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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想中篇] 变形记 (ALIE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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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去年监考期间创作的旧作, 仅此备份, 敬请批评指正.谢谢!
[1]
K只是一位平凡的教师,虽然他有其不平凡之处。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解释、或向人展示的一种能力,而且为了竭力表现得更正常一些,K很努力地隐藏心中的那个秘密!
但是有时候K难免会想:象他这种的奇异的族类,为数并不少吧?大家都散居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相互点头打交道;也许相互看穿对方,却从不表现出来。
例如K就曾怀疑对街一位身体龌龊、靠拾荒为生的L也是同类一样。K觉得L惦量他的眼神,总是象看穿自己的什么秘密似的。
K每想起L微露着牙龈肉的异笑,就觉得眉头深皱。对方恍似监视的眼神经常伴着一种颂经似的细语,密集、却煞有深层内容地重复着一个讯息:“即使你不认得我,我可还是认出你的....”
有好几次K真的忍不住了,涌起一股冲动想奔上逮住他,问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是K的理智又不很确定对方的底细,每每因此作罢。
为了不让别人看破一些什么,K故意竖起一道心理的防卫墙--他以一种惯常的若无其事来回应L的眼神调侃,让他推着小轮子上的破铜烂铁,从身边喃喃自语地经过,转一下就消失在那条阴冷散发颓废磁场的黑巷里。
虽然K忍住不去想,但有时候他却觉得,那黑暗的巷缝仿佛才是他这种人应该居住的地方。那黑暗仿佛是一团膨胀的酒沫,以极其荒谬的速度企图触及他、吸引他,并和他时而脱疆的冥思互相挑逗着。
但是另一方面,K也为自己超乎怪诞的想象吓坏了。他很努力地竭住自己疯狂的思维。为此K也常感到混扰,却也因此减轻了那种感觉被隔离、孤立的人际压力。甚至有时侯,混惑反而象是一种微妙的隐形链,把他和这个社区牵在一起,让他感觉到和别人依然重叠、产生粘力的一种作用。K是那么看待那件事情的。
当K从关于L的冥想状态回过神时,考场的指针正指向三时十八分。K发现自己腿筋有些麻痹,他觉得有必要舒活一下筋骨,因此从监考员的木椅上站起身。那稍微被推开的桌脚因为和地板的摩擦,而发出一种象是抽屉被强硬从内部推开的聒耳声。
K漠然地扫视一下全场,大家都在紧张的解答考题,没有什么不妥的。于是他推推鼻粱上的黑镜框,开始绕过监考员的桌子、沿着两排桌椅间的走道上踱起步来。考场因此响起一阵串皮鞋敲击地板、高低不平音域的响声来。那声音乍听起来更象一对老少提着槌子、交替把地面的一枚钉子锤成扁平一样...
其实这双皮鞋还没买上两年,却在不久前掉了右鞋底一片胶皮,走起路来才会产生两种不同音域的声音。才几天而已,K已觉得腰间隐隐生痛。他估计是腰骨的重力分布不均衡而至。
K对自己的理解感到满意、却也感到烦燥。他知道是时候该把鞋子换掉了...
(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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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0-2005 10: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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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并不喜欢那些排列整齐的桌椅,他不喜欢那一种一板一眼的感觉。但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他最想拿掉的还是那四面墙壁。他老觉得在那种精神受到钢骨水泥禁锢的空间内,体验不到自然天地间,那种真正生灿流动的活世界。
K更不能明白的是,为何大家总把生活和学习当成是一个盒子?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替它填上东西、填上东西--就是他们所谓的财富和知识!但就在他们匆忙装入东西的同时,他们却错过了更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去体验。去体验那些被他们囫囵填进的,和从一开始就被摒弃在盒子外但是珍贵的东西,譬如月亮、星辰、和自然草木那样勃勃生机的东西。
也许吧,大家都惶惑不安地想掌握住一种恍似“拥有”的感觉吧?K觉得这种想法很愚蠢。他反倒觉得,惟有当他停止一股劲装进东西后,甚至当他停止任何有关那个盒子的联想时,他才能拥有这世上的一切东西--包括盒子里外的所有东西。
反正并没有那盒子的存在!每当你吸进一口空气的时候,你就变成了大气中一个活跃的氧气份子;而整个天地,同时卷进你的肺囊里,涡旋成另外一个大千世界!根本就没“此”和“彼”的分别,K就是那样理解人生的。
但是K还是很小心的,不透露他的任何思路。因为K非常明白他的脆弱,正来自他的与众不同。他并没意思想改变别人(对他来说)不具意义的填坑活动,但也绝不允许别人进来干扰他内部和宇宙存着的最后一丝联系。
或许说,K代表的正是一种中子的精神态度。他试着不改变这世界的原子排列方式的同时,在不同的原子和原子之间自由川行。他很小心地不让自己卡在任何负子或正电牢牢的禁锢中。
想着,K不觉已走到两排桌位之间走道上半途,就在这时从脚底升起一股很奇异的感觉。他感觉到一双隐藏在某处的力量,瞬间象眼睛撑开了!那是豹犬一般、随时会扑上身来把他擒住、继而分尸的感召力量。
是的,他确实感觉到它们来了。因为他眼前的画面,突然就象平静湖水被蜻蜓点了一下,荡起一阵微波向四周扩散开,仿佛空间的直线条杀那被无名力量扭曲了...
