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 中篇] 下雨

手語

[情动 中篇] 下雨

作者：猫安安  

　　一天，在一家人的厨房里，白色的波斯猫生下4只可爱的小猫。我就是其中的一只。好不容易从妈妈温暖的肚子里挣扎出来，浑身刺刺的痛。虽然妈妈的肚子里又温暖又舒服，但是我和三个兄弟还是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想要亲自体验那个美妙的世界。
　　
　　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几个慈爱的声音就每天透过妈妈的肚皮传进来。
　　
　　“美美来吃猪肝啦~~~~``”
　　
　　“美美要不要挠痒痒~~~~~``”
　　
　　“地板凉，美美快回这边来~~~~~”
　　
　　“美美怎么了？不开心哪？妈妈拿小鱼干给你吃好不好？~~~~~”
　　
　　妈妈喜欢吃猪肝和小鱼干，也喜欢挠痒痒。虽然我不知道猪肝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挠痒痒的时候妈妈会那么舒服。但是，我就要知道了，我也要吃猪肝，吃小鱼干，挠痒痒。因为……，我已经诞生了，可以享受一切好东西。
　　
　　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外面的世界好亮啊！头顶上，很多脸挤在一起，笑着看着我和我的兄弟们。大家开心，我也就开心了。不过还是有点冷，肚子有点饿，眼皮有点抬不起来，我向妈妈的身边蹭过去。虽然和肚肚里面的柔软不同，但是妈妈的身体还是暖暖的，毛长长的，可以把我和小兄弟们都遮起来。真的好舒服哦，我也要像妈妈一样，长出这么舒服的毛毛，这样大家也会喜欢我的。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眼睛能睁得大些了，四处望望，几个小兄弟已经开始在妈妈怀里吃奶了。嘿呦嘿呦~~~~，爬得好累哦，妈妈的乳头就在眼前。吃奶尚未成功，猫猫仍需努力！我蹭啊，蹭啊。想起睡觉的时候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说我们现在像几只小老鼠，停下来努力的打量自己，这就是老鼠吗？爬的这么慢，看起来会很好抓的，我会是一只好猫咪。
　　
　　终于爬到妈妈的怀里，我很委屈的叫了两声，开始和小兄弟们抢奶吃。虽然我觉得我叫得也会像一只老鼠，因为妈妈的叫声都不是这样的，但是家里人都被吸引过来，很高兴的拍手，说我很可爱。
　　
　　妈妈的奶，很好吃。我一边吃奶，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的人。猪肝和小鱼干会是什么味道呢？什么时候会给我挠痒痒呢？
　　
　　吃饱了，突然好想呼呼哦~~~~~~~~！
　　
　　睡了，睡了。

