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儷人》

my_memory

五 年 來 沒 有 她 的 音 訊 … 心 裡 著 實 有 點 兒 空 虛 ， 除 了 她 甚 麼 都 填 不 滿 。
明 明 她 像 一 隻 胖 豬 ， 卻 不 禁 令 他 為 她 動 心 。 他 是 中 了 甚 麼 的 毒 呀 ？
雖 然 自 己 家 庭 不 算 富 裕 ， 還 算 中 上 ， 但 論 自 己 的 樣 貌 ， 魁 梧 的 身 形 ， 可 還 是 有 一 大 票 女 生 跟 著 他 走 呀 ！ 那 時 就 算 連 校 花 ， 也 在 討 他 好 呀 ！ 為 何 自 己 不 為 所 動 ， 就 是 喜 歡 這 胖 女 生 ？
可 是 … 又 不 能 說 她 醜 陋 ， 肥 胖 的 臉 上 ， 下 巴 竟 還 是 尖 尖 的 ， 眼 睛 也 澄 澈 得 不 可 說 。 但 胖 就 是 看 上 去 不 好 看 嘛 ！
自 己 卻 傻 傻 地 愛 上 了 她 ！
想 到 這 裡 ， 心 又 有 一 些 抽 搐 … 五 年 前 ， 她 轉 班 了 ， 一 個 月 後 ， 別 人 告 訴 他 ， 她 離 開 香 港 了 ， 往 美 國 就 學 了 。
那 時 ， 他 甚 麼 也 沒 有 想 ， 只 是 發 了 一 大 頓 脾 氣 ， 心 碎 了 。

五 年 前 …
「 你 看 那 女 生 ， 還 真 胖 呢 ， 真 令 人 討 厭 。 」 一 名 男 生 說 。
張 乃 飛 挑 了 挑 眉 ， 不 置 可 否 。
「 裴 若 澄 是 吧 ？ 名 字 不 錯 ， 樣 子 可 嚇 壞 人 。 當 時 我 還 帶 著 那 麼 高 的 期 望 呢 … 」 另 一 名 男 生 恥 笑 著 。
張 乃 飛 挑 起 第 二 道 眉 。
「 飛 ， 幹 嗎 不 說 話 ？ 」 其 中 一 名 男 生 問 道 。
「 沒 事 啦 ， 她 也 不 算 太 醜 吧 ， 胖 女 孩 來 說 ， 很 少 女 生 會 有 一 雙 大 眼 睛 的 啦 。 」 他 不 知 為 何 竟 為 她 辨 解 。
三 個 男 生 哄 堂 大 笑 。 「 那 麼 Rick 你 就 等 待 她 吧 ！ 」
張 乃 飛 有 時 也 不 太 明 白 自 己 為 何 有 這 麼 三 個 朋 友 。 與 自 己 完 全 不 搭 調 。
那 時 ， 名 為 裴 若 澄 的 胖 女 生 回 頭 望 了 一 望 張 乃 飛 ， 澄 澈 的 眼 神 帶 著 一 絲 迷 惘 。
那 雙 眼 神 ， 懾 著 了 乃 飛 的 心 神 。
自 己 在 想 甚 麼 ？ 裴 若 澄 彎 起 咀 角 ， 胖 臉 露 出 一 絲 滿 足 的 笑 。
「 飛 飛 ～ 澄 澄 好 像 對 你 也 有 感 覺 哦 ～ 天 生 一 對 呢 ～ 哈 哈 哈 ！ 」 他 其 中 一 名 好 友 ， 姚 劍 源 嘻 嘻 大 笑 著 。
張 乃 飛 冷 眼 瞪 了 一 下 姚 劍 源 。
乃 飛 的 眼 神 好 冷 呢 ！ 劍 源 也 有 點 怯 。 他 從 未 看 見 過 張 乃 飛 的 眼 神 變 得 如 斯 冷 漠 。
自 己 那 位 英 俊 的 朋 友 ， 是 不 是 要 栽 進 這 女 生 的 手 上 ？
他 打 量 一 下 裴 若 澄 ， 確 實 找 不 到 有 何 魅 力 ， 看 來 是 自 己 有 問 題 吧 ！
他 輕 輕 一 笑 ， 相 信 張 乃 飛 的 直 覺 比 他 準 。 他 看 上 來 還 是 一 見 鍾 情 那 一 種 。
呵 呵 呵 ， 終 於 有 機 會 看 看 那 自 大 的 朋 友 吃 癟 的 好 戲 呵 ！
張 乃 飛 沈 默 ， 三 個 男 生 同 心 笑 了 上 來 。

自 開 學 那 天 開 始 ， 張 乃 飛 和 裴 若 澄 開 始 交 朋 友 。
而 張 乃 飛 也 會 告 訴 自 己 的 心 情 予 若 澄 知 。
若 澄 的 確 是 一 個 好 的 傾 訴 對 像 。
但 越 熟 悉 她 ， 便 越 覺 她 野 蠻 得 來 … 很 喜 歡 笑 … 還 有 很 喜 歡 打 人 。
他 經 常 成 為 受 害 者 。 但 不 知 為 何 ， 卻 也 不 太 介 懷 。
好 朋 友 們 看 著 這 情 形 ， 也 不 禁 感 嘆 一 句 。
平 時 自 己 打 Rick ， 可 是 會 狠 狠 地 被 打 一 大 頓 呢 ！
這 胖 女 生 ， 用 書 、 用 手 、 用 書 包 、 甚 至 用 筆 盒 也 試 過 了 ，
乃 飛 卻 只 是 笑 了 笑 ， 「 別 打 了 ， 會 打 痛 我 的 。 」
他 三 個 朋 友 在 旁 看 著 ， 啞 口 無 言 。 阿 飛 在 幹 嘛 ？ 還 是 那 女 孩 懂 魔 法 ？

再 出 奇 的 也 有 。
乃 飛 不 依 若 澄 的 命 令 ， 胖 女 生 只 要 用 手 形 倒 數 三 二 一 ， 他 便 乖 乖 做 女 生 要 他 做 的 事 。
姚 劍 源 、 龍 鏡 泉 、 巫 皚 峰 三 位 朋 友 看 到 ， 差 點 嚇 得 魂 魄 不 全 。
張 乃 飛 在 她 的 打 打 罵 罵 下 ， 倒 也 感 覺 到 一 絲 幸 福 。
自 己 可 是 愛 上 了 裴 若 澄 嗎 ？
他 從 心 中 笑 出 來 。 他 知 道 答 案 了 。
三 個 朋 友 再 次 看 到 他 那 幸 福 的 笑 容 ， 更 加 嚇 怕 了 。
「 阿 飛 阿 飛 ， 你 幹 嗎 了 ？ 」 嗚 嗚 嗚 ， 當 年 那 每 一 刻 都 閃 著 自 信 的 光 采 ， 從 來 不 謹 言 笑 的 乃 飛 去 了 那 裡 呀 ？
「 我 那 有 事 。 」 他 淺 笑 一 下 。
「 他 笑 得 很 幸 福 。 」 龍 鏡 泉 下 結 論 。
「 他 是 中 招 了 。 」 林 世 祥 啪 了 一 下 響 指 。
張 乃 飛 仍 然 漾 著 幸 福 的 笑 容 ， 他 可 是 決 定 了 要 跟 裴 若 澄 說 愛 她 ， 他 很 有 自 信 ， 她 很 愛 自 己 。

呵 呵 呵 ． ． ． 很 幸 福 。

my_memory

時 間 飛 快 ， 中 六 的 時 光 過 得 如 箭 般 。 但 他 感 覺 到 裴 若 澄 好 像 慢 慢 疏 遠 自 己 。
到 一 日 ， 他 才 明 白 。 是 自 己 弄 成 這 樣 的 。
上 次 ， 那 個 所 謂 校 花 ， 試 著 扮 若 澄 用 書 打 乃 飛 的 頭 … 。
結 果 乃 飛 不 是 微 笑 ， 而 是 狠 狠 瞪 著 她 。
「 走 開 ， 不 要 再 讓 我 看 見 你 。 」 他 雙 眼 露 出 火 光 。
那 校 花 好 怕 ， 悻 悻 然 地 離 開 了 。
全 班 女 生 都 看 見 了 ， 校 花 都 做 不 到 ， 為 何 那 裴 若 澄 做 得 到 ？
很 多 人 都 杯 葛 她 ， 欺 負 她 ， 那 一 次 ， 他 看 著 她 被 欺 負 。
「 你 這 三 八 胖 妞 裴 若 澄 ！ 」 那 位 所 謂 校 花 方 鈴 晶 把 若 澄 推 在 牆 上 。
十 數 個 女 孩 圍 著 她 ， 用 仇 恨 的 目 光 看 著 她 。
「 你 憑 甚 麼 跟 我 爭 張 乃 飛 ？ 看 看 你 的 長 相 吧 ！ 你 這 賤 人 ， 趕 快 跟 我 與 張 乃 飛 斷 絕 關 係 ！ 」 方 鈴 晶 掌 摑 了 若 澄 一 巴 。
整 班 女 生 跟 著 方 鈴 晶 走 了 。
若 澄 那 雙 澄 澈 的 大 眼 睛 閃 著 淚 光 ， 再 沒 有 野 蠻 的 那 種 本 色 。
外 表 堅 強 的 她 ， 原 來 也 會 有 脆 弱 的 一 面 。

張 乃 飛 上 前 ， 撫 了 撫 她 柔 順 的 頭 髮 。
裴 若 澄 倚 在 他 懷 裡 ， 痛 哭 著 。
哭 了 好 久 好 久 ， 最 後 她 累 得 睡 著 了 。
他 好 心 痛 ， 好 心 痛 。 他 令 她 哭 到 眼 也 腫 了 。
在 她 睡 著 時 ， 張 乃 飛 在 她 耳 邊 輕 輕 說 了 一 句 …

「 我 不 會 令 你 再 受 傷 害 了 … 我 愛 你 呀 ！ 」

這 件 事 之 後 ， 裴 若 澄 開 始 躲 著 張 乃 飛 。 連 他 的 電 話 也 不 聽 。 躲 到 中 六 學 期 尾 。 中 七 ， 她 調 離 了 六 乙 班 。
他 每 天 都 打 去 她 家 ， 聽 電 話 的 總 是 她 的 姊 姊 。 「 你 是 張 乃 飛 吧 ？ 我 的 妹 妹 不 在 家 ， 你 還 是 以 後 別 打 來 吧 。 」
他 的 心 一 直 在 痛 ， 都 是 自 己 吧 ！ 自 己 生 得 平 凡 一 點 不 好 嗎 ？

一 個 月 後 。
「 Rick ， 你 知 不 知 道 裴 若 澄 到 美 國 留 學 ？ 」 姚 劍 源 有 點 不 好 意 思 地 向 著 張 乃 飛 說 。
「 甚 麼 ？ 」 張 乃 飛 一 下 子 拍 在 桌 子 上 ， 那 兩 個 字 簡 直 是 吼 的 。
他 三 位 朋 友 呆 呆 站 著 ， 他 們 也 從 未 看 過 乃 飛 如 斯 不 冷 靜 。
他 踹 下 一 排 桌 子 。
「 為 甚 麼 ！ 」 他 眼 中 透 出 濃 濃 悲 傷 。

五 年 後 的 今 天 。
這 是 他 最 後 一 年 在 美 國 留 學 了 。 身 邊 仍 然 圍 繞 著 一 大 群 女 生 。 但 他 的 心 始 終 只 屬 於 裴 若 澄 。

「 Rick 呀 Rick ． ． 你 還 喜 歡 那 裴 若 澄 嗎 ？ 這 兒 那 麼 多 美 女 ， 她 只 是 一 個 普 通 的 女 孩 呀 ！ 」 龍 鏡 泉 問 道 。
張 乃 飛 沒 有 說 話 ， 只 是 輕 輕 一 瞄 龍 鏡 泉 ， 示 意 他 閉 咀 。
「 你 看 看 那 邊 那 香 港 女 生 啦 ， 不 是 也 蠻 漂 亮 的 嗎 ？ 」 姚 劍 源 一 雙 眼 鎖 定 在 一 旁 的 女 生 上 。
乃 飛 望 向 那 邊 。 那 女 生 擁 有 像 若 澄 一 樣 澄 澈 的 眼 睛 。
女 生 像 感 覺 到 ， 輕 輕 轉 過 身 來 ， 嫣 然 一 笑 。
「 真 的 好 漂 亮 呀 ， 香 港 的 女 生 有 這 樣 的 質 素 嗎 ？ 」 林 世 祥 端 視 著 遠 處 的 女 生 。
張 乃 飛 像 想 確 定 一 下 那 女 生 的 樣 貌 ， 上 前 。
「 那 女 生 不 會 是 裴 若 澄 吧 ？ 」 姚 劍 源 張 開 口 。
「 我 可 不 知 道 。 」 龍 鏡 泉 笑 了 。
女 生 望 向 乃 飛 前 來 的 身 影 ， 輕 笑 了 一 聲 。 拉 著 旁 邊 的 女 生 ， 緩 緩 走 開 了 。
乃 飛 用 力 跑 ， 儘 管 速 度 很 快 ， 但 是 女 生 還 是 緩 緩 地 走 出 了 校 門 ， 不 見 了 人 影 。

「 姐 姐 … 你 這 可 是 會 玩 死 那 男 生 的 。 」
女 生 靜 默 ， 臉 上 綻 出 淺 淺 的 自 信 笑 容 。
「 這 是 甚 麼 的 姊 姊 呀 ？ 」 裴 若 純 搔 了 搔 頭 。 她 太 迷 糊 ， 實 在 不 明 白 姊 姊 為 何 要 這 樣 做 。
「 我 不 能 這 麼 早 便 出 現 ， 這 是 命 運 。 考 驗 還 多 著 呢 ！ 」 裴 若 澄 神 秘 地 說 了 這 句 。

明 明 大 家 是 雙 生 的 姊 妹 ， 為 何 性 格 及 樣 子 也 差 多 了 ？ 真 的 猜 不 到 自 己 姊 姊 在 想 甚 麼 呢 ． ．

「 兩 年 後 吧 … 兩 年 後 ， 就 是 故 事 的 開 端 了 。 」 若 澄 噙 著 紅 唇 ， 露 出 神 秘 的 微 笑 …

my_memory

【第二章】

兩 年 後 。
裴 若 澄 婀 娜 多 姿 地 走 進 姊 姊 的 房 間 。
「 小 澄 ， 很 久 沒 見 了 。 」 裴 若 雪 擁 著 剛 學 成 回 來 的 裴 若 澄 。
「 姊 姊 吃 癟 的 好 戲 我 可 等 著 看 。 」 若 澄 笑 著 。
若 雪 輕 輕 拍 著 若 澄 的 臉 。 「 你 回 來 不 只 是 為 了 我 吧 ？ 」
「 當 然 。 」 若 澄 笑 得 燦 爛 極 了 。

「 你 七 年 前 可 玩 透 了 那 男 生 呢 ！ 」 裴 若 雪 說 笑 似 的 道 。
若 澄 變 得 嚴 肅 了 。 「 這 樣 做 … 也 是 因 為 自 己 的 真 命 天 子 呀 ！ 不 經 過 測 試 ， 怎 知 道 他 是 不 是 ？ 」
「 但 這 試 驗 會 令 你 傷 透 心 呀 ！ 」 若 雪 實 在 很 擔 心 這 心 口 不 一 的 妹 妹 。
「 傷 透 心 後 ， 自 然 另 有 一 片 晴 天 … 能 令 我 傷 心 的 人 ， 才 是 我 的 真 命 天 子 呀 ！ 」 若 澄 說 得 理 所 當 然 。
「 那 你 開 始 了 沒 有 ？ 」 若 雪 心 裡 暗 想 ， 妹 妹 真 的 可 以 做 到 嗎 ？
若 澄 再 次 漾 起 自 信 的 微 笑 。 「 今 天 。 」
「 加 油 吧 。 」 若 雪 支 持 自 己 最 疼 惜 的 妹 妹 。
若 澄 笑 了 一 笑 ， 便 離 開 房 間 了 。

張 乃 飛 的 身 影 在 她 腦 中 縈 繞 不 去 。
七 年 前 努 力 增 肥 ， 也 是 因 為 要 試 驗 他 來 舖 路 。
那 次 ， 倚 在 他 身 上 ， 她 哭 著 。
她 差 點 要 放 棄 這 次 試 驗 ， 甚 麼 真 命 天 子 都 不 要 了 。
依 照 指 示 ， 若 然 胖 至 如 何 ， 真 命 天 子 也 會 戀 上 自 己 。
其 實 這 一 點 ， 她 已 經 知 道 張 乃 飛 是 她 的 真 命 天 子 。
若 澄 裝 睡 的 時 候 ， 很 清 晰 的 聽 見 他 深 情 的 一 句 ， 「 我 不 會 再 令 你 受 傷 害 ． ． 我 愛 你 呀 ！ 」 想 到 這 兒 ， 她 的 咀 唇 就 不 禁 彎 起 來 。 那 是 一 個 幸 福 的 笑 容 。

