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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杂文]各类短篇散文/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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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2-2005 02: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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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不遠(票選年度最佳散文)---#3

王小立「阿呆」---------------#4


一碗汤面---------------------#5

回家------------------------#7

有血有汗的钱-----------------#8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 本帖最后由 ah_kiN 于 7-4-2007 09:16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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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金水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4-3-2005 03: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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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4-2007 07: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離家不遠(票選年度最佳散文)

[作者:不详]

透天三層洋房,座落在稻田旁,起風時,偶爾飄來豬屎堆肥異味。

這是一個老舊翻新社區,八十三年夏推出,姊姊轉述建商說法:

前面要開一條八米路,直通鎮上心臟地帶;六輕在麥寮建廠,這裡必然大有發展
猛翻數倍後,房價是撐平、緩步下滑,我不太相信會有大好榮景。哥和姐決定比鄰各買一戶,爸爸說:「問問韻芳,或許她也想在西螺買厝,人親土親。

擁有一小方土地,是在台北難以達成的夢想,親友中不乏按月租地、翻土、施肥、種作,扮演都市農夫。對我而言:鋤犁是扛不動的浪漫,並不奢想嘗試。

深層的想望是:九年後退休,住在舊厝附近,手足間各有獨立空間,卻是走幾步路或騎上鐵馬,就可以找爸媽談天說地、泡茶賞蘭。那年,父親剛過七十,我相信他會像阿嬤一樣高壽九五,我還有福氣承歡膝前十五年。兒時不曾分離的歡聚,正是短短十五載。

爸爸曾經笑言:「算命先說我一生有財無庫,所以,當了二十幾年律師,仍是兩袖清風。」我坐在樹蔭清涼、繁花處處的大庭園裡,回想在這裡灌蟋蟀,卻灌出一條草蛇;空心菜摘了又長,如同變魔術一般神奇。也憶起七歲那年,調皮的我惹煩忙著汲水的阿嬤,她掄起竹掃把掃我一頓。夜裡,才想起是我的生日,煮出兩個蛋,一個歸我獨享,一個由哥姐分食。阿嬤摸摸我猶留笞痕的手臂:「死查某鬼仔!真是大人吃肉,囝仔吃打。

艱困歲月裡,厝內經濟是捉襟見肘,厝外卻是天寬地闊,任我遨。濁水溪堤岸,是一家人最常去的優美勝地-採西瓜、堆沙堡,或是揀回泛綠溪石,當成曠世稀寶典藏。也有些活動,不能讓爸媽參與:到漫畫店租回「四郎真平」,藏在肚腹裡偷渡;花兩毛錢買枝仔冰,在圍牆外你一口、我一嘴舔個精光,夜裡吵架,捏得彼此腿上青一塊、紫一塊,天亮,媽喚姊姊打油,她瞪我一眼「走啦!

兩人一同出門,各走左右側溝沿,打了油,再各循原路返回。哥在初一離家,從此,我們就不曾再吵過嘴。

在電話是奢侈品、交通又不方便的時代,台中、西螺遠如天涯。最近,哥曾聊起當時心境:「新生訓練只有半天,結束後,我走兩公里到車站,看著公路局的車子,心想:搭上車就可以回家;又想:明天還要上課,回去又得馬上出門,繞來繞去,不知該怎麼辦?最後,又走兩公里回學校。]

想像一個理和尚頭的小男孩,在車站來回徘徊,我不禁心酸。幸運的我,晚三年才割斷臍帶。高一負笈他鄉,此後,台中、台北、華盛頓、紐約州,家,越來越遠。

我如候鳥,逐月、逐季、逐年歸返。每一回,爸媽都問相同話語:「什麼時候擱轉來?」轉來,成了最殷切的叮嚀。擠在座椅縫隙中,雙腳懸空,直到全身麻木,為的是趕上中秋夜,看阿嬤一面殺柚子,一面唸著:「月娘光光,目睛金金。」風雪中的紐約州,華航在「世界日報」刊登巨幅廣告:「別人吃火雞,我們回家吃湯圓。」艷紅圓仔閃著溫潤光澤,我彷彿回到昏黃燈光下,有時比賽誰搓得最圓,有時刻意搓得大小不一,再參差排列,湯頭清時,大家都不愛吃,總是得再三回鍋,煮至黏稠帶點焦香,才是人間美味。我癡望藍天:搭上飛機,就可以回家。

出嫁十幾年,僅有一次回家過年,車抵家門,爸早就站在陽台上張望,轉身對屋內大聲呼喊:「韻芳回來囉!」洋溢而出的喜悅,暖著我的心頭。只是,對女人而言,家永遠是兩處模糊地帶,回家,永遠是難有著落的夢想。

夜半驚醒,湧上的常是來不及奔喪的恐懼。阿嬤高齡九十三,臨前,她已退化至認不得我;媽媽因糖尿病失明,每天打胰島素,吞二十幾顆藥,我害怕夜裡的電話,我深知:至親,隨時可能離去。每週打一通電話,三天寫一封信,儘揀神奇事物談笑;接獲爸的來信,卻忍不住淚如泉湧,終至放聲痛哭。

阿嬤過世,是在我回國以後,中午接獲電話,爸爸的口氣十分平靜:「阿嬤走了,我餵她喝過牛奶,扶她躺下,再回頭,她已經走了。」車子奔馳在高速公路,我的心不慌不亂,反倒有些暖意。想像中拖著女兒、萬里奔喪的畫面不曾出現,我恍然明白:台北離家不遠。離家不遠,就是幸福。

爸爸的離去,卻是讓我措手不及。新居由一片菜圃轉成樓房錯落,不過一年半。姊姊長住,我維持每個月回去一趟。回家的日子,多半是做幾樣自認神奇的菜,堆到爸媽碗裡;買幾件體面的衣服,讓他們掛在衣櫥。爸爸問我:「你猜猜看,我晚年的願望是什麼?