　　就这样每天吃吃，睡睡，和几个小兄弟们抱抱咬咬，在一个小窝里摸爬滚打。很快我就长到3个月。
　　
　　现在，大家都说我长的很像妈妈，不再像小老鼠。我现在也可以跑的很快，不会连吃一口奶都需要跋山涉水。那段时间，真的好幸福哦。每天和妈妈，兄弟们在一起。谁都喜欢我，家里来了好多客人来看我们，大家都说我最可爱，每个人都争着抱我。我已经知道猪肝的味道，也知道小鱼干的味道，更知道挠痒痒是多幸福的事情。但是和妈妈不一样，我觉得家里人常吃的葱花大饼比猪肝和小鱼干都要好吃的多。所以，我每次一闻到大饼的味道就会跑过去，家里人总是很高兴的分给我吃。
　　
　　就在我快要4个月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客人，是一个有着很好闻的香气的婆婆。她一进门，就抱起我。我以为她也是像往常的客人一样，是来看我们的。就很努力的在她怀里撒娇，打滚，表演特技。
　　突然，有湿湿的东西落下来，下雨了吗？
　　
　　我不喜欢雨，第一次看到天上有东西落下来的时候，我和兄弟们都觉得很有趣，争先恐后的跳到阳台上。等我们惨叫着回到屋内的时候，全都成了落汤猫。虽然家里人立刻给我们擦毛，吹风，但还是难过死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甚至不敢再到外面去。
　　
　　可是现在不是在屋子里面吗？怎么也会下雨？好可怕，好可怕。我立刻跳下香婆婆的膝盖，躲到桌子下面，这里是安全的！
　　
　　家里人竟然没有来安慰我，她们都围在香婆婆的身边。我从桌子下面探头出去看，大家的脸上，是叫做‘难过’的表情。仔细看过去，突然发现，雨……是从香婆婆的眼睛里冒出来的。
　　
　　原来雨是这么来的啊？香婆婆一定就住在楼上，每次就这么下雨。我坐在桌子下面，很努力的想象香婆婆在楼上下雨的情景。
　　
　　断断续续的，我听到家里人在告诉香婆婆不要难过什么的。姥姥还很生气的样子说要让偷猫的人都断子绝孙。姥姥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上次我们几个玩的时候在叔叔的床上便便，叔叔要用报纸打我们的小屁屁，还是姥姥保护我们的。为什么这次姥姥比叔叔上次还要生气呢？是不是有人在姥姥的床上便便了？
　　
　　我不一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很努力的在桌子下面探头探脑。总算香婆婆的雨停了，可还是阴着天，好像随时还会下更大的雨的样子。我试探着叫了两声，从桌子下面慢慢走出来。先伸出一只爪子，安全落地。另一只……
　　
　　突然，姐姐把我抱了起来。要挠痒痒吗？？好啊，好啊。我很高兴的用头在姐姐手上蹭来蹭去，喉咙里呼呼碌碌的。可是姐姐这次没有给我挠痒痒，她把我放回到香婆婆的手里。
　　
　　不要啊！！！！！！会下雨的啊！！！！
　　
　　我立刻想要跳下去，可是香婆婆把我抱的很紧。没有逃掉~~~~~~~~~~！几滴雨再次落在我的头上，我发出惨叫声。叫了几声，竟然没有人理我，大家都不喜欢我了吗？我睁开眼睛，抬起头。咦？？怎么大家都在下雨了？？原来家里人也会下雨的，好可怕。
　　
　　不过，待了这么久也没有被打得很湿。我开始觉得，家里的雨和外面的雨是不同的。外面的雨好冰好冷，打在身上好痛。可是家里人的雨很暖，落在身上轻飘飘的。我好奇的伸长舌头，舔了舔香婆婆脸上的雨。苦苦的，还有点咸。
　　
　　恍恍惚惚中，我已经跟着香婆婆走出家门。等我缓过神的时候，已经身在门外。姥姥把一大包我喜欢的玩具塞给香婆婆，香婆婆推回去说家里还有很多大宝留下的东西，可是姥姥说怕我回想家不习惯，所以香婆婆还是把我的玩具带走了。
　　
　　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惶恐的感到，我正在远离我可爱的家。很想挣脱出去，回到妈妈和兄弟身边。姐姐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到李姨家里去要乖，李姨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停止挣扎，姐姐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感觉就像是对一个大人，一个正要出发的士兵在说话。我觉得很骄傲，我已经长大了呀。也许，是该离开家，离开妈妈的怀抱的时候，我会有我自己的家了。
　　
　　乖乖的和香婆婆走回家，香婆婆的家就在不远的地方。打开门走进去，屋子里都是香婆婆身上的那种味道。她手忙脚乱的把我放在一个柔软的大猫窝里。咦？这里还有其他猫咪的味道，我紧张的四处嗅来嗅去，没错，是一只大猫的味道。这个家里到处都有，可是大猫呢？我开始四处搜寻同伴/敌人的踪迹。
　　
　　转来转去，发现屋子里的香气变浓了，顺着气味走过去。看到香婆婆正把3根散发香气的棍棍竖起来，棍棍的头上有一明一灭的红点点。再往后看去，是一个白白的瓷人。看起来很好看，笑眯眯的待在台子上。
　　
　　香婆婆闭着眼睛，两只手和在一起，站在前面一动不动。我走到香婆婆的脚边，听到香婆婆正在小声嘀咕着：“菩萨，求求你保佑小宝，别像大宝一样被人偷走。555555555~~~~~~~~~”
　　
　　天哪！婆婆又下雨了，我缩缩脖子，逃到其他的房间。然后从安全的地方探头过来看，婆婆站在那里，嘀咕着同样的话，很久很久。
　　
　　白白的瓷人在那里笑着，不知道是在说没问题还是在笑她的傻。