她 行 動 的 第 一 步 ， 要 開 始 了 。
若 澄 拿 起 手 提 電 話 ， 撥 下 熟 悉 的 號 碼 。
星 期 天 ， 他 應 該 在 家 吧 ？
「 喂 ？ 」 熟 悉 的 聲 音 ， 仍 是 一 把 沈 厚 而 令 人 安 穩 的 聲 音 。
「 喂 … 」 她 放 柔 了 聲 音 。
電 話 一 片 靜 默 。
她 知 道 這 步 棋 ， 行 對 了 。
「 若 澄 ！ 若 澄 ！ 你 是 若 澄 ！ 你 到 了 那 裡 ？ 」 張 乃 飛 激 動 的 聲 音 從 電 話 中 傳 來 。
她 忍 了 好 久 才 不 笑 出 來 ， 他 激 動 的 樣 子 一 定 很 好 笑 。
還 是 要 回 復 冷 漠 的 聲 音 。 「 對 不 起 ， 我 打 錯 了 電 話 。 」 嘟 的 一 聲 ， 斷 掉 了 電 話 。
「 哈 哈 哈 哈 哈 ！ 哈 哈 哈 哈 哈 哈 ！ 」 她 笑 得 花 枝 亂 墜 ， 真 的 太 好 笑 了 。
他 還 未 忘 掉 她 ， 那 是 更 值 得 若 澄 笑 的 地 方 。

另 一 邊 廂 ， 當 乃 飛 在 家 中 正 在 悠 閒 看 著 雜 誌 ， 家 裡 的 電 話 鈴 聲 突 然 響 起 了 。
他 反 射 性 提 起 話 筒 ， 「 喂 ？ 」
「 喂 … 」 一 把 女 聲 ， 七 年 前 曾 經 與 他 夜 夜 談 電 話 的 聲 音 ， 一 生 也 不 能 忘 記 。
「 若 澄 ！ 若 澄 ！ 你 是 若 澄 ！ 你 到 了 那 裡 ？ 」 他 激 動 地 嚷 著 。
「 對 不 起 ， 我 打 錯 了 電 話 。 」 聲 音 明 顯 冷 漠 了 許 多 。 然 後 電 話 斷 掉 了 。
他 發 狂 似 的 擲 下 電 話 ， 就 是 這 女 人 總 是 讓 他 平 穩 的 心 情 起 波 浪 。
來 電 顯 示 ， 是 更 加 殘 酷 的 兩 個 英 文 字 ： 「 Not Detected 」 。

my_memory

【第三章】

早 上 六 時 ， 姊 姊 看 著 她 還 沒 睡 醒 的 樣 子 大 笑 ， 然 後 陪 伴 若 雪 去 進 行 那 大 型 計 劃 。
如 果 不 是 自 己 的 姊 姊 ， 她 絕 對 會 十 分 殘 酷 地 評 上 白 痴 這 二 字 。
計 劃 不 知 算 不 算 成 功 ， 但 姊 姊 好 像 也 樂 透 了 。
姊 姊 行 了 ， 自 己 也 要 開 始 吧 ！

她 凝 望 著 那 所 名 為 「 張 乃 飛 醫 務 所 」 的 店 子 。
門 前 貼 著 招 聘 的 廣 告 。
計 劃 ， 早 就 在 她 腦 中 佈 處 好 了 ！
若 澄 輕 推 開 門 。 掛 號 處 坐 著 一 個 四 十 餘 歲 的 護 士 。
她 走 上 前 ， 「 請 問 這 裡 是 否 聘 人 ？ 」
護 士 抬 起 頭 ， 看 著 這 小 妮 子 。 「 填 表 吧 ！ 」 護 士 露 出 和 藹 的 微 笑 。
若 澄 用 微 小 的 聲 音 對 著 護 士 說 ： 「 可 否 幫 我 保 守 一 個 秘 密 ？ 我 真 名 叫 裴 若 澄 ， 但 請 你 把 我 的 名 字 說 成 陸 千 緋 吧 ！ 」
護 士 呆 了 一 呆 ， 還 是 笑 了 。 由 這 女 孩 一 進 來 ， 她 就 知 道 這 女 孩 是 衝 著 張 醫 生 而 來 囉 ！ 「 嗯 嗯 。 」
若 澄 雙 手 合 十 。
「 甚 麼 ？ 你 的 名 字 叫 陸 千 緋 ？ 還 真 動 聽 呢 ！ 」 護 士 為 求 增 加 真 實 性 ， 大 聲 嚷 著 。
這 時 ， 醫 務 所 內 一 個 人 也 沒 有 ， 張 乃 飛 從 醫 生 室 中 踏 出 來 。

久 違 了 。
「 梁 護 士 ， 有 客 人 嗎 ？ 」 他 銳 利 的 雙 眼 環 觀 整 間 醫 務 所 。
他 看 見 若 澄 。 若 澄 挑 起 雙 眉 望 向 他 。

＊ 為 了 方 便 ， 之 後 會 用 千 緋 來 代 替 若 澄 。 ＊

「 我 是 應 徵 者 。 我 的 名 字 叫 陸 千 緋 。 」
張 乃 飛 望 向 千 緋 的 雙 眼 ， 一 陣 熟 悉 感 襲 來 。
他 捉 住 千 緋 的 雙 肩 ， 很 激 動 地 吼 著 。 「 你 是 裴 若 澄 ！ 不 是 陸 千 緋 ！ 」
梁 彩 秋 忍 笑 忍 得 十 分 辛 苦 ， 她 還 真 沒 看 見 過 和 藹 的 張 醫 生 這 樣 的 發 瘋 ， 這 遊 戲 必 然 很 好 玩 耶 ！ 這 女 生 ， 棒 ！
陸 千 緋 雙 眼 深 深 望 向 張 乃 飛 的 雙 眼 。 「 先 生 ， 你 認 錯 人 了 。 我 是 陸 千 緋 ， 並 非 你 口 中 的 裴 若 澄 。 」 她 輕 輕 一 笑 。
千 緋 也 忍 笑 忍 得 很 辛 苦 ， 實 在 太 好 笑 了 ！
張 乃 飛 仍 然 捉 著 她 雙 肩 ， 「 你 是 ！ 你 是 ！ 你 的 聲 音 也 是 小 澄 的 ！ 」
陸 千 緋 嫣 然 一 笑 ， 「 我 是 來 應 徵 的 ， 如 果 你 不 是 聘 人 的 話 ， 那 我 先 走 了 。 」
張 乃 飛 二 話 不 說 ， 他 輕 輕 垂 下 頭 ， 吻 上 千 緋 的 唇 上 。
千 緋 怎 想 也 想 不 到 這 幕 。
她 一 下 子 踼 開 張 乃 飛 。 「 你 幹 嘛 啦 ？ 你 很 沒 禮 貌 呢 ！ 」
張 乃 飛 突 然 壞 壞 的 笑 了 一 下 ， 「 這 是 我 欠 了 你 七 年 的 一 個 吻 。 」
「 你 少 來 了 。 我 根 本 從 來 不 認 識 你 。 」 千 緋 差 點 就 怕 得 從 門 口 跑 出 去 。

梁 彩 秋 看 著 這 女 孩 的 困 局 ， 覺 得 很 應 該 幫 幫 她 。
「 張 醫 生 ， 吃 別 人 的 豆 腐 就 別 作 出 這 麼 爛 的 理 由 吧 。 她 的 確 是 叫 陸 千 緋 ， 你 只 用 說 你 聘 她 ， 還 是 不 聘 用 她 。 」 她 冷 冷 地 道 。
千 緋 差 點 要 叩 頭 感 激 這 位 新 認 識 的 朋 友 ， 替 她 脫 離 困 境 。 當 然 ， 她 也 很 識 趣 地 繼 續 演 她 的 戲 。
她 小 聲 抽 泣 。 「 為 何 你 不 相 信 我 ． ． 」
張 乃 飛 看 著 面 前 的 漂 亮 女 生 哭 著 ， 心 裡 不 禁 一 軟 。
會 不 會 她 真 的 不 是 小 澄 ？
小 澄 沒 有 這 麼 易 哭 呀 ． ． ．
小 聲 的 抽 泣 慢 慢 轉 成 大 聲 的 嚎 哭 。
「 哇 哇 哇 ， 你 聘 用 我 還 是 不 聘 用 呀 ？ 」 她 澄 澈 的 雙 眼 望 向 乃 飛 。
彩 秋 微 笑 著 ， 這 女 生 真 懂 利 用 自 己 的 本 錢 。 她 在 這 醫 務 所 就 職 ， 還 真 是 選 得 沒 錯 。

my_memory

【第四章】

張 乃 飛 考 慮 一 會 兒 ， 覺 得 儘 管 她 是 不 是 小 澄 ， 也 要 留 下 她 。
陸 千 緋 嘛 … 太 熟 悉 了 。 不 禁 再 次 想 起 那 野 蠻 到 過 份 的 裴 若 澄 。 嘴 角 再 次 不 自 覺 的 向 上 翹 。
千 緋 已 經 拿 起 掛 號 處 的 一 塊 書 寫 版 ， 一 下 子 敲 在 張 乃 飛 的 頭 上 。
「 你 這 東 西 ， 站 在 這 呆 呆 的 幹 啥 ？ 」 她 那 楚 楚 可 憐 的 模 樣 已 蕩 然 無 存 ， 現 在 是 一 副 惡 形 惡 相 的 面 孔 。 這 面 孔 立 刻 令 張 乃 飛 想 起 小 澄 。
「 好 吧 ， 我 聘 用 你 ， 即 時 上 班 可 以 嗎 ？ 」 他 毫 不 猶 疑 地 回 答 。
千 緋 有 點 驚 訝 這 事 情 的 順 利 ， 儘 管 發 生 了 一 點 小 意 外 … 嗯 …
「 行 。 」 千 緋 拋 下 隨 身 的 紅 色 斜 揹 袋 。 「 衣 服 呢 ？ 」
「 問 彩 秋 姐 吧 。 」 張 乃 飛 挑 一 挑 眉 。
彩 秋 瞄 一 瞄 千 緋 那 仿 如 工 匠 細 心 琢 磨 出 來 的 身 軀 ， 蹲 下 然 後 取 出 一 套 衣 服 ， 在 掛 號 處 的 窗 口 遞 給 這 有 趣 的 女 孩 。 不 止 是 有 趣 ， 還 很 漂 亮 。
「 更 衣 室 內 換 吧 ， 走 廊 直 入 就 是 了 ， 其 實 是 沒 用 的 雜 物 房 啦 。 」 最 後 那 一 句 ， 她 小 聲 嘟 嚷 著 。
張 乃 飛 瞄 了 梁 彩 秋 一 眼 。
千 緋 頭 也 不 回 拿 著 粉 紅 色 的 護 士 服 進 入 那 所 謂 的 更 衣 室 。

十 分 鐘 後 ， 陸 千 緋 從 更 衣 室 中 步 出 。
張 乃 飛 再 次 眼 前 一 亮 。 千 緋 本 來 束 起 的 頭 髮 放 下 了 。 烏 黑 微 曲 的 雲 髮 ， 垂 落 去 那 剛 剛 合 身 的 粉 紅 色 護 士 服 。 他 為 之 觸 目 ， 呆 呆 地 望 著 她 。
梁 彩 秋 看 見 張 乃 飛 呆 呆 的 樣 子 ， 所 以 望 向 千 緋 的 方 向 ， 的 確 十 分 漂 亮 呢 ！
張 醫 生 的 樣 子 ， 令 她 真 的 很 想 拿 出 照 相 機 拍 下 ！ 驚 豔 ， 欣 賞 ， 還 有 一 絲 絲 灼 熱 的 目 光 … 呵 呵 呵 。
陸 千 緋 微 微 一 笑 ， 露 出 小 梨 渦 。
張 乃 飛 懷 疑 自 己 的 定 力 為 何 會 如 此 差 ？ 不 少 美 人 他 也 看 到 過 ， 就 是 這 人 能 令 他 陷 入 瘋 狂 的 狀 態 。
千 緋 偷 偷 地 笑 ， 她 用 第 二 個 身 份 就 已 經 能 夠 令 他 瘋 瘋 癲 癲 了 …
梁 彩 秋 走 出 掛 號 處 ， 拉 著 千 緋 的 小 手 ， 「 我 介 紹 一 下 自 己 ， 我 是 梁 彩 秋 ， 叫 我 彩 秋 姐 就 可 以 了 ， 我 教 你 普 通 的 工 作 哦 ！ 」 「 這 是 病 人 記 錄 ， 當 病 人 帶 著 卡 而 來 就 要 拿 出 他 的 病 歷 表 ， 排 序 交 給 張 醫 生 … 」 千 緋 專 心 地 聆 聽 ， 沒 理 會 呆 站 著 的 張 乃 飛 。

九 時 正 ， 不 少 人 開 始 進 入 醫 務 所 。 電 話 鈴 聲 也 不 絕 。 「 喂 ？ 掛 號 嗎 ？ 覆 診 卡 號 碼 是 甚 麼 ？ 好 的 ， 你 在 １ ０ 點 可 以 來 了 ， 你 的 籌 號 是 １ ５ 。 」 千 緋 很 努 力 地 接 著 電 話 ， 紀 錄 著 。
「 張 醫 生 ， 病 歷 卡 。 」 她 準 確 地 把 一 疊 卡 拋 向 張 乃 飛 的 桌 子 上 。 （ ＊ 註 一 ）
乃 飛 看 著 這 動 作 ， 想 起 若 澄 那 準 確 的 拋 物 手 法 。 是 自 己 想 多 了 吧 ， 他 認 為 若 澄 不 會 無 聊 得 去 假 裝 另 一 個 人 。 而 現 實 上 嗎 ， 裴 若 澄 就 是 這 麼 無 聊 。

忙 碌 了 一 個 早 上 ， 終 於 也 到 了 午 休 時 間 。
「 彩 秋 姐 ， 這 兒 就 只 得 我 們 兩 個 人 嗎 ？ 」 這 是 個 千 緋 很 想 知 道 的 問 題 。
「 今 天 不 知 道 為 何 特 別 忙 碌 ， 平 時 我 一 個 人 在 ， 還 能 看 看 書 呢 。 」 梁 彩 秋 挑 起 眉 。
張 乃 飛 走 過 來 ， 加 入 討 論 。 「 是 呀 ， 今 天 很 多 根 本 沒 病 的 人 來 看 病 呢 ！ 」
「 我 不 知 道 耶 ， 但 你 一 次 診 症 要 二 百 五 十 元 ， 這 上 午 也 起 碼 有 一 萬 塊 啦 。 」 千 緋 笑 著 。
「 千 緋 ， 想 去 那 兒 吃 東 西 ？ 」 彩 秋 很 想 知 道 她 的 事 情 。
「 這 兒 會 休 息 三 小 時 吧 ？ 我 們 去 享 受 一 個 豪 華 的 扒 餐 吧 ， 哈 哈 哈 哈 。 」
「 好 呀 ， 我 們 去 嘗 嘗 Fabulous 吧 ， 那 裡 很 有 名 的 。 」 兩 個 女 人 完 全 不 理 會 張 乃 飛 。
「 Fabulous ， 太 好 了 ， 我 也 很 想 去 呢 ！ 那 麼 我 們 去 更 換 衣 服 吧 。 」 千 緋 笑 了 笑 ， 便 拉 著 彩 秋 走 了 。
張 乃 飛 無 奈 的 站 在 醫 生 房 。 這 兩 個 女 人 還 真 是 目 中 無 人 ， 沒 有 他 這 個 人 。

註 一 ＊ 掛 號 處 跟 醫 生 室 是 打 通 的 。

my_memory

【第五章】

「 你 那 麼 聰 明 ， 該 明 白 我 跟 你 到 來 是 幹 啥 吧 ？ 」 梁 彩 秋 帶 母 親 般 的 語 氣 。
「 想 知 道 我 為 何 要 這 樣 做 吧 ！ 」 千 緋 挑 起 雙 眉 。
「 聰 明 。 」 梁 彩 秋 笑 著 。
「 不 是 不 想 告 訴 你 ， 還 未 是 時 候 說 吧 … 不 過 ， 我 可 以 告 訴 我 跟 他 從 前 的 故 事 。 」
「 那 坐 下 才 說 吧 。 」