我屢猜不中,答案是:「讓自己圍棋段數更高。」我疏忽了,每天都有老友來陪爸爸下棋:我的小學老師、崙背老醫生、民眾服務站主任、還有十來歲的孩童,在這塊土地自在過活,就是爸爸最大的快樂。難怪我們想陪他出國觀光,爸一笑:「我在電視上都看過,不必長途跋涉。」多邀幾次,他乾脆表明:「離開家,我就睡不著。

爸爸出門的興致越來越低,甚至連請他到嘉義吃早餐,他都說:「改天吧!出一趟門,就覺得累。」我聽不出警訊,仍傻傻想望:有一天,他會答應我一起到夏威夷曬太陽、喝咖啡。

直到爸爸騎腳踏車出門,頭暈得幾乎軟倒在門口,我們才發現:他的胃悶、腹痛不是慢性胃炎或潰瘍,癌細胞早已在他的大腸肆虐多年。姊姊輪白天,哥嫂輪夜晚,爸爸住進省立醫院四天,哥才通知我:「爸爸要開刀,惡性的成分很高,爸說:『台北遠』,你等週六再回來。

台北遠嗎?考上大學時,爸爸託他的棋友開小貨車,花一天親自陪我註冊;出國時,他送到機場,我入登機門後,他指著飛機告訴姊:「我們來看看,能再看到韻芳嗎?」結婚當天,他清晨五點出門,陪我北上,喜宴後,又趕在深夜返家。台北一點兒也不遠。是塵俗瑣事讓遊子的心靈逐漸走遠,忘記去傾聽「不要牽掛我」背後的聲音。「不要牽掛我,我很快會健康回來。

住院第一晚,爸爸提著點滴瓶,電話裡向媽許下承諾,決定轉診到林口長庚,爸堅持要再回家住一夜。晚餐,全家圍坐,每個月都有團圓相聚,今夜,格外珍惜。爸爸第一件事是為媽挾菜。「我好幾天沒有為妳做事了。」媽媽失明二十年,爸爸每天帶她散步、為她添飯、布菜、倒洗澡水,爸爸捨不得離家,最大原因就是媽媽的眼睛。離家前,爸爸戀戀環視自己一花一草耕耘的庭園,道出心願:「四個月後,我會完全康復,就可以再整理這片花園。」車上,爸爸說:「我這一生沒有遺憾,也沒有罣礙。如果問我: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什麼?我要說:是和妳媽媽一起建立這個家。」我緊握爸爸的手,心想:這座堡壘該換我們來撐持。

手術順利,爸爸在一星期後出院。一個半月後,發現癌細胞蔓延至肝,爸爸重回長庚,這次離家,足足三十五天。三組人馬輪流照護,日間,陪爸爸看窗前鳥雀啁啾:夜裡,陪爸爸看窗外燈火點點,從小至大,這是首次須臾不離。共同話題不多,仔細想來,爸一向不是多話的人。他不曾天寒叫我們添衣、肚餓叫我們加食,也不曾對我們嘮叨他的期望。只是,在我為大學聯考失利而放聲痛哭時,他會拍拍我:「傻孩子!妳一生的幸福,又不是只決定在這次考試。

我回家坐月子時,天天吃麻油雞腰仔,他會瞞著阿嬤,偷偷削一個水梨給我;我返鄉任教的四年,他疼惜我中午騎車往返辛苦,總是用摩托車接送我。我為他梳頭,笑著說:「我記得以前為你拔白髮,一根一毛錢。」姊姊接口:「聞一次腳丫,說好香,也有一毛錢。」爸爸摸摸他稀疏泛黃的髮梢,早年,他烏黑茂密的濃髮人人稱羨,他也試過幾種染髮劑,想留住意氣風發的青春。此刻,他卻神情黯然望著鏡中自己。「這些已不再重要。

什麼才是重要的?夢囈之中,爸爸回到他獲頒孝行獎的會場,這是他心中認定最大的榮耀嗎?我埋首寫故鄉廟埕的劇本大綱,他眼中閃著光芒:「回家以後,我為妳找更多資料。」我想:爸爸要的很簡單:活著回家。

和未知拔河,活著,卻十足艱難,爸爸由每日來回走動,誓言保持出院後的體力;撤退至走兩步就喘息不已:再至上廁所後,力拉才能起身。

我試著探詢他最後的心願:「爸,你說阿嬤八十歲就備好壽衣,如果萬一,穿律師服好不好?」爸笑一笑:「律師服?很好啊!我為媽祖奉獻十三年,如果媽祖允許我選擇,我不想去西方極樂世界,我覺得那裡比較寂寞,我想回到鄉里,做個小小土地公,還是可以照看妳們。

爸爸眼中霧氣深沈,在選擇回小鎮當律師時,他早已看淡物質名利;在為生命奮力掙扎時,他最不捨得還是家。

高燒過後,他正式把託付給我。「我不要在醫院走,我要回家。」我許下承諾:「我知道。」賀伯颱風前夕,爸爸在醫師允諾下,意識清楚返家。風雨之中,他時時望著窗外:這處他用一生守護的家園。四天後,他在自己的床上過世,姿勢就像睡著一樣安詳。陷入昏迷前,他叮嚀我的最後一句話是:「下禮拜再回來。

今年清明,我和哥姊一起上墳。在新厝整理香燭蔬果,備幾道爸爸生前愛吃的食物。女兒問我:「媽,我們為什麼要在西螺買房子?」我望向堆著雜物的客廳,尋覓當年想法:「我曾經有一個夢,想在退休以後,回來和阿公一起住。

舊夢已遠颺,淚,瞬間湧上。我攬一攬女兒:「走吧!我們去看阿公。」墳頭的草郁郁青青,墓碑上的爸爸穿著律師服,淡淡笑著。我們憶起:百日後,各自夢見爸爸,他或是壯年,或是老年,都是笑容依舊,此後,爸爸就不曾再入我們夢中。