　　在婆婆家里也很开心，但是没有以前的家里热闹。刚开始我很不习惯，什么都不想吃，也很紧张，睡不好，总是拉稀。最令我奇怪的事情，就是家里大猫的味道。为什么找不到他呢？刚开始还打算和他一决雌雄，誓死捍卫我的领地，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和他和平共处。这里真是太寂寞了！为什么他还不出来呢？
　　
　　我紧张的样子让香婆婆也很紧张，我不安的四处转来转去的时候，她也跟着我转。我拉肚子很难过的时候，她就在一边下雨。我不吃东西的时候，她又开始下雨。我告诉她我不会欺负那只大猫，让她把那只大猫放出来，可是她学着我的样子喵喵叫。刚开始还以为她会说猫语，可是听来听去都听不懂。香婆婆，你发音太差了。
　　
　　几天后我就开始觉得没有力气，可是一闻到大鱼大肉我就反胃，还是吃不下。只能趴在猫窝里哼哼，看着香婆婆在一边下了好几次雨，又去和白瓷人说了几次话，家里的香气越来越浓。后来，香婆婆给我家人打了电话，我好想过去听听家里人的声音，和他们说说话。可是实在是站不起来，而且香婆婆又开始下雨，我还是不过去了。
　　
　　放下电话，香婆婆立刻冲了出去。喂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虽然我们不能一起玩摔跤，玩猫抓老鼠，不能一起磨爪子，但是总比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家里强。我在一边自怨自哀叫，开始和尾巴尖上最长的一根毛说话。

手語

　　门打开了，我闻到熟悉的大饼的味道，好香啊！！
　　
　　我挣扎着从猫窝里站起来，香婆婆连鞋子都没有脱就走到我的猫窝旁边，撕了一块香喷喷的葱花大饼给我。我的口水领先一步，先滴在大饼上。然后才是我的小牙，然后是由舌头来享受，没几下，空荡荡的肚肚也满意了。
　　
　　快乐的撕咬大饼，真是无上的美味。抬头看去，香婆婆笑得好开心，可是又下雨了。唉……，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香婆婆总是下雨。
　　
　　从一张大饼开始，我的生活恢复正常。每天又是吃吃喝喝，快乐极了。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寂寞，虽然香婆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我玩，可是身边没有一个伴还真是难熬。几次向香婆婆询问另一只大猫的下落，结果都是听香婆婆对我讲语义不明的猫语。
　　
　　1个月下来，家里大猫的味道越来越淡了。偶尔磨爪子的时候，抬头四处望望，嗅嗅越来越淡的味道，突然觉得有点难过。老家里，我的味道是否也在消失，在被人遗忘？不过想起香婆婆最近越来越少下雨，真是令人高兴。
　　