當 她 們 在 Fabulous 選 好 位 置 後 ， 饞 嘴 的 陸 千 緋 就 已 經 急 不 及 待 地 看 著 餐 牌 。
「 嘩 ， 有 紐 西 蘭 西 冷 牛 扒 ， 好 像 很 棒 呢 ！ 」 陸 千 緋 臉 上 綻 出 孩 子 般 的 笑 容 。
梁 彩 秋 看 著 這 女 孩 ， 直 率 的 性 格 實 在 很 吸 引 人 呢 。
就 算 不 知 道 張 醫 生 跟 她 的 過 去 ， 但 也 明 白 張 醫 生 會 愛 上 她 。
「 侍 應 ！ 我 要 忌 廉 湯 、 紐 西 蘭 西 冷 牛 扒 ， 五 成 熟 的 ！ 另 外 配 黑 椒 汁 ！ 配 意 大 利 粉 的 哦 ！ 另 外 給 我 多 來 一 個 焗 薯 ！ 彩 秋 姐 你 要 甚 麼 ？ 」 千 緋 興 高 采 烈 地 嚷 著 。
侍 應 習 慣 性 地 把 頭 轉 向 梁 彩 秋 的 方 向 。
「 我 要 意 大 利 雜 菜 湯 ， 炭 燒 牛 肋 骨 ， 跟 薯 菜 。 」 梁 彩 秋 對 著 餐 牌 說 著 。
侍 應 重 覆 一 次 食 物 ， 二 人 點 點 頭 。
「 唉 ， 其 實 要 說 我 們 的 過 去 ， 還 真 是 很 短 很 短 啦 。 」 千 緋 苦 笑 了 一 下 。
「 在 七 年 前 … … … 」
　 　 　 　 　 　 　 　 　 ＊ 　 　 　 　 ＊ 　 　 　 ＊
千 緋 緩 慢 地 說 著 故 事 ， 不 經 不 覺 ， 大 家 已 用 過 餐 了 。
她 啜 飲 著 冰 檸 檬 水 ， 修 長 的 指 尖 輕 輕 敲 著 玻 璃 杯 子 。
「 很 奇 妙 ， 太 不 可 致 信 了 。 」 梁 彩 秋 笑 了 笑 。
「 連 我 自 己 也 不 相 信 呢 … 冥 冥 中 注 定 吧 。 」 千 緋 用 小 匙 把 杯 中 的 冰 放 進 口 中 。
「 喝 過 一 杯 飲 品 後 ， 總 想 從 剩 下 來 的 東 西 來 回 味 一 下 那 杯 飲 品 ， 明 知 飲 品 已 無 法 再 回 來 ， 卻 還 是 想 去 回 味 。 不 知 你 明 不 明 白 呢 ？ 我 想 就 像 愛 情 吧 … 愛 情 已 經 到 盡 頭 ， 就 算 重 頭 開 始 ， 最 終 還 是 傷 得 越 重 ， 能 剩 下 來 回 味 的 東 西 只 會 越 來 越 少 吧 ？ 既 然 盡 了 ， 就 放 手 吧 … 」 梁 彩 秋 望 見 千 緋 的 行 徑 ， 突 然 若 有 所 思 地 說 。
「 當 人 不 在 愛 情 的 網 內 ， 就 會 理 直 氣 壯 說 出 這 番 話 。 可 是 ， 當 愛 情 失 去 後 再 次 有 機 會 修 補 ， 很 少 人 會 理 性 地 放 過 這 機 會 吧 ？ 人 的 心 理 就 是 不 會 放 棄 任 何 機 會 ， 這 是 本 能 吧 。 」 千 緋 的 眼 睛 透 出 一 絲 落 寞 。
儘 管 自 己 從 未 試 過 被 甩 的 感 覺 ， 但 也 感 受 到 那 種 剜 心 之 痛 吧 ！
「 你 還 年 輕 ， 愛 情 太 複 雜 了 … 上 一 秒 他 口 口 聲 聲 說 最 愛 是 你 ， 愛 你 直 至 你 不 愛 他 那 天 為 止 ， 你 不 會 知 道 下 一 秒 他 會 否 跟 另 一 名 女 生 說 同 一 番 話 呢 ！ 男 人 就 愛 背 棄 諾 言 … 時 間 越 長 ， 越 易 淡 忘 。 那 有 甚 麼 細 水 長 流 ？ 他 們 只 愛 一 瞬 間 的 煙 火 吧 ！ 」 梁 彩 秋 十 分 感 嘆 。
千 緋 不 語 ， 長 指 無 聊 地 捲 動 著 鬈 髮 。
「 在 你 想 跟 我 說 說 你 的 故 事 時 ， 我 隨 時 奉 陪 。 」 千 緋 眨 了 眨 澄 澈 的 大 眼 睛 。
彩 秋 淺 淺 一 笑 ， 仍 像 三 十 餘 歲 的 臉 孔 露 出 一 絲 歷 遍 蒼 桑 。

四 時 正 ， 二 人 準 時 回 到 張 乃 飛 醫 務 所 。
門 口 已 排 滿 了 一 班 人 。
「 幹 啥 會 如 此 多 人 啦 ？ 在 此 做 了 半 年 也 沒 看 過 耶 ！ 」 梁 彩 秋 喊 了 一 句 。
那 班 人 當 中 有 七 分 之 六 是 男 人 ， 而 大 部 分 也 用 著 色 迷 迷 的 目 光 望 向 千 緋 。
「 原 來 是 衝 著 你 而 來 的 。 」 彩 秋 笑 了 笑 。
千 緋 苦 笑 一 下 ， 自 己 多 人 愛 慕 絕 對 不 重 要 ， 但 是 她 最 怕 妨 礙 真 正 有 需 要 的 病 人 呢 ！

客 人 仍 然 源 源 不 絕 ， 張 乃 飛 也 累 極 了 。
「 今 天 那 麼 多 人 進 來 幹 啥 ？ 又 不 是 有 病 。 」 他 嘆 氣 。
此 時 ， 千 緋 的 電 話 響 起 。 那 是 妹 妹 裴 若 純 。
太 忙 了 ， 只 好 草 草 掛 線 。 妹 妹 又 不 知 為 何 回 來 了 …

七 時 ， 終 於 能 關 門 了 。
「 今 天 你 起 碼 有 二 萬 元 。 」 梁 彩 秋 挑 了 挑 眉 。
張 乃 飛 不 置 可 否 。
陸 千 緋 拿 起 手 電 ， 撥 給 裴 若 純 。
「 喂 ， 是 純 純 嗎 ？ 是 姊 姊 呀 ！ 」
姊 姊 ？ 張 乃 飛 屏 氣 凝 神 地 聆 聽 著 千 緋 的 電 話 。
千 緋 注 意 到 了 ， 再 次 用 寫 字 版 一 下 子 敲 上 張 乃 飛 的 頭 上 。
她 用 口 型 說 出 四 個 字 ， 「 你 很 無 聊 。 」
正 當 乃 飛 在 揉 著 痛 處 ， 千 緋 已 經 說 完 了 電 話 。
「 我 先 走 了 ， 兒 子 在 等 待 著 我 跟 他 們 吃 晚 飯 呢 ！ 」 梁 彩 秋 走 出 醫 務 所 。
千 緋 軟 癱 在 沙 發 上 ， 她 實 在 太 累 了 ， 慵 懶 地 搔 著 一 把 秀 髮 。
張 乃 飛 看 得 血 脈 沸 騰 ， 這 陸 千 緋 不 知 道 她 這 動 作 實 在 該 死 的 誘 人 嗎 ？
他 冷 靜 下 來 ， 從 雪 櫃 中 取 出 鮮 奶 。
「 我 也 要 。 」 千 緋 保 持 著 那 個 動 作 ， 嘟 起 小 嘴 。
張 乃 飛 不 敢 望 向 她 ， 怕 自 己 真 的 會 把 持 不 住 。
他 側 身 遞 上 一 杯 鮮 奶 。 千 緋 跳 起 來 接 起 杯 子 。
只 是 指 尖 間 的 接 觸 ， 張 乃 飛 卻 給 帶 來 了 極 大 的 震 撼 。
這 女 人 ， 熟 悉 得 像 自 己 最 愛 的 裴 若 澄 ！ 他 怎 可 能 把 這 女 人 跟 小 澄 相 提 並 論 呢 ？
但 她 們 像 極 了 同 一 個 人 ， 同 時 也 不 像 是 同 一 個 人 。
他 好 混 亂 ！
千 緋 看 著 張 乃 飛 那 天 人 交 戰 的 模 樣 ， 嘴 角 牽 起 ， 緩 緩 喝 著 牛 奶 。
好 香 好 甜 呢 … 她 滿 足 地 笑 了 一 笑 。
張 乃 飛 剛 剛 戰 勝 自 己 的 胡 思 亂 想 ， 再 看 見 她 那 滿 足 的 一 笑 ， 不 期 然 想 起 七 年 前 若 澄 胖 胖 的 臉 上 ， 那 一 絲 滿 足 的 笑 …
該 死 ！
他 真 的 控 制 不 了 自 己 …

my_memory

【第六章】

千 緋 認 為 是 時 候 走 了 ， 純 純 正 在 家 中 等 候 呢 ！
「 張 醫 生 ， 我 先 走 了 。 」 她 從 沙 發 上 跳 起 來 ， 拿 起 紅 色 斜 揹 袋 。
「 我 載 你 一 程 吧 ！ 」 張 乃 飛 不 太 清 楚 自 己 為 何 會 說 這 句 說 話 。
「 好 呀 。 」 她 樂 意 至 極 。
車 上 ， 千 緋 跟 乃 飛 一 言 不 發 。
太 悶 了 ！ 千 緋 認 為 要 弄 些 新 花 樣 來 玩 玩 。
她 假 裝 睡 著 ， 輕 輕 說 著 一 些 像 夢 話 的 斷 續 句 子 。
「 嗯 ． ． ． 你 在 說 甚 ． ． 麼 ？ 我 ． ． 我 打 你 ． ． 的 ． ． 喔 ． ． 」
「 走 ． ． ？ 信 不 信 我 會 咬 你 的 手 ． ． 臂 ． ？ 不 ． ． 信 ． ． 信 ． ． ？ 我 咬 ． ． 下 ． ． 去 ． ． ！ 」 她 捉 起 張 乃 飛 空 出 的 手 ， 狠 狠 的 咬 下 去 。
張 乃 飛 並 不 感 到 疼 痛 ， 襲 來 的 又 是 一 種 熟 悉 。
裴 若 澄 七 年 前 一 被 張 乃 飛 惹 火 的 時 候 ， 就 常 常 說 著 這 番 話 。
吼 ！ 這 是 天 在 玩 弄 他 嗎 ？
「 你 曾 ． ． 經 ． ． ． 問 ． ． 過 我 ． ． 為 何 ． ． 喜 歡 ． ． 打 你 ． ． 我 ． ． 現 ． ． ． ． 在 告 訴 ． ． 你 喔 ． ． ． 」 千 緋 又 繼 續 裝 出 另 一 句 說 話 。
乃 飛 記 起 自 己 也 有 問 過 若 澄 這 句 說 話 ， 而 她 並 沒 回 答 ， 只 是 微 笑 。
「 你 有 ． 沒 ． ． 有 聽 過 ． ． 打 者 ． ． 愛 也 ． ． ． 這 句 說 話 ？ 我 ． ． 就 是 愛 你 ． ． 才 打 你 喔 ． ． 」 千 緋 咀 角 輕 輕 揚 上 了 。
這 句 說 話 帶 給 張 乃 飛 十 分 十 分 大 的 震 撼 。
若 澄 是 不 是 呢 ？ 到 底 這 個 陸 千 緋 是 不 是 裴 若 澄 ， 這 問 題 快 要 把 他 悶 死 了 ！
他 太 愛 裴 若 澄 了 ． ． 亂 把 別 的 女 孩 當 做 她 。
到 達 目 的 地 時 ， 他 輕 輕 拍 打 千 緋 的 臉 孔 ， 「 到 了 。 」
千 緋 假 裝 揉 著 雙 眼 ， 「 謝 謝 你 喔 。 」
此 時 ， 她 看 見 若 純 打 開 門 。
千 緋 拉 開 車 門 準 備 下 車 。
張 乃 飛 拉 著 她 ， 把 她 的 頭 轉 向 他 的 方 向 。 「 你 真 的 不 是 裴 若 澄 ？ 」
她 輕 輕 張 開 雙 唇 ， 把 臉 貼 近 乃 飛 ， 說 ： 「 不 是 。 」
沒 待 他 回 應 ， 她 就 已 經 走 出 車 廂 ， 關 掉 車 門 ， 頭 也 不 回 地 走 向 若 純 處 。
妹 妹 不 肯 告 訴 自 己 為 何 回 來 ， 要 她 先 煮 頓 飯 。
完 成 後 ， 才 知 道 妹 妹 弄 成 這 樣 ， 罪 魁 禍 首 是 張 乃 飛 的 「 好 」 朋 友 之 一 ， 龍 鏡 泉 。
看 著 妹 妹 哭 得 那 麼 兇 ， 心 很 痛 很 痛 。 自 己 也 想 一 起 哭 。
怎 說 她 們 也 是 雙 生 的 ， 心 靈 相 通 吧 。
純 純 真 的 很 傻 …
哄 了 純 純 停 哭 及 睡 覺 後 ， 她 決 定 要 試 試 乃 飛 。
她 要 用 裴 若 澄 的 身 份 撥 電 話 給 乃 飛 。
千 緋 用 家 裡 的 電 話 ， 沒 有 隱 藏 來 電 顯 示 ， 就 此 撥 給 乃 飛 。
「 喂 ， 誰 找 我 ？ 」 那 令 人 感 到 有 安 全 感 的 聲 音 響 起 。
「 你 那 麼 快 便 不 記 得 我 嗎 ？ 七 年 罷 了 … 」
「 你 是 若 澄 ？ 」 他 認 得 這 把 聲 音 ， 還 有 七 年 這 個 關 鍵 詞 。
「 難 道 還 有 另 外 一 個 人 嗎 ？ 」 她 的 聲 音 聽 不 出 任 何 情 緒 起 伏 。
「 你 在 那 ？ 我 好 想 念 你 。 」 他 不 想 隱 瞞 自 己 的 心 情 。
「 你 不 是 有 新 歡 了 嗎 ？ 我 特 意 回 來 找 你 … 卻 看 見 你 吻 著 一 個 女 生 呢 … 為 甚 麼 … 」 千 緋 假 裝 抽 泣 。
「 我 以 為 是 你 … 」 乃 飛 猜 不 到 竟 被 別 人 看 見 。 還 是 裴 若 澄 ！
「 別 裝 了 ， 我 不 聽 我 不 聽 ！ 」 她 掛 線 。
電 話 響 起 。 她 迅 速 提 起 話 筒 及 放 下 話 筒 。 然 後 掛 起 話 筒 ， 不 再 讓 它 響 起 。
這 仗 ， 她 可 要 贏 得 轟 轟 烈 烈 ！

my_memory

【第七章】

陸 千 緋 緩 緩 睜 開 雙 眼 ， 昨 晚 睡 得 好 甜 呢 。
她 瞇 著 眼 睛 ， 望 向 床 上 的 鐘 。
甚 麼 ？ 八 時 四 十 五 分 了 ？ 她 的 上 班 時 間 是 九 時 正 呢 ！
她 拋 開 自 己 仍 然 擁 著 的 大 玉 桂 狗 娃 娃 ， 趕 緊 在 衣 櫥 隨 手 撿 上 一 件 衣 物 衝 進 浴 室 。
十 分 鐘 後 ， 整 齊 亮 麗 的 陸 千 緋 走 出 來 。
蓬 頭 垢 面 的 她 已 不 復 見 ， 真 是 令 人 驚 嘆 她 的 速 度 。
「 只 剩 下 五 分 鐘 ！ 」
她 抓 起 紅 色 斜 揹 袋 ， 拿 起 梳 妝 台 上 的 鑰 匙 ， 便 衝 出 門 口 ， 只 跟 若 純 草 草 交 代 一 句 。

走 出 門 口 後 ， 她 截 了 一 輛 計 程 車 。
「 張 乃 飛 醫 務 所 ！ 你 知 道 那 兒 嗎 ？ 」
「 當 然 知 道 啦 。 昨 天 我 起 碼 載 了 五 個 人 去 呢 。 」 那 是 一 個 五 十 多 歲 的 司 機 。
不 知 道 為 甚 麼 ， 千 緋 在 坐 別 人 的 車 時 ， 總 喜 歡 那 種 香 精 味 兒 。
聞 到 ， 就 感 到 很 有 安 全 感 。
「 那 麼 請 快 一 點 ， 我 要 遲 到 了 。 」 千 緋 露 出 絕 美 的 微 笑 。
「 你 就 是 我 們 昨 天 所 談 論 那 個 女 護 士 了 吧 ！ 天 呀 ！ 」 那 司 機 一 邊 開 車 ， 一 邊 呼 叫 ， 一 邊 按 下 跟 無 線 電 通 訊 的 按 鈕 。
「 阿 強 阿 明 ！ 我 現 在 正 載 著 那 個 仙 子 姐 姐 呀 ！ 」 司 機 忘 情 地 大 叫 。
千 緋 呆 了 起 來 。 甚 麼 ？ 仙 子 姐 姐 ？ 發 生 甚 麼 事 啦 ？
「 阿 炳 ！ 你 好 幸 運 喲 ！ 你 在 那 兒 載 她 的 ？ 我 閒 時 就 去 看 一 看 嘛 ！ 」
「 我 才 不 告 訴 你 呢 ！ 」
在 那 司 機 激 動 地 嚷 著 時 ， 千 緋 已 經 放 下 二 十 元 紙 幣 ， 拉 開 車 門 ， 衝 入 醫 務 所 。
整 群 色 迷 迷 的 男 人 在 對 她 行 注 目 禮 。
她 發 誓 一 定 一 定 ， 不 會 在 九 時 後 回 到 這 兒 。
好 討 厭 的 目 光 。 她 明 白 外 婆 的 心 情 。
梁 彩 秋 遞 給 她 那 套 護 士 服 ， 她 沈 著 氣 地 換 上 。
她 看 見 張 乃 飛 心 不 在 焉 的 樣 貌 ， 真 的 害 怕 他 會 亂 出 藥 方 。