失去父親三年,生命,難免顛簸難行,但是,我們彼此用心扶持,很快走出風雨,重見陽光。墳前,我們輪流撐傘,媽媽交代:要撐起爸爸才能安心享用。我望著爸盛年英挺的面容,低聲說:「爸,吃飯了。」白花花陽光下,不見爸爸身影。不過,我相信:爸爸一定離家不遠,因為,不管身在何處,我們一直都離家不遠。



家人是最珍貴的寶物,
愛情也許會變淡,
友情也許會消失,
而家人永遠在你最需要時,在你身後靜靜的守候。
所以大家要好好珍惜家人~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 本帖最后由 ah_kiN 于 7-4-2007 08:21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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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4-2007 08: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小立「阿呆」

[作者:不详]

七堵國小三年八班的同學們背地裡都喊考試永遠最後一名的王小立「阿呆」。

因為他在任何活動裡總是畏畏縮縮,不但不知如何表現,又常常連一整句話都講不完,更不用說上台背書了,總是背完前面幾個字,就傻在台上,老師只好不耐煩的用棍子輕敲一下他的大頭,罵一聲:「笨!下去。

一些表現優異,功課又好的的學生,也嫌小立嘴巴開開、眼神遲緩,一副智力不足的樣子,都不願答理他,只有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無聊時就繞著他尋開心。

九月天,天氣熱得受不了,下午最後一節是自修,小立上過前面兩堂體育課,腦袋曬得昏沉沉,竟然又流起了鼻血。

小立因為容易流鼻血,平時母親就教他不要驚慌、亂動,靜靜坐著,按住鼻樑,拿出隨時擺在衣袋裡的衛生紙輕拭,鼻血就會慢慢止住,小立照著母親的話做過幾次,心裡也就不怕了。

可是那天的鼻血,不知怎的,竟像壞掉的水龍頭,止也止不住,王小立身上的紙都用完了,他清楚的感覺到熱熱的鼻血不但倒流到喉嚨裡,又從他遮著鼻子的指縫間滲了出來。他害怕得流出了眼淚,班上幾個小女生躲得遠遠的,直叫著:「怎麼流那麼多血,衣服都變成紅色的,好可怕喲!」男生們只會怪叫:「噯呀!好紅喔!」後來,老師進來了,便叫人打電話給王小立的母親。

小立就那樣仰著頭,坐著等母親來,同學們離得更遠了。

血,使得小立看起來比平時還髒、還噁心,而且更呆。

帶小呆看完醫生回到家裡,母親幫小立擦洗乾淨,換好衣服後,小立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媽!我…我…我流…流鼻血的特候,都…沒有人理…理…理我,嗚…嗚嗚………嗚…

母親的心絞痛著,這是多麼敏感的一刻,無論她怎樣回答滿腹委屈的孩子,都無法撫平他內心的傷痕,母親的心何嘗不對冷漠的同學有所遺憾?但是,她多麼不願意這樣的遺憾一再的重演。

考慮了許久,她終於開口:「同學們不理你,是因為他們還小,忽然間看到那麼多血,很害怕,大家都還不太懂事,不知道怎樣幫助你。今天,你的鼻血流個不停,方才了解多麼需要別人的協助,對不對?以後同學有困難,不要怕,勇敢的去幫他們,做不到時,要趕快去請老師,或其他的大人來處理,千萬不要計較從前,做你該做的事,好嗎?

小立聽完母親的話,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母親的心又一陣抽緊,連忙扶住他的大頭。「不要亂動,要不然鼻血又流了。

折騰了一晚,小立終於安靜的睡去。

浴室裡有母親沉重的嘆息聲,小立制服胸前那一大片殷紅,染紅了母親的雙眼,更刺痛著母親看似堅強,其實非常脆弱的心靈,她一邊軟著雙手,無力的搓洗著小立的制服,一邊想像著兒子癱在座位上,雙眼噙著恐懼的淚水,任由鮮血不斷湧出。

她無法理解那一班不理小立,連一張衛生紙也捨不得借給他的同學們。

難道人類的彼此關懷是有條件的?

母親為小立行將開始的一生感到憂心和徬徨,忍不住抽泣起來,成串的淚珠,滴滴答答落在鮮紅的一盆水裡,被母親安撫後的小立卻兀自呼呼睡得好香甜。

第二天,小立如常的上課去了,依然習慣著同學們的不理不睬。

偶爾有那麼一、兩個好心的同學和他淺談幾句,他便興奮得回家和母親比劃半天,看見母親難得露出愉快的笑容,小立好開心。

天氣漸漸轉涼,大雨一連下了幾天,小學校附近的公園裡積了一池小水塘,水塘裡有許多蝌蚪游來游去,那天忽然放晴,小朋友放學經過,都禁不住玩興,繞著水塘,抓起了蝌蚪。

三年八班的班長蕭玉梅,也和大家擠來擠去,搶著撈蝌蚪,一不小心,竟跌到水塘裡。

水塘原本是挖來移植一株大樹的,幾乎有四尺深,不知怎的,卻空在公園裡好長一段時日,成了人們亂倒垃圾的好地方,經過大雨的浸潤,裡面除了爛泥,就是百味雜陳的不知名的東西。

原本興高采烈的一群孩子看見蕭玉梅在水塘裡掙扎,一下子都呆住了,水塘經過一陣翻攪,刺鼻的怪味,隨風飄揚,大家聞了,「嘔!嘔!」的噁心不已,好幾個嚇得拔腿就跑。

王小立望著在污水中掙扎的蕭玉梅,那麼驚惶萬狀的小臉,彷復看見了當初滿臉是血的自己,他想起了母親的話:「不要怕,要勇敢的幫助別人,做你應該做的事。

便下意識的伸出雙手遞給蕭玉梅,使盡全力把她拉了上來。

面對著從水塘裡被撈上來的班長,王小立簡直不敢看她的狼狽相。

平常那個制服光鮮、神氣得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的蕭玉梅,竟然變成了一副比自已還要悲慘的模樣,而且哭得好不傷心。