眼前的异象,让K不由回忆起那一次乘坐地铁时的异感。
K记不得了,那次究竟到城里去办什么事情。他只记得约莫百来平方尺的一节车厢内,乘客木然的散坐着,或读着报纸、或闭目养神、或视线投出窗外某个不存在的焦点上,仿佛每人都是一具抽空了的躯体、象毛虫蜕变后留下的蛹壳。
这时惨白色的照明灯,把拱圆顶的暗隧照出一道道半圆的光环出来,仿佛自己是坐在一条急促奔走的生命体腹中。他隐隐约约听到那生物轰隆的雷哮声,正从自己喉管到腹腔这段窄道内往返不止着。
接着某着诡异的陌生感降临了。他注视着前方,那无止尽向前伸延的车厢,正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弯曲度扭来转去,那里头的乘客若隐若现地,象张开瞬又合上的纸牌。
而在车厢与车厢接嘴的地方处,仿佛蒙上一道接一道迷离的镜象,仿佛象《爱丽丝镜中游记》中那道通向梦中变形世界的入口。那个世界固然不实际,但是那扭曲的东西仿佛向他昭示某种触摸本质的莫名物,给他一种比现实木然面孔更结实的真实感。
K实在无法向人解释那意识弯曲、逻辑崩溃的感象,那除了会惹来一阵谩笑,还只会让他冠上一个疯子的名堂罢了。对此,他还是极其理智的护卫着自己的异想王国的。
他只记得,当时曾经站可起身,象学走的小孩捉住摇晃的铁柱、跌跌撞撞想往那道镜象走去。但还没通过那道镜象,眼前就豁然明亮--地铁已经驶出隧道。同时间,那道镜象象空气蒸发不见了,他似乎错过什么珍贵经验的扼腕可惜。但是今天,它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象一双眼睛猛然张开。
K忧疑一下,却仍然向前走去。下一秒,他就象跨过镜面似的,感觉四周的光度变了。K形容不出那些具体改变的万份之一,只感觉原来死沉的颜色,突然变得丰富、饱满起来。好象走进凡高的画布一样,周围的空间和色彩,象藤蔓一样卷曲了起来,流成一道道活的光在围着他转。他仿佛大脑注入安多芬地感受到一种沉静的喜悦和敏锐。
但是K此时仍然卡在真实和虚幻之间。只要倾耳细听,他依然可细辩出那些是考生沙沙书写、或是壁钟指针行走的声音。但是那些杂声渐合起来,宛如扑克牌洗在一起,慢慢地界线模糊了、变成桌椅的私语声。
是的,他听到物质说话了。
他着时感到身上的一部分力量传了出去,叩击在周遭的墙上,又转折了回来。一块快砖石聚结成的墙,逐渐变成一节节振动的琴键...仿佛轻声对他叙说一些模糊、却重要的讯息。
终于,K不得不停下来,他正被眼前的一面墙挡着。于是他象一支音叉站立,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振鸣声,也跟着慢慢振动起来。他似乎变成了一根共鸣的弦管。那些从四周反复往返振动的音波,宛然一窝蜜蜂,密集地钻入K血管内的每一个空隙,嗡嗡作响。他很强烈地感觉身体象插上了许多双翅膀、纷扰地各想往四面八方冲出来一样...
幸好这种失秩维持不久,力量就开始汇集。半响之后,K感觉身上有一种东西开始从躯壳探出头来,仿佛蝴蝶从蛹中蜕化而出一样!下一秒,竟是一种近乎撕裂的剧痛!接着K觉得自己的某个部分和母体撕开,渐渐分离出来。最后仅剩一条脐带紧紧绷着,最后“咻”声竟然断了!