一 個 早 上 忙 碌 過 後 ， 又 是 午 飯 時 間 。 她 走 到 張 乃 飛 面 前 。
「 沒 事 吧 ？ 」 她 一 雙 盈 盈 秋 水 深 深 地 望 向 張 乃 飛 雙 眼 。
陸 千 緋 那 把 酷 似 裴 若 澄 的 聲 音 ， 令 他 感 到 十 分 安 心 。
「 有 事 ． ． 你 能 幫 到 我 嗎 ？ 」 他 雙 眼 有 點 紅 。
「 儘 管 跟 我 說 吧 ！ 我 可 能 幫 到 你 呢 。 」 她 指 尖 點 點 他 的 鼻 。
這 簡 單 的 動 作 卻 帶 出 無 限 的 親 暱 。
他 控 制 不 了 自 己 ， 把 千 緋 擁 入 懷 內 。
他 沒 有 哭 ， 只 是 把 頭 枕 在 千 緋 的 頭 上 。
「 我 真 的 好 愛 她 … 好 愛 她 … 我 不 能 令 她 對 我 失 望 的 ！ 我 真 的 很 怕 … 我 已 經 失 去 她 七 年 … 我 真 的 好 需 要 她 … 我 不 理 她 變 成 如 何 … 我 愛 的 是 她 那 知 性 的 靈 魂 … 我 好 愛 她 好 愛 她 ！ 」 他 在 千 緋 耳 邊 說 著 。
不 知 道 為 何 ， 千 緋 老 是 覺 得 他 是 對 自 己 說 的 。
別 想 那 麼 多 ！ 那 會 如 此 易 拆 穿 ！
雖 說 千 緋 也 有 １ ６ ８ 公 分 的 身 高 ， 但 比 上 張 乃 飛 那 １ ８ ０ 公 分 ， 顯 得 十 分 嬌 小 。
她 盡 力 把 小 手 伸 高 ， 輕 輕 拍 拍 張 乃 飛 的 頭 。
「 你 不 知 道 嗎 ？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 她 笑 了 笑 。
張 乃 飛 再 次 從 記 憶 中 記 起 若 澄 當 年 的 動 作 。

「 你 這 小 笨 蛋 ， 數 學 拿 不 到 １ ０ ０ 分 罷 了 ， 為 何 如 此 不 高 興 ？ 」 若 澄 踮 起 腳 尖 拍 拍 乃 飛 的 頭 。
「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 她 用 手 拍 了 一 下 乃 飛 的 面 頰 。

「 你 呆 甚 麼 ？ 」 她 用 手 拍 一 拍 乃 飛 的 面 頰 。
他 捉 著 千 緋 的 手 ， 把 它 固 定 在 自 己 的 臉 上 。
千 緋 沒 有 忘 記 ， 乃 飛 仍 然 緊 抱 著 自 己 ， 他 那 溫 暖 的 身 軀 ， 把 千 緋 的 心 也 溫 暖 了 。
是 呀 ！ 她 是 喜 歡 張 乃 飛 呀 ！
由 七 年 前 ， 他 喜 歡 她 的 那 一 刻 ， 就 是 了 …
自 己 最 愛 的 人 ， 抱 著 自 己 ， 這 種 感 覺 真 的 好 幸 福 …
可 能 因 為 乃 飛 的 懷 抱 實 在 太 舒 適 了 ， 千 緋 無 緣 無 故 地 睡 著 了 。
這 女 孩 睡 覺 時 張 開 咀 ， 活 像 一 隻 睡 貓 兒 。
他 笑 了 一 笑 ， 用 很 小 很 小 的 聲 音 說 了 一 句 。
「 你 喜 歡 玩 的 話 ， 我 就 伴 你 玩 吧 。 」
他 輕 輕 把 千 緋 放 在 治 療 室 的 床 上 ， 輕 柔 地 在 千 緋 臉 上 印 下 一 吻 。

my_memory

【第八章】

一 連 數 日 ， 千 緋 仍 然 留 在 張 乃 飛 的 醫 務 所 。
當 然 ， 看 「 熱 鬧 」 的 人 已 經 越 來 越 少 。
而 張 乃 飛 看 陸 千 緋 的 目 光 ， 也 越 來 越 有 意 思 了 。
看 著 這 吵 吵 鬧 鬧 的 二 人 ， 梁 彩 秋 的 腦 中 勾 起 當 年 那 段 烙 在 她 心 中 的 戀 情 。
想 她 仍 是 千 緋 的 年 紀 時 ， 美 貌 與 千 緋 也 不 遑 多 讓 呀 ！
可 是 … 在 結 了 婚 這 數 年 內 ， 心 境 與 外 貌 也 好 像 蒼 老 了 不 少 。
現 在 的 丈 夫 ， 是 理 想 的 結 婚 對 像 。
但 心 裡 最 愛 的 人 ， 始 終 是 他 吧 …

這 天 ， 梁 彩 秋 又 跟 千 緋 外 出 用 膳 。
「 千 緋 ， 我 想 告 訴 你 一 個 故 事 。 或 者 你 曾 經 也 想 問 過 為 何 當 初 我 會 那 麼 爽 快 答 應 你 隱 瞞 身 份 的 事 吧 ？ 可 能 今 天 未 必 能 說 完 ， 但 我 很 想 有 人 知 道 我 的 故 事 。 」 梁 彩 秋 真 的 很 想 讓 千 緋 知 道 。 怎 說 呢 ？ 就 是 認 為 千 緋 跟 自 己 有 點 同 樣 的 特 質 吧 ？
千 緋 點 點 頭 ， 雖 然 仍 然 不 清 楚 彩 秋 為 何 要 這 樣 做 ， 但 是 她 很 樂 意 聽 別 人 的 故 事 。
　 　 　 　 　 　 　 ＊ 　 　 ＊ 　 　 ＊ 　 　
故 事 總 有 時 、 地 、 人 等 等 吧 ？ 我 還 記 得 ， 那 次 遇 上 他 ， 是 １ ９ ８ ８ 年 的 早 上 六 七 時 吧 ！ 我 呷 著 維 他 奶 的 吸 管 ， 坐 在 鞦 韆 的 上 面 發 呆 。
其 實 己 經 不 是 第 一 次 了 吧 ？
在 我 讀 中 學 時 ， 他 就 已 經 是 年 輕 的 老 師 。
八 年 沒 見 ， 在 那 一 刻 見 到 他 ， 當 年 少 女 對 老 師 那 才 氣 而 傾 慕 的 那 份 羞 澀 ， 突 然 全 部 回 來 了 。
他 不 算 英 俊 ， 只 是 普 通 的 男 人 。 但 是 很 健 碩 ， 是 令 人 很 有 安 全 感 那 一 類 。
那 一 迅 間 的 眼 神 交 接 ， 有 點 奇 異 。 二 人 不 發 一 言 ， 不 動 聲 息 ， 就 是 僵 持 在 那 困 境 中 。
還 是 我 做 主 動 ， 我 上 前 問 問 他 的 近 況 。
他 好 像 很 震 驚 ， 震 驚 著 我 竟 然 會 認 得 他 。
我 只 是 微 微 一 笑 。
忘 記 了 告 訴 你 ， 他 的 名 字 叫 殷 敬 行 。
大 家 相 視 一 笑 這 一 幕 ， 我 永 遠 也 記 得 。
而 且 … 永 不 磨 滅 。

怎 說 ， 大 家 也 是 成 年 人 了 。
他 很 坦 白 的 對 我 說 ， 在 當 年 他 教 我 國 文 時 ， 就 已 經 被 我 那 淵 博 的 知 識 及 能 言 善 辨 吸 引 著 。 雖 然 大 家 都 只 是 相 差 六 年 ， 也 不 算 是 太 大 的 年 齡 距 離 ， 但 是 始 終 是 老 師 跟 學 生 的 關 係 ， 他 也 不 斷 勸 自 己 不 要 想 多 。 因 為 我 太 過 出 眾 ， 太 過 有 才 幹 了 ， 敬 行 一 直 認 為 他 太 普 通 ， 不 能 與 我 相 襯 。
而 我 也 坦 誠 的 對 他 說 ， 儘 管 自 己 多 的 是 男 孩 追 求 ， 但 他 們 都 沒 有 敬 行 的 那 份 才 氣 。 而 我 ， 也 一 直 傾 慕 著 他 。
很 自 然 ， 相 愛 的 二 人 脫 離 了 世 俗 的 伽 鎖 後 ， 就 順 利 成 章 的 一 起 。
我 們 二 人 像 有 不 盡 的 話 題 ， 文 學 方 面 是 我 們 最 喜 愛 的 ， 大 家 由 魯 迅 的 《 吶 喊 》 ， 談 到 張 愛 玲 的 《 半 生 緣 》 ， 只 要 是 在 文 學 方 面 的 … 我 們 也 不 愁 沒 話 題 。
當 年 的 我 ， 還 只 是 二 十 六 歲 ， 也 許 還 是 很 幼 稚 吧 ？
我 認 為 ， 這 樣 的 愛 情 ， 就 算 是 所 謂 的 靈 魂 深 交 。
然 而 ， 今 天 想 起 ， 大 家 這 樣 ， 其 實 是 否 只 是 一 對 志 同 道 合 的 好 朋 友 ？
二 人 合 拍 ， 就 不 代 表 愛 情 吧 ？

這 段 平 靜 無 浪 的 戀 情 ， 終 於 被 外 人 投 入 一 塊 巨 大 石 頭 ， 泛 起 水 花 。
敬 行 愛 上 另 一 個 類 似 我 在 學 生 時 期 的 女 孩 。
是 他 親 口 對 我 說 的 。
這 算 是 甚 麼 ？ 我 不 斷 回 想 著 。
是 否 代 表 一 開 始 的 重 遇 就 是 錯 誤 ？
我 看 得 出 ， 那 女 孩 更 能 吸 引 他 。
那 殷 敬 行 ， 竟 跟 我 說 喜 歡 的 是 學 生 時 期 的 我 ？
我 輸 給 那 女 生 ， 就 是 缺 了 一 套 校 服 吧 ？
我 相 信 如 果 那 女 生 也 喜 歡 殷 敬 行 的 話 ， 他 們 的 結 果 會 不 相 同 吧 ？
殷 敬 行 不 會 再 放 棄 機 會 了 。
果 然 ， 一 切 不 出 我 所 料 ， 而 這 個 情 況 ， 我 只 會 傷 得 更 深 。

my_memory

第九章

梁 彩 秋 沈 靜 著 。 千 緋 不 安 地 用 吸 管 攪 拌 著 飲 品 。
「 合 拍 就 真 的 只 是 好 朋 友 嗎 ？ 」
彩 秋 聳 聳 肩 ， 「 還 要 聽 下 去 嗎 ？ 」
千 緋 仍 然 攪 拌 著 飲 品 ， 輕 輕 點 了 點 頭 。
　 　 　 　 　 ＊ 　 　 ＊ 　 　 ＊
如 果 不 是 當 初 的 一 時 心 軟 ， 我 絕 對 不 會 看 清 楚 他 吧 ？
最 起 碼 … 我 還 留 著 他 的 好 。
到 今 天 ， 我 仍 然 愛 著 他 … 明 明 知 道 他 根 本 不 能 給 我 幸 福 ， 卻 還 是 愛 著 他 。 這 樣 只 會 令 我 感 到 更 失 落 …

那 女 生 名 梅 千 緋 。
沒 錯 ， 她 是 叫 千 緋 。
可 能 就 是 因 為 這 樣 ， 我 不 自 覺 地 答 應 了 你 吧 ？ 我 答 應 得 你 如 此 爽 快 ， 就 是 因 為 千 緋 這 二 字 吧 ？ 我 不 知 道 當 時 的 我 是 甚 麼 心 態 ， 可 能 就 是 千 緋 這 二 字 吧 。
當 初 ， 是 我 認 識 千 緋 在 先 的 。
也 許 不 盡 然 ， 但 最 起 碼 的 ， 千 緋 跟 殷 敬 行 熟 悉 的 時 候 ， 絕 對 比 我 跟 她 遲 。
那 時 ， 我 在 那 些 夜 校 教 繪 畫 。
就 如 當 年 的 我 ， 她 只 有 十 八 歲 。
課 程 開 始 時 ， 就 是 她 中 七 的 開 端 。
梅 千 緋 很 開 朗 活 潑 ， 樣 貌 亮 麗 極 了 ， 是 人 見 人 愛 的 那 類 型 。
當 時 我 二 十 六 歲 ， 跟 十 八 歲 的 她 ， 很 快 便 成 了 朋 友 。
她 對 文 學 也 很 有 興 趣 ， 在 我 知 道 千 緋 也 是 在 我 那 間 中 學 畢 業 後 ， 並 沒 察 覺 甚 麼 危 機 ， 反 而 與 她 越 是 投 契 。
隨 著 我 倆 的 熟 悉 程 度 增 高 ， 她 開 始 甚 麼 都 對 我 說 了 。
一 名 痴 纏 男 生 如 何 追 求 她 ， 她 無 動 於 衷 。
國 文 老 師 看 她 的 眼 光 有 點 奇 怪 ， 但 自 己 也 蠻 喜 歡 那 個 老 師 的 。
她 說 ， 老 師 才 是 三 十 二 歲 ， 跟 十 八 歲 的 一 起 也 不 為 過 。
戀 愛 中 的 人 比 較 難 察 覺 問 題 吧 ？ 國 文 老 師 ， 三 十 二 歲 這 兩 個 關 鍵 詞 ， 女 性 的 敏 感 竟 也 沒 有 生 效 。
到 真 正 發 現 問 題 的 那 天 … 已 經 太 遲 了 …
　 　 　 　 　 ＊ 　 　 ＊ 　 　 ＊
陸 千 緋 的 臉 兒 刷 地 白 了 。
師 生 戀 … 千 緋 … 外 婆 。
她 外 婆 叫 尹 千 緋 。
會 取 名 字 為 陸 千 緋 ， 全 因 外 婆 。
彩 秋 因 為 千 緋 這 名 字 輕 易 答 應 她 。
命 運 的 注 定 吧 ？
還 是 外 婆 冥 冥 中 守 護 著 ？
想 到 和 藹 的 外 婆 ， 她 不 禁 綻 放 柔 美 的 笑 花 。
外 婆 … 一 直 在 為 自 己 的 愛 情 守 護 著 吧 ！
梁 彩 秋 苦 笑 了 一 下 ， 繼 續 說 著 。
　 　 　 　 　 ＊ 　 　 ＊ 　 　 ＊
就 是 那 一 天 ， 我 跟 敬 行 提 起 了 梅 千 緋 。
我 記 起 他 有 是 在 教 中 七 的 國 文 ， 於 是 便 問 他 懂 不 懂 梅 千 緋 。
他 那 一 刻 的 表 情 ， 在 我 心 中 留 下 深 刻 、 持 續 淌 血 ， 永 不 結 痂 … 歪 談 消 失 的 疤 痕 。
他 像 做 了 壞 事 的 小 孩 ， 被 媽 媽 揭 發 了 。
他 像 做 錯 了 一 個 微 小 的 決 定 ， 卻 令 生 意 失 敗 了 。
我 無 法 形 容 。 他 很 震 驚 。 敬 行 甚 至 把 手 中 的 杯 子 打 碎 了 。
「 你 … 怎 會 認 識 千 緋 ？ 」 他 聲 音 明 顯 帶 著 顫 抖 。
他 喚 她 千 緋 。 不 用 多 說 。 他 必 然 是 那 個 喜 歡 千 緋 ， 而 千 緋 又 喜 歡 他 的 男 老 師 。
那 時 ， 我 不 語 。
氣 氛 僵 持 著 。
誰 也 沒 欠 誰 ， 我 相 信 這 次 事 情 與 分 手 這 二 字 畫 上 等 號 。
我 靜 靜 走 出 門 ， 他 沒 有 挽 留 我 。
是 的 ， 她 勝 了 。
我 一 心 認 為 是 好 朋 友 的 女 孩 ， 在 不 知 不 覺 間 ， 把 我 打 敗 了 。
友 誼 的 傷 害 ， 加 上 愛 情 的 傷 害 … 曾 幾 何 時 … 我 以 為 這 生 沒 可 能 傷 得 更 深 。
然 而 ， 我 錯 了 。
下 一 課 的 繪 畫 班 ， 我 很 冷 靜 。
我 依 舊 與 梅 千 緋 談 笑 風 生 ， 但 我 深 明 她 與 我 的 距 離 已 越 來 越 遠 …
這 都 是 我 的 錯 。
千 緋 看 見 我 的 失 神 ， 嘗 試 逗 我 高 興 。
「 我 告 訴 你 一 個 好 消 息 哦 ！ 上 次 我 跟 你 提 及 那 個 老 師 吧 ？ 可 能 我 真 的 很 傻 ， 但 我 們 沒 理 會 學 生 老 師 的 身 份 ， 交 往 起 來 了 … 我 終 於 嘗 到 我 的 初 戀 了 ， 很 值 得 慶 幸 吧 ？ 」
這 個 千 緋 很 高 興 的 消 息 ， 對 我 來 說 ， 像 是 被 硬 生 生 的 哽 了 一 塊 大 鉛 塊 ， 放 進 口 中 的 慘 痛 情 形 不 再 說 ， 接 著 還 被 拋 下 海 中 ， 不 懂 游 泳 的 我 無 法 掙 扎 ， 靜 靜 沈 進 海 底 …
雖 然 ， 我 還 是 被 友 誼 的 力 量 救 起 來 了 ， 但 是 我 的 心 ， 卻 永 遠 沈 在 海 底 …
直 到 今 天 ， 我 還 是 像 沒 有 心 的 生 存 著 。

my_memory

【第十章】

二 人 不 發 一 言 ， 千 緋 在 沈 默 中 反 射 性 看 看 錶 。
「 糟 ！ 三 時 四 十 五 分 了 ！ 」 她 嚷 著 。
梁 彩 秋 由 憂 鬱 中 慢 慢 變 得 焦 急 。
「 我 可 不 想 被 那 吃 人 不 吐 骨 頭 的 所 謂 上 司 剋 扣 我 那 微 薄 的 薪 水 哦 ！ 」 彩 秋 跟 千 緋 像 心 靈 相 通 ， 跑 出 餐 廳 。
千 緋 纖 手 一 揮 ， 沒 多 久 一 輛 計 程 車 便 駛 向 她 。
彩 秋 和 千 緋 坐 上 車 輛 ， 準 備 四 時 後 的 忙 碌 。