　　香婆婆又出门去给我买大饼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和假想敌战斗。冲上柜子，占领制高点。钻到床下，打地道战。真是，无朋自远方来，也可不亦乐乎。
　　
　　啪嗒……。
　　
　　有动静，我冲进厨房，探头去看。咦？？地上竟然有一块很香的鱼，虽然大饼是我的最爱，芹菜其次。但是无大饼，芹菜也可；无芹菜，烤鱼也可。挑食的小孩长不大，我现在可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尽管放马过来，小猫我照单全收。
　　
　　乐呵呵的跑过去，吧唧吧唧的把鱼吃掉。咦？窗台边上还有一块，当然不能放过。跳上去几口就把鱼肉消灭掉。 咦咦？？今天是天上掉鱼肉的日子吗？我抬头看看，晴空万里无鱼，那么这外面一地的鱼肉是怎么回事？管它呢！先吃吧。我跳到地上，东一口，西一口，这里有一块，那里还有。
　　
　　呵呵……，真是酒足饭饱，该回家了。怎么开始想呼呼了？不成！这不成了小猪了吗？挺住，我要挺住……，挺……。
　　
　　还是牺牲了，我感觉到自己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只能在心里哀号，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决不能让别人知道，眯一会，婆婆到家前一定要回去。
　　
　　迷迷糊糊的，听到耳边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只大手很粗野的把我揪起来塞进一个臭烘烘的袋子。严打吗？喂喂……，我可是……有家有业的，不是盲……流……，呼……，呼~~~~。完了，完了，要去看周公下棋了。脑子里的最后意识是，为什么这个袋子里，会有那么多猫猫的味道，惶恐而悲伤的味道，其中有一丝，似曾相识……。
　　

