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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与特别 >
          “这孩子的出世,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亦象征另一个时代的到来。”
       
   这是我出世当天一位老者所说的。他说这是命。
         
  还当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时常向我提起我出世当天的情景。原因无他,只因这段神话般玄的经过总是让他感到骄傲。我家在我出世时,还是住在一个唤作“三石坡”的小村落,全村上下约九十户人家。话说那天母亲分娩时几乎全村的人都挤到了我家里。说是发挥守望相助的精神,倒不如说是好奇来瞧看我这被母亲怀了十一月的孩子究竟长的什么模样。每次说到这儿,父亲总要停顿一下,换了个极骄傲兼光荣的表情后,才肯继续下去。
       
  那天,是人声鼎沸。村中每个妇人都到了母亲的房间,帮忙接生、帮忙拿开水的、帮忙安慰母亲的、及,瞧热闹的。而男人,则在客厅中向坐立不安的父亲道贺或聊起自己妻子分娩时的感受。
       
  就这样,四个小时过去了。
       
  众人开始担心起来,有几个经验较丰富的妇人说道,母亲很可能是难产。此话一传开,原已吵杂非常的屋内,顿时就炸了开来。有人说得马上送入三十公里外的医院、有人说得叫救护车、也有人说干脆就由那几个经验丰富的妇人剖腹,甚至还有人提出了几个偏方。正当众人一团乱的时候,就在这时蓦地屋顶上传来一声怪叫。说也奇怪,就这声怪叫后,屋内屋外瞬间就静了下来。接着,约两、三秒后,一声怪叫又再响起。这回,这声怪叫听入耳内竟像一注清水,直灌入心内,将方才的紧张不安的气氛,全都洗去。连着,第三声怪叫又接连响起。叫声刚落,众人就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声,响亮响亮地。
          
  此时,人们是极其惊讶,全都涌到了屋外往屋顶上看去。只见现时屋顶上正站着只约二尺高大鸟,一身粉红的羽毛,唯双眼却是绿的发亮,炳炳有神地望向众人。那大鸟并不久留,只往众人扫视了一会儿,就展翅向村后那座森林飞去。当此大鸟在空中腾翔时,竟同时在地上投下了个巨大的阴影。
          
  很快地,那大鸟便蹿入林中,不见了身影。但众人却还在惊呆着,直至一位妇人出来寻找父亲,众人才想起我的出世,并跟随父亲进入屋内。据父亲的叙述,当他回到厅中时,正好有一位衣衫褴褛、满脸污泥的老者从母亲房里出来。那老者见了父亲,倒也不先确认一下,就向他说了开头的那段话。话毕,那老者也不顾众人的眼光,独自向屋外走去。也许是老者的慑人的气息使然,众人不但不敢阻拦,反而还纷纷让道。那老者走后,父亲才向一个妇人打听那老者的来历。原来那老者是妇人在厨房拿东西时瞧见的。当时那老者正站在屋后,向她讨碗水喝。而就在这时,那怪叫蓦地响起;三声以后,我就出世了。只见那老者听了我的哭啼声后,刹那间脸色就凝重起来,并向妇人自称懂得些算命,要求妇人带他见一见我。妇人初时不肯,但拗不过他,只好将他带到母亲房去。父亲听罢,越想越不对劲,便急忙差人去将那老者追回,但找遍整个村子,哪还有那老者的身影?
          
  这,就是我出世的经过。即使在十几年后,仍然被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只是当我识字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经过与岳飞那大英雄的出世传说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究竟这是真是假,我也无从考究了,反正重点是,接下来的发展。
         
  我一直不相信那老者的话。原因简单,因为我出世那年并无发生什么大事,更别提什么时代的。加之,除了那天以外,我的人生是平凡无奇。
        我的小学是在那村子里的一间学堂渡过的。那学堂不大,全校约两百人,每个年级仅一班。我那班就有二十二人。基本上我的小学生涯也是没什么特别的,若不算被村内的老师认定是“命运独特的孩子”的话。我一向都不喜欢这种烂观念,仿佛我像多长一只手或脚似的。但遗憾的是,我的聪颖却让这种观念更加深了。每一次考试,我都名列三甲之内,尽管我是连书都没碰过。此外,每次代表学堂出城参赛,我也能获奖而归。就这样,村内的传言更盛了,甚至当村内的妇人在教训他们孩子时,都会感叹为何他们的孩子不是“命运独特”的那个。
       