陡地,K就象箭一般被射离母体飞飙出去。甚至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穿越硬墙而过...
(继续)
[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12-10-2005 10:06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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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0-2005 10: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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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并不是幻觉。当K的躯体还逗留在另一面墙边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过墙壁来到隔室考生们背后。但是大家全神贯注地解答考题。同时两位监考官,正在细声小调地谈着题外话儿,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方正在发生的异象。
K突然想起才一个不久前发的怪梦:一个鸡皮疙瘩的老妇,冷不防地从眼孔射出万道白光,继而从惊叫的嘴部开始裂成两半。一只白色飞蛾从她喉管初扑翼飞出来,然后她的皮囊就象被突然脱下衣服一样,松垮垮地皱成一团。
那个梦煞是可怕....
想着K感觉喉咙收缩一下,顿时惊叫起来。他想到依然留在隔室的躯壳,是否也会泄气皮球地会跌在地板上,引起全场学生的惊粟?
但是他的声音还没溜到嘴边,就已象漏气管流泄出来,只能挑起一股急速盘旋的气流,把一位学生桌上的考卷吹离桌面,掉到地上。正当那位靠生弯腰拾起考卷时,K发觉自己浮升起来了。事情的变化完全并不容他精思细想。
他开始穿过顶上的天花板,看到屋瓦下吱吱乱响、疯狂走避开的老鼠。那些黑暗中露出凶猛绿光的眼睛,好象准备要反扑一样 ...
才一会而已,他已经穿透屋顶逐渐往天际飘去。K的觉得脑袋发麻、吐不出一句话,只感觉自己正慢慢张开手臂。其实,说手臂也不是贴切的形容。
他感觉那双手臂更象是一层扁平如薄翼的透明状物,象风又象薄纱一样。而他正贴着一股从屋顶上升的热流渐渐地升高。 过一会后,他俯身一看,脚下的校舍正渐渐变小,终于变成火柴盒般大小。
这一切过程被几位不经意抬头的路人发现,不觉看呆了。其中一位妇女更尖叫起来,刚好惊动一位外来的游客,急忙提起相机连续按了几下快门。他相信他拍到的这一些东西,决不是寻常的昆虫或是鸟类。
那是一种他不曾看过的异种生物。事实那游客是正确的,那系列相片后来被各媒体争相引用报道,引起了一股关于异次元生物的研究浪潮!
故事回到K身上。当他意识到什么地抬起“眼睛”时, 他感到惊然欲呼而出。因为一座耸高的银色大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出现,渐渐变得山一样地硕大,眼看就要撞上了...
银色大楼的第四十一层是一家电台的节目制作中心。
一位录影师正在聚精会神地瞄准舞台上,等着导演倒数完毕后开始录影。台上是一位穿着白色薄纱舞衣的芭蕾舞蹈员M,正努力踮起脚尖,尝试把芭蕾舞姿摆好。
随着录影机正式启动,一支肖邦的钢琴曲子亮起来了。舞蹈员M很小心地,依照传统一板一眼的芭蕾舞姿,稍微弯曲着膝盖,慢慢把双手举起来...
突然,M感到被一股透明的力量撞在身上,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原来K正好穿过大楼墙壁,直闯入录影室,后撞上M身上才止住去势。但是此刻,K已经变成一种半透明状物体,正好附在M身上了。
M经这一撞后,突然觉得身上某个中心开始炙热起来。她感到有一股瞬发的能量,好象火山口的热熔浆一样,突然从动作的中心喷发出来了。象一只突然被吹进了灵魂的傀儡, M突然生灵蹦跳地舞起来了,那充满弹簧爆发力的舞姿,仿佛一道优美的颤光在台上流动着。
录影室的工作人员,还有现场观众,被这支生平未见过、却具有天堂美姿以及精神威力的舞蹈震慑,全都瞪傻了。只有琴凳上的钢琴师见状即席换上一支主题《春天》的曲子。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投入,全心地配搭M的舞步。于是舞台上的动作配合着最美妙的音了,仿佛是发出微波磁力的仙女座星云,让大家目眩神迷。
录影师接着也意识到正在发生的奇迹了。他连忙指示灯光师把灯光调亮,拉着镜头把这一切用最好的角度给录进去了。
原本冰冷的室内,瞬间象冷漠的白色冰原被一道春天的阳光融化了,连死沉沉人工布景图也象植物般苏醒起来了,变得生动而渐有层次感。而从聚光灯投在舞台上的一道道光束,却随着M弧形挥动的手姿投在第上的黑影,仿佛一朵朵明灭的灯花纷纷绽开。
全体室内的工作人员,包括现场观众都感觉心中有一股泉源流动起来,有些甚至感到一股从内心释放出来冲动,也在原地跳起舞来了。大家都如痴如醉...