　　呜呼~~~~~~~~~`，睡得好饱！就是床怎么变硬了，睡得我腰酸背痛。外面怎么那么吵，吵得好像回到老家，一群兄弟在耳边又哭又闹……，又哭又闹？？
　　
　　一个小猫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咚的一声撞在一块板子上，痛死了，眼前好多星星在跳舞。摇摇头，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身陷牢笼。从铁笼子缝里看出去，是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面堆满了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只哭泣或绝望的猫，当然，也有像我一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猫。例如，旁边笼子里的一只肥猫，正张着一张嘴发呆。
　　
　　肥猫的样子很有趣，一会看看四周，一会挠头，一会做冥思苦想状，不过最后还是抓狂的开始仰天大叫。其他的猫都安静下来，听着这一只在一边大叫什么一世英名毁于一蛋……。
　　
　　从一屋子便便的臭气中，我再次扑捉到那似曾相识的味道。把鼻子贴到笼子边上仔细搜寻，原来是对面一摞猫里的那只白猫的味道，是亲戚吗？？
　　
　　仔细再想一下，咦？是香婆婆家里大猫的味道。我很兴奋的和那只猫打招呼，好……酷的家伙。他只是瞟了我一眼，没有理我。有点内向，不过没关系，我很兴奋的问他是不是曾经住在香婆婆家里。他抬起头，问我谁是香婆婆。
　　
　　“就是身上有一股很香香的味道，每天早晚和一个白瓷人说话的香婆婆啊？家里的床是蓝色碎花的，又松又软……。”我很兴奋的提起家里的摆设。
　　
　　酷酷的大猫没有反应，我有点失望，面子上也有点过不去，旁边的猫都看着我认亲戚呢。刚搜肠刮肚的打算再给点证据出来，却发现对面酷酷的大猫脸上开始下雨。
　　
　　我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一定找个地方躲起来。怎么猫也会下雨的？？
　　
　　旁边的肥猫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怎么了，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屋子里一片死寂，这种气氛真让人不舒服，我轻轻喉咙，问仍然在下雨的酷猫，“怎么了。”
　　
　　“你不会想哭吗？你不会想家吗？”酷猫的声音透着绝望。
　　
　　哭？这就是哭？原来下雨就是哭啊！不过为什么要哭呢？我很奇怪的问他，“不会，你想香婆婆的家吗？”
　　
　　“当然。”酷猫那边雨下的更大了。
　　
　　“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好了。”我很高兴的说，旁边的肥猫跟着努力点头。
　　
　　“哈哈……，两个傻瓜。”酷猫旁边的一只短毛猫很不屑的说，“进了这个地方，就别想回家了。”
　　
　　“为什么？” 我吓了一大跳，旁边的肥猫也跟着叫起来。
　　
　　“我们已经被抓了。进到这里的猫，如果是像你和大宝那样的名种猫，就会等着被卖到其他的地方做宠物。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以前的主人。如果是像你旁边的那只肥猫一样的杂种猫，今晚就会被送到饭馆里去杀掉做菜。”短毛猫的眼神暗淡下来。
　　
　　卖掉？杀掉？我感到浑身的长毛倒立。怎么会呢？人们都那么喜欢我们。我转过头去看旁边的肥猫，她已经浑身僵硬。我努力的安慰她，“没关系，人类很好的。”
　　
　　肥猫瞪着一对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人类很好？？”
　　
　　“是啊，我一直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她们真的很好的。”
　　
　　“呵呵……，我也是一直生活在人类当中啊，所以我知道……，”肥猫的绿眼睛里有着哀伤，“人类里面的确也会有很残忍，很可怕的。就像现在对我们做这些事情的人。”
　　
　　“那，这不会是真的吧？我们再也回不了家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鼻子麻麻的，眼睛里似乎有湿湿的东西想要流出来，我也下雨了？！虽然是自己的雨，虽然不会把全身淋湿，但还是令我无比痛恨。原来，下雨的时候，不仅是被淋到的人会难受，其实，下雨的人更难过。
　　
　　滴滴答答，整个屋子里，一片雨声。很多猫一边下雨，一边叫着一些名字，应该是像香婆婆那样的家人吧？为什么会有人类要做这样的事情呢？这样的事情，不仅会伤害到我们，我们的家人也一样会难过的吧？我们的家人，不是他们的同类吗？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多人？
　　
　　我抬头看去，肥猫没有哭。她好坚强，看着明明最凄惨的猫都没有哭，我也努力把泪水擦干。
　　
　　“你也有家人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话题简直是催雨剂。
　　
　　“有啊，不过和你们的有点不一样，我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肥猫说起女儿的时候表情怪怪的，但我没有多想。脑子里盘旋着的只有一只可怜的小黑猫在孤零零的在窝里喵喵叫着等着妈妈回家。
　　
　　“你女儿什么样子？也是全身黑毛，绿眼睛？”虽然知道这些话题只会加深一个即将成为人类大餐的母亲的痛苦，但是我忍不住。
　　
　　“啊……，不是，其实我还没有生过小孩。女儿是收养的，和我根本不是一个品种，所以完全不同。”肥猫的耳朵竖起来，往门口看去。
　　
　　“噢？是我这样的波斯猫，还是短毛猫？”我接着问下去。
　　
　　“她……，她根本不是猫。”肥猫突然变得垂头丧气。
　　
　　“啊！！！！”不仅是我，整个屋子的猫全都跳起来瞪着肥猫。
　　
　　对面酷酷的大猫也暂时忘了下雨，问她说，“那是什么？狗？”
　　
　　旁边的短毛猫也瞪着灰色的大眼睛，“不是老鼠吧？？我是听说过有一个刚失去小猫的汨罗猫把一只老鼠当成自己的孩子养过，不过后来被另一只猫给吃了。”
　　
　　其他的猫也七嘴八舌的提出诸如蟑螂，蜘蛛，鸟，蜈蚣，甚至屎壳郎之类的议案。肥猫很尴尬的笑着，惶恐的看着一张张精神百倍的面孔。
　　
　　“她……，这个……，说了你们可能也不知道……，”肥猫吞吞吐吐的。
　　