  可我晓得,我除了较聪颖外,我真的是没什么特别。
       
  时光飞逝。小学毕业后,由于村内无中学,我就转到了城内就读。令我感到高兴的是,城内的人都不晓得“命运独特”的那件事;而就算听闻过,也不会当做一会事儿。基于此,我现在更是平凡无奇了。我像无数个中学生一般,念书、交朋友、忙于搞活动,及偶尔烦恼着一些琐碎事。当然,我也有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他身材不高,常扎马尾,有着双黑溜溜的眼珠,水水地。我一向不善于形容,总之,她是漂亮就对了。这女生与我不同班,亦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但我却在中二时就注意他了。我之所以花了些篇幅来说她,是因为她与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有点关联。虽然这句话有点不大正确,可我还是爱说:喜欢上她,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转捩点。
[ 本帖最后由 aseong 于 15-3-2008 10:17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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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08 08: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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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不大容易喜欢上别人的生命体,所以我用了两年的时间,从中二至中四,来确定我对她的感觉。而当这感觉被确定以后,却发生了某些事,灾难性的,瞬间就让我比地球上任何人都来的更特别。
  
   当感觉被确定的那天,是个晴朗的夜晚。一切就像迷雾散尽般,我怀着极愉快的心情在家附近散步着。然而,我不幸遇到了个怪人。那人自称是来自银河系外的某个星球,他说他及星球的人极需要我的帮助。立时,我就意识到我遇上了疯子。我尝试绕开他,但不果。于是我决定往回走,却也被他拦着。我生气了,但也有点害怕。我壮着胆与他对话,希望能将这疯子给骗过去,让我安全回家。可惜,我失败了,还惹怒了他。他明显地感到我正当他是个疯子看待,像受了侮辱般,他冲我大吼道:“我不是疯子!我是真的来自银河系外的某个星球,现在我及我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迫切需要你的帮助!”说完,他手一挥,顿时我就傻了。只见周围一切除了我和他之外,全都在瞬间分解成了原子,竟连空气也不例外!看着那无数的细小原子,我头是昏了,可更难受的是喉间像是塞了某些东西,想大叫却叫不出来。也许他也瞧见了我脸青唇白的模样,是以便将手放下。霎那间,一切又回复了原状。虽然如此,我却还是没好受些。但他并没理会我,接着,他就开始说起一段比我出世经过还更玄的故事来。此时我脑中一片空白,他说的每个字,就如黑笔写在白纸上般,清晰地烙在我心底。
 
  话说在一万余年前,在宇宙里的某个星球,正蓬勃发展着。此星球的科技发展,已到了空前的地步,绝非我们相对落后的地球人所能想像得到的。但就因为发展过于迅速,让此星球衍生了一连串重大问题,直将他们给推到了生死边缘。于是,顺此问题,全星球首脑便召开了个会议,但不料此会议的最终结果却是分裂成两个派系。甲派是由一些思想激进的份子所组成,他们主张放弃现有的一切文明,重新由石器时代开始发展,因之前长达两千年无间断的迅速发展,已忽略了太多问题,进而造成了无可拯救的失误。然而,乙派却不表赞同。他们认为只要将发展的方向做出几个重大的调整,就能将此局面挽回。接着,无可避免地,两派发生了激烈冲突,而结果是乙派因势力不及,败了下来。半年后,乙派各首脑便带着各自总数约十亿的族人,向另一个像似度达七十巴仙的无人星球移民去。就这样,两派就在各自的星球上依自己的计划展开了新的文明。
然而,两个星球上的发展并不如计划般顺利。
  乙派新星球的发展在初期时确实是得以持续蓬勃发展,但到了约五百年前,发展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甚至于三百年后便完全停泄不前。此时的社会,每个人都精神涣散,过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浑然不知生存的意义。于是,经过漫长的不断自我检讨,乙派赫然发现,长期的科技高速发展,早已将宗教给排在外了。现时人们需要的,是心灵上的寄托,而宗教正扮演着这角色。总的来说,新星球需要一位救世主,但却必须不是新星球的人。
 