沒跑走的同學,看到班長從頭到腳裹著爛泥,和數不清的穢物,幾隻黑黑的蝌蚪,在她腳下蹦蹦亂跳,早忘了她就是平時參加各種作文、演講比賽為校爭光的班長,不約而同的退到一旁,深怕自已也惹得一身髒。

只有小立一反平時的木訥與遲鈍,很快的脫下自己身上的白襯衫為她擦掉頭髮、臉上的爛泥巴,把書包裡用來晨間檢查的小手帕,抓出來給班長擦眼淚。

那手帕是母親買給小立的生日禮物,上面印了許多小立最喜愛的小汽車,小立一次都捨不得用來擦臉,卻在蕭玉梅手裡變成了一條抹布。

同學們看到王小立那樣奮不顧身,彷彿受了感染,也慢慢的靠近,有的安慰班長,有的幫她提起書包,一群孩子在夕陽下,拉著彼此的手,小心走向蕭玉梅的家。

班長的母親,到學校找校長的幾天後,校長在朝會上表揚了王小立勇敢的行為。

還要蕭玉梅上台講小立的故事。

我被拉上來時,真的好臭!王小立不但沒有嫌我髒,還不顧一切的清掉我頭上的瀾泥,我真後悔,以前為什麼要對他…對他那麼…那麼兇?」蕭玉梅眼裡含著淚水斷斷續續說完她對王小立的感激,所有同學的心都靜止了,都停留在一個溫暖的地帶上,他們對周遭人的嫉妒、挑剔,對生活的不滿和輕忽,一下子彷彿都煙消雲散了。

那一刻,他們的心,都像小立一樣,純靜得可以去幫助任何一個人。

那日以後,再沒有同學取笑小立是阿呆,雖然講話還是結結巴巴,大家漸漸有了耐心聽小立講完一句話,老師對他也不再那麼嚴厲。

慢慢的同學們的遊戲也有小立的一分。面對著截然不同的際遇,小立高興都來不及,哪曉得什麼叫做「記恨」?

而最最開心的人,當然是小立的母親,她真慶幸自己有個善良而單純的兒子,逐漸張開雙臂開朗的迎接外在世界。

受過傷的人,往往比一帆風順的人,來得體貼思考得也比別人多

朋友就是無形中伴你走過風雨 永遠支持你的力量
朋友就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好感覺
朋友就是在別人面前永遠護著你的那個人
朋友就是即使是一點小感動 一點小事情都想一起分享
朋友就是當你抱頭痛哭的時候 扶著你肩膀的那個人
朋友就是當你面對人生挫折時 一直緊握你的那雙手
朋友就是喜歡你 也了解你的人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 本帖最后由 ah_kiN 于 7-4-2007 08:20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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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4-2007 08: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碗湯麵

[作者:不详]


這個故事是十五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除夕夜,
發生在日本札幌街上一家「北海亭」的麵館裡。
除夕夜吃蕎麵條過年是日本人的傳統習俗,因此到了這一天,
麵館的生意特別好,北海亭也不例外,這一天幾乎整天都客滿,
不過到晚上十點以後幾乎就沒有客人了,平時到凌晨,街上都還很熱鬧的,
這一天大家都早一點趕回家過年,因此街上也很快就安靜下來。
北海亭的老闆是個憨憨傻傻的老實人,老闆娘倒很古道熱腸,待人親切。

除夕夜,最後一個客人走出麵館,老闆娘正打算關店的時候,

店門再一次輕輕地被拉開,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男孩走進來,
兩個孩子大約是六歲和十歲左右,穿著全新的一模一樣的運動服,
那女人卻穿著過時的格子舊大衣。

請坐!」聽老闆這麼招呼,那個女人怯怯的說:


可不可以....來一碗....湯麵?」背後的兩個孩子不安地對望了一眼。

當然....當然可以,請這邊坐!

老闆娘帶著他們走到最靠邊的二號桌子,然後向廚臺那邊大聲喊著:

一碗湯麵!」一人份只有一團麵,老板多丟了半團麵,煮了滿滿一大碗,
老闆娘和客人都不知道。母子三人圍著一碗湯麵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
一邊悄悄地談著:「好好吃喲!」哥哥說。

媽,您也吃吃看嘛!」弟弟說著,挾了一根麵條往母親嘴裡送。

不一會兒吃完了,付了一百五十元,母子三人同聲誇讚:

真好吃,謝謝!」並且微微了鞠了一躬,走出麵館。
謝謝你們!新年快樂!」老闆和老闆娘同時這麼說。

每天忙著忙著,不知不覺很快地又過了一年。又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這一天;

迎接新的一年,北海亭的生意仍然非常興旺。
比去年除夕夜更忙碌的一天終於結束了,過了十點,老闆娘走向店門前,
正想將門拉下的時候,店門又再度輕輕地被拉開,
走進來了一位中年婦人另外帶著兩個小孩。

老闆娘看到那件過時的格子舊大衣,馬上想起一年前除夕夜最後的客人。
可以不可以....給我們煮碗......湯麵?
當然,當然,請邊坐!
老闆娘一邊帶他們到去年坐過的二號桌子,一邊大聲喊:「一碗湯麵!
老闆一邊應聲,一邊點上剛剛熄掉的爐火。
是的!一碗湯麵!
老闆娘偷偷地在丈夫的耳朵旁說著。
喂,煮三碗給他們吃好不好?
不行,這樣做他們會不好意思的。