換 過 衣 服 後 ， 掛 鐘 靜 靜 敲 起 四 下 鐘 聲 。
那 計 程 車 司 機 在 千 緋 的 笑 容 下 ， 不 顧 甚 麼 交 通 安 全 的 衝 來 這 兒 ， 才 避 免 了 二 人 遲 到 的 厄 運 。
千 緋 很 奇 怪 自 己 為 何 會 對 這 兒 的 生 活 感 到 習 慣 … 才 數 天 嘛 ！
也 許 … 是 因 為 他 … 她 會 心 一 笑 。

七 時 到 了 ， 病 人 都 離 開 了 。
梁 彩 秋 正 在 跟 千 緋 寒 暄 著 。
「 千 緋 ， 明 天 到 那 兒 午 膳 ？ 」
千 緋 想 了 一 想 ， 突 然 想 到 了 一 個 好 方 法 。
「 明 天 我 帶 些 便 當 回 來 吧 ？ 我 對 自 己 的 廚 藝 可 是 蠻 有 信 心 的 。 」 她 自 信 地 揚 起 眉 。
「 好 哇 ， 你 懂 烹 飪 甚 麼 ？ 」 梁 彩 秋 雙 眼 發 亮 。
「 你 說 出 的 ， 我 都 能 。 但 是 帶 回 來 就 不 好 吃 啦 … 」 千 緋 有 點 沮 喪 。
「 我 到 你 家 好 嗎 ？ 」 彩 秋 很 興 奮 。
「 好 哇 。 」
此 時 ， 張 乃 飛 走 來 ， 並 詢 問 著 他 能 否 參 與 。
千 緋 再 次 拿 起 寫 字 版 敲 上 他 頭 上 。 很 殘 酷 地 回 答 不 可 以 。
乃 飛 聳 聳 背 。
她 有 點 於 心 不 忍 ， 「 明 天 早 上 給 你 帶 點 殘 餘 的 小 菜 給 你 吧 ？ 」
乃 飛 露 出 小 伙 子 泡 到 女 孩 的 表 情 。
千 緋 看 著 這 笑 容 ， 只 感 到 幸 福 籠 罩 著 自 己 。
他 看 著 她 那 傻 傻 的 表 情 ， 也 不 禁 笑 著 。
二 人 像 沒 關 係 ， 卻 又 因 對 方 的 一 舉 一 動 牽 動 著 心 神 。
這 種 無 言 的 愛 情 ， 總 比 只 在 口 中 說 愛 而 心 中 沒 有 愛 的 人 強 多 了 。
誰 不 希 望 擁 有 一 個 真 心 愛 自 己 的 人 ？
當 然 … 人 最 希 望 自 己 也 是 真 心 愛 著 那 個 人 。
如 果 付 出 過 得 不 到 回 報 ， 只 是 付 出 錯 了 。
月 老 是 公 平 的 ， 付 出 在 對 的 人 ， 當 然 有 回 報 。
別 怨 為 何 在 愛 情 路 上 跌 得 滿 身 傷 痕 ， 亦 別 怨 天 一 生 都 找 不 到 鍾 愛 的 伴 侶 。
這 是 你 的 錯 … 沒 有 珍 惜 眼 前 人 。
上 天 ， 早 已 給 了 你 機 會 。

千 緋 特 意 六 時 起 床 ， 花 了 不 少 心 神 去 想 如 何 烹 飪 張 乃 飛 的 便 當 。

「 我 最 喜 歡 吃 甚 麼 ？ 我 吃 得 很 有 節 制 的 ， 不 會 吃 得 像 你 ， 現 在 像 隻 小 胖 豬 。 」 七 年 前 的 張 乃 飛 彎 下 身 ， 拍 了 拍 若 澄 那 胖 胖 的 臉 。
若 澄 隨 手 執 上 一 本 書 ， 敲 在 張 乃 飛 頭 上 。
他 揉 了 揉 被 打 處 ， 可 能 是 受 到 若 澄 的 長 期 「 虐 待 」 ， 也 沒 有 甚 麼 太 大 的 感 覺 。
這 種 情 況 應 該 是 因 為 痛 的 感 應 麻 木 ． ． ． 他 在 背 甚 麼 科 學 ？
「 好 了 ， 認 真 了 。 我 最 喜 歡 吃 的 當 然 是 軟 綿 綿 的 芝 士 啦 。 是 車 打 那 種 ， 是 軟 綿 綿 的 哦 。 不 要 扁 扁 的 。 」
若 澄 順 便 再 敲 了 一 下 。 「 你 說 話 可 不 可 以 別 要 用 疊 字 ？ 」

千 緋 像 被 點 通 了 。 她 看 看 雪 櫃 的 食 物 ， 便 笑 了 。
她 拿 出 新 買 的 芝 士 ， 張 乃 飛 愛 吃 的 東 西 是 跟 她 一 樣 的 。
千 緋 放 入 數 件 芝 士 進 扁 平 的 煲 內 ， 熱 力 把 芝 士 溶 化 了 ， 她 哼 著 歌 ， 用 木 匙 靜 靜 翻 攪 著 已 成 糊 狀 的 芝 士 。
她 把 火 關 掉 ， 蓋 上 蓋 子 ， 希 望 那 香 氣 不 會 跑 掉 。
千 緋 又 把 數 隻 已 削 皮 的 馬 鈴 薯 煮 熟 ， 用 叉 子 把 它 們 壓 碎 。 加 入 黑 椒 、 胡 椒 、 一 點 點 蛋 汁 及 些 許 鹽 調 味 。
好 ， 只 差 最 後 一 步 了 。 她 對 自 己 說 。
千 緋 煎 了 數 塊 煙 肉 ， 細 緻 的 切 成 同 一 大 小 。
她 露 出 勝 利 的 微 笑 ， 好 了 ！
她 拿 出 一 個 膠 盒 ， 把 薯 蓉 舖 上 。
再 由 煲 子 內 舀 出 所 有 芝 士 糊 ， 倒 在 薯 蓉 上 ， 煙 肉 這 大 配 角 ， 給 灑 在 芝 士 上 ， 添 上 一 點 顏 色 。
千 緋 從 未 試 過 在 烹 飪 後 有 如 此 成 功 感 ， 也 許 因 為 這 道 菜 ， 是 為 了 張 乃 飛 而 煮 吧 ？
烹 飪 的 每 一 個 過 程 ， 她 都 想 著 張 乃 飛 ， 食 物 ， 就 如 添 上 了 愛 的 魔 法 。

my_memory

【第十一章】

千 緋 八 時 正 回 到 張 乃 飛 的 醫 務 所 ， 發 現 閘 門 已 開 啟 ， 內 裡 已 經 著 了 燈 。
她 把 鑰 匙 插 進 玻 璃 大 門 的 洞 內 ， 卡 察 一 聲 ， 她 輕 輕 推 開 門 。
她 優 雅 地 步 進 醫 務 所 。 大 門 搖 擺 了 一 下 ， 吱 吱 作 響 。
這 門 很 應 該 換 一 換 了 ， 她 心 想 。
冷 空 氣 向 她 襲 來 ， 身 體 尚 未 適 應 溫 度 的 急 速 轉 變 。
千 緋 雙 肩 顫 抖 了 一 下 。
張 乃 飛 聽 見 大 門 吱 吱 作 響 的 聲 音 ， 從 醫 生 房 走 出 來 。
他 細 膩 的 雙 眼 看 見 千 緋 的 顫 抖 。
他 脫 下 醫 生 外 袍 ， 輕 輕 披 在 她 身 上 。
千 緋 嫣 然 一 笑 ， 「 張 醫 生 早 。 」
張 乃 飛 聳 聳 背 ， 心 中 有 點 苦 苦 的 ， 「 幹 嘛 叫 得 那 麼 疏 離 ？ 」
千 緋 沒 好 氣 一 笑 ， 又 重 重 地 拍 了 乃 飛 後 腦 勺 一 下 。 「 難 道 喊 你 飛 飛 麼 ？ 」
「 好 哇 ， 蠻 動 聽 的 。 要 是 我 們 的 仙 女 千 緋 姐 姐 溫 柔 地 叫 的 話 ， 我 想 會 有 更 好 的 效 果 。 」 張 乃 飛 假 裝 一 名 為 了 千 緋 而 看 症 的 病 人 。
千 緋 收 起 笑 容 ， 膝 蓋 撞 上 張 乃 飛 下 身 ， 「 飛 飛 醫 生 ， 如 果 你 不 想 沒 有 了 做 公 豬 的 能 力 ， 就 請 你 閉 咀 。 」
張 乃 飛 早 已 對 膝 撞 這 事 兒 的 痛 楚 免 疫 ， 反 而 露 出 傻 傻 的 笑 容 。 「 來 吧 ！ 打 是 情 罵 是 愛 ， 我 樂 意 接 受 仙 女 千 緋 姐 姐 的 愛 情 哦 ！ 」
千 緋 氣 得 脹 紅 了 臉 ， 用 盡 全 身 的 力 氣 猛 力 一 撞 ─ ─ ─
張 乃 飛 仍 然 臉 不 改 容 ， 反 而 千 緋 有 點 失 去 平 衡 ， 身 體 向 前 傾 了 一 傾 ， 即 是 代 表 倚 在 乃 飛 的 懷 裡 。
他 的 胸 襟 仍 是 如 此 溫 暖 ， 那 種 熱 度 ， 可 以 令 她 願 意 一 生 逗 留 。
「 怎 麼 ， 是 不 是 很 舒 適 ？ 要 不 要 我 幫 你 再 靠 近 一 點 ？ 」 張 乃 飛 還 是 真 的 很 願 意 這 樣 做 的 。
「 張 乃 飛 ！ 」 她 清 靈 的 雙 眸 狠 狠 瞪 著 張 乃 飛 。
然 而 張 乃 飛 雙 手 卻 更 不 安 份 地 緊 摟 著 千 緋 的 纖 腰 。
「 我 就 不 信 你 的 蠻 力 能 掙 脫 我 。 」 張 乃 飛 確 實 需 要 她 的 懷 抱 。
千 緋 不 斷 扭 動 著 ， 然 而 乃 飛 的 力 量 實 在 很 大 。
她 好 想 不 再 掙 扎 ， 真 正 地 ， 以 裴 若 澄 的 身 份 去 擁 抱 自 己 一 生 最 愛 的 人 。
然 而 ， 張 乃 飛 卻 完 全 忘 掉 自 己 ， 擁 抱 另 一 個 自 己 。
好 複 雜 。 她 真 的 不 想 玩 下 去 。
大 門 吱 吱 作 響 的 聲 音 再 次 響 起 。 梁 彩 秋 一 望 見 的 ， 是 擁 著 的 陸 千 緋 及 張 乃 飛 。
「 我 不 阻 礙 你 們 ， 我 先 … 準 備 一 下 … 咳 咳 。 」 彩 秋 忍 著 笑 忍 得 好 苦 。
「 彩 秋 姐 ！ 我 沒 有 啦 ！ 」 千 緋 好 想 找 個 洞 鑽 下 去 。
「 張 乃 飛 我 警 告 你 ， 你 再 不 放 手 ， 我 肯 定 你 的 便 當 會 泡 湯 。 」 他 卻 沒 有 放 手 的 意 思 。
「 陸 千 緋 我 警 告 你 ， 你 再 要 我 放 手 ， 我 肯 定 你 會 被 我 這 個 上 司 再 吻 一 遍 。 」
嗚 嗚 嗚 ， 善 良 的 張 乃 飛 到 了 哪 裡 ？ 他 完 全 是 在 調 戲 她 嘛 ！
「 是 你 迫 我 的 ， 張 乃 飛 。 」 她 長 腿 用 力 向 他 跨 下 襲 擊 。
乃 飛 鬆 了 鬆 手 ， 老 天 ， 這 是 他 最 「 脆 弱 」 的 地 方 ！
她 趁 機 逃 出 ， 把 早 已 被 遺 忘 在 沙 發 上 的 便 當 ， 拋 向 張 乃 飛 。
然 而 又 是 很 準 確 的 落 在 他 手 上 。
千 緋 向 乃 飛 做 了 個 鬼 臉 。 其 實 她 心 裡 還 是 跳 動 得 極 為 急 速 。
他 看 了 看 便 當 內 的 東 西 ， 襲 來 的 首 先 是 濃 郁 的 車 打 芝 士 味 。
殘 餘 的 小 菜 ？ 是 她 故 意 早 點 起 來 用 心 烹 調 的 吧 ？
想 到 這 裡 ， 他 心 就 不 禁 一 甜 。
在 陸 千 緋 心 中 ， 他 還 是 擁 有 一 半 的 位 置 吧 ？
但 他 沒 有 想 過 ， 在 千 緋 的 心 中 ， 他 佔 據 著 所 有 位 置 。
他 ， 就 是 她 的 全 部 。

my_memory

【第十二章】

再 次 重 覆 一 個 早 上 的 工 作 。
一 名 男 人 站 在 掛 號 處 ， 不 動 ， 只 是 瞅 著 千 緋 。
「 你 這 男 人 ， 站 夠 了 沒 有 ？ 要 你 掛 號 又 不 掛 ， 要 我 打 你 不 成 哦 ？ 」 千 緋 在 今 日 的 事 情 仍 有 餘 悸 。 怨 氣 極 重 ， 又 沒 有 人 進 來 ， 沒 有 工 作 能 麻 醉 自 己 ， 這 不 識 趣 的 男 人 就 只 能 被 她 發 洩 。
張 乃 飛 還 在 看 著 參 考 書 ， 聽 見 千 緋 的 怒 吼 ， 連 忙 跑 到 掛 號 處 。
「 幹 嘛 … 鏡 泉 ？ 」 他 看 見 那 男 人 ， 原 來 就 是 龍 鏡 泉 。
「 還 有 我 們 兩 個 。 」 推 門 進 來 的 ， 是 他 其 餘 兩 名 好 朋 友 。 姚 劍 源 及 巫 皚 峰 。
「 龍 鏡 泉 ？ 你 這 天 殺 的 東 西 ， 碰 我 妹 妹 ？ 還 沒 有 嘗 過 我 的 拳 頭 吧 ！ 我 今 天 不 打 你 就 不 姓 裴 … 陸 ！ 」 她 的 裴 字 只 發 了 P 音 ， 便 急 忙 改 口 。
「 鏡 泉 你 還 是 小 心 一 點 好 。 」 張 乃 飛 很 樂 意 看 這 場 鬧 劇 ， 劍 源 及 皚 峰 也 蹺 著 雙 手 ， 靜 靜 看 著 這 壞 脾 氣 的 美 女 。
「 你 打 吧 ， 我 知 我 該 死 。 打 完 後 請 你 叫 純 純 原 諒 我 。 」 龍 鏡 泉 垂 下 頭 ， 這 次 不 是 作 戲 。 他 是 真 心 的 。
千 緋 看 見 他 那 痛 苦 的 表 情 ， 停 下 拳 頭 的 動 作 。 「 算 了 。 我 給 你 五 分 鐘 時 間 消 失 在 我 眼 前 。 」
「 進 去 才 說 。 」 張 乃 飛 連 忙 帶 走 他 的 三 個 朋 友 。