  基于此,乙派便展开了庞大的搜寻行动:在宇宙的每个星球上搜索。然而在这过程中,乙派却获悉,甲派的母星球同样亦需要名救世主。
原来当乙派移民后,表面上母星球确实是倒退回了石器时代,但实际上却不然。甲派并没将高科技的社会给完全放弃掉,反而把它们迁移到一座小岛上,兼动用高科技控制小岛周围的天气,让小岛外的新文明不敢靠近。当然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甲派将此变成一座控制中心,操控着小岛外新文明的发展。而这儿正是甲派犯下的最大错误。
  由于小岛上的甲派已获悉了文明演进的整个历史过程,所以他们总是控制着新文明的发展,让新文明避过许多历史演变时所该发生的失误。可他们并没意识到,这是在改变历史,而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七千余年后,遭窜改过历史进程的新文明的发展已逐渐不受控制,并开始面临着崩溃。
至此,甲派才蓦然发觉,他们的新文明竟没一个强大的宗教。在这之前新文明不是没宗教的出现,只是因甲派对历史的多番窜改,以至如此情况的发生。因此,他们也需要着一名救世主,但也不是来自自我星球的。
  那么巧,两个星球的人都找上了我。现在站于我面前的他就是来自乙派的新星球。
  “怎么会是我?我只是个平凡人而已。”沉默了一阵子后,我问道。在他说着那玄之又玄的故事期间,我自己已渐渐地从极惊讶的状态中调整了过来。“你不是平凡人,相反你符合了我们所有的条件。在我们找到你之前,我们已找过了三千五百六十个星球,总数六千八百多亿个生命体,但只有你,适合。实际上从你出世的那天起,就已标志了新星球的黑暗时代过去,重生时代的到来。”他说。听罢,我头蓦地抽痛了起来,耳旁尽嗡嗡作响。那老者的话是真的?他看我不作声,便又继续说了下去。“据我所知,你的出世亦为母星球开启了另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再不久母星球的人应就会找上你的吧!”听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向他大吼道:“你们一定找错人了!你看,你看!”我说着便从路旁折断了棵纸巾花的枝桠,直往手上划去。枝桠上的刺刚划过,一丝丝血痕就现了出来。我举高了手,继续大吼道:“你看,我也会受伤!我是个平凡人!开什么玩笑,救世主!?”那人看着我疯狂的举动,并不发一语,等我吼完后,才缓缓道:“我们说你之所以特别,绝不是肉体上,而是心灵上。现在时机还未到,再多九十天吧!九十天后熟透的果实就会掉下来了,那时候你自然明白一切,并做出选择;是到新星球来,还是到母星球去。可我劝你最好还是到新星球来。我们为了你,已做好对母星球发动战争的准备。若你到母星球去,战争将无可避免,并将导致母星球的毁灭。因除了小岛上的甲派外,母星球上的新文明是连太空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很快就走了,只剩我一个人。这次我没再呆住了,而是立时冲回了家,朦头大睡去。
  翌日,我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对于昨晚的事,我是假装忘记,也不愿记起。就这样,我渡过了十天的正常生活。可第十天的晚上,终于轮到母星球的人来找我了。
  对于十天前所发生过的事,我一直当它只是一场梦,而梦醒后的那十天正常生活,更让我愈加相信,那确实是场梦。所以当他表明身份后,我是差点崩溃。关于我和母星球人的会面,我想是不用加以叙述了。因没人会刻意掀开自己不想面对的事。这是第一点,而第二点是,他说的与之前的我听到的是一个模样:救世主,及那寥寥数十天的“悟道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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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3-2008 10: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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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彻夜未眠。我躺在我家附近的那一大片草场上,仰望着夜空。我实在接受不了这奇幻小说般的情节。前后短短十天,竟让我变得如此特别,甚至,就连特别二字的程度都还不足以形容我的处境。我从未想过当什么救世主,更没想过我的选择竟会导致一个星球的毁灭。我只是个平凡的中学生,真的,我只是个平凡的人。