丈夫一邊這麼回答,卻一邊多丟進半團麵條到滾燙的鍋子裡,

站在旁邊一直微笑著看著他的妻子說:「你看起來挺呆板的,心地倒還不錯嘛!」丈夫默默地盛好一大碗香噴噴的麵交給妻子端出去。
母子三人圍著那碗麵,邊吃邊談論著,那些對話也傳到了老闆和老闆娘的耳朵裡。
好香....好棒....真好吃....!
今年還能吃到北海亭的麵,真不錯!
明年能夠再來吃,就好了....!
吃完了付了一百五十元,母子三人又走出了北海亭。
謝謝!祝你們新年快樂!
望著這母子三人的背影,老闆夫婦倆反覆談論了些久。

這三年的除夕夜,北海亭的生意仍然非常的好,

老闆夫婦彼此忙到甚麼都沒時間講話,但是過了九點半,
兩個人開始都有點不安了起來。十點到了,店員們領了紅包也回去了,
主人急忙將牆壁上的價目表一張一張往裡翻,把今年夏天漲價的:
湯麵一碗二百元」那張價目表,重新寫上一百五十元。二號桌上面,
三十分鐘前老闆娘就先放上一張:「預約席」的卡片。

好像有意等客人都光了才進來似的,十點半的時候,這對母子三人終於又出現了。哥哥穿著國中的制服,弟弟穿著去年哥哥穿過的稍嫌大一點的夾克,

兩個孩子都長大很多,母親仍然穿著那件褪了色的格子布舊大衣。

請進!請進!」老闆娘熱情的招呼著。
望著笑臉相迎的老闆娘,母親戰戰兢地說:「麻煩....麻煩煮兩碗湯麵好不好?
好的,請這邊坐!
老闆娘招待他們坐到二號桌,趕快若無其事的將那「預約席」的卡片藏起來,

然後向裡面喊著:「兩碗湯麵 !
是的!兩碗湯麵!馬上就好了呦!
老闆一邊應聲,一邊丟進了三團麵進去。

母子三人一邊吃麵,一邊談著話,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站在廚臺後面的老闆夫婦也跟著感受他們的喜悅,內心也跟著喜悅起來。
小淳和哥哥;媽媽今天要謝謝你們兩個人啊!
謝謝!
為甚麼?
是這樣的,你們過世的爸爸所造成八個人受傷的車禍,保險公司不能支付的部份,這幾年來每個月都必需繳五萬元。
欸,這個我們知道呀!」哥哥這麼回答。
老闆娘一動也不動的靜靜聽著。
本來應該繳到明年三月的,但是今天已全數繳完了!
哦,媽媽,真的呀?
欸,真的。因為哥哥認真的送報,小淳幫忙買菜做飯,使媽媽可以安心工作,公司發給我一份全勤的特別加給,因此今天就將剩下的部份就全部繳完了。
媽!哥哥!真是太好了,不過以後請讓小淳繼續做晚飯。
我也要繼續送報紙。小淳,加油!
謝謝你們弟兄倆,真的謝謝!

小淳和我有一個秘密,一直都沒有跟媽媽您說,那是....十一月的一個禮拜天,小淳的學校通知家長要去參觀教學課程,小淳的老師還特別附了一封信,說小淳的一篇文章被選為全北海道的代表,將參加全國的作文比賽。我聽小淳的同學說才知道的,因此;那一天我代表媽去參觀了。
真有這回事?後來呢?
老師出的題目是『我的志願』,小淳是以一碗湯麵為題寫的作文,還要當眾讀這篇作文。

作文是這樣寫的:爸爸車禍了,留下很多債務,為了還債,媽媽從早到晚拚命工作,連我每天早晚認真送報的事,弟弟也全部寫出來了。」「還有,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我們母子三人共同吃一碗湯麵,非常好吃....三個人只叫一碗湯麵,麵店的伯伯和伯母竟然還向我們道謝,並且祝我們新年快樂!那聲音好像在鼓勵我們要堅強勇敢的活下去,趕緊把爸爸留下的債務還清!

因此小淳決定長大以後要開麵館,當日本第一的麵館老闆,也要對每一個客人說加油!祝你幸福!謝謝你!

一直站在廚臺裡聽他們對話的老闆夫婦突然失去蹤影,原來他們蹲下來,一條毛巾一人抓一頭,拼命擦著不斷湧出來的淚水。

作文讀完了,老師說:小淳的哥哥今天代表媽媽來了,請上來說幾句話。
真的?那麼你怎麼辦?

因為太突然了,開始不知說甚麼好。我就說:謝謝大家平時對小淳的關愛,我弟弟每天必須買菜做晚飯,常常會在團體活動中急忙地回家,一定給大家添了許多麻煩,剛剛我弟弟讀一碗湯麵的時候,我曾感到很羞恥,但是看見弟弟挺胸大聲讀完一碗湯麵的時候,感到羞恥的那種心情才是真正的羞恥。」「這些年來....媽媽只叫一碗湯麵的那種勇氣,我們兄弟絕對不會忘記....我們兄弟一定會好好努力,好好的照顧母親,今後仍然拜託個位多多關照我弟弟。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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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4-2007 08: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母子三個悄悄地握握手,拍拍肩,比往年都快樂地吃完過年的麵,付了三百元,說聲謝謝!並且鞠了躬走出麵館,望著母子三人的背影,老闆好像做個一年的總結束似地大聲說:「謝謝!新年快樂!

