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一个包厢里喊人了,原来是要结账了。佟霞进去忙完一阵出来后,等客人走了,见这里人更少了,自己看的几个包间里都没人了,便去了大厅里,到那儿站岗去了。
只见夜幕下,隔着帘子,服务员贺韵站在角落里躲懒。窗根下,用落地窗帘遮着,靠着墙瞌睡起来。这么晚了,就算老板来了,也看不到她在这的,实在困的不行。就算万一喊起人来了,她也能听得见,不至于误了工作。有好几晚,她都站在这里了。
一时进了包厢一趟,回来见佟霞站在她刚才的位置,贺韵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怎么跟人学样呢?抢我位置。我也站这儿,你也站这儿,大家都藏起来瞧不见,一眼望去大厅里没个人,像什么样呢!”佟霞不服道:“就你站得,别人就站不得?”贺韵气道:“你要站,自个找位置去,这个地儿我都站了好几天了,你这不明摆着抢我的位置么!”佟霞也气道:“这地上又没写你的名字,就许你站,不许别人站不成,你当这是你家的地盘么?”
贺韵气的一蹲身就拿登记用的圆珠笔在佟霞的脚下写上自己的名字,又站起来道:“我就写了,你怎么着?”佟霞指着道:“那你叫它,叫的应了,我就服你。”贺韵气的怔怔的,红了脸道:“就不是我家的,那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怎么我才进包间去倒了一会儿酒,回来后,你就跑这儿来了呢?先我还见你在那门口站着的,怎么这会就到这儿来了,不是学我是什么?”佟霞就没话说了,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也怪困的,没地方倒去。”
贺韵一指墙角那边道:“喏,你靠那边儿去,倚着墙根靠着,也一样有窗帘罩着,也一样没人管着。就是月光照进来了,亮了些也没事,这么晚了,谁还专门注意你呢。再讲了,那边离门口还远,这边离门口还近,要是有老总她们过来了,我肯定先瞧得见,到时我就故意叫一声‘老总好’,给你打个暗号儿,你只注意听我的就是了。”佟霞歪头想了一想,笑道:“那好,我就试试。那万一你要是困了,睡成个死猪了,可怎么办?”
贺韵笑道:“我睡着了,自有我自己被老总逮着去,罚我款。你还指望着我去救你呢!你就不会自己警醒着点儿,也睡成个死猪了不成?”佟霞嘻嘻笑道:“那好,就这么办。”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笑道:“先我们都在值岗,罗姐她们下了班后,开了个小包间在那唱歌,我们都没去,就你一个人跑到罗姐她们包间里吃东西去了。你告诉我,你们究竟都吃了些什么好的?”贺韵一笑挥挥手:“用不着你操心,不用你管!”
佟霞蹑手蹑脚跳到那边窗帘下藏了起来,见果然别人瞧不见自己,得意地探头出来向贺韵这边眨了眨眼,吐吐舌头。贺韵见了,笑个不住。
一会佟霞见大厅里客人不多,去把她站的那边儿的一个小灯关了,天花板的灯就愈发暗了,地下连个影子也无。佟霞回去依然藏好,悄悄打起瞌睡来。
只见墙上的壁钟显示已经十点半了,窗外马路上漆黑一片,行人少的可怜,只有路灯还在通亮着。一个卖烧烤的夜市摊还在摆摊,苦苦等待着客人。主管岳移花要去一个水果店里买水果,出了一楼宾馆大门,在门口见着还在这站岗的迎宾梁婵,与她聊起天来,拉着她的手,笑道:“今天辛苦你了,上了白班又上晚班,夜都这么深了还站在这里。”
帮梁婵把被风吹乱了的刘海理齐:“唉,都怪郭丽娜,请假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快上班了才来电话。”贺韵笑道:“她也是临时有事,也是没办法,不然谁想这么着。”岳移花拉着她的手道:“可不是,多亏了你懂事,最乖了,肯为别人着想,我真该好好谢谢你。不然我也是没法儿了,除了你,再上哪儿找人去呢?”梁婵嘻嘻笑道:“哪里,我哪有岳姐乖呀,哪像你又有学历,又懂事,在家又孝顺父母,在这里又努力上班,才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官,有前途,简直羡慕死我们了。”
岳移花笑着拿指头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小鬼头,你才多大,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会说话了?把你岳姐都差点被你哄的信了。”梁婵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呢,姐姐怎么不信。”岳移花笑道:“真,谁说不真了。瞧你这小嘴甜的,我真恨不得咬上一口。哎,我要是个男的,就非得爱上你不可,跟你伢提亲,把你娶回家得了。”梁婵笑道:“岳姐要是个男的,那才好呢,我也好喜欢岳姐的。”岳移花笑道:“我家那么穷,就你愿意,你娘伢也是绝对不肯的。”又笑谈了几句,才过马路往那边去了。
只见漆黑的闹市中点着灯火,街边一排商铺,一个水果店摆满了水果,苹果、香蕉、葡萄、荔枝、桔子、芒果、梨、西瓜、哈密瓜…摊主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正在人行道上削甘蔗,先把甘蔗的一头用砍刀砍掉,再把整根甘蔗削了皮,再一节一节的砍入一个套了塑料袋的小桶里。那买甘蔗的客人拎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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