  思绪逐渐陷入混乱。太多的东西在同一时间挤入脑内,大脑开始吃不消。我坐直起来,强迫自己别想太多。就在这时,我蓦地感到愤怒。我干什么要为这种虚幻得像根本不存在的事烦恼?想到这儿,我跳了起来。这根本是不存在的!我只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我清楚的听到内心在咆哮。毫不犹豫,我穿上鞋子,发足了狠劲往家的方向奔去。这根本是不存在的!我再次提醒自己。
  然而,故事并没结束。
  在距离那所谓“悟道日”还有三十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沮丧到了极点,也令我的想法产生了巨大的改变。我的想法开始变得偏激起来,对周遭的一切亦愈来愈不满。对此,我是察觉到的。因此,我开始研究起宗教起来,试着借此来平衡我偏激的思想。日子一天天去,我对宗教的研究也越来越深,有时甚至还在一旁忘我地喃喃自语。在这过程中,学业对我来说已是不重要,它与宗教比较起来,它太微不足道了。基于此,我的成绩是一团糟,这全在一次月考中表现出来:全科不及格,甚至还有五科分数于十分之下。
  随着对宗教的研究加深,对于之前那段极玄的故事,我竟能开始接受了。我甚而还暗暗觉得,我非走不可。奇怪的是,这种感觉还伴随时间一日一日地加深,直到后来我下定决心离去。没有任何人逼我,也没任何人逼得到我,一切是我出于自愿。无论如何,关于这决定我还是有点不舍。我依然有些不舍我身边的人,包括家人、朋友,及那个我喜欢的她。但这所有,都被我归咎于我还没真正悟道。
  时间,还有五天。
  我已研究完了所有的宗教经典,并试着以我的角度,去将它们融合起来,再取其精华。因此,我的思想发生了最大程度上的激烈蜕变。而那种感觉,绝对是痛苦的。我成天就是坐在那儿,苦苦思索着。离去的时间逐渐逼近,已迫使我加快了我的思索。几乎每一秒钟,我都感觉到我的头快炸了。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我离去的那晚。
  晚风轻拂。之前那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都被千百道问题纠缠着,根本无暇去感受身边的一切,现在心清了,才蓦然发觉周遭的美好。我在我家附近那片草场上的一个长凳上坐了下来。时间是凌晨三点。我在等待,等着某些事情的发生。在这过程中,我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心竟是比任何是候都来得平静。原来这就叫做悟道。
  我前方约十步远的半空中倏忽出现了团光团。只见那网球大小的光团不断的向四周扩大,逐渐由柔和的蓝色变为极强烈的白色。那是种非常纯洁的白,纯洁得刺眼。不一会儿,光团已扩大至碰触到了地面,接着,明显地它便停止了。但此时的光芒也已有了约两尺的高度。我眯着双眼,隐约看见了光团内有个极小的黑影正从遥远的光团里那端,向我走来。我之所以说“向我走来”是因为那黑影正渐渐变大,就像你在港口看着船回港的情景一样。我下意识站了起来,像是迎接,又像是为了看清楚些。此刻我强烈地感觉到,我的命运是非一般的特别。
  “接下来怎样了,不是说有两个星球要你当救世主的吗,怎么只有一个光团而已?还有,你究竟有没有去到别的星球?”你双眼水水地,直瞧着我问道。我不发一语。“你这是算什么嘛!卖关子?”你问。“不是卖关子,是真的没了。”我说。你嘴微张,似乎有点惊讶,连问道:“怎么个没法?”听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梦发到这儿,就被老师骂醒了啊!”
(自小学毕业后,就好久没再发过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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