又過了一年。
北海亭麵館過了晚上九點,二號桌上又放了一塊「預約席」的卡片等待著,但是那母子三人並沒出現。

第二年、第三年、二號桌仍然空著,三個母子都再沒有出現北海亭的生意越來越好,店內全部都改裝過,桌椅都換了新的,只有那張二號桌仍然保留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許多客人都覺得奇怪,這樣問。
老闆娘就講述關於一碗湯麵的故事給大家聽,那張舊桌子放在中央,對自己好像也是一種鼓勵,而且說不定那一天那三個客人還會再來,希望仍然用這張桌子來歡迎他們。

那張二號桌變成了「幸福的桌子」,客人一個個傳開去,有許多學生好奇,為了看那張桌子,專程從老遠的地方跑來吃麵,大家都特別定要坐那桌子。

又過了很多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北海亭附近的商店主人,到了除夕這天打烊以後,都會帶著家眷集合到北海亭來吃麵,一邊吃,一邊等著聽除夕的鐘聲,然後大家一起到神社去拜拜,這是五六年來的習慣。

這一天過了九點半,先是魚店夫婦端來一大盤生魚片,接著又有人斷斷續續地帶酒菜來,經常都集合了三、四十個人,大家都很熱絡;每個人都知道二號桌的由來,大家嘴裡甚麼都不講,但是心裡卻想著那「除夕的預約席」今年可能又空空地迎接新年了。

有人吃麵,有人喝酒,有人忙進忙出準備菜餚,大家邊吃邊談,生意上的話。連海水浴的事,最近了添了孫子.......,無所不談,打成一片,像一家人,過了十點半,門突然再度被輕輕地被拉開。所有的人都停止談話,視線一起朝向門口望去。

兩個青年穿著筆挺的西裝,手上拿著大衣走進來,大家鬆了一口氣,繼續恢復熱鬧的氣氛,老闆娘正準備說「抱歉,己經客滿了」拒絕客人的時候,有一個穿和服的女人走進來,站到兩個青年人的中間。

店內所有的客人都屏住呼吸,聽那穿和服的婦人慢慢地說:「麻煩.....麻煩....湯麵....三人份可以嗎?

老闆娘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經過了十幾年的歲月,當時年輕母親和兩個小孩的形象,和眼前這三人,她瞬間努力想把畫面重疊在一起,廚臺後的老闆看傻了,手指交互的指著二個人,「你們....你們....」地說不出話來。

其中有一個青年望著不知措的老闆娘說:「我們母子三人,曾在十四年前的除夕夜叫了一份湯麵,受到那一碗湯麵的鼓勵,我們母子三人才能堅強的活下去。

後來我們搬到滋賀縣的外婆家住,我今年己通過醫師的檢定考試,在京都大學醫院的小兒科實習,明年四月將要來札幌的綜合醫院服務。

我們禮貌上先來拜訪這家醫院,順便去父親的墓前祭拜,和曾經想當麵店大老闆未成,現在在京都銀行就職的弟弟商量,有一個最奢侈的計劃....就是今年除夕,母子三人要來拜訪札幌的北海亭,吃三人份的北海亭湯麵。

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的老闆夫婦,眼眶裡溢滿淚水。坐在門口的菜店老闆,把嘴裡含著的一口麵用力咯一聲整口吞了下去,然後站起來說:「喂、喂、老闆,怎麼啦?準備了十年一直等待這一天來臨,那個除夕十點過後的預約席呢?趕快招待他們啊!快呀!」老闆娘終於恢復神志,拍了一下菜店老闆的肩膀,說:「歡迎,請....。喂!二號桌三碗湯麵」那個傻愣愣的老闆擦了一下眼淚,應聲說:「是的,湯麵三碗!


從現實的眼光來看,麵店老闆所付出的並不多,
但是,即使那只是幾個麵團,和幾聲誠懇帶有勉勵,
祝福之意的「謝謝,新年快樂!
卻使正受殘酷現實逼迫陷入困境的生命重獲生機,
這個故事給我們一啟示:即是不要忽視自己對這個環境的影響力,
也許你那些微真誠的關懷,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無限的光明。

因此,我們多麼熱切希望和企望。朋友,不要再吝嗇了,

希望今後我們都能願意奉獻自己久藏的愛心,點亮它吧!
即使那只是一點點的亮光而已,對寒冷的冬夜而言,
卻也是真真實實溫暖和光明。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 本帖最后由 ah_kiN 于 7-4-2007 08:54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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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4-2007 09: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家

[作者:王文華]


今年二月,媽媽回到爸爸的故鄉。「他十幾歲就離家了,沒有機會回去。他一直想回去拜祖墳,我要替他完成這個心願。」媽媽回到安徽省合肥縣的豐樂鎮,在不起眼的王家墓園中祭拜了爸爸的父母和姊妹。在爸爸那一輩中,他是最晚過世的。

清明節,我們去爸爸墓前。媽媽、哥哥、和大嫂佈置鮮花和水果,我和六歲的姪子拔兩旁的雜草。「為什麼要拔草呢?」姪子問。「因為這是爺爺的家啊,就像我們家一樣,如果地上有髒東西,當然要清理乾淨啊!」我們上香、燒紙錢,火滅了之後,媽媽從黑色外套口袋中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紅色小包裹,像包著中藥材。我注意看,上面是潦草的毛筆字跡,我只看出「豐樂鎮」三個字。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是老家來的東西。

家,對我來說是個疏遠的概念。回家的路,總比離家的路漫長。小時候,爸媽把我們送進管教嚴格的私立小學。我們住在民生社區,卻要到景美興隆路去上學。那九年唯一的感覺是:為什麼我家住得這麼遠?每天早上,我坐零東到新生南路的清真寺,再換253到興隆路。有時候起晚了,爸爸得開車送我,再趕去上班,最後總是遲到。有一天起晚,被爸爸說了一頓,我一氣之下大吼:「誰希罕你送啊?」甩了門去坐公車。那天下大雨,零東特別擠,搖晃到清真寺,我快要吐出來。公車停下,一名乘客用手把窗上的霧氣擦掉,我竟看到爸爸的車停在車站旁。他的雨刷快速轉動,兩邊的煞車燈焦急地閃爍。他身子向前倚,撐著方向盤,睜大眼睛注意來往的公車。我猶豫了一下,沒有下車。我從來沒有問爸爸在那裏等了多久。那個早晨,我的家在清真寺,我寧願跟陌生人擠在公車上,不願回家。