他 們 到 了 休 息 室 。
「 鏡 泉 ， 又 在 傷 害 良 家 婦 女 ？ 」
龍 鏡 泉 沈 默 ， 不 打 算 回 應 。
「 乃 飛 ， 你 那 裡 搞 來 一 名 美 女 刁 蠻 下 屬 ？ 別 忘 掉 你 的 小 澄 哦 。 」 巫 皓 峰 自 以 為 很 有 趣 。
乃 飛 沒 回 應 ， 反 而 是 鏡 泉 在 他 耳 邊 小 聲 說 了 一 句 話 。
他 還 是 淡 淡 的 。 「 我 早 就 知 道 了 。 你 是 幫 我 再 三 確 認 罷 了 。 」
「 那 你 還 不 上 ？ 」 鏡 泉 也 很 緊 張 於 乃 飛 。
「 我 正 在 上 嘛 ， 上 要 告 訴 你 麼 ？ 」 張 乃 飛 邪 氣 地 一 笑 。
三 個 男 人 看 著 這 友 善 的 人 露 出 如 此 惡 魔 般 的 微 笑 ， 仿 如 寒 風 倏 地 吹 向 他 們 的 臉 ， 僵 硬 得 像 冰 。
「 你 們 在 說 甚 麼 ， 令 我 們 親 愛 的 小 飛 飛 這 樣 笑 ？ 」 姚 劍 源 搔 著 頭 ， 本 身 可 愛 的 樣 貌 顯 得 更 有 趣 。
沒 錯 ， 姚 劍 源 這 人 就 是 一 個 可 愛 的 男 生 。
張 乃 飛 還 是 忍 不 住 扭 扭 他 的 臉 。
「 說 了 多 少 次 ， 別 碰 我 ！ 」 姚 劍 源 好 討 厭 別 人 這 樣 弄 他 嘛 ！
「 小 源 源 是 同 志 們 的 最 愛 。 」 巫 皚 峰 總 結 一 句 。
「 你 … 你 … 」 姚 劍 源 快 氣 死 了 。
四 人 笑 笑 罵 罵 。
「 張 醫 生 ， 很 多 客 人 在 等 待 你 ， 你 是 不 是 不 開 門 ？ 不 開 門 的 話 我 踢 門 了 。 」 陸 千 緋 努 力 沈 著 氣 。
「 難 得 聚 了 一 會 兒 ， 都 夠 了 。 」 的 確 ， 四 人 感 情 雖 沒 轉 淡 ， 但 朋 友 還 是 要 偶 爾 一 見 的 。
互 相 拍 拍 大 家 的 肩 膀 。 男 性 的 友 誼 比 女 性 的 友 誼 簡 單 得 多 ， 男 性 之 間 大 而 化 之 ， 女 性 的 小 事 化 大 。
「 砰 ！ 」 整 道 門 被 踢 開 了 。
千 緋 進 來 ， 拖 行 著 張 乃 飛 。
張 乃 飛 緊 緊 捉 著 千 緋 的 手 ， 「 你 這 樣 帶 著 我 就 好 了 。 」
千 緋 冷 不 防 這 手 ， 只 好 認 命 的 被 抓 。
那 三 人 看 見 了 ， 姚 劍 源 跟 巫 皚 峰 張 大 咀 巴 ， 說 不 出 一 句 話 。
「 這 張 乃 飛 … 要 變 心 就 變 心 。 」 皚 峰 啐 他 。
「 就 是 嘛 。 」 姚 劍 源 撥 了 撥 頭 髮 ， 向 醫 務 所 那 些 病 人 露 出 羞 怯 的 微 笑 。
龍 鏡 泉 在 他 們 耳 邊 只 說 了 四 個 字 。 二 人 就 明 白 了 。
「 嗚 嗚 ， 下 次 還 是 要 看 清 楚 一 點 。 」 巫 皚 峰 戚 戚 眉 。
是 乃 飛 眼 光 好 罷 了 ！ 姚 劍 源 繼 續 向 所 有 雌 性 動 物 發 射 他 的 魅 力 。

my_memory

【第十三章】

「 千 緋 ， 可 以 走 了 沒 有 ？ 」 梁 彩 秋 換 好 衣 服 ， 百 無 聊 賴 地 在 玩 弄 袋 子 上 的 扣 子 。
「 可 以 了 ！ 」 千 緋 慢 慢 走 出 來 。
張 乃 飛 不 發 一 言 ， 把 千 緋 一 把 擒 著 。
「 你 又 在 幹 嘛 ？ 」 千 緋 雙 腿 亂 踼 著 ， 她 真 的 氣 炸 了 。
張 乃 飛 當 她 甚 麼 ？ 無 緣 無 故 抓 起 自 己 。
他 們 根 本 沒 有 關 係 嘛 ！
「 彩 秋 姐 ， 你 自 己 去 用 餐 吧 ！ 我 跟 千 緋 有 點 事 要 單 獨 搞 清 楚 。 」 乃 飛 仍 然 用 橫 抱 的 方 式 抬 起 千 緋 。
彩 秋 挑 挑 眉 。 「 那 我 先 走 了 。 千 緋 ， 記 著 要 做 安 全 措 拖 哦 。 不 要 弄 出 人 命 哦 。 」
千 緋 的 瞳 孔 頓 然 放 大 。 「 我 … … 」
彩 秋 沒 有 理 會 驚 愕 中 的 千 緋 ， 只 是 帶 著 笑 離 開 了 。
「 張 乃 飛 ！ 你 這 殺 千 刀 的 壞 蛋 ！ 放 手 ！ 」 千 緋 咬 著 唇 ， 這 次 她 百 詞 莫 辯 了 。
乃 飛 微 微 欠 下 身 ， 用 唇 封 著 不 斷 詛 咒 自 己 的 嬌 唇 。
「 唔 … 唔 唔 唔 唔 … 唔 唔 … 」 千 緋 不 能 說 話 ， 而 又 不 夠 力 氣 推 開 他 。 但 是 ， 身 體 慢 慢 接 受 了 這 個 溫 柔 的 吻 ， 並 開 始 給 了 回 應 。
這 幅 畫 面 美 麗 得 想 令 人 拍 下 。
一 段 時 間 後 ， 張 乃 飛 才 肯 放 開 ， 她 實 在 太 甜 了 ， 甜 得 像 自 己 最 愛 的 椰 汁 。 他 只 想 永 遠 喝 她 那 永 無 止 盡 的 甜 味 。
「 我 跟 你 是 甚 麼 關 係 ？ 我 是 下 屬 而 已 ， 為 何 還 要 獻 身 ？ 」 對 ， 他 怎 能 夠 在 三 天 愛 上 第 二 個 女 人 ？ 這 女 人 又 是 自 己 ？ 她 是 在 吃 自 己 的 醋 嗎 ？ 想 到 這 裡 ， 堅 強 的 她 竟 真 心 的 滑 出 眼 淚 。
張 乃 飛 看 見 她 滑 下 眼 淚 ， 心 頭 不 禁 一 緊 ， 但 眼 淚 反 而 更 添 她 的 柔 弱 ， 這 幕 看 得 乃 飛 目 眩 神 迷 。 他 不 回 答 ， 只 是 柔 柔 地 用 唇 吻 去 她 的 眼 淚 。
千 緋 越 哭 越 兇 ， 終 於 崩 潰 似 的 像 活 蝦 般 扭 動 。
張 乃 飛 輕 輕 放 下 她 ， 再 以 第 二 個 方 式 抱 著 她 。 她 是 如 何 的 適 合 他 的 懷 抱 ， 每 一 刻 沒 了 她 ， 就 像 生 命 缺 少 了 一 部 分 的 靈 魂 。
他 愛 上 她 了 。 很 愛 。
千 緋 倚 在 他 永 遠 都 是 如 此 溫 熱 的 懷 抱 ， 她 不 想 離 開 ， 是 一 生 的 …
「 因 為 我 愛 你 。 」 張 乃 飛 簡 潔 地 在 千 緋 耳 邊 說 出 五 個 字 。
她 是 應 該 感 動 ， 還 是 悲 傷 ？
陸 千 緋 是 裴 若 澄 。 但 是 他 根 本 不 知 道 。
即 是 ， 他 愛 的 是 陸 千 緋 ， 而 不 是 裴 若 澄 。
這 教 她 情 何 以 堪 ？
是 的 … 一 開 始 這 遊 戲 … 就 是 一 個 哭 泣 的 遊 戲 … It's a crying game …
當 她 毅 然 想 推 開 張 乃 飛 時 ， 他 靜 靜 吻 下 來 。
這 吻 封 住 她 所 有 想 開 口 的 說 話 ， 並 開 始 一 段 錯 誤 的 戀 情 …
仿 如 渡 過 了 天 長 地 久 ， 二 人 完 結 冗 長 的 一 吻 。
千 緋 的 眼 睛 仍 有 點 紅 通 通 的 ， 但 是 臉 上 染 上 了 淺 淺 的 緋 紅 色 。
「 別 告 訴 我 ， 你 不 愛 我 。 」 張 乃 飛 十 分 靠 近 千 緋 耳 邊 ， 輕 輕 吹 了 一 口 氣 。
千 緋 喘 了 一 口 氣 ， 意 亂 情 迷 的 臉 上 竟 無 緣 無 故 掀 起 一 絲 笑 容 。
「 別 玩 了 ， 張 醫 生 。 才 五 天 ， 你 愛 上 我 ？ 第 一 天 你 的 瘋 癲 行 為 不 會 是 裝 給 我 看 吧 ？ 」 原 來 那 一 絲 是 鄙 視 的 笑 容 。
求 你 ， 答 不 。 不 要 答 你 真 的 愛 上 我 。
「 我 怎 知 道 ， 愛 這 回 事 很 難 說 嘛 。 」 誠 懇 的 眼 中 有 一 絲 難 以 察 覺 的 戲 謔 。
千 緋 不 知 道 自 己 在 想 甚 麼 ， 只 是 決 定 豁 出 去 了 。
原 來 他 根 本 就 是 一 個 花 心 的 人 。
原 來 一 直 都 是 自 己 笨 。
原 來 他 根 本 就 沒 有 記 著 裴 若 澄 這 個 人 。
我 就 給 你 快 樂 一 段 日 子 吧 。
心 好 痛 。 好 痛 好 痛 。
又 是 自 己 說 的 ， 傷 過 後 就 會 有 另 一 片 晴 天 。
原 來 自 己 承 受 痛 苦 的 能 力 是 這 麼 低 的 。
原 來 自 己 玩 不 起 這 遊 戲 。
但 自 己 卻 不 爭 氣 地 留 在 他 那 太 過 適 合 她 的 懷 抱 。
千 緋 不 作 聲 ， 心 裡 雖 然 一 直 掙 扎 ， 但 還 是 點 了 點 頭 。
他 擁 得 她 更 緊 了 。
對 不 起 ， 乃 飛 。 這 段 情 ， 就 當 是 裴 若 澄 送 給 你 的 離 別 禮 物 吧 …

my_memory

【第十四章】

到 張 乃 飛 終 於 肯 放 開 擁 著 千 緋 的 雙 手 ， 分 開 緊 合 的 雙 唇 時 ， 也 已 經 是 半 小 時 以 後 了 。
「 總 愛 抱 著 我 。 我 不 是 娃 娃 。 」 千 緋 鼓 起 雙 腮 ， 活 像 一 個 瓷 娃 娃 。
她 不 用 壓 抑 心 裡 的 哀 傷 ， 在 張 乃 飛 的 懷 抱 下 ， 他 就 如 他 的 職 業 － 醫 生 ， 每 一 度 自 他 灼 熱 的 胸 膛 所 傳 來 的 溫 度 ， 就 是 在 治 療 她 嚴 重 的 心 傷 。
在 他 的 吻 及 擁 抱 ， 她 幾 乎 忘 掉 自 己 就 是 裴 若 澄 ， 完 全 投 入 陸 千 緋 的 角 色 。
「 你 太 適 合 我 的 擁 抱 ， 此 生 除 了 抱 著 你 之 外 ， 我 不 能 擁 抱 任 何 人 。 」 張 乃 飛 再 次 忘 情 地 啜 吻 她 那 無 化 妝 品 底 下 仍 然 活 色 生 香 的 雙 唇 。
千 緋 在 心 中 告 訴 自 己 盡 量 不 要 令 自 己 迷 醉 在 他 的 舌 及 唇 下 。
她 柔 柔 地 推 開 乃 飛 ， 輕 輕 甩 了 甩 有 點 凌 亂 的 頭 髮 。
「 別 在 這 兒 。 」 千 緋 皺 了 皺 眉 ， 輕 輕 拍 打 乃 飛 帥 得 過 份 的 面 龐 。
乃 飛 自 覺 已 很 幸 福 ， 最 起 碼 追 討 了 她 欠 自 己 這 麼 久 的 …
千 緋 突 然 記 起 那 盒 晨 早 起 來 準 備 的 便 當 。
「 張 乃 飛 ！ 快 點 吃 飯 ！ 別 浪 費 我 一 番 心 血 ． ． ． 」 在 她 醒 覺 自 己 說 溜 了 咀 時 ， 心 血 這 兩 個 字 早 已 由 空 氣 傳 到 乃 飛 的 耳 朵 。
「 心 血 ？ 不 是 剩 菜 嗎 ？ 」 乃 飛 咄 咄 逼 人 ， 他 決 定 了 不 會 放 過 任 何 可 以 逗 千 緋 的 機 會 。
千 緋 輕 咬 下 唇 ， 叫 她 如 何 反 駁 ？ 「 是 了 是 了 ， 是 我 用 心 煮 的 ， 好 了 沒 有 ？ 」
「 不 要 咬 著 自 己 的 唇 。 」 乃 飛 輕 輕 撫 了 撫 她 仍 然 緊 咬 的 雙 唇 。
千 緋 眼 波 一 轉 ， 鬆 開 雙 唇 ， 趁 他 不 注 意 時 …
「 你 幹 嘛 都 沒 反 應 ？ 」 千 緋 已 經 用 盡 全 力 敲 在 他 頭 上 嘛 ！ 怎 會 連 頭 也 不 痛 ？
「 我 天 生 生 來 就 是 給 你 扁 的 。 所 以 嘛 ， 對 你 的 繡 拳 沒 啥 反 應 。 」 張 乃 飛 露 出 曖 昧 的 笑 容 。
「 不 要 惹 怒 我 。 快 吃 你 的 飯 。 」 千 緋 命 令 一 下 ， 張 乃 飛 立 刻 不 敢 怠 慢 ， 衝 到 醫 生 房 處 取 那 個 便 當 。
水 藍 色 的 色 調 ， 盒 蓋 上 有 一 個 空 位 ， 用 透 明 的 膠 蓋 合 著 ， 內 裡 放 著 一 隻 銀 匙 ， 簡 單 得 來 十 分 美 麗 。
張 乃 飛 坐 在 千 緋 旁 ， 拿 出 銀 匙 ， 輕 輕 掀 開 水 藍 色 的 膠 蓋 ， 香 氣 仍 沒 有 消 散 ， 縈 繞 在 二 人 的 鼻 子 中 。
自 己 都 沒 有 嘗 過 … 很 想 嘗 呢 ！ 她 不 自 覺 地 露 出 嘴 饞 的 樣 貌 望 著 她 精 心 烹 調 的 薯 泥 。
張 乃 飛 當 然 注 意 到 了 ， 他 勺 起 一 匙 帶 著 芝 士 及 煙 肉 的 薯 泥 ， 向 千 緋 方 向 遞 去 。
千 緋 露 出 燦 爛 的 微 笑 ， 準 備 迎 接 這 食 物 …
嗯 ？ 為 何 沒 有 味 道 的 ？
張 乃 飛 看 著 她 瞇 著 眼 睛 ， 張 開 口 的 樣 貌 也 忍 俊 不 禁 。
她 張 開 眼 ， 看 著 乃 飛 吃 著 薯 泥 ， 露 出 忍 著 笑 的 樣 貌 。
「 你 這 東 西 張 乃 飛 ！ 呆 瓜 ！ 在 玩 弄 我 ！ 」 千 緋 嘟 起 自 然 閃 亮 的 雙 唇 。
張 乃 飛 沒 回 答 ， 再 勺 起 一 匙 ， 這 次 真 正 送 進 千 緋 的 小 咀 了 。
「 念 你 還 是 有 點 憐 憫 我 這 可 憐 的 小 羊 啦 。 」 她 天 真 地 笑 了 笑 ， 眩 目 極 了 。
她 在 失 神 的 乃 飛 上 一 把 搶 去 便 當 及 銀 匙 ， 津 津 有 味 地 吃 了 起 來 。
「 這 是 我 的 ！ 是 你 一 心 一 意 烹 調 給 我 吃 的 嗎 ！ 」 張 乃 飛 意 圖 把 便 當 搶 回 來 。
笑 笑 罵 罵 … 對 他 們 來 說 … 就 已 經 很 幸 福 。

my_memory

【第十五章】

四 時 到 了 ， 人 人 都 準 備 好 工 作 的 來 臨 。
梁 彩 秋 看 見 張 乃 飛 的 喜 悅 及 陸 千 緋 的 羞 怯 ， 就 知 道 … 呵 呵 呵 。
「 搞 定 了 沒 有 ？ 」 她 用 十 分 微 小 的 聲 音 問 。
「 算 是 ， 她 是 我 女 朋 友 了 。 」 張 乃 飛 仍 然 露 出 笑 容 。 嗯 … 在 彩 秋 眼 中 ， 這 是 個 較 為 弱 智 的 笑 容 。

