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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 數到三,就分手吧。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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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間萬般情的終結語:分手吧!
在會議室里,蔣冬琦正在和出圖師傅為新衣出樣版圖的事開會。
「...領口是V字斜裁。袖口這里要注意角度,不能有gap。裙擺波浪要寬、三点前交圖,沒問題吧?」
「應該沒問題。」安森用食指推推滑下鼻樑的眼鏡。那是他的習慣性动作。他和冬琦是同一所服装設計學院畢業,是大她三届的學長。他有着一副書呆子模樣,看來甚有老氣,無論是从前,或現在。据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誘惑,也就是擋桃花。
冬琦只說他想得太多了。無論是从前,或現在。
踏着快步走在長廊上,她著實地吐着氣。這是一个忙碌的早晨。
早上向老板請了两個小時的time-off,拉了安森一起去拿新車。關于車子方面該注意的技術性問題是她最不在行的,她只懂開車。
原定在上季推出的連身裙系列已把她搞得焦頭爛額。设計圖呈到总監那里被退回數次了,上架的時間已迫在眉睫,要是再延期,就是設計師的責任。幸好今早來上班時,就看到总監批了設計圖,遠遠瞧見那紅色大大的印章,她不禁在胸前筆划了個十字架。
她的肚子有点餓了。
最近肚子很容易餓,而且時常頭暈、疲倦。這不是平常月經來前的症狀,随手翻着桌上的日歷,上個月又忘了做記號,她的經期一向來跳得厲害。為了安全起見,前天去西藥行買了驗孕棒,不過還收在包包里。
午餐時間,安森在她辦公室外敲叩著。
「進來。」
「喂,還不吃飯嗎?」他幾乎風雨不改來敲門報鐘,提醒她吃飯時間,這也快成為他的另一習慣之一。不過,冬琦今天沒有如往常般抬起頭回應。
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熒幕。剛才在內線里聽她說电子邮件已經快破百了,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安森一屁股地在她面前坐下,桌前的設計圖被遮蓋了半片陰影。
「下個月要在谷中城辦秀,你有負責吧?」
「… …」
「喂,時光一去不回頭。午餐時間用來check email,吃虧是自己吶!」
「… …」
「喂,你到底吃不吃飯?」
「… …」
「喂,說句話呀。」
「嗯。」
冬琦臉色一抹惨白,她沒心情去理安森,因為她正看着一封正彬寫來的分手信。
「怎么?」
「正彬來了email.」
「嗯?哦,他在日本好嗎?幾時回來和你成親呀?」他随手抓起桌上的小玩偶把玩著,见她沒回答,又叫了幾聲:
「喂,有沒有在聽啊?」
「他要和我分手。」
「嗤!愚人節沒到,別開玩笑。」他揮揮手。
我也希望這是个玩笑,冬琦心里喃喃地。此時她真的笑不出來。除了腦袋一陣暈眩,她只感覺全身麻痺。一陣無力感随着慢流的血液在身體里竄延,是太突然么?