那短暂竟象永恒一般地,那春天烂漫的钢琴曲子也不知重复了几遍,直到钢琴师累了伏在琴键上,M依然舞动着。最后灯光师只好决定调暗灯光,把这一切悄悄地结束。但是灯光重新在市内亮起来的时候,M却不见了。原来她从舞台上跳下来,从录影室内继续跳到户外的走廊去。
当狂热的观众和录影室工作人员们挤着追到走廊上,逮住M热泪盈眶地不住亲吻时,M已经半虚脱地跪坐在走廊上,却一脸茫然地望着一扇被打开的窗户,依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一件半透明状的白色物体,闪出窗外不见了...
(继续)
[ 本帖最后由 谷成 于 12-10-2005 10:10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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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0-2005 10: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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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乘乱从银色大楼飞了出来,但是他的思绪除了真空,还是空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他只是让自己顺其自然地贴着热气上升。
随着K的继续攀升,身边的气温也不断下跌。他渐渐地感觉身体的质量开始降低,体积仿佛膨胀了,而且越升越快。接下来四周突然沉暗下来,K竟然象跃出水面的飞鱼,进入广悠宇宙了。
同时间,K进入一种永恒的恍惚杀那,仿佛时间被定格下来。仿佛K就是一颗水滴,跃入纵情的海洋,他的身体疆界也因此消失了。觉得那杀那,宇宙就是他,他就是宇宙。
他仿佛可以感受身上的温度,正从千百亿个太阳散发出来;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脏,变成远在四百万光年外的NGC5152号红色星云,正在缓慢且有节奏地跳动着。整个宇宙发出象磁石的微波电磁光,和他身上每一颗原子的频率和谐的契合着。
如果说亢悦有个高潮点,这就是巅峰了。而这种狂喜却一点也不狂暴,反而有一种极致的宁静的气息。象一颗闪烁传递着微光的星星,那样叫人感到奥秘而瞬间收拾起迷乱的心神。
但是下一瞬间,星河突然沉静下来了,K感觉耳边呼呼的风声回来了。当K恢复知觉时,他已经潜回到地球的大气层中,正象铅块一样的陨石急速下降。那些空气的摩擦力导致K身上的温度急速上升、全身通红地突然爆出火光来。于是他化成一团从天而降的星火,划出美丽的弧线向地面坠下来。
随着K和地面的距离的不断拉近,他逐渐看清楚地面上那座椭圆形的建筑物,原来是一座露天运动场。那椭圆形的红色跑道上似乎有几个黑点正在移动,好象是一项正在进行中的国际竞跑赛事。而观众们地站在圆型的棚顶下,狂烈地挥动旗帜、呼喊着。那些此起彼落的声音,仿佛一群观众席上飞来窜去,却无法突围棚顶而出的鸽子。
跑道上,其中一位非洲田径员N,很明显地正在落后。他近乎绝望地抬起脸来,却被K从天而降的姿势和火光吓得傻了...
眼看就要砸个正着,那道火光却象耗完最后一份氧气似的,在跑道上空突然消失。
但是K的“灵”体依然继续下跌,杀那间,K已掉入那选手张得奇大,仿佛一口深井的瞳孔之内。他感觉自己融入了N的精神空间、和对方浑成一体了。就在这时候,一片褚红的荒凉大地,猝然跳出来拦在K的面前。
那山河煞是壮丽,远方几座尖峰并列,岩角狰狞。但是那干枯的土地,从眼前呈网状龟裂到天脚下。一群黑皮、骨瘦如柴的村民,默默地伫立、无语问天,仿佛此刻要站成一棵棵枯树。(如果可以,他们更愿意变成沉默的树。至少,树还能汲取地底深处的水源,还能生存下来。)他们正在企求着上天降落一些干露,好让他们能够耕种农作物,并喂饱孩子们日渐膨胀、却露出一排肋骨的肚子。
其中一个小孩脸庞很熟悉,他干枯的眼神中,痛苦,但是坚毅。他发誓要为这些象狗一样残存的亲人族类,争取最起码的人类尊严。他发誓,他要缔造一项奇迹,一项足以让全球对这小小贫瘠角落注意的奇迹。因此自小开始,他就勤力地练跑,再穷再饿着肚皮、也要跑出一个春天来....