外 面 ， 兩 個 美 女 正 在 互 瞪 。
一 個 濃 妝 豔 抹 的 女 人 狠 狠 望 著 千 緋 ， 她 好 羨 慕 … 肌 膚 勝 雪 ， 沒 有 任 何 化 妝 品 痕 跡 的 臉 ， 就 如 廣 告 所 說 的 「 放 多 大 也 看 不 到 毛 洞 」 。 還 有 她 那 該 死 的 雙 唇 ， 根 本 沒 有 塗 唇 彩 ， 為 何 比 她 塗 了 大 量 的 唇 更 閃 亮 ？
哼 ， 那 又 怎 樣 ， 她 比 那 女 人 定 漂 亮 多 了 。
千 緋 看 著 這 瞪 著 自 己 的 女 人 。 粉 底 怪 ， 望 夠 沒 有 ， 別 羨 慕 。 誰 叫 她 有 英 俊 的 爸 爸 及 美 麗 的 媽 媽 ， 四 姊 妹 不 化 妝 也 比 妳 這 東 西 好 。
「 護 士 小 姐 ， 我 來 找 我 男 朋 友 張 乃 飛 醫 生 的 ， 麻 煩 通 傳 一 聲 。 」 這 女 人 ， 給 她 一 點 顏 色 看 才 行 ， 看 她 由 白 變 黑 的 臉 色 ， 她 一 定 是 暗 戀 張 乃 飛 而 沒 有 結 果 吧 ？ 想 到 這 ， 咀 角 不 禁 上 揚 。
千 緋 面 色 越 變 越 黑 ， 她 是 張 乃 飛 的 女 朋 友 ？ 那 麼 整 天 被 他 佔 便 宜 的 自 己 是 誰 呀 ？ 原 來 張 乃 飛 真 的 如 此 花 心 嗎 ？ 心 不 禁 抽 搐 了 一 下 。 眼 睛 為 何 有 點 濕 潤 呢 ？
她 別 過 頭 。 「 張 醫 生 ， 外 面 有 個 女 人 聲 稱 是 你 的 女 朋 友 ， 要 找 你 聯 絡 一 下 感 情 。 」
千 緋 毫 不 察 覺 自 己 說 得 極 為 怨 恨 及 醋 意 。
「 你 有 得 好 受 了 。 」 梁 彩 秋 幸 災 樂 禍 地 說 。
張 乃 飛 應 該 猜 到 是 誰 了 ， 會 厚 顏 無 恥 地 認 是 他 女 朋 友 的 只 有 一 個 。
「 方 鈴 晶 ， 又 想 怎 樣 ？ 」 張 乃 飛 從 醫 生 室 踏 出 來 ， 「 順 道 」 用 手 擄 著 千 緋 的 纖 腰 ， 走 出 掛 號 處 。
陸 千 緋 難 得 沒 有 掙 扎 。
方 鈴 晶 ？
她 那 一 巴 掌 仇 還 未 報 呢 ！ 千 緋 聽 到 方 鈴 晶 這 三 個 字 ， 就 知 道 剛 才 激 動 湧 出 的 淚 是 白 流 了 。
張 乃 飛 在 她 耳 邊 說 ： 「 你 眼 都 紅 了 ， 吃 醋 嗎 ？ 」 他 一 看 見 千 緋 眼 紅 紅 ， 跟 方 鈴 晶 用 眼 神 互 相 廝 殺 的 樣 子 ， 就 知 道 她 還 真 的 很 易 被 關 於 自 己 的 任 何 事 影 響 。
千 緋 咬 著 唇 ， 用 力 踩 了 張 乃 飛 一 腳 。
方 鈴 晶 看 著 張 乃 飛 的 手 ， 急 得 直 踹 腳 。 「 你 … 你 你 … 們 是 甚 麼 關 係 ？ 」
這 段 緩 衝 期 ， 不 少 「 觀 眾 」 在 討 論 。
「 你 猜 誰 會 勝 出 ？ 」
「 你 這 白 痴 ， 帥 哥 都 擁 著 護 士 姐 姐 了 ， 還 能 誰 贏 ？ 」
「 但 粉 底 姐 姐 好 像 比 較 兇 耶 … 」
果 真 童 言 無 忌 ， 兩 個 十 數 歲 的 小 孩 卻 一 矢 中 的 地 完 全 表 達 三 人 的 僵 持 景 況 。
「 她 是 我 女 朋 友 。 」 張 乃 飛 更 送 贈 一 個 迷 人 的 深 情 眼 神 予 千 緋 。
這 目 光 ， 灼 熱 得 會 讓 她 溶 化 。
「 我 才 不 信 。 」 方 鈴 晶 快 要 把 唇 咬 裂 了 。
呵 呵 ， 又 有 吃 豆 腐 的 機 會 了 。
張 乃 飛 再 次 吻 向 千 緋 那 美 得 太 過 份 的 唇 。
千 緋 沒 有 拒 絕 ， 何 況 他 的 吻 她 樂 於 享 受 。
樂 於 享 受 ？ 她 在 想 甚 麼 ？
不 理 了 ， 能 報 復 在 方 鈴 晶 身 上 ， 她 才 不 理 要 怎 樣 。
吻 完 結 後 ， 全 場 哄 動 鼓 掌 。
在 看 戲 嗎 ？ 就 差 沒 買 爆 谷 進 來 吃 。
的 確 ， 男 女 主 角 也 活 像 大 銀 幕 中 的 亮 麗 壁 人 。
被 冷 落 在 旁 的 方 鈴 晶 冷 笑 一 聲 ， 眼 淚 慢 慢 滑 下 。
她 是 真 的 愛 張 乃 飛 … 真 的 好 愛 好 愛 ， 為 何 永 遠 得 不 到 他 一 絲 垂 青 ？
她 不 漂 亮 嗎 ？ 好 歹 她 還 是 有 不 少 裙 下 之 臣 ， 還 是 公 司 之 花 ！
淚 水 滑 落 的 地 方 溶 化 了 她 的 濃 妝 ， 卻 更 顯 得 清 麗 。
「 下 次 再 見 時 ， 不 要 化 妝 。 」 張 乃 飛 輕 輕 撫 著 千 緋 的 臉 。
真 的 滑 得 好 像 豆 腐 呢 。
「 我 沒 有 化 妝 ， 再 吃 我 豆 腐 我 就 施 出 我 看 戲 學 回 來 的 防 狼 法 。 」 千 緋 再 狠 狠 的 踏 上 一 腿 。
「 待 人 們 全 走 了 ， 我 們 慢 慢 試 … 」 張 乃 飛 笑 得 好 壞 ， 他 是 否 變 了 ？
「 好 呀 ！ 」 二 人 完 全 忘 掉 了 哭 泣 中 的 方 鈴 晶 。
是 的 ， 她 徹 底 輸 了 。
她 愛 張 乃 飛 ， 所 以 不 會 破 壞 他 的 愛 情 。
乃 飛 … 祝 你 幸 福 。

my_memory

【第十六章】

千 緋 看 著 方 鈴 晶 的 身 影 離 開 醫 務 所 ， 便 掙 脫 張 乃 飛 的 懷 抱 。
「 護 士 姐 姐 幹 嗎 反 臉 不 認 人 呢 ？ 」 小 孩 疑 惑 著 。
「 閉 咀 ， 我 跟 他 完 完 全 全 沒 關 係 。 再 吵 的 話 我 把 你 丟 出 門 。 」 千 緋 走 近 小 孩 ， 咬 牙 切 齒 地 尖 叫 。
「 她 一 定 是 害 羞 啦 ， 看 護 士 姐 姐 與 醫 生 哥 哥 那 麼 相 襯 ， 就 知 他 們 一 定 是 有 地 下 情 啦 ， 她 是 被 揭 發 了 ， 怕 影 響 她 的 形 象 ！ 我 對 嗎 ？ 護 士 姐 姐 ？ 」 小 孩 天 真 無 邪 的 雙 眼 直 直 望 向 千 緋 。
老 天 ！ 現 在 這 些 小 孩 一 定 是 被 電 視 劇 渲 染 了 ， 這 樣 的 話 也 說 得 出 ？
千 緋 沒 好 氣 地 甩 甩 手 ， 便 走 回 掛 號 處 。
「 我 一 定 是 猜 中 了 ！ 媽 媽 ， 我 厲 害 嗎 ？ 」 小 孩 高 興 地 向 媽 媽 拍 著 手 。
他 的 媽 媽 也 無 奈 地 反 反 白 眼 ， 他 兒 子 就 喜 愛 幹 這 回 事 。
醫 務 所 回 復 平 靜 。

「 千 緋 … 都 是 算 了 。 」 七 時 再 次 來 臨 ， 在 梁 彩 秋 想 找 千 緋 一 起 離 開 時 ， 張 乃 飛 已 經 抓 緊 了 千 緋 的 腰 。 她 推 開 門 ， 吱 吱 作 響 的 聲 音 迴 響 著 醫 務 所 。
一 片 寂 靜 。 張 乃 飛 保 持 著 後 面 擁 著 千 緋 的 姿 勢 。
天 殺 的 ！ 他 為 甚 麼 老 愛 抱 著 自 己 ？ 他 不 知 道 他 的 擁 抱 太 危 險 了 嗎 ？ 隨 時 … 令 她 一 生 染 上 時 時 刻 刻 需 要 他 擁 抱 的 毒 癮 。
「 你 又 想 怎 樣 。 」 很 淡 的 一 聲 ， 完 全 聽 不 出 有 任 何 感 情 起 伏 。
「 你 為 何 不 公 開 承 認 我 倆 是 情 侶 ？ 」 他 在 她 耳 中 輕 輕 吹 了 一 口 氣 。
千 緋 喘 了 一 口 氣 ， 「 我 從 來 沒 說 過 我 們 是 。 」
「 我 求 求 你 ， 別 要 再 玩 弄 我 好 嗎 ？ 我 真 的 好 愛 你 ， 剛 剛 午 間 的 溫 存 代 表 了 甚 麼 ？ 你 不 是 愛 我 的 話 ， 你 會 被 我 吻 ， 被 我 擁 抱 ？ 」 張 乃 飛 語 調 籠 罩 著 濃 濃 的 悲 傷 。
她 開 始 心 軟 ， 而 且 她 也 感 覺 到 張 乃 飛 的 情 意 ， 以 陸 千 緋 的 角 度 來 說 ， 她 算 是 十 分 幸 福 。 如 果 她 沒 有 裴 若 澄 這 身 份 ， 她 是 不 是 早 已 成 為 幸 福 小 女 人 ？ 但 是 … 真 的 好 複 雜 。
「 對 ！ 我 愛 你 ， 那 又 如 何 ？ 」 千 緋 掙 脫 出 他 的 懷 抱 ， 淚 水 開 始 不 爭 氣 地 流 了 下 來 。
「 今 天 有 一 個 甚 麼 方 鈴 晶 ， 我 怎 知 下 一 天 又 會 不 會 有 一 個 方 水 晶 ？ 」 她 哭 得 成 了 一 淚 人 兒 。
張 乃 飛 緊 鎖 的 雙 眉 ， 在 聽 到 這 抽 噎 中 的 話 語 ， 立 刻 放 鬆 了 。
這 刁 蠻 小 女 人 ， 確 是 拿 我 沒 辦 法 ， 這 麼 憤 怒 ， 原 來 就 是 吃 味 了 ？
他 撫 了 撫 她 柔 順 的 頭 髮 。
千 緋 倚 在 他 懷 裡 ， 痛 哭 著 。
重 覆 當 年 的 情 景 ， 始 作 俑 者 仍 然 是 方 鈴 晶 。
「 我 的 小 女 友 ， 方 鈴 晶 這 人 多 得 你 才 能 擺 脫 ， 你 想 我 如 何 酬 謝 你 ？ 」 張 乃 飛 輕 輕 啄 吻 千 緋 的 櫻 唇 。
裴 若 澄 ！ 你 幹 嘛 又 軟 化 了 ？ 當 千 緋 想 推 開 張 乃 飛 時 ， 她 的 身 體 已 經 不 自 覺 地 更 投 入 他 的 懷 內 。
而 嘴 ， 也 逸 出 心 裡 暗 藏 多 年 的 話 。 「 沒 了 你 的 懷 抱 ， 我 該 怎 辦 ？ 」
張 乃 飛 露 出 極 喜 的 表 情 。 「 真 的 嗎 ？ 真 的 嗎 ？ 」 他 把 千 緋 抱 得 更 緊 了 。
「 是 … 哼 ！ 我 沒 有 原 諒 你 的 哦 ！ 」 千 緋 剛 才 的 悲 傷 ， 又 被 張 乃 飛 的 擁 抱 溶 化 了 。
「 那 麼 … 我 只 好 使 用 極 刑 囉 ！ 」 張 乃 飛 已 經 不 知 道 是 這 天 的 第 幾 次 侵 佔 千 緋 活 色 生 香 的 唇 了 。
這 次 ， 千 緋 嘗 試 不 只 被 吻 ， 而 作 出 較 大 的 回 應 ， 靜 靜 把 丁 香 小 舌 伸 出 ， 觸 碰 張 乃 飛 主 動 進 攻 的 舌 。
千 緋 不 知 道 這 代 表 觸 動 了 男 人 最 危 險 的 機 關 。
乃 飛 停 下 吻 。
「 千 緋 ， 如 果 你 還 不 想 被 我 吃 掉 的 話 ， 最 好 不 要 這 樣 做 。 」 張 乃 飛 連 連 喘 著 氣 。
真 是 的 ！ 誰 知 道 他 剛 才 忍 耐 得 有 多 苦 ？ 這 女 人 … 連 舌 也 香 軟 得 像 牛 奶 布 甸 。
張 乃 飛 你 為 何 這 麼 喜 歡 用 食 物 來 比 喻 她 ？ 這 … 他 自 己 也 不 知 道 呀 ！
千 緋 點 點 張 乃 飛 的 鼻 尖 ， 拿 起 袋 子 準 備 離 開 。
「 不 用 我 送 你 回 家 ？ 」 乃 飛 笑 著 。
「 不 用 了 。 」 千 緋 慵 懶 地 一 笑 。
「 那 麼 ， 你 願 意 給 我 機 會 愛 你 嗎 ？ 」 乃 飛 就 只 等 待 著 這 一 個 答 案 。
「 我 的 舌 頭 回 答 了 你 。 」 她 沒 有 正 面 回 答 ， 就 此 走 出 門 口 。
張 乃 飛 歡 呼 起 來 ， 他 的 動 作 活 像 一 個 白 痴 。
而 千 緋 ， 則 滿 面 淚 痕 ， 攔 上 一 架 計 程 車 。

my_memory

【第十七章】

「 澄 姐 姐 … 你 沒 事 吧 ？ 」 裴 若 純 迎 面 看 見 的 ， 是 大 哭 著 的 裴 若 澄 。
裴 若 澄 撲 向 若 純 ， 「 我 原 來 … 始 終 玩 不 起 這 遊 戲 … 」
「 幹 嘛 了 ？ 」 雙 生 姊 妹 心 靈 真 的 相 通 的 ， 若 純 的 眼 突 然 蒙 上 一 絲 霧 氣 ， 心 緊 緊 抽 搐 著 ， 痛 一 陣 陣 的 傳 來 。
裴 若 雪 也 難 得 的 在 家 ， 看 見 兩 個 妹 妹 在 門 前 相 擁 ， 最 堅 強 的 若 澄 ， 竟 然 痛 哭 著 。
「 純 純 ， 她 做 甚 麼 ？ 」 若 雪 連 忙 走 到 門 前 。
「 為 甚 麼 … 為 甚 麼 總 會 落 到 這 結 果 … 為 甚 麼 他 就 不 能 有 更 高 的 定 力 … 」 若 澄 的 每 一 下 抽 泣 ， 都 仿 如 抽 著 二 人 的 心 。
畢 竟 ， 裴 若 澄 絕 對 不 是 一 個 易 哭 的 人 。
若 雪 跟 若 純 深 明 這 種 ， 所 以 沒 有 再 追 問 下 去 ， 而 是 一 起 扶 著 若 澄 到 她 的 房 間 。
「 乖 ， 雪 姐 姐 跟 純 純 永 遠 在 你 身 邊 ， 好 好 睡 一 覺 。 」 裴 若 雪 露 出 柔 和 的 微 笑 ， 替 仍 然 抽 噎 著 的 若 澄 蓋 好 被 子 。
若 澄 擠 出 笑 容 ， 但 仍 難 代 表 她 已 經 沒 事 。
「 你 們 出 去 吧 ， 我 沒 事 了 。 」 若 澄 大 力 擤 了 一 下 鼻 子 。
若 雪 與 若 純 對 望 一 下 ， 還 是 轉 身 離 開 了 。

若 澄 沒 有 再 哭 ， 只 是 從 鎖 上 的 抽 屜 ， 拿 出 一 張 照 片 。
相 中 兩 個 人 ， 一 個 跟 裴 若 澄 完 全 一 個 樣 子 的 女 孩 ， 身 穿 淨 色 旗 袍 ， 長 髮 束 成 兩 條 長 長 的 麻 花 辮 ， 笑 得 極 為 燦 爛 ， 是 學 生 的 裝 束 。
另 外 ， 一 個 跟 張 乃 飛 同 樣 子 的 男 生 ， 身 穿 布 馬 掛 ， 架 著 一 副 眼 鏡 ， 十 分 有 書 卷 味 ， 應 該 是 老 師 。 把 手 搭 在 低 他 一 截 那 女 生 的 肩 上 。
相 中 人 絕 對 不 是 裴 若 澄 跟 張 乃 飛 。 相 片 是 黑 白 的 ， 且 已 經 發 黃 。
這 是 裴 若 澄 的 外 婆 ， 尹 千 緋 ， 男 人 就 是 尹 千 緋 當 了 六 十 多 年 人 ， 至 死 也 尚 未 忘 懷 的 初 戀 情 人 。
她 今 生 ， 只 是 用 作 完 成 二 人 的 緣 份 吧 ？
外 婆 臨 死 前 ， 留 下 一 封 長 長 的 信 箋 ， 她 永 遠 也 記 得 。
外 婆 ， 是 在 她 出 生 的 前 一 秒 死 的 。
她 好 像 早 就 知 道 若 澄 的 將 來 。
腦 海 中 ， 浮 現 出 一 幅 幅 畫 面 …