上高中後,參加社團,每天七點出門,十一點回家。上大學後,把戶籍遷出台北,為了申請六人一間、又髒又臭的宿舍。自以為長大了,就覺得回家是一件不酷的事。學校拱門長廊,圖書館有浩瀚的典籍。家裏只有蟑螂,和生鏽的熱水器。學校有校園美女,女一舍的門口種著禁果。家裏只有發福的阿姨,和沒有收好的麻將桌。家,就像飯店。唯一不同的是:每天早上離家時,可以拿媽媽留在茶几上的零用錢。

當兵是第一次真正離家,長年在家中得到的縱容和尊重,瞬間消失。以前一回家就關門,現在睡覺時可以聽到一百多種不同的打呼聲。以前是爸媽叫你起床,現在是你站完衛兵去叫排長。第一次,感到家的可貴。很多人也有這樣的體會,所以晚上洗澡時間,藍色公用電話前總是排著長長的隊伍,有些人一講就是半個小時,你氣得想拿刺刀把他分屍。一個禮拜一次,我們收到家書。一個月一次,和家人坐在營區的大樹。我不再是大少爺了,我是空軍的新兵,睡在僵硬的木板床上,失眠到天明。

出國念書的那晚,我和爸媽在機場告別。什麼時候再見面,一點把握都沒有。我在早上到達舊金山,朋友接我到學校。我領了鑰匙,搬進宿舍,坐在自己的房間,打開窗。外面是茂盛的樹和燦爛的加州陽光,我終於到了天堂,但那一刻,一向自信的我開始慌張。有一些東西不見了,我們雖然努力用各種方式去找回它,但其實都在隔靴搔癢。在國外,台灣學生遵循著農曆,想盡各種方式聯誼。春節、清明、端午、中秋,我們租下校內的活動中心,舉辦舞會和卡拉OK。擠在同學家裏,麻將打到精疲力盡。我們包粽子,形狀和餡都推陳出新。開國事論壇,有人故意要講台語。因為寂寞,愛情也變得容易。離家的我們睡不安穩,唯一可以依靠的是別人的體溫。

第一封家書,在我開學後一個禮拜寄到。爸爸在信中叮囑我「出門在外的十一大注意事項」:「一、開車上路前,先檢查汽油與水箱水量是否足夠……四、休息與睡眠要充足,熬夜對身體不好……」我是史丹佛的MBA,爸爸擔心我的車忘了加水。我的GMAT考得比誰都高,但爸爸擔心我不懂得身體健康的重要。

半年後,媽媽來看我。「你早餐都吃什麼?」她問。「我會煎蛋餅!」我從冰箱冷凍庫中拿出超級市場買來的蔥油餅,丟到平底鍋中,上面打一個蛋。她搖搖頭:「你至少要學會做紅燒牛肉,這樣可以吃牛肉麵!」臨走前,她煮了一大窩夠我、以及我在美國所有認識的人,吃一個禮拜。她把做法一條一條地寫在紙上:「一、牛肉切成塊狀。二、把薑打碎。三、蔥切成長段。四、胡蘿蔔切成塊狀(要削皮!)……」洋洋灑灑,也寫了十一條。兒子自己住半年了,媽媽掛念的還是:他會不會不知道胡蘿蔔要削皮啊!後來我當然從來沒去做紅燒牛肉,但當我感受到課業壓力時,我總是在心中默念:「要削皮!要削皮!」那三個字成了我的大悲咒,念著念著,我平靜下來。

對留學生來說,回台灣表示你沒有辦法。沒有人畢業後要立刻回去,大家都想拿綠卡。為了留下來,我們願意低頭,去華人的公司做大才小用的工作。為了打進美國人的生活,有些留學生甚至刻意不和台灣人交往,甚至以此為榮。但我們雖然一心一意想移民,孤單時哼的還是「聽海哭的聲音嘆息著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朋友來美國玩,最渴望他帶來台灣最新的CD。我們開老遠的車去買「世界日報」,只是想知道台灣兩三天前的消息。住在校外的同學接cable,看得到台灣的電視新聞。看到立法院打架吐口水,我們竟歡呼起來。美國幸福地讓人覺得虛幻,但你永遠只能旁觀。台灣又髒又亂,但至少還有東森主播王佳婉。

出國後,搬家成了常態。到了最後,不常用到的東西乾脆放在箱子裏不拿出來。我畢業後開始工作,沒在一個地方待超過一年。九四年,紐約。九五年,東京。九六,佛羅里達。在東京,公司在繁華的六本木幫我安排一間公寓。搬進去的那晚,坐在客廳裏看到遠方大樓頂端的霓虹燈,聽著電視主持人興奮的日文,我的胸口很悶。在佛羅里達,公司在墨西哥灣的海灘幫我找到豪宅。我在四個房間之間走來走去,不知道該睡哪裡。回到紐約,周末下午在大樓的地下室,注視著烘乾機裏滾動的衣服。烘完後,我拿出衣服,發現內衣還是台灣帶來的。我離家好遠,整整差了十二個小時。但令我激動的,竟然只是內衣上的標誌。

離家七年後我回到台灣,一切如常,彷彿我從未遠離。家,還是像從前一樣,有時給你溫暖,有時令你抓狂。家人,沒有太大的改變,有時無話不講,有時要小心輕放。媽媽有時會來我住的地方,幫我燒開水。對於長大的兒子,這是她少數還能做的事。媽媽燒水時,習慣把水壺裏剩的一點點水倒在一個杯子裏,再把壺裝滿生水去燒。我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把剩下的水到在杯子裏?」她說:「因為燒開的水很燙,幾小時之後才能喝。那幾個小時你可以先喝前一壺的冷水。」那時我終於了解:家,不是在一個特定的地址。任何地方,當家人對你表現出細心、體貼、沒必要的擔心,和無心的貶抑時,那就是家。它可以在清真寺,可以在民生社區。可以在台灣,可以在美國。可以在冷水和蛋餅之間,也可以在那碗你永遠沒有做的牛肉麵。

