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湘对刘北朝道:“刘老师,你讲这样的学生还有个怎告守!”摇头叹道:“哎,你们这些学生连不晓到底要让我死多少细胞,要是将来我寿命短了,那全是你们害起,要是气可以把你们气好,那我倒宁愿少活几年。”刘北朝道:“现在的学生,那全是娘伢惯死了,皇帝呀、公主呀,打又打不的,骂又骂不的,你怎管的到啰!这让他们自己去,你管这多干什么。”何楚湘叹道:“哎,都讲我脾气不好,这要是我年轻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早发出来了。这都是你们劝我,在屋里我先生又劝我,把我磨平了。”问:“今天是哪两个值日?上来把黑板擦了,给刘老师要上课了。”站起来收拾一下就出去了。值日生李剑武、段秀美忙上去擦着黑板。
曾琪卿道:“起立。”全班站起来。刘北朝道:“同学们好。”学生们纷纷应道:“老师好。”鞠了一躬,方才坐下。刘北朝三十几岁,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留着两撇唇髭,很是漂亮。对周艳招招手道:“好了,你坐回来好了,我上课你就不用站了。以后注意点子,作业还是要交的。”周艳就坐了回去。
刘北朝见语文课代表李剑武擦完黑板也要下去了,道:“你等一下。”问:“上节课布置下的语文作业他们交的怎样了?”李剑武束了手道:“都收上来了,等下课了我就正要送过去。”刘北朝点点头:“嗯好。还有,他们背书又背的怎样了?”李剑武道:“都背掉了,本来还有五个没背,到今天上午就都背掉了。”刘北朝道:“那就好。你也要把关把严点子,莫只顾着自己耍,多监督一下他们。莫再像上次一样,我一抽查起来,好多讲背过了的当面又都背不出来,光会出洋相了。才刚背过多久呢!”李剑武忙低了头不敢说话,见老师不再问了,方才下去。
这时有学生上去送上节日礼物,他点头让放在讲台一边,把带来的一沓考卷发了下去,道:“我也不晓得我们班有的同学究竟是怎个回事?不晓是我课告的不好呢,还是别的怎个原因,上次考试竟只得了二十四分!不用我来讲,这也太离谱了啊!我倒都没想明白。我不管是怎理,总之连三十六分、二十四分的都出来了,也就用不着我来讲的了。”
自己手里也留了一份:“全年级八个班,就你们班和幺三九班是两个重点班,历来校里和家长们都比较重视,几个普通班也莫不向你们看齐。但幺三九班这回就明显考得比你们班好,他们班老彭在我们办公室里就坐在我对面,像他们班三十六分、二十四分的,就还从来都没听到讲过。至于其他几个班,具体情况我也没问,但就算差,也不会比你们班差到哪去。初三我就告了两个班,一个你们班,一个幺四三班,但这回就是幺四三班也只比你们班差了一点。他们班历来如此,也乱了一点,难管的很。他们班班主任秦彩荷自个都讲了,随他们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懒的管的,省了头痛。
你们班不同,你们原来成绩就好,又是个重点班,历来别人都比较注意你们,注意你们的成绩,动不动就拿两个重点班比。我也是压力大,原来刚接手你们班的时候,就考虑过再三,在你们班也可以说是拼尽了力气,不像他们普通班,随他们去了。你们不同,你们就不比幺三九班强,好歹语文成绩也莫比他们班差啰,要不哪还算得哪门子重点班!
又原来你们那个告语文的张秋平老师也是拿过优秀教师、先进工作者这些奖状的,校里上学期要我也评一个,讲我没的功劳也有苦劳。是我自己脸薄,觉得没有比他们班老彭强到哪儿去,又你们班也没有比他们班强到哪儿去,特别是语文成绩!我还生怕拖了后腿的,所以我都不好意思评的,没去凑那个热闹,丢那个脸。如今没想到你们不见进步,反倒越来越退步了。”一席话说的众人无人敢吱声,都低垂着头。
墙上的电源插座上有人在给手机锂电池充电,万能充电器上的显示红灯一闪一闪的。角落里点着袅袅的檀香。因为炎热,室内除关了窗子,开了空调,又用拉绳放下了百叶窗帘遮挡刺眼的阳光。缝隙中仍可见外面微风晃动的梧桐树上绿色极为的浓郁,蝉鸣声声,显得室内越发的安静异常。
刘北朝继续道:“而且这回还是我出的题,就这样也没见你们考过了幺三九班去,还好意思讲的。从此后就老老实实念书吧,再莫要找借口的了,又讲是人家出的题,回回给班里学生上小课,泄漏了题目。又讲是人家班肯定是偷看了的,就你们自己身上倒推了个干净。真是荒谬可笑,胡说八道,也就你们这些细个仔子才有这些小心思。依我讲万事总莫怨旁人,只在自个身上找原因。马克思在上,我只求你们自己莫在那方面去下功夫,我就阿弥陀佛了!
唉,怪只怪我自个没的本事,告不得你们好,怪别个干什么?毕竟人家老彭也是老师傅了,告了几十年了。再来讲你们自个,一个个除了骄傲自满外,就再也没的别的本事了。要么亏了屋里有钱,又有个好娘伢,托了后门。要么就原来生下你来时,原本还有点小聪明,这一下运气又好,才进了个重点班。要再这么稀里糊涂,不肯念书下去,迟早被人赶上,落在后头。”敲着桌子:“我这里再重申一遍,自今天起,凡是你们以后上课再不好好听讲,布置作业再不好好作了的,我就再没废话讲的了,直接就告诉了你们何老师,让她好好去给你们上上政治课去,好好管教下你们嘎。几次三番来问我,我都还护着你们,从今以后是再也莫想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