１ ９ ３ ４ 年 。
「 你 好 ， 我 是 你 的 新 老 師 萬 海 昂 ， 我 將 會 教 導 你 們 國 文 。 」 一 名 長 得 極 為 秀 氣 的 男 人 道 。
尹 千 緋 發 著 呆 ， 倚 著 牆 ， 望 著 窗 外 。
「 尹 千 緋 同 學 ！ 尹 千 緋 同 學 ！ 」 萬 海 昂 看 見 側 著 頭 的 尹 千 緋 ， 便 大 喊 著 。
千 緋 仍 然 在 發 呆 。
「 尹 千 緋 ！ 」 這 次 ， 海 昂 用 雄 厚 的 聲 音 大 喊 。
千 緋 終 於 聽 到 了 ， 甩 甩 頭 ， 轉 向 老 師 桌 面 前 ， 直 直 地 蹦 起 來 。
「 是 的 ， 老 師 ， 幹 甚 麼 ？ 」
萬 海 昂 怔 了 一 怔 ， 女 生 一 雙 秋 水 瞅 著 他 ， 睫 毛 上 翹 ， 顯 得 眼 睛 更 為 清 靈 。 聲 音 帶 點 磁 性 ， 是 一 把 很 動 聽 的 聲 音 。
「 別 … 別 再 發 呆 ， 同 學 打 開 課 本 ， 七 十 五 頁 ， 唸 《 長 恨 歌 》 。 」 海 昂 的 話 有 點 斷 續 。
「 漢 皇 重 色 思 傾 國 ， 御 宇 多 年 求 不 得 … 」 整 班 學 生 對 著 書 唸 了 起 來 。
萬 海 昂 的 視 線 始 終 注 意 著 千 緋 。
她 只 是 作 出 嘴 型 ， 根 本 沒 有 讀 。
「 姊 妹 弟 兄 皆 烈 土 ， 可 憐 光 彩 生 門 … 」
「 停 。 」 萬 海 昂 作 出 一 個 停 止 的 手 勢 。
整 間 課 室 的 學 生 整 齊 的 放 下 書 本 。
「 尹 千 緋 同 學 ， 不 要 看 著 書 本 ， 你 能 背 後 面 六 句 給 我 聽 聽 嗎 ？ 」 萬 海 昂 存 心 刁 難 千 緋 。
尹 千 緋 露 出 一 個 不 屑 的 表 情 ， 左 眼 瞇 了 瞇 。
她 把 課 本 放 進 抽 屜 。
「 遂 令 天 下 父 母 心 ， 不 重 生 男 重 生 女 。 驪 宮 高 處 入 青 雲 ， 仙 樂 風 飄 處 處 聞 。 緩 歌 慢 舞 凝 絲 竹 ， 盡 日 君 王 看 不 足 。 漁 陽 鼙 鼓 動 地 來 ， 驚 破 霓 裳 羽 衣 曲 。 萬 老 師 ， 夠 了 沒 有 ？ 還 想 繼 續 嗎 ？ 不 過 我 只 記 得 到 此 恨 綿 綿 無 絕 期 呀 … 噢 ！ 好 像 已 經 是 最 尾 一 句 了 。 」 她 背 得 有 板 有 眼 。
萬 海 昂 無 話 可 說 ， 只 能 做 了 一 個 叫 她 坐 下 的 手 勢 。
千 緋 心 想 ， 這 是 個 很 有 趣 的 老 師 。
海 昂 心 想 ， 這 是 個 很 有 趣 的 學 生 。
月 老 早 已 在 他 們 之 間 牽 上 紅 線 …

my_memory

【第十八章】

不 知 道 為 甚 麼 ， 就 算 千 緋 如 何 專 心 上 課 ， 他 總 是 想 去 刁 難 她 。
萬 海 昂 越 是 刁 難 千 緋 ， 越 發 現 千 緋 是 一 個 文 學 根 底 不 錯 的 人 。
「 萬 老 師 ， 這 是 三 甲 班 的 名 冊 ， 有 幾 個 同 學 的 資 料 不 齊 全 ， 可 以 給 我 問 他 們 嗎 ？ 」 校 長 交 予 海 昂 一 本 藍 色 面 的 本 子 ， 並 贈 與 一 個 微 笑 。
「 文 校 長 ， 我 不 是 三 甲 班 的 級 任 呀 ， 我 只 是 教 他 們 國 文 ， 你 是 不 是 給 錯 人 呢 ？ 」 海 昂 覺 得 有 點 怪 怪 的 ， 沒 有 可 能 交 給 他 的 ， 他 沒 有 必 要 去 做 這 回 事 。
文 藹 妍 ， 一 個 千 金 大 小 姐 ， 十 八 歲 開 了 這 所 妍 秋 書 院 ， 當 了 這 兒 的 校 長 ， 已 經 四 年 了 。 長 得 十 分 漂 亮 ， 一 雙 星 眸 絕 對 能 令 所 有 男 人 痴 迷 。 毫 無 千 金 小 姐 的 架 子 ， 反 而 人 如 其 名 ─ ─ 和 藹 可 親 ， 清 妍 極 了 。
不 過 … 司 馬 昭 之 心 ， 路 人 皆 見 ， 文 藹 妍 喜 歡 新 老 師 萬 海 昂 的 事 ， 早 就 傳 遍 了 整 所 妍 秋 書 院 。 就 海 昂 一 人 不 知 道 。
「 嗯 … 三 甲 班 的 級 任 老 師 很 忙 ， 所 以 就 要 你 幫 幫 忙 嚕 ， 可 以 嗎 ？ 」 文 藹 妍 痴 迷 地 望 著 海 昂 ， 高 挺 的 鼻 ， 深 邃 的 雙 眼 猶 如 星 空 般 閃 耀 ， 眼 鏡 顯 得 他 更 為 文 質 彬 彬 ， 英 俊 得 連 藹 妍 自 己 也 不 能 自 拔 。
「 可 以 … 文 校 長 … 文 校 長 ！ 你 沒 事 吧 ？ 」 萬 海 昂 發 現 文 藹 妍 望 著 自 己 在 發 呆 ， 遲 鈍 的 他 完 全 感 覺 不 到 她 毫 無 掩 飾 的 愛 意 。
她 立 即 回 復 優 雅 的 姿 態 。 「 沒 事 了 ， 你 可 以 出 去 了 。 」 心 中 暗 暗 感 嘆 。 這 傢 伙 還 不 是 普 通 的 笨 耶 。
萬 海 昂 不 自 覺 露 出 微 笑 ， 「 謝 校 長 。 」
門 兒 關 上 了 ， 人 兒 離 開 了 。
文 藹 妍 怔 住 ， 又 再 沈 醉 在 他 那 微 笑 中 。

「 各 位 同 學 ， 校 長 叫 我 先 填 寫 完 你 們 班 的 名 冊 ， 國 文 堂 先 拖 延 一 下 。 」 萬 海 昂 托 一 托 金 絲 眼 鏡 。
「 老 師 ， 你 又 不 是 我 們 的 級 任 ， 幹 嘛 是 你 填 的 ？ 難 道 校 長 想 藉 交 給 你 這 個 任 務 來 多 見 你 幾 面 嗎 ？ 」 尹 千 緋 腦 海 中 突 然 浮 現 這 個 念 頭 ， 沙 啞 著 聲 音 說 出 來 ， 咀 角 還 牽 一 絲 蔑 視 的 笑 容 。 誰 叫 這 傢 伙 老 愛 刁 難 她 ？ 如 果 她 有 一 題 不 懂 的 話 ， 她 國 文 之 神 的 名 譽 就 敗 壞 了 。
「 那 尹 千 緋 同 學 ， 萬 老 師 也 整 天 問 你 問 題 ， 他 是 不 是 故 意 想 引 起 你 的 注 意 呀 ？ 」 千 緋 的 死 對 頭 ─ ─ ─ 總 跟 她 搶 第 一 的 女 生 ， 程 優 媚 諷 刺 的 道 。
這 這 這 … 這 程 優 媚 ， 用 不 著 這 樣 說 吧 ？ 臉 兒 刷 地 紅 了 起 來 。
萬 海 昂 無 奈 地 聳 聳 背 ， 他 也 想 知 道 自 己 為 何 這 麼 無 聊 ， 真 的 是 想 引 起 千 緋 的 注 意 嗎 ？
「 好 了 好 了 ， 我 們 先 作 正 經 的 事 兒 。 」 海 昂 清 一 清 喉 嚨 ， 以 示 老 師 的 權 威 。
千 緋 別 過 頭 ， 繼 續 發 呆 。
海 昂 望 向 千 緋 的 目 光 ， 在 他 不 自 覺 底 下 ， 變 得 越 來 越 有 感 情 了 …

「 尹 千 緋 ， 你 那 篇 隨 筆 家 課 已 經 拖 延 了 我 整 個 月 ， 還 不 交 的 話 我 國 文 給 你 零 分 了 。 」 海 昂 挑 起 眉 ， 但 聲 音 不 搭 調 地 柔 和 。 他 不 懂 用 力 去 責 罵 千 緋 … 這 是 為 甚 麼 呢 ？ 他 不 知 道 。
「 唉 喲 老 師 ， 沒 有 時 間 作 嘛 我 ， 國 文 零 分 ？ 我 考 試 也 有 ９ ０ 分 ， 儘 管 一 篇 隨 筆 零 分 ， 我 怎 樣 也 有 ４ ５ 分 嘛 ！ 」 千 緋 像 撒 嬌 似 的 說 話 。
哼 ， 一 篇 文 章 而 已 ， 我 就 撒 撒 嬌 啦 ！
萬 海 昂 的 雙 頰 有 點 緋 紅 。
「 咳 … 咳 。 不 行 ， 你 一 定 要 交 。 」 海 昂 咳 了 一 聲 。 這 … 這 小 女 子 ， 撒 … 撒 嬌 我 就 會 接 受 了 嗎 ？
千 緋 竟 然 點 點 頭 ， 而 晚 上 她 竟 然 真 的 寫 了 。

萬 海 昂 還 以 為 她 拿 馬 虎 塞 責 地 亂 作 一 些 東 西 。 可 是 ， 他 自 己 竟 然 也 有 一 絲 共 嗚 。

很 累 ， 不 想 再 走 更 多 的 路 。
人 生 如 公 共 汽 車 。
每 天 有 很 多 人 走 進 你 的 生 命 ， 亦 有 很 多 人 走 出 你 的 生 命 ， 視 乎 他 在 那 個 站 落 下 …
經 過 一 次 邂 逅 認 識 ，
那 個 人 早 已 在 你 心 中 留 下 一 個 房 間 …
儘 管 時 間 飛 逝 ，
心 房 仍 然 永 、 不 、 磨 、 滅 。
所 以 ， 當 你 愛 上 第 二 個 人 ， 還 是 有 他 的 陰 影 。
亦 因 為 這 樣 ， 所 以 沒 有 全 心 全 意 愛 一 個 人 這 回 事 兒 。

是 嗎 … 真 正 能 撫 摸 我 心 的 … 就 是 你 嗎 ？

my_memory

【第十九章】

「 哇 ！ 亂 作 的 東 西 也 有 ９ ０ 分 ？ 」 千 緋 驚 喜 地 尖 叫 。
「 咳 。 」 萬 海 昂 瞄 著 千 緋 ， 示 意 她 閉 咀 。
千 緋 竟 然 乖 乖 聽 話 。
整 間 課 室 的 人 看 著 這 二 人 的 交 流 。

「 咦 ， 這 是 甚 麼 ？ 」 萬 海 昂 桌 上 放 著 一 封 信 。
二 十 名 女 學 生 中 ， 一 名 很 可 愛 的 女 生 臉 上 掛 著 紅 暈 。
他 隨 手 打 開 來 一 看 。
「 萬 老 師 ：
自 你 第 一 天 踏 進 這 課 室 ， 我 已 被 你 那 雙 靈 氣 的 眼 神 吸 引 著 ， 不 知 道 你 能 否 看 見 我 期 待 你 那 愛 情 的 一 雙 眼 睛 ？ 望 向 我 吧 ！ 為 何 不 望 著 我 ？ 讓 我 們 的 眼 神 共 舞 吧 ！ 來 吧 ！ 我 們 轟 烈 的 談 一 場 戀 愛 ！
姜 天 瑤 上 」

萬 海 昂 輕 輕 挑 了 一 挑 眉 ， 笑 著 放 下 信 。
可 愛 女 生 姜 天 瑤 還 以 為 有 希 望 了 。
「 姜 同 學 ， 我 忘 記 評 你 的 家 課 了 。 作 得 蠻 不 錯 嘛 ， 我 也 給 你 ８ ５ 分 。 」 萬 海 昂 輕 笑 著 。 然 後 把 信 交 給 坐 在 第 一 列 的 姜 天 瑤 。
天 瑤 心 底 裡 很 感 激 萬 老 師 ， 因 為 他 沒 有 在 整 班 面 前 令 她 蒙 羞 。
但 心 裡 ， 充 塞 了 滿 滿 的 失 望 。
其 實 ， 萬 海 昂 那 會 不 明 白 呢 ？ 這 是 保 護 自 己 的 方 法 … 他 不 想 傷 害 他 不 愛 的 人 ， 所 以 就 要 裝 傻 ， 裝 他 是 很 遲 鈍 的 人 。
他 細 膩 的 雙 眼 一 看 ， 不 要 說 是 他 自 大 ， 這 裡 二 十 個 女 生 ， 有 十 九 個 也 喜 歡 他 。
唯 一 一 個 對 他 「 好 像 」 毫 無 興 趣 的 ， 就 是 尹 千 緋 。
想 到 這 名 字 ， 他 心 中 竟 有 一 絲 悸 動 。
幹 甚 麼 ？ 他 不 是 不 懂 愛 嗎 ？
也 許 … 她 是 能 令 自 己 學 會 愛 的 人 ？

樹 蔭 下 ， 長 髮 披 肩 的 女 生 正 在 專 心 的 看 著 書 。
「 尹 同 學 ， 你 的 辮 子 呢 ？ 」 萬 海 昂 站 在 樹 後 。 難 得 能 看 見 她 。
「 萬 老 師 ， 你 有 兩 個 選 擇 ， 一 是 滾 開 ， 二 是 閉 咀 。 」 千 緋 冷 冷 地 道 ， 視 線 沒 有 離 開 過 書 本 。
「 那 我 坐 在 你 旁 邊 ， 合 上 咀 吧 。 」 萬 海 昂 坐 在 千 緋 旁 ， 她 那 陣 清 冷 的 幽 香 竄 進 他 的 鼻 子 中 ， 竟 有 種 無 法 言 喻 的 親 密 感 覺 。
千 緋 才 不 想 理 會 他 ， 繼 續 讀 她 的 紅 樓 夢 。
「 你 十 七 歲 了 吧 ？ 現 在 才 看 紅 樓 夢 ？ 」 海 昂 張 開 咀 ， 有 點 驚 訝 她 這 個 年 齡 才 看 。 她 這 麼 聰 明 ， 早 就 該 看 明 白 了 吧 ？
「 我 在 翻 看 。 」 她 簡 短 地 回 答 ， 不 想 回 答 這 麼 多 ， 尤 其 是 在 他 。
他 坐 這 麼 近 ， 令 千 緋 的 心 開 始 亂 跳 。 快 停 ！ 幹 甚 麼 ？ 不 想 回 答 這 麼 多 ， 是 怕 會 被 他 牽 引 著 吧 ？
好 了 ， 二 十 個 女 生 也 喜 歡 他 了 。 千 緋 的 眼 神 虛 浮 不 定 ， 雖 然 看 著 書 ， 但 是 焦 點 並 不 在 書 。
就 是 知 道 千 緋 已 經 愛 上 他 了 ， 嘴 巴 才 會 真 誠 地 彎 起 。 他 從 未 試 過 ， 從 心 發 出 的 笑 。
是 這 女 生 ， 給 他 一 些 新 的 體 驗 。
「 老 實 說 呀 ， 我 們 班 的 女 生 ， 好 像 也 被 你 下 藥 了 ， 個 個 也 喜 歡 上 你 呢 。 」 千 緋 沒 頭 沒 腦 的 說 了 這 一 句 。
「 首 先 就 是 姜 天 瑤 啦 ， 莫 欣 啦 ， 就 是 連 那 傢 伙 程 優 媚 也 是 呢 。 」 她 繼 續 的 在 自 說 自 話 。 「 要 數 完 ， 還 真 難 呢 。 」 她 眨 動 著 清 靈 的 大 眼 。
「 最 明 顯 的 一 個 妳 為 何 不 數 ？ 」 萬 海 昂 小 聲 嘟 嚷 著 ， 且 帶 點 苦 味 。
千 緋 口 中 問 著 他 在 說 甚 麼 ， 耳 朵 卻 聽 得 一 清 二 楚 。
她 知 道 這 代 表 著 自 己 ， 但 … 這 是 甚 麼 意 思 ？ 他 … 也 愛 她 ？
為 何 她 會 用 「 也 」 的 ？ 難 道 自 己 … 也 喜 歡 上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