K透过心灵感受的视觉经验,把N的愿望重新激起来了。此刻他们两人已融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国家、种族、名誉、争夺的分野。“他”突然想为这片土地奔跑,他突然就象一个追着猛兽的孩子一样奔跑。
同时候,N感觉到身体的精神物质重新排列了。他变得象豹一般强健有力,整个天地的鼓声就象敲击在他的心口上,爆发出一种惊天动地之势的力量。接着N仿佛抽搐一阵,下一秒却脱胎换骨地神速起来,转瞬间已经把原来跑在前头的顶级选手超越,并远远抛在后头。
大家被这突而其来的转变吸引住了,全象塑像一样傻在观众席上,甚至已忘了呼吸。因为那优美矫健的奔跑象每一步都踩在观众的心口上,充满生机并引出一股源自大地的原始求存意志力,就是那种力量让人类终于度过了一代又一代难关,成功的演化至今。
终于冲过终点线后,N才象气球抽掉空气地虚软下来,但是K被他临刹住前的冲势继续抛出去,象铅球一样地飞过半空、呈弧型状的飙出田径场...
那一天,全球平地一声雷。各地重标题报导:“9.83秒不是人体的极限“、“名不经传的非洲选手,跑出9.08秒新记录”。
这项记录引起全球空前广泛的讨论,但是没有一位医生能够解释这种异常现象。而国际田径委员会仔细把录音重看了又看,却激烈地辩论,如果选手为避开从天而降的小陨石,而激发潜能刷新的记录,是否应作为官方记录被接受?最后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田径所要激发的正是人类这股根植在求存意志的力量!
赛场上记者蜂拥访问创造奇迹的选手N,凭着如何的意志竟然打破这项世界记录?N热泪满盈地声称,被一种从天而降的力量契合了。他虔诚地把这项成就归功于神迹, 说完他跪在地上向天朝拜。但是N如果能仔细检视自己心灵间的一系列转变,他终将了解到,他自己才是那股惊人潜能的泉源。至于K不过只是一个引发器,把人对世界最理形的愿望引发出来,让梦想变成一股实际的力量...
(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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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0-2005 10: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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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继续在半空飞扬着。
经过几次激烈的运作,他觉得自己有些疲倦。他感到身上的力量渐渐减弱了,开始变得轻柔起来,象一片鹅毛。想着,K真的变成一片鹅毛了。象睡在摇篮中的婴儿一样,他被轻微的风托着,然后缓慢地飘落下来,并一面旋转。
K正好落在一位穷画家放置在斜坡的画板上。
那位面容憔悴的画家S,已经在这片山坡上燃烧了他二十年最宝贵的青春,却依然创作不出一幅象样的作品。他感觉画画的手渐渐萎缩,画笔渐渐乏力,只剩下一幅空乏的骨架依然支撑着他的画画。是的,S几乎要变成一幅僵硬的画架了。
难怪S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因为他已经连续两星期只啃面包和仅喝清水了。严重的营养不足让他感觉随时会跌下来,化成这座山丘的一部分血肉似的。
突然S睁开眼睛,他注意到掉在画板上的K。他想用手把K从画板上扫离,却突然把K从一种接近昏睡的状况惊醒了。K突然又在变得充满活力起来。因为接触到画家手背的那杀那,K被画家心中那把接近熄灭的火苗感染了。
K能够感受到S心中善良却被压抑而无法汲取的艺术火焰。经过二十年的燃烧,画家S已经把自己的生命转化成火炭一样沉实。他已经变成储满生命能量体,只等待适当的导体把沉销将灭的火苗,引发成燎原的熊熊火焰。K正碰正时机闯进来了。
因此K象从S手中滑了出来。他的苏醒唤来了沉睡大地和石岩的一种意识回应,周遭万物于是发出一股沉缓而有节奏的低哮。那股频率化为一阵柔风袭向地面,转而变为一阵旋转上升的力量,把原本躺着的火红枫叶纷纷扫起大到半空游舞,渐渐环绕交织成一股曼妙的空中交响乐。
S看着眼前的自然力量傻了,突然从恍惚状况中醒了过来。那些旋转的红色楓叶,象一把火苗燃亮他的艺术天空。他突然觉仿佛从天地宇宙接收了一种力量,而开始进入一种永恒的挥笔动作,没有思想、没有犹豫、没有恐惧,而只是深深的喜悦,以及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想象世界。
S可以感觉到整个宇宙的星辰太阳都躲在背后,用那种闪烁不定的光彩支持他的画画。因此他绘下的每一笔色彩,仿佛充满迸发的力量,就象火焰在燃烧,甚至会发出光芒一样。逐渐的,那画布上不再是一种平面的东西,而变成一种象火苗旋转,旋转中不断深入并迸出生命力的迷离空间,充满星星的色彩,充满对自然爱的情感,它能呼唤起人类最深心处对真善美的热切渴望。
那幅作品让每一双看过的眼睛,被点上一种对生命热爱的火焰。以至一年后这张画作被艺术家评为凡高的再世之作。同一年,苏富比拍卖行以四千万美元的天价将它卖出去了,而且创下近代还活着艺术家的最高价作品的记录。