清明節那天,當我們要離開爸爸的墓地時,媽媽打開手上紅色包裹,裏面竟然是稀疏的泥土。她走到棺木上方的草地,一撮一撮,把包裹裏的泥土灑在草地上:「我回老家去了,帶回來一些家鄉的土,灑在這,你就等於回家一樣了。」我走上前去,拍著媽媽的肩。她說:「這些土灑在這裏,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原本以為悶在包裹裏那麼久,土一定變黑了。沒想到老家的土和這裏的土,其實都一樣。」那些土離開媽媽的手,落在地上、飄在風中,就再也看不見了。在那一刻,我,曾經住過那麼多地方的我,沒有人再提醒熬夜對身體不好的我,在熱水太燙時總有一杯冷水可喝的我,終於回家。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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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4-2007 09: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血有汗的钱

[作者:不详]


"爸爸~我要出去玩!給我兩千塊!"我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說著。
"昨天不是才給你了嗎?怎麼又花完了!"我爸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質問著我。
你到底給不給嘛?你若是不給我的話,我就去偷去搶!
我翹著二郎腿叼著根煙,一邊抖腿一邊說著。
唉~~~我爸嘆了一口氣後,從口袋裡拿出幾張鈔票,準備數兩千塊給我,
而我看見後迅速站起身來,將他手裡的鈔票全部拿走,頭也不回的離開家中,

立即騎著我爸買給我的機車,準備去享受我的夜生活。

在撞球場和我朋友撞球時,我朋友突然問我:"你爸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聽到後有些羞愧的不敢回答,只因我爸是賣烤香腸的,而我以我爸的工作為恥,所以,我在我朋友面前絕不提起我爸,因為我並不把他當成爸爸。
不知不覺中,已經凌晨3點多了,於是我和我朋友準備離開撞球場,

想繼續到KTV喝酒玩樂,可是當我們從2樓撞球場走到樓下時,卻聽到了吵鬧聲:「錢到底要不要拿出來,不拿出來我們就打給你死!
而另一個聲音又傳了過來:「
我錢是不會給你們的,這是我辛苦賺的血汗錢,
是要養我家人的,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們的,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喔!
突然間,樓下傳來了一聲怒喝:「乎你死!
當我和我朋友走到樓下時,發現4、5個少年圍著一個中年男子拳打腳踢的,

還有一個人拿著棍棒猛揮那個中年男子的身體,眼看著,那個中年男子倒在地上已經快不行了,可是他手中仍然緊握著,他今天賺的兩千多塊,不肯鬆手讓另一個少年搶走,我朋友看到這個場面後,拉著我趕緊離開現場,叫我不要管太多,可是在我離開之前,我忍不住回頭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卻驚愕的發現,他竟然就是..我爸~~~~~~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們繼續毆打我爸的場景,與我爸緊握著鈔票不肯鬆手的畫面,

又突然想到我爸平時都無怨無尤的給我兩、三千塊,而現在,他竟然可以為了兩千多塊,性命都可以不顧,再看到他賴以為生的香腸攤,已被敲毀散落滿地,頓時間,我不自覺的掉下一滴淚,大聲哭喊著:「爸!立即衝入人群中,用身體守護著我平時看不起的爸爸,任由棒棍拳腳襲擊著我。而我身上立即一點一滴的傳來我爸剛才所承受的痛楚,可是我卻感覺到我的心,比這些痛楚還要痛,因為,我對自己以前的不孝,真的感到無比的痛心啊!

幸虧不久後,我朋友立即衝上來替我解圍,而警察在不久後也到了,

可是我在細看我爸的傷勢時,竟然發現我爸頭上流著血,失去意識暈厥過去了,
讓我急慌的哭喊著救護車!
"誰趕快叫救護車,快一點我爸他..嗚..誰快來救我爸!"
在救護車來到之後,我立即跟我爸進入了救護車,

而醫護人員卻發現我爸左手緊握著兩千塊,仍然沒有鬆手,於是我在一旁哭泣著:
[
神明啊!
求你一定要讓我爸平安無事!求求你!
要是我爸真的平安無事後,我一定會學好學乖的,絕對會好好的孝順他,

不會再讓他生氣難過了,求求你,我知道以前我錯了,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
我還年輕,你要我幾年壽命都沒關係,我只求你讓我爸平安無事就好,求求你!
神明!求求你..嗚..
]

突然間,我爸呻吟了一聲,隨即微微的睜開雙眼,我驚喜般的看著他:爸!
我爸仍有些意識不清:"這..是哪裡?"
我喜出望外的對他說:"爸!這裡是救護車裡面,你剛才暈了過去,害我好擔心你,我差點又哭了出來。"
他忽然微舉起左手,張開了緊握的兩千塊對我說:"啟明!這是爸今天賺的兩千塊,你拿去吧!
等一下回家之後,你先買東西自己吃吧!爸還不餓!
"
我聽到後立即紅了雙眼,緊抱著我爸大聲哭泣著,一直哭一直哭,淚水不自覺的濕透了我爸的衣衫,也濕透了一旁醫護人員的雙眼。

我們之中有些人總是有著有這父母的無微不置照顧,
也總是沉溺在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中,但我們都不知道!不了解!
被我們所花掉的錢是父母花著自己的生命.青春.體力.汗水所換取來的,

他們為了我們不惜一切,讓我們快樂,滿足我們的需求,而我們呢?
卻不知道,也不了解,只是一昧的玩樂,從不曾想過,也不曾體會......
看过这篇文章希望各位年轻的朋友好好想想。。。



                           
『有些故事,
    我说来悲伤,
      你听来轻淡,
        如烟往事如花飞谢!
          我不敢奢望你会懂我,
            只是渴求你会静静听我吟唱那些过往云烟...』

[ 本帖最后由 ah_kiN 于 7-4-2007 09:25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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