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四十,毕竟累积了半生智慧,当知自己的能力以及在社会的位置,何者可得、何者当舍,皆应了然于胸。这理应自在的年龄,当无所惑。然而,我的感受很不一样。 无论自己多么不愿承认已是大叔级,到了下午就是会打瞌睡,无法午睡片刻便人如丧尸。但精力不是没有的,因有感身体已过巅峰,要维持唯有勤于运动,故体能犹胜年轻。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未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是心底却清楚时间并没有很多。时间,像头紧跟身后的狮子,不知何时会突然扑上来。开始有同龄朋友骤逝,有的忽患重病,纵才高八斗亦无所作为。
过去十八岁没戴表不过有时间 够我没有后顾野性贪玩 男人四十,背负的责任大概是一生中最重的,往往上有高堂下有妻小。是啊此时能力的确最强,但72变的孙大圣戴上了金箍圈,要腾云要驾雾,现实一念咒语又让他坠落凡尘。二十时无知无能,盲冲乱撞,把酒当歌何其潇洒。而立之时羽翼初丰,展望未来。终于四十时梦想的人事物似乎都拥有了,却非当初想象般快乐。所拥有的其实都在褪色,爱情渐渐消散,名表在抽屉蒙上薄薄的灰尘,跑车困在车房无所事事。况且,如果目标都已经达到,接下来追求什么呢? 然后突然今秋 望望身边 应该有 已尽有 该追求什么呢?原有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吗?我会想,真的要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吗?那么尝试其他事业吗?我又会想,还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犯错吗?越想越多越是裹足不前,径自在原地,迷惑。 我不知道下来前往何处。但就算知道,也不尽如人愿。人在江湖,社会对你的期许是徽章也是桎梏。凡做何事,都不可能罔顾公司利益、同事生计。学校继续找我做文学工作,同侪依旧期盼我办文化活动,我一直不愿让人失望。舍我其谁,其实是一种窘境。 还剩低 几多心跳 人面跟水晶表面对照 连自己 亦都分析不了 得到多与少 五十知天命吗?转眼将是,但其时所谓天命,不过是前半生所种之因,而所知者,难说不是悔恨。或许,如果当时二十已有远见设想六十的境况,步步为营,年届四十知其所处,或可不惑,但有几个年轻人办得到?那么,如今才开始重新计划,还来得及吗?
男人四十,对生命之迷,始终大惑不解,但也只能迈步向前了。 还剩低 几多心跳 还在数 赶不及了 昂贵是这刻 我觉悟了 在时计里 看破一生 渺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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