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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这几天她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问她什么事,她都不说。”病人女儿一脸忧虑。
“但今天七早八早却穿好衣服,说是要来看你”。
我望着庄阿婆无助的眼神,我不清楚她此刻在想什么,或者是为什么。这个我从阿姨称呼到阿婆的老病人已经光顾这间诊疗所超过二十年了,而我也从Dr Tan变成了她口中的Ah Tan。
七十三岁的高血压及糖尿病患者,每个月都定时躬着腰,手里拄着根拐杖,步履蹒跚的到来复诊。
“就是觉得不舒服,人有点热热的,想来给你看看, 拿点药吃。”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好好跟孩子们说说呢?你锁在房间,出事了怎麽办?”
“他们都忙,每天都要上班到很夜才回来,都没有时间听我说话。”
我望向在她身后的女儿,一脸尴尬之情,无以言表。
“我老了,没用了,都没有人要睬我了。”
我接不下话,只能开始替她检验。
不好!烧、喘、咳、痰……这年龄可能是肺炎!
喷入一剂ventolin(舒喘灵)稳定她后,我写了封转介信,坚持她要立刻去医院就医。
“Ah Tan,我好多了,今晚再来喷喷就可以了,不用去医院。”
“不,不,你今天就要去!”
却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的谈话。四天后,她因急性肺炎在医院过世了。
这真是个忧伤的四月,前两周才迎来一个早夭的婴儿,我还纠缠在如何淡化悲痛的报告之中,现在又送走了一个亲切又忠实的老病人。
我赶在她出殡前丢下病人,向她致于最后的谢意,这个每个月风雨不改向我报到的病人,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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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人老了,都是这样无奈吗?
为何老人家有问题不要说出来呢?
子女不在或鲜少在身边,没有了交谈的对象,生活也就没有了方向。身体的退化更令人孤独无助,没有收入或储蓄,无法正常活动,也缺少欢乐,这都让老人家深感没用,认为自己是社会的包袱,社会正在抛弃他们。
有的老人一身病痛,因为慢性病增加而导致半身不遂,或甚至全身瘫痪,就被子女当成累赘,丢弃在医院或老人院里,自生自灭,生育之恩,养育之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家是最温暖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临终前一丝丝应得的慰藉与温情呢?
人老了,都还是人,都必须受到应有的尊敬与权利,即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可随意看待。
人老了,都是这样无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