我們分手吧。
字字像動作利落的劊子手中的鋒利刑刀,快速地往她的後頸砍斷,人頭立即滚落地,身体是跪坐着,可是感受不到斷頭流血的痛苦。
正彬就是那劊子手。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09:46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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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8-2006 06: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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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沒去吃飯。
下班後,安森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依舊沉默不語,像失去了聲帶的啞吧。她害怕聽見自己哽咽,悲傷滿得快溢出喉嚨,所以她害怕。安森是担心她的,不停地說些笑話,他不明白,這么做實在白痴。男人在不知所措時,做的一切看起來都那么愚蠢。
車子停在黑色大鐵門前,她無力地打開車門,有如全身上下都被剔去了骨头。
「需要我陪你嗎?」
冬琦搖了搖頭。
「帶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她掉頭,徐緩地走進大門,每踏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
「不要這樣,我覺得很可怕,別吓我!」他氣得直跺腳。
冬琦只揮揮手,示意他快回去,然后把門關上。她誰也不想見。
車子引擎的發動聲在門外維持了五分鐘之久,然后逐漸消失。
手中的文件手袋丟一旁。
她近乎虛脫的攤在沙發上,大概有半小時之久,腦袋里幾乎一片空白。
偶而會閃過和正彬一起去試婚紗的画面等等。讓她醒覺過來,是一連串聽起來沉重的電話鈴聲。
她無力去接,只好任由它响着。
留言訊息之後,有人留話。
「… … 冬琦,是我 … … 」是正彬,她訝異他會打這通電話。
「你還好嗎?」他停頓了好一會儿,她以為他挂斷了:「對不起,我們 … … 還是分手吧。」
冬琦双手捂着臉,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地刺中心臟。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它來得不可思議。他們什么時候開始的?怎么開始的?哪里開始的?她突然很想大笑。
「本來打算和Sunnie分手,要不是她懷孕,我會回國和你結婚。」
「冬琦,請原諒我。」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09:5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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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8-2006 07: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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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要我原諒你?」她一把抓起電話听筒。那边的他頓了頓,她聽到他正倒抽一口氣。
「我就知道你在家。為什么剛才不接電話?你知道我在担心嗎?」
「還懂得担心我么?」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那邊厢吼了過來。
「那是我逼你了?」
「不是這個意思。」
冬琦心里一酸,壓抑着哽咽:「有哪個女人能接受未婚夫跟自己的好朋友搞在一起?你說啊?」
「對不起。」
「郭正彬,我只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我,還是Sunnie?」
「琦,對不起。」冷漠,霎時間擴散,他連一秒钟都不考虙。
「那沒什么好說了,以后各走各的!」
冬琦氣憤地摔掉手中的聽筒,原來她的愛情不過如此。
双手用力揉抓着沙发边緣,慢慢撑起沉重的身子,她忽然想到收了三天的驗孕棒。
「何以要我原諒你?」她一把抓起電話听筒。那边的他頓了頓,她聽到他正倒抽一口氣。
「我就知道你在家。為什么剛才不接電話?你知道我在担心嗎?」
「還懂得担心我么?」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那邊厢吼了過來。
「那是我逼你了?」
「不是這個意思。」
冬琦心里一酸,壓抑着哽咽:「有哪個女人能接受未婚夫跟自己的好朋友搞在一起?你說啊?」
「對不起。」
「郭正彬,我只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我,還是Sunnie?」
「琦,對不起。」冷漠,霎時間擴散,他連一秒钟都不考虙。
「那沒什么好說了,以后各走各的!」
冬琦氣憤地摔掉手中的聽筒,原來她的愛情不過如此。
双手用力揉抓着沙发边緣,慢慢撑起沉重的身子,她忽然想到收了三天的驗孕棒。
就像是手中握着僅有的一絲希望,她冲進浴室里。
驗孕的結果:negative.
坐在马桶蓋上,除了抽搐著大哭,她不知道要如何訴說絕望。
五年的歲月化作滾熱的淚水,淹沒了眼前所視的一切。
這種毫無預警的分手,令她覺得惊恐,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多么的輕浮、愚笨。
她相信了脆弱如玻璃的愛情,她不得不承認,真心是用愚蠢做的。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0:04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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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8-2006 08: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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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不斷作响,是安森打來的電話。
她只回了個短訊:我沒事。
今夜本應是每個人的Saturday night fever,包括她。
冬琦獨自開著車子在路上奔馳,落莫取代了開着新車的兴奮心情。
外面的夜空寂聊,縱然有絢麗的路灯點綴。唱機播着傷感的歌,她有種被同情的感覺。
這并不好受,她就像被人群用憐憫的眼神上下掃落的可憐蟲。
車子屢開屢停,想得難過時,她看不见前方的路,只好停下來,伏在駕駛盤上痛哭。
沒錯,她被遺棄了。
輾轉地來到了這间新開五星級飯店的酒廊。上个礼拜才在這里辦時装秀,但沒來過它的酒廊。她走了進去,里面沒有喧鬧吵雜的disco舞曲、群魔亂舞的人群,舞台上的live band唱着優雅的藍調。
這是個爵士酒吧么?
