火烧眉毛也不的着急的。这些小事老板又不的管,陈经理我更不想去找他,她不管谁管?我这两天衣服都自己带回去熨的,带来带去麻烦,不如挂在里头。”朱芳笑点了点头:“那倒是,她的衣服倒不放这里的。”
罗桂美道:“对了,她们说想要调你去陪酒的事,到底闹的怎样了?朵朵她到底管不管呀?”朱芳立马就脸上收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她帮我去讲过了,不过她也不敢打包票的。”有些垂头丧气起来。罗桂美不忿道:“不就是她们表演跳舞的走了两个人嘛,找别人顶替好了,干嘛非要从咱们这里调人呀!”朱芳道:“陈滔讲只让我先去代两个礼拜的班,回头他们还要另外招人的,等人招齐了,再让我回来。而且也只是做纯粹的演员,不用干别的。”
罗桂美道:“莫听他胡说,肯定鬼话骗人!走了两个,抽一个过去又有什么用?再讲了,原来咱们这里就有人也这样子调过去过,后头子就再也没回来了,肯定不只顶两个礼拜。”朱芳咬着牙道:“那倒不一定。陈滔的意思我晓得,他倒想的美,我就是走了人,也不给他们干!”罗桂美又拉着她手笑道:“你也莫担心,你虽然脾气不大好,有点架子,但有些人还喜欢的。上次罗总就悄悄地让我劝劝你,让你不用管肖总、曾总她们讲什么,怎么安排的。陈经理你更莫要理他,你爱怎样就怎样,还要跟原来一样。”
朱芳弯着腰点头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们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罗桂美笑道:“罗总可对我们很规矩的,不像陈总有时候旁边没人,还揩我们的油。”朱芳冷笑道:“他们有钱人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就上面洗浴房都是他们家自己开的,小姐要多少有多少,比我们好的多的是!”
又笑起来:“讲起来好笑,我刚来的时候,陈平有一回还悄悄的让伍姐打听过我是不是处女,我还闹不懂是为什么。后来问了她,她才告诉了我,原来讲是怕我被别个抢了先。真个好笑!我就是处女,能跟你好吗?你几百几千万是你的,跟我有什么相干?难道跟了你,你屋里保险柜里、银行卡里就都是我的了吗?真个笑死人了!不晓这些老变态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罗桂美忙劝道:“你声音小点。别个都习惯了,过的日子跟我们不一样的,看着一个屋檐底下,其实跟我们是两个圈子的人。”朱芳气了道:“什么圈子!圈来圈去别把我跟他圈在一起就行了!”
正说着,只见电梯门内曾总和她儿子出来了。两人忙不说了,都低了头,腰挺得更直了。曾总问:“你们肖总在哪里?到这来了没?”两人道:“在万里流跟人打牌。”曾总领着她儿子过去了。
一会她儿子陈静出来,十四五岁左右,嘻嘻哈哈一手牵了汤艳影的手,一手抚她手背笑道:“今天你总算有空吧?等下等你下了班,我们先到麦当劳去,然后再去看电影,今天一下午都要你陪着我。”同汤艳影一路在走廊上走着,见了别的服务员满口“姐姐,姐姐”地叫着。
肖文英正拿了空调板从百味斋出来,见了他问道:“你怎这早就放学了?”陈静道:“嗯,才刚放的,有时候放的早,有时候放的迟。哦对了,我伢先好像来过,你看到他了没?”肖文英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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