　　哐当！！！！！！紧闭的大门被撞开，一个肥胖的男人跟着破裂的大门飞进来，撞倒了几个笼子，里面的猫发出惨叫声。
　　
　　“妈妈！！！”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可爱人类女孩哭着跑进来。
　　
　　“呵呵……，哎呀……，雪儿……。”旁边的肥猫尴尬的举起爪子和女孩打招呼。
　　
　　哭泣着的女孩用猫儿都瞠目结舌的速度冲到肥猫的前面，挥手撕裂坚固的铁笼，抱着肥猫大哭起来。肥猫很不好意思的用毛茸茸的爪子轻拍女孩的头，就像人类的母亲安慰小孩一样。
　　
　　我，酷猫，和屋子里其他的猫，包括正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笼子里的猫，加上一个刚刚苏醒的胖男人，呆呆的看着一人一猫哭成一团。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对面的短毛猫交换了一个眼神，你听说过收养了人类的猫吗？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数据库中无此纪录。我对他点点头，表示你的数据库可以更新了。
　　
　　地上的胖男人爬起来，面目狰狞的吼叫着向女孩扑过去。
　　
　　喵！！！！！！（危险！！！）大家一起大叫起来。肥猫立刻跳到一边，把自己的女儿一个人暴露在胖男人面前。所有的猫都觉得有必要用爪子捂住眼睛，实在是……，太丢脸了。世风日下，猫心不古。虽然是人类，但既然是女儿，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强敌。
　　
　　接下来，是男人的惨叫声，大家又觉得有必要把爪子移开。都瞪大了圆溜溜的猫眼，看着娇小的女孩，在瞬间把男人的心脏徒手挖出，大家又不由自主地把爪子捂在心脏的位置。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没有全看到，相信除了肥猫以外，大家的爪子也都回到了眼睛上面。映入我眼帘的最后一个血腥镜头，是可爱的小女孩开始撕咬男人的肉。大约半个小时内，小屋子里一片寂静，很难想象里面有40多只猫。大家都一言不发，捂着眼睛在笼子里发抖。屋子里只有肉被撕裂，咀嚼，吞咽的声音。偶尔传来肥猫的叫声，“喵喵……”（雪儿不要吃那个地方，脏死了）。“喵~~~~晤~~~~~~~”( 雪儿慢点，别噎到)
　　
　　又过了20多分钟，大家都被从笼子里解放出来，争先恐后的跳到大门外面，朝心目中家的方向跑去。酷酷的大猫四处张望了一下，告诉我该回家了。我觉得我该对肥猫说点什么。
　　
　　肥猫走出来，我对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们，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你的女儿吃同类的肉。”
　　
　　“同类？”肥猫看着我。
　　
　　“是啊，她不是吃了那个男人吗？”
　　
　　“哦！”肥猫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可是雪儿并不是人类啊!”
　　
　　“啊？！”我和酷猫的左眼里都写着大大的问号，右眼里是大大的惊叹号。
　　
　　肥猫呵呵的笑着，蓬松的尾巴在后面摆来摆去，“这世界上有很多是人类都不知道的生物存在着呢。如果你们能活过99岁，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会打开，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雪儿是什么了。现在就算说了也没有用，你们不知道的。好了，快回家吧！我得在这里等着朋友帮我收拾雪儿吃剩的东西。”
　　
　　说完，肥猫转身一扭一扭的回到小屋。
　　
　　我和酷猫在地上呆坐片刻，起身向家里走去。路上，我跟在酷猫身后，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的发誓我一定要活过99岁，一定要知道连人类都不知道的生物。酷猫告诉我，那个在理论上，很难……。


　　总算凭着猫儿天生的直觉回到香婆婆的家里，酷猫领着我从窗台直接跳进去。走进去，看到香婆婆正坐在白瓷人前面的地上下大雨。酷猫先叫了一声，然后扑进香婆婆的怀里。我总不能让他专宠于前，跟着扑了进去，和他争夺香婆婆怀里的地盘。
　　
　　香婆婆抱着我们又哭又笑，我和酷猫满足的在香婆婆怀里打滚。闹了一会儿，有点累，我们安静下来，在香婆婆的怀里呼呼碌碌的叫。抬头望去虽然是笑脸，可是雨水仍然不断落下。
　　
　　我伸出爪子拍拍香婆婆，对她喵上一声，虽然她不明白。但是还是想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下雨的滋味是怎么样的，不舒服。香婆婆，别再下雨了。”
　　
　　再对着白瓷人喵一声，希望大家都不会再下雨，无论是猫儿，人类，或是任何连人类都不知道的生物。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