冬琦坐在bar檯旁邊的黑色凳子,啜着波尔多的紅酒,靜靜地聽着歌。不知過了多久,左邊開始有人靠過來的温熱。她移動了視線,悄悄地一瞥,那人好像往自己這個視角盯了很久。模糊中,也許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
只是,這样的盯梢使人混身不舒服。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0:13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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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8-2006 12:0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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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8-2006 10: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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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嗎?」望着前方的舞台,她按兵不動地問道。
「不認識。」他爽快地回應。
「那你在看什么?」她沒好氣地。
「我只是 … … 很好奇」他輕奪去她手中的酒杯:「紅酒摻入了淚水,是什么味道?」
他豪氣地喝了一大口,皺起眉头:「果然很苦!」
一顆晶瑩的淚珠即刻从她臉上滑落下來。這是戲弄嗎?看了他一眼,她別過頭,用力拂去臉上的淚。
那人的臉上一抹詫異。
「我沒有戲弄你的意思。」
她心頭一怔,不客氣地問道:「我有和你說話嗎?」
身体里的血液往腦袋亂竄,她感到整張臉正漲紅着。
「你很像刺猬。」他笑道:「你的眉毛說話了。」
她的腦袋快漲爆了。
看來不管哪里都容不下失戀的人。
她悻悻然地拎起包包,自行櫃檯結帳,還是早點回家休息算了。酒廊里昏暗的燈光弄得她头暈目眩,連拿張鈔票都拿了老半天。
「小姐,你還好吧?」男人竟然緊跟上來。
她睚毗着他:「不要對我搭訕,我不吃這套!」收好零錢,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
冬琦踉踉蹌蹌地走了两三步,再轉過头去,結果他還真够厚臉皮的尾随在後。
莫明的一把火在体內燃燒,沸騰的血液拌着酒精一路冲入腦中,充滿每一根血管,使她幾乎失去意識。男人一面走近一面叫着,冬琦眼前的事物却愈漸模糊,像靈魂出竅般,身体變得又輕飄飄。她感覺快失去重心站不住了,手袋掉落在地上。隱約中,碰触到一只手,那种感覺,好比飛在半空中時,因為翅膀斷了而在瞬间跌落 –- 砰!最后後一次,她聽見一聲巨响。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0:30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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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8-2006 10: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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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猛然把頭抬起。
眼前坐着的安森像腊像般動也不動地注視着她,吓得她背後沁出一大片冷汗,老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瞄一瞄四周,她惊覺自己在辦公室里。
「我快被你吓死了!」
「你才找死,」他推了她的頭一把:「上班時间睡覺,小心被炒魷魚。」
「我太累了。」
「才不過一天就搞得那么憔悴,接下來的日子怎么辦?」
她抿抿嘴唇,一口气灌了半瓶水。
「你 … … 」他不好意思地,手指随便胡亂地憑空划了几圈:「和正彬 … … 嗯?這样了?」他把并攏的食指和中指分開。
「分手了。」
被利刃的紙張邊緣割傷手指,大都不自覺,甚至不見血,却因為碰到水而刺痛非常。
原來未愈合的傷口无論大小深淺,只要不小心碰到水,都會疼痛。
安森的每一問,就是碰触她的傷口一次。
雖然它也不見血。
「是為了什么?」
「他和Sunnie在一起。」
「Sunnie?」安森提高聲調,指着門外:「Sunnie?你說她?他們認識嗎?」
冬琦低着頭:「Sunnie是我好姐妹,怎會不認識。」
「我的天!好姐妹竟然做出這种事,真是天地不容。難怪大家都在傳她辭職了。」
她惊訝:「她辭職了?」
「你都不知道么?」
這是個諷刺!她被愚弄了,當了大傻瓜。她知道Sunnie請了两個星期的假期出國,她以為是去旅行,原來是去日本。
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好朋友,两人聯手背叛了自己。曾經圍繞她的幸福愛情沒了,胸口奔湧着巨大的痛,痛得心臟都快承受不了,她就要崩潰了。
Sunnie辭職的事,她是最后一個被告知。
走了也好,留下來只会讓彼此尷尬,就算她不走,她也會自己递上辭呈。
幸福愛情沒了,可她還有僅存的一點自尊。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0:37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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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8-2006 07: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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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8-2006 08: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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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めぐり逢い—相逢