当人们问起S作画的灵感时,他说:“画画的杀那,我似乎进入了永恒,我变成了笔。天空却象有一支强有力的手,捉住我完成那幅画作。是神的手,是神的手透过我的躯体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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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0-2005 10: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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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终于释放出身上所有被禁锢的潜力后,再度旋转地半空中落了下来,却变成点点的白色粉末状西,无声地落下来。
当K经过一栋公寓的窗前时,一个小孩指着K对母亲喊说:“妈,下雪了。”K微笑一下,在窗前示范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吓得那小孩瞪傻了,连忙跑到厨房里去把母亲拉出来:“妈,你来看雪花会跳舞呢!”
他母亲只是不耐烦地朝外睨眼就应道:“知道了,你还不快把午餐吃完!”说完又匆忙跑进厨房,下一秒就听到来自来水刷击在水槽上、还有一些碗碟碟的敲击的声音。但是夹在那些杂声中,K仿佛听到了象是一支笔掉在落地上的声音,接着他就被一支外露的抽风管,吸进一个黑暗无底的隧道内...
当K从尽头处的光亮中跌出来时,他惊然发现那出口竟然是他微微启开的嘴窿。K看到自己依然失神地呆立在那道墙前。突然K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抽搐一下,随即被口中吐出来的热气震动,又重被吸了进去。
这时K慢慢睁开眼睛。他终于回到自己的身躯上了,但是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异常行为,已经召来了许多好奇的眼睛注视着他。他依稀可感觉到那种目光聚焦在背后的灼热。
K仍然盯着墙上,接着从裤裆里掏出一条手巾。他轻轻,把墙上一幅学生的粉笔涂鸭抹掉了。然后他才转过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自己的桌位回走。于是走廊又响起那阵熟悉的高低不和谐的皮鞋声。
考场上呆着的学生们,忽有所悟地、纷纷回到自己桌上,都惊惶数着被浪费的时间。于是,沙沙的书写声音又在此起彼落起来,象一支溃不成军的交响乐...
K终于忍不住,睨了一下腕表。“这次只是十六分钟,还不算太长.....”
K自言自语说道。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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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0-2005 12: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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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了两次。
题材呢,有点像《开心鬼》系列的故事。
突如其来的力量,完成了大家的梦想。
怎么说,我总觉得句子与句子之间有点疏落。
故事的开头让我看了有点力不从心,是不是一次写完没有重读修改?
不过后来还蛮顺畅的,飞起来以后到别人的身体内的那几段都不错。
hmm,我觉得主人翁的心态感觉上怪怪的,他害怕L看穿自己,
其实大家都一样了,况且那是帮助人的其中一种形式,还挺不赖的,怎么他却产生那一种害怕的心呢?至少也会暗地里高兴一下。
也许对于主人翁的心理状态可以描述得更多吧。
基本上,我还蛮喜欢的。也许可以更狂妄的变异这故事。
纯属愚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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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0-2005 12: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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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
其实我认为这篇文章真的有点重复~
化成幽灵之后除了帮人还是帮人...
而且被帮的人都是世界记录的....
还有个问题..
他到底经历过几次变成幽灵???
前面说是第一次..
但最后又说"这次只是十六分钟,还不算太长..."
其实我看小说是比较喜欢内容..
而这篇文法太好了...
但内容比较单调....
算是一份艺术作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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