Sunnie真的离開了。是一個礼拜前的事情。最后一天,她跑進了冬琦的辦公室。
她知道是她。
僅僅是那脚步聲,却一刻也沒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來找我,冬琦想。
她的每根神經線都上緊了發條,强烈的拉張力使她的胃液異常地在胃里翻滚。她左手按壓著肚子,堅持埋头繼續画圖。
壓迫的感覺在十坪大的空間里蔓延,連呼吸聲都像被麦克風放大般,懸掛在耳邊,十分難受。
「琦,可以原諒我么?」
「不要用哀怨的語氣和我說話。」她的心揪着,快沉不住气了,握在手中的笔正微微顫抖,她好想大叫。
「我知道這是過份的要求,但我不希望你帶著仇恨過日子。」
冬琦猛力拍打桌子,杯中盛滿的咖啡被濺出來。她喘着氣,激动得全身发抖:「我還要你來教訓么?」
「我只求双方都能好過。」
「那是你家的事!」
起草的白紙被沾到幾滴咖啡,褐色的圓點就像干枯掉的血滴。冬琦抓起圖紙,胡亂地揉捏,丟進字紙簍里。
拋物的力道太猛,字紙簍旋轉了几下禁不住翻倒。
里頭全是今天上午被揉成一團團的廢紙。
「你走吧。我不要讓別人看到,以為我在欺負一個孕婦。」
她繼續低頭,拿起笔,左手枕着額头,冷汗珠把半只手掌濡濕。
Sunnie把支票遞到她面前。
「這是房子的訂金。」
「走吧,」豆大的淚珠滴在白紙上,發出”啲、啲”的聲音:「我不想再看到你。」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0:56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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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8-2006 08: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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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受了那支票。那是萬般的无可奈何。
把支票存進户口里,就算是已接受事實了么?也許該告個段落了,无論多么痛苦,也要停止。
停止對他的一絲掛念、對過去的留連,再它倒退回到能讓她感懐距離已然湮遠的年代。
自我安慰着,時間是治療傷口的最佳良药。
她向上司請了一星期的年假,公司上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都不搬到台面上說。老板不敢不批,於是谷中城的秀就由另一位設計師頂替。拿到批准的那一天,冬琦立刻訂了車票去熱浪島。
熱浪島果然風光明媚。沙滩細白、海水碧藍清澈,這是給她的第一印象。
這兒似乎找不到獨自一人的游客,除了她以外。
躺在沙滩椅上,翻着時装雜志,這是她的工作之一,悠哉地在海边翻閱心情也随之不同。
以往正彬每个月都会定期寄些日本的時装雜志給她。這是出發前才寄到家里,她只好收下。
之後她寫了封email回去。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就不用再寄。
「Hey!」
冬琦抬起頭,是個穿着灰色背心的男人,手里環抱著排球。
「你一個人?要和我們一起打球嗎?」他拍了拍那顆排球。
冬琦滿臉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再看看前面,已有一群男女在准备分組,綁上球网。她冷冷地、擺著手道:
「我們?認識。」
那男人”噗嗤”地笑:「你真像一只刺猬!」
他走開了,和朋友們開始玩沙滩排球。
刺猬?好像有人曾經這么說過。
她望着手中的雜志,极力地回想在哪里聽過這句話。
是安森么?
不對,安森只會說她像猫。生气不理人時像只老虎、時常熬夜赶工像熊猫、有求於人就像愛撒嬌的猫。
正彬?哦!不,他不會用動物來形容她。
她真的想不起了。
失戀讓她元气大傷,死掉太多腦細胞。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1:05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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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8-2006 10: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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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8-2006 10: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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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8-2006 07: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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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和大家的支持!![](static/image/smiley/default/lol.gi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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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8-2006 07: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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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晚餐在二樓的餐廳,冬琦向侍應要求靠海的位子,伴着月光和海風輕浪,終於有了些食欲。比起之前的不吃不喝,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過來的,她暗中祈禱不要再胃痛發作,將灼熱胃酸嘔出的剎那,喉嚨里會有被割傷的感覺,那太難受了。
「我可以坐這里嗎?」是下午那個邀她打沙滩排球的”Beach Boy”.
冬琦盼顧着四周:「你朋友呢?」
他笑了,微弱的燭光在他臉上閃動,她這才看清楚,他的右臉頰有只小酒窩。
「他們坐在里面。」他指了指某個方向。
「那你為什么不和他們一起坐?」她正努力地剝虾殼。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還帶了一盤盛滿虾子和辣椒螃蟹的碟子。
「他們不要吹海風。而且,我看你都是獨自一个人。」
「當然,我是一个人來的。」
「Why?」
「Why ask me why?」
“哈、哈 … …”他仰起頭來大笑,指着冬琦:「天!你真的是只刺猬!」
冬琦蹙着眉头:「你到低是誰?」
「我?」他抿着嘴微笑,那只酒窩看來更迷人:「你真的忘記我了?」
她搖搖頭。
「我是那個喝下你眼淚的人。」
「What?」
「我是那個喝下你眼淚的人。」他重复多一次。
「可不可以說話不要這么抽像?叫人聽了很不爽。」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1:1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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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8-2006 08: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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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不耐煩的語气,他一點都不在意,依舊不慍不火地保持微笑,剝着螃蟹來吃。冬琦不自覺地將目光多停駐在他臉上,他有對內双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中散發一絲堅毅。面相上有說,這种眼睛應該不會是坏人吧。想到這里,她開始放松了警戒。
「真的想不起么?」他問她。
「真的 … … 不記得了。」
「O’Jazz Bar,我們在那里遇過。」他停頓了一下:「那個說你是刺猬的男人。」
原來是他,那個整晚盯着她看的人。
她對那晚的事沒多大印像,只記得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飯店的套房里,她身上的衣服完好,手袋里的東西也沒遺失。到樓下大廳checked out時,客房經理解釋說她喝得爛醉,被負責人送進房里。
「是你送我去房間的嗎?」
他點點頭。
「那你 … … 你 … … 嗯?」
「什么?」他攤着双手,不覺莞爾:「我什么也沒做。那天你一走出門口就暈倒了,還吐了一地,我只好請職班的客服員開個房间給你休息。」
「客服員?那 … … 」
「哦!」他忙着解釋:「她是女的。」
冬琦歪着頭:「女的?ok、ok.」
她覺得有點尷尬,不知所措地啜著桌上的那杯白葡萄酒。她想到應該要跟他道謝。
「那天晚上,謝謝你。」
「不用,這是我的責任之一。」
「嗯?我可以問你問題么?那晚,你怎么會注意到我?我的意思是 … …」
「呃!介不介意我喝你酒?」她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就舉杯喝了幾口。他順了喉嚨,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哽到了」
「你到底是 … … 在飯店里的工作人員么?」
「嗯,是飯店的採購部經理。那晚是偶然間聽到了一首好歌,才進去稍坐了一下。」
「原來如此。」
「你呢,你的職業?」
「服装設計師。」
「哇!很了不起!」他豎起大姆指。
冬琦笑得無奈:「哪比得上你這飯店的經理吶!」
「別這么說,我大學畢業後就在飯店里工作,沒什么了不起。對了,還不知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么?那晚 … … 」
「哦,我沒留下,都交給那位女職員處理了。」
「我叫蔣冬琦。」
「那真巧!我們姓名里都有四季。我姓夏,名則宇。」
「下着雨?」
夏則宇不禁哈哈大笑,這是個有趣的女人:「夏天的夏,原則的則,宇宙的宇。你要念標准點。」
她啞然失笑。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1:15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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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8-2006 03: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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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驀地,想到這是分手以來第一次由衷的笑。自己那晚的失態,還是不提也罷。
夏則宇放了只螃蟹脚在她盤中:「很好吃哦!」
「那天,你為什么哭?」
冬琦怔住了,要說么?
她看了夏則宇一眼,呼着長長的气。那晚多虧他安置好喝得酩酊大醉的她,他不像來者不善,或許坦白能讓她交到這位新朋友。
「因為失戀了。」
「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
「那你還問?」
「不問問我為什么猜得到?」
這是個很無聊的問題,不過沒人陪着說話就更無聊,她應景地問道:「Why?」
「因為我喝過你的淚呀!」
他在逗她么?
「因為喝過你的淚,所以能了解你的痛苦。」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1:17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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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8-2006 05: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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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然了。
无可否認,他說的話很感性。
在這样浪漫宁靜的夜罩下,她遵循着他的話語憶起些許零碎片段。
每當吵架後,或向正彬撒嬌訴苦時,他會温柔地親吻她臉頰上的淚,一面把她拥入懐里,一面輕拍她的臂膀,什么都不必多說,他能明白她心里所想的,而她會感激他的那份善解人意。那是感動,戀人間的情愛除了信任,還有感動。想到這里,左手不由得伸去抓揉右臂膀,嘗試將画面帶入現實。
夏則宇說得沒錯。
以前的她難過時,會有個人守护着,且多么愿意細啜她的淚。而如今,信任與感動都被無情催毀。
「那一定很難受。我明白的。」
她擠出一絲苦笑。
她以為失敗的是不明白哪里做錯了,讓一個曾经愛她的人突然不愛了,宁愿冒著翻車的危险而脫離原來的軌道。原來愛情沒有對與錯,只有進攻或退守。心痛不算什么,因為留不住人的心,才是最叫人心寒的。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1:2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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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8-2006 05: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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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6 12: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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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習慣
半年以來,冬琦做了許多事。
她接受了一時尚雜志的邀約寫特約專欄。
一向來都不認為自己有寫作天份,那只是盛情難卻,邀她的人是多年老同學,也是該雜志的編輯,所以就答應下來。起初老寫不出個所以然,到交稿的前几天才拼命熬夜趕工,令她最受不了的,是同學的奪命追稿call。寫了几個月反而習慣了,只要拟好主題,就可以洋洋灑灑一大篇,連草稿都不用。
為了寫稿,她養成了好些習慣。
習慣了把工作从書桌搬到飯桌上進行。
習慣了在飯桌上擺放鮮花和香薰蠟燭。
習慣了在找尋靈感時將所有蠟燭點燃。
順便把无意中還收着的結婚請帖給燒掉。這不用說,她不可能會去的。如果出席,大家會在背後說她可憐還要装大方、装瀟灑;如果不出席,大家會說她還放不下,反正都有議論,她宁可忠於自己的心情。
為了准备秋冬季系列,上個月還到香港参加秋冬時装展,之後再飛曼谷参加Bangkok Fashion Week 2006,十天行程排得滿滿,一气呵成。
其實不單是公幹的關係,剛好参與時装展的其中一位設計師Phil,是念服装設計時的好朋友,是個胆粗粗的女生,畢業後就到香港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發展,還替自己改了男生的洋名。家里是蠻有錢的,也不用靠她來維持。三年的時間,算是小有名氣,創立自己的品牌,外加一間工廠。
這次的時装展依舊在香港會展中心舉行,是當地著名設計師及新進設計師的秋冬大匯演。
她拿到對正T台的好位子,前方中央設置的大熒幕播放着一些短片,她沒興趣留意。
環顧着四周,皆是各大時尚雜志的編輯記者,和一些所謂的名媛們攢三聚五地交談。白亮干凈的舞台有超水准的國際觀。她不禁跌垂双肩嘆口氣,每每被總監派到港台觀摩,說是要吸取他人的優點,要提升本地的時尚感觀,說時容易,當她提案時又被駁回,這也許就是在國產時装集团下當設計師的悲哀。
一連三天共有七位名師的個人服装秀。有以點心為概念、甜潤鮮艷的顏色的傳统改装旗袍、高貴式剪裁的傘裙、依傳统大戲演變的水袖、衣邊流蘇都很有特色。
冬琦在飯店房里剛完成了三天來的觀後報告,回到公司還要在會議里做presentation.她小心翼翼地save起檔案,蓋上手提電腦,走到陽台,大大伸個懶腰,双手抓着欄杆,欣賞着這里的美麗夜景,每顆燈火都是亮麗的夜明珠。
她被突然按響的門鈴聲給惊醒。往鑰匙孔看去,是Phil.
一打開門,Phil就似飛蛾撲火般地往她身上倒。两人一個踉蹌,抱成一團的跌倒在地上。
「真是的!一個女孩子家竟然不穿內衣!」Phil站起來,順手把門關上。
「一個人穿什么內衣呀?你才真是的。」
冬琦打開衣櫃,穿了件內衣,換上了牛仔褲,拿起梳子往烏黑的長發胡亂刷幾下:「走吧!去樓下餐廳吃飯,我餓了。」
餐廳的buffet dinner很是豐盛,尤其海產。席間全是Phil在滔滔不絕地分享她在香港生活和工作的紀事,冬琦倒也聽得津津有味,只是聽的同時更加深自己郁郁不得志的想法。
「我打算遲些把事業轉回大馬。到時我們合力創立自己的品牌。那些老牌設計師也賺够了,需要新進設計來刺激市場。」
「嗯,等你回來再說吧。」她懶懶地回答。
Phil放下刀叉:「喂,不是之前約定好的么,難到你要一輩子當小公司的設計師么?」
約定?約定能相信么?她做出的約定鐵定可靠,別人的也一樣可靠么?
「香港還不够你吃?」
「嘿,」她搖動着食指:「時尚流行的字典內沒有”足够”两個字,它是永遠的追求。包括連帶的名與利。」
「嗤!你這利慾薰心的傢伙。」
「喂,對不起,你來的這幾天都沒空陪你游山玩水。」
「用不着對不起,給我版權費就行。」她攤開手掌說道。
「什么版權費?」她在冬琦的掌上用力地拍一下:「別亂說話!」
她指着Phil:「說,你的直筒裙和夾克是偷抄我的概念吧。」
「你忘了嗎?那是你要我帮忙找一款”絕世蕾絲”所交換的條件吶!」
「還絕世咧!」
两人得意的哈哈大大笑,引來其他人的注目禮。
「喂,看來你复原得不錯。怎樣?沒男人也一樣過日子吧。」
她瞟一眼:「內傷外面看得到么?」
「喂,中醫診病有望聞問切四步,我還沒帮你把脈呢。」
「去你的。」
「喂,到底還有沒有效啊?」
她笑了,那是帶有促狹的笑:「你幾時養成的習慣?」
Phil歪著头,不解。
「逢人劈頭第一句就”喂。”」
「你真的打算這樣一輩混下去么?」
這次是非常認真了,她聽得出,所以也在認真的想。
當然不可能混混沌沌的。只是她還未釐清該怎去鋪排未來的路,無法确定自己的水准能否與她配合。錢對Phil來說跟本不成問題,可是對她來講並不是垂手可得的,除考虙到資金,她必需确保倆人的設計理念方向是相同的。
理想并沒有因此卸下,所以她會遵守約定。
「喂,到底還有沒有效啊?」
第二天早上在機場,送冬琦進閘門的臨前,Phil又問了一次。
她又笑了,那是有點莫名的笑,但Phil讀懂了。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6-4-2008 11:28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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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8-2006 03:5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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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即將升溫的曖昧
也許是忙碌使然,抑或是時間的流逝,冬琦真的沒有再憶起郭正彬這個人。她不愿去撬開已埋好的回憶,不管真的忘記予否。
她把生活當作填充題,只要有絲毫空隙,就設法找些東西胡亂充塞,不讓自己停下來,因為回憶是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东西。
雖然也很珍貴。
周末晚上到O’Jazz Bar聽歌喝酒,已成了她的習慣。她从來沒發覺自己愛聽藍調,因為它不入流,也很悶。她偶而會幻想遇見夏則宇。上次在熱浪島,她忘了跟他拿聯絡電話。
一位男侍應走過來,提醒她店里快接近打烊了,是否還要點任何東西,她搖搖頭,順便結了帳。
靠坐在落地玻璃窗边邊的沙發,夜空中覆蓋著大片暗橙色,投影在她臉上,形成一抹惆悵。
那是烏云。
不知為何白天看來灰矇矇的烏云會在夜里變成了橘色,難道它會像人类一樣,有双重人格么?
手表里顯示着两點五十七分,原來快凌晨三點了。
台上的樂隊早已收工,擴音机正播放著張智成的 <<凌晨三點鐘>>。
她走出大廳,天空中忽然閃着亮光,她下意識地閉著眼、捂住耳朵。地面傳來”唰!”的一聲,她張開眼一看,已經下起了滂沱大雨。車子就正好停在露天停車場,她無奈地拿出鑰匙,頭上頂着大手袋,准备跑出去。
「蔣冬琦。」
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 本帖最后由 飛鳥岩 于 27-4-